第8章 第八章镇上
对哦，那个所谓的小道消息才是重点。
周围的人听清了卢敏溪的话，陆续停止了议论，然后他们再蹭蹭旁边人的胳膊示意安静。
“这位姑娘抓住重点了。”说书人笑着夸卢敏溪一下，然后优哉游哉地说，“这个小道消息就是——”
他拉长了音调。
“——武将军要回京了。”
此话一出，听书人们又炸开了锅。
“这算什么消息啊。”
“就是就是，武将军要回京述职，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
卢敏溪喝着吃着小二刚端来的茶和点心。
武去拙……
这个人她听说过，但仅仅是听过，没有见过。
至于方才有人提到的琅城之战，那都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据说那次带兵的本来是定远将军的学生孟将军。对方来势汹汹，孟将军又年轻气盛有勇无谋，对方一个连环计便打得他无力招架。
若非后来那位武去拙将军突然出现，用计力挽狂澜，恐怕大周就不会有如今这般安定繁华了。
是的，武去拙是凭空出现的，谁也不知道他来自何方，如何出现的。
他就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大周的军营，还穿着露腿露臂的奇奇怪怪的衣服，以至于他差点被当做北刘细作拉出去斩了。
传闻说，好在武去拙及时注意到了孟将军身后的地图和身前的沙盘，表示自己能为孟将军做事才留下一命。
孟将军当然也不傻，想也没多想就下令让人拉他出去，可武去拙边退边滔滔不绝讲了许多，听起来确实可行，孟将军才暂时放了他一马。
后来的事实证明了武去拙的确有将军之才，孟将军身为定远将军的学生，虽能力一般，但人品不错，就是他向皇帝举荐武去拙，才有了武去拙如今的荣耀。
再后来武去拙帮孟将军打了胜仗，孟将军回京述职，武去拙镇守北方。
现在……武去拙也要回来述职了？
那么看来北方是真的安定了。
卢敏溪等说书人走了以后，喝完茶分完点心，也离开了茶馆。
可是刚走出茶馆没几步，她就想到一个人。
那个人，应该是孟将军，或者说，武去拙武将军曾经的副将。
也是她父亲尚尚书的学生之一。
不过那人失踪了，至今都没有被找到。
卢敏溪的思绪在一瞬间百转千回，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微微蹙眉。
这个茶馆，还真没白来。
思及此，卢敏溪勾唇一笑，迈着轻快的步子向前走去。
可是没等她多走几步，身后便袭来一阵凉风。
卢敏溪转身，转到一半就看见一人举着一剑朝自己刺来，她看到那人，吃了一惊，但本能告诉她，躲开！
卢敏溪抬手握住来者的手臂，侧身从对方的身侧滑过。看起来要躲开了，但对方也不是吃素的，轻松摆脱了卢敏溪的手就又转身刺向她。
卢敏溪没有武器，但对方看起来也不像是要杀了她，于是二人就这么不分上下地打了起来。
围观的人聚拢来，却没有几个敢上来帮忙。
再说了——他们想，这两人看起来就是在打架，没有伤害到谁的意思。
打到一半，卢敏溪钳住刺客的手，背对着他，轻飘飘地来了一句：“连擎，是你傻，还是楼光峥傻？”
对方闻言，明显愣了一下。
“你怎知我是连擎？”他问。
“你又没蒙面。”卢敏溪露出无语之色，“楼光峥让你来干什么，试探我？”
连擎更惊讶了：“你怎么知道？”问完又觉得这话不该问，“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不是世子派来的……”
好像越描越黑了。
连擎不说话了。
卢敏溪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放手。”
连擎真就老老实实放了。周围的人见他们没有再打，也都陆续散了。
卢敏溪转过身，看连擎，问：“楼光峥在哪儿？”
连擎收了剑，眼珠子往天上看：“我不知道。”
卢敏溪虚了虚眼睛，然后转身就走。
连擎连忙喊她：“这就走了？”
卢敏溪头也不回：“不然呢？留下来陪你打架？”小声嘀咕，“就你那身手……”
算了，连擎那身手，以前她一打三都没问题，现在……没力气。
卢敏溪越走越远，连擎没追，他挠了挠头，然后往来的地方走。
连擎进了一家小酒馆，上了二楼，来到一个少年身边。
那少年背对着他坐在栏杆上，一手搭在一边，一手托腮。
“世子。”连擎走过去，“那卢小姐的武功路数真的和阿贤小姐有些相似。不过……”他说，“卢小姐的力道太小，速度太慢，很多地方是远远不比阿贤小姐的。”
楼光峥看着远方，没有说话。
他在看远处山上的怀隐寺，青灰色的寺庙耸立在山顶之上，格外的显眼。
好半晌，楼光峥才收回目光，动了动身子。
连擎见状便问：“世子，你为何要让属下去试探卢小姐呀？”他又小声地自言自语，“京城里居然有除阿贤小姐以外的女孩子会武功，以前怎么没听说呢……”
楼光峥突然翻身跳下栏杆，往屋子里面走去。
连擎跟上，不忘继续追问：“世子啊，你不会是怀疑，卢小姐偷学了阿贤小姐的武功吧？”
楼光峥哼了哼，终于吭声了：“我怎么知道。”
不过，没准儿呢，那姓卢的一家不就喜欢和尚家作对吗。
连擎感到疑惑：“不可能吧。世子不是偷偷去过卢家，趁卢小姐洗澡的时候放蛇虫到她的房间吗？她要是会武功，应该会像阿贤小姐当初一样发现你并把你打出去吧。”
楼光峥仗着皇帝的纵容宠爱，没少在京城捣乱，欺负捉弄那些小姐都是常态了。
最离谱的是他就算打了朝中重臣及其儿子，皇帝也没狠狠罚过他。
“就卢敏溪，也能比得过尚贤？”楼光峥想起被尚贤丢蛇到身上的情景，不由冷笑，“尚贤那个疯丫头……”
“哦——可是，抛开这个不说，卢小姐一个千金小姐，为什么要学武功啊？”连擎说完又自己补充，“差点忘了，阿贤小姐也是千金小姐。”
楼光峥懒得理他了。
连擎就喜欢碎碎念。
“行了。”楼光峥不耐烦地说，“不用管她了。”他自己的事情都顾不好，怎么顾别人。
连擎没反应过来：“哪个‘她’？阿贤小姐还是卢小姐？”
应该是卢小姐吧，毕竟阿贤小姐都已经死了。
楼光峥没说话。
尚贤还是卢敏溪啊……他也不知道。
……
……
卢敏溪回怀隐寺之前，在九龙镇买了不少荤食。当她提着大包小包的油纸来到山脚的卢家院子时，卢夫人第一个冲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五六个拿着棍子的小厮。
“溪儿！”看到卢敏溪优哉游哉地朝她走来，卢夫人先是一怔，然后继续跑向她。卢夫人拉着卢敏溪上下打量，问，“没事儿吧？娘刚刚听人说你在街上和人打架，没伤着吧？”她非常的生气，“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对我们卢家的人动手！”
她才听下人说到此事，下人们则表示他们也是刚从九龙镇居民那儿听来的。之后卢夫人也没多问，带上人就立刻往九龙镇冲，只是没想到刚出来碰到了卢敏溪。
卢敏溪想着还好她回来得早。
“放心吧。”她说，“我已经把那人打跑了。”
“什么？”卢夫人一愣，显然被卢敏溪的回答惊到了。
“总之，我没事。”卢敏溪道。
卢夫人虽然不解，但看到卢敏溪确实平平安安地回来了，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地。
算了，女孩子凶一点儿也好，这样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
说起来还是怪她，又一次没在女儿需要帮助的时候帮到对方。
看着卢夫人忧心忡忡的模样，卢敏溪的神情也有些复杂。
“对了。“卢夫人想起一个重点，“溪儿可还记得欺负你的人长什么样？”
“忘了。”卢敏溪随意道。
她也不想卢夫人去找楼光峥的麻烦。
偏偏有人不如她的意。
一个小厮道：“夫人，小的这就去打听。”
卢夫人点点头：“快去。”
小厮得令跑开。
卢敏溪挑了挑眉——那就祝楼光峥好运吧。
“溪儿，进屋吧。”卢夫人说道，“我们明天就回去。”
卢敏溪跟上她的脚步，问：“你不是准备在怀隐寺多待几天吗？”
卢夫人道：“我本来是想的，可今日你在九龙镇上被人找了麻烦，娘总得回去找你爹一起处理这件事吧。如若不然，日后岂不是人人都敢欺负你了。”
卢敏溪不语，默默地跟在卢夫人身后，与她一同进了院子。
打听消息的小厮很快回来了，他的手里还拿了一份图卷。
小厮将图卷递给卢夫人，然后愤愤不平道：“夫人，小的问了一圈，听了并记录了那些人的描述，接着找镇上一个画画的画了这幅图。图出来以后，小的一看，这不就是淮南王世子的随从吗！”
卢夫人看完图，气得将图纸一撕为二。
“又是楼光峥那个畜牲——”卢夫人脸都涨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