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刺客出手，出乎意料的剧变
烟火大会已经结束，到处充满了硝烟的气息
原本被烟火照的明亮的天空也暗淡了下来，黑夜笼罩着整个帝都
沈钧琅等人也从桥洞飞了出来，开始往回走
时辰渐晚，行人也少了起来，街道上弥漫着浓重的寂静，一轮明月高悬于天空，投下压抑而诡异的光芒
两个黑影正在悄无声息地靠近众人，他们融入夜色，成为了黑暗中的一道幽影
忽然，他们看到了钟五龙捂着肚子蹲在地上
“大哥，大嫂，我我肚子痛，可能是刚才凉食吃多了，要不南云仙儿，你先送回去大哥大嫂回去吧，我去开个大”
tips：大哥，是钟五龙和沈钧琅在伪装身份时的称呼
“唉，也怪我忘记了，你虽然长得魁梧挺拔，却是个不能吃凉的主儿，行了，我们去天元酒楼吃点东西吧，今天既然放假，那就我请客，你就顺便在酒楼里方便吧”
“谢大哥，哎呦”
“大哥，这七夕佳节，晚上吃夜宵的人肯定很多，我先去天元酒楼占个位置，呕吼”
“行了行了，快去吧，你放的屁可真臭啊”
暗处的方弃朝对面楼阁之上打了两个手势
几人继续进行了追踪
天元酒楼内
虽是深夜，但还真的如钟五龙所言，座无虚席
酒楼里到处挂着灯笼，点着蜡烛，将室内照得通亮
醇香的酒气伴随着佳肴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
酒楼内的人群喧闹着，饮酒、谈笑声此起彼伏，或是朋友间聊天聊地，或是恋人间打情骂俏，或是商人间交谈生意，好不热闹
包厢之中
钟五龙已经开完大回来了
腹内空空的他，正在大快朵颐，左手抓着肘子，右手端着肉粥，饿狼扑食
“王爷，你点了几个菜啊，现在就6个了，别点太多啊，咱会不会吃不完”
“五龙，你注意点吃相，要是就咱俩就算了，现在还有夫人和仙儿，成何体统”
玉蝉莞尔一笑
“夫君这是哪里话，看着五龙哥这样吃饭，臣妾的胃口也好了很多，本来不是太饿，现在感觉能吃两碗饭，夫君，你还得谢谢五龙哥呢”
钟五龙朝沈钧琅眨了眨眼
“夫人对我就是好，也不会嫌弃我吃饭粗鲁，王爷就是太小心眼了”
沈钧琅比了个要打他的手势
“别别别，王爷有话好好说，五龙知错了”
沈钧琅放下手，抱了抱玉蝉
“夫人，要不让五龙当你的护卫队长吧，这才几个月，他就不听我话了，还是夫人适合使唤他”
玉蝉头贴在沈钧琅胸前
“夫君又在那里拿琳儿开玩笑，比起五龙哥，我更希望夫君能当我的护卫队长，天天和我在一起，保护我的安全，从早上保护到晚上”
南云仙儿一口茶水差点喷了出来
[what‘s up，老娘居然在沈钧琅面前吃狗粮了，我得赶紧记下，回去说给盟主听]
“夫人，你可真能开玩笑，王爷日理万机，能抽出时间来回家吃饭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天天守在你身边保护你，真要有那一天，我跟王爷姓”
“唉唉唉，钟五龙，你少占我便宜啊，想这么轻松就混上皇家姓氏，你的功勋还不够，你”
玉蝉扭头蹭着沈钧琅的脸颊
“夫君~你真的不能再多陪陪人家嘛，人家只是想多和你在一起，和你在一起才有安全感”
“夫君~你以前总是动不动就在书房办公一天，理都不理人家，以后会不会讨厌我啊~”
沈钧琅老脸一红
他常年身居高位，非常享受被别人讨好
以前都是些糟老头子，后来看了几个千金小姐，要么一个个仗着家里有权势，趾高气昂，不卑不亢，傲娇的很，要么一个个觉得自己大家闺秀，冷得跟冰块一样，话都不说几句，闷骚得很，还有的将军出身，相处起来跟兄弟一样
都不符合他对妻子的预期，他不喜欢
现在突然被这种来自异性的示弱、讨好、撒娇所攻击
抵挡不住
他正要回答时
包间外传来了敲门声
“请问是钟五龙先生的包间吗，您要的上好女儿红到了，我可以送进去吗”
沈钧琅看了钟五龙一眼
钟五龙点了点头
“送进来吧”
一个身形高大健硕的男子闪了进来
手里提了一个硕大的酒坛
只不过他左臂空荡荡，仅存的右手也仅剩二指，是个残疾
沈钧琅和钟五龙见怪不怪，军营里到处都有残疾人，他们看习惯了
但玉蝉和南云仙儿就震惊了
南云仙儿停下了喝茶的动作，盯着他的左臂
玉蝉开口关切地问道
“这位兄弟，你身负残疾也坚持出来上工，肯定很辛苦吧”
方弃苦笑道
“家中还有五个年幼的弟弟妹妹，我这个做大哥的再怎么辛苦，也得出来谋生”
他说的是实话，他们师兄弟六人能活到现在，都是因为他这个大师兄在奔波，低三下四，寄人篱下，他的确很辛苦
“您点的都上齐了，但愿没有打扰到几位爷”
他来到沈钧琅右侧，打算将酒坛放到桌上去
“这么大坛酒，你还想放桌子上啊，放地上吧，我们自己舀着喝就行了”
钟五龙在假装自己才是大哥，这也是他和沈钧琅出门的规矩
小二满脸赔笑
玉蝉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荷包，走了过去，递到方弃面前，满脸不忍
“这位兄弟，这个时代，生活不易，我们也改变不了多少，这个荷包里有些银两，你拿好了，是我们的一点小小心意，希望能减轻下你的生活负担，人活着总得是有希望的”
方弃恍然间愣了神
这女人是个好人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人性的美好了
自从宗门被灭后，他带着今生的师弟们在江湖奔波
到处都是欺骗和利用，他们对人性的黑暗，再清楚不过了
没人关心他们宗门的兴衰，没人关心他们的死活，即便是收留他们的刘大哥也是将他们视做，对付沈钧琅的一把尖刀，一柄利剑
而这个他们今晚要杀死的女人，仅仅是萍水相逢，就愿意接济他们
他在想，如果她不是沈钧琅的夫人，如果当初他们能早点遇到她，他们还会像现在这样做着杀人越货的勾当吗，他们也曾经是名门正派，他们也曾被成为“大侠”
方弃提着酒坛的左手略微颤抖，眼眶突然湿润，他咬紧嘴唇，将眼泪又咽了下去
低头看向右侧的沈钧琅
他依旧在闭着眼，淡淡的喝着茶水，似是没有这个人一样
[好啊好啊，沈钧琅，直到现在你还是没有改变，一如既往的目中无人，你该死]
宗门被灭那日，他依旧如往日带着师弟们练功
结果突然就杀入了官军，不分青红皂白地砍杀
他们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做，就因为他们宗门有人犯了错，就被连坐诛灭
他愤恨，杀了犯人即可，为何连不知情的人，也要杀掉
想起他曾经背负灵剑，行侠仗义的日子，再看看现在
方弃的眼神陡然狠厉了起来
“好好好”
“沈钧琅，你去死吧”
方弃突然一把匕首将酒坛刺破，扎向沈钧琅
原来他真正的左臂一直握着匕首藏在酒坛里
酒坛破裂，弥漫的香烟自坛中喷射而出，是迷魂香
“王爷！”
钟五龙和南云仙儿霎时站了起来，向沈钧琅扑去，但他们的行动却似乎变得迟缓了
随即方弃右手出现几枚银针，透过迷雾，快速射向钟五龙和南云仙儿
他的任务就是搅局，然后控制住场面
“小心”
情急之下，钟五龙将南云仙儿护在身后，用身体挡下了飞针
与此同时，屋顶破裂，四把刀从上面杀来
而迷雾之中，方弃从腰间取出佩剑直冲沈钧琅杀去
是五位一体的瞬杀招式
在寒光闪烁的把把利刃即将触及沈钧琅之际
沈钧琅放下茶杯，睁开双眼，身形也随之闪动，左掌化作闪电，将方弃震飞，然后右手冒出汹涌火焰，朝上举起，将四把利刃击退
血液喷溅而出，方弃半蹲在地上，痛苦地咳嗽着，却迅速站起，脸上露出癫狂的笑容
“沈钧琅，你还真是无差别攻击，但是你看看这是谁”
方弃在火焰到来的瞬间便将玉蝉拉了过来，用身体替她挡住了攻势
“夫人！”
钟五龙和南云仙儿惊声尖叫
“我跟你说，有话好好说，夫人她刚才还想帮助你，夫人是个善良的人，你就算不知感恩，也别伤害她，你有什么恩怨冲我们来，我们奉陪到底”
钟五龙趴在地上，动弹不得，银针带毒已将他的行动暂时封住
他边说话，边悄悄冲身边的南云仙儿使了个眼色
“下水道里的小耗子，看来你真的是想找死”
沈钧琅面色阴沉，目光中透露出狠毒
“哈哈哈，不得了不得了，难得能看你沈钧琅露出这种表情，真是我有生以来最快乐的一天”
说话间，梁彪、董涛、王浩、杨霖四人已经从硝烟中站起，握紧利刃，蓄势待发
“五年前，你屠灭残魂宫的时候，可曾想过无辜二字，那日我师父和长老们苦苦相求，请你网开一面，放过无辜的弟子，可是你呢，你在说什么，宁可错杀，绝不放过，你这种人渣，有何颜面立于世上，今日你和她都必须死在这里，方能解我师兄弟的心头之恨”
随后，方弃轻声在玉蝉耳边说道
[夫人，我不会杀你，我们的目标只有沈钧琅，你和他也不过刚认识，你配合点，不会有事的]
“我警告你们，不要乱动，不然，你们动一下，我就在她脸上划一刀”
“沈钧琅，你也不想你的夫人被削成人棍吧，哈哈哈哈哈，真是畅快，我都快等不及了”
方弃拿着剑不断地在玉蝉脸上晃荡
沈钧琅紧握双拳，青筋暴起，死死盯向方弃，愤恨地目光似乎要将方弃撕碎
他很讨厌这种感觉，被掣肘，被限制，被拿捏，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那不堪回首的时候，只不过当时被挟持的是其他人
正当沈钧琅犹豫之际，一道饱含灵力的箭矢突然自窗外射出
沈钧琅躲闪不及，被射中肩膀，倒退数步，鲜血四溢
剧烈的疼痛使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是啊，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想以前那些事做什么，今非昔比，我不会再犯错了，今天一个人都不会死在这里]
他环视四周，发现先前从天而降的四人，已经布好了阵法
这四人各自占在东、西、南、北四个方位
“五行分身刀法！”
金、木、水、火、土，五行灵力在房间内流转
仅一瞬，木化作藤曼缠住了沈钧琅的身体，土化作泥泞禁锢了他的脚步，水、火、金化作无数水刃、火刃，在他的周身盘旋
无数个鬼魅般的身影突现于室内，向钟五龙和南云仙儿袭杀而去
原本慢慢移动身形想要偷袭破局的南云仙儿，不得不停下来，为钟五龙挡下攻击
钟五龙在地上呐喊
“南云仙儿，你在做什么，别保护我，去救夫人啊，夫人在他们手上，王爷根本不可能使出全力，我烂命一条，不用管我”
南云仙儿拼命抵挡利刃，她很懊悔，她刚才确实是想要出其不意，解救玉蝉，但当攻击冲向钟五龙的时候，她却不由自主地回到了原点，急着急着，她眼角流下了泪水
“我知道了，我豁出性命也要救下夫人”
在这个五行分身刀法的领域内，他们暂时是无敌的，也就是说，他们暂时有了能和沈钧琅一较高下的实力
方弃心中松了口气，这个阵法终于没有意外地使了出来，缓缓地他摆好姿势，握住剑柄等待着将沈钧琅一剑封喉的机会
窗外那名杀手这次蓄好了三支箭矢，向沈钧琅的眉心、心脏和脖颈射去
沈钧琅敏锐的感知到了箭矢，他觉得有点烦，想要卖一个破绽，等这几人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稍微放松下警惕时候，不想再这样无意义的消耗下去了，他对自己的体质非常自信，所以想要硬接这一箭
没错，沈钧琅有逆天体质，区区致命伤，根本不在乎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这支箭并没有射到他
一个瘦弱的身影闪到他面前，为他挡下了这三箭
“夫人？怎么会”
箭矢射进了她的胸膛，肩膀和大腿，鲜血四溢，将她狠狠的定在了桌面上
沈钧琅呆呆的注视着飞出去的身影，鲜血溅到了他的脸上，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但身体不由自主地冲了过去，紧紧抱住了那个可怜的人儿
他脸上的血迹愈发滚烫，但怀中人儿的温度却渐渐下降
原来是玉蝉趁方弃不注意，挣脱了方弃的束缚
方弃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他实在是想不到，区区一个弱小女子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举动，他调查过，他们二人压根没多少感情，他不明白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真的会有人甘愿为别人赴死”
“师兄，你还在等什么，赶紧上啊”
不远处梁彪在怒吼，刚才那三箭成功让沈钧琅暴露出了自己的要害
“夫人！”
钟五龙怒了，他从来都认为杀手的目标是摄政王，在王爷没受伤之前，夫人是不会有事的
但他没想到夫人会替王爷挡箭，夫人尚不惜命，区区麻痹毒药又如何，他咬紧牙关，强撑着眩晕的脑袋和麻痹的身体站了起来，周身气息爆发，似是一头发怒的猛虎
一声全力释放的虎啸，将周身虚影震碎
袭杀向东、南两个方向的杀手
南云仙儿也是暴起，眼泪止不住的流下
攻向西、北两个方向的杀手
[夫人如此重情重义，为了结亲仅有2月的夫君，心甘情愿的慨然挡箭，我自诩侠客，在关键时候犹犹豫豫，在危难时候起不到一点作用，我根本不配以侠客自居]
沈钧琅万分后悔，这一箭他真的可以肉身抗下
但夫人她不知道啊，她对他的实力什么都不知道，以为他就是一个和她父亲那般，文弱的政客
他一直认为玉蝉的动机不纯，可能会有收买他真心的行为，但没想到玉蝉会有如此举动
真的有人可以用自己的性命做局吗，这三箭都是冲着死门下去的，就算不死，可能也要残废了
沈钧琅趴在桌子上，用手捂住玉蝉的伤口
血液如泉水般喷涌而出，迅速染红了他的衣裳，伤口痛苦地搏动着，无声地吞噬着她的生命
坚毅的眼神逐渐变得模糊，玉蝉死死咬紧牙关，努力保持清醒
[md，真疼啊，空怜儿，你还不能昏过去，还有词没说完，说完了，你就可以晕了]
她努力抬起头，痛苦的脸庞努力挤出一抹微笑
惨白的脸庞绽放朵朵赤色的涟漪，血迹从嘴角流下，一滴一滴的落在沈钧琅手上
“夫君，不要不要因为我，畏手畏脚，你你是我的英英雄，我愿意为你而死”
玉蝉不行了，她的身体也很特殊，那便是较为迅速的治愈能力，只要不是致命伤，假以时日就能恢复
只可惜这三箭要是再准一点，或者威力再大一点，她就真的可能要死了
没错，她在赌，在赌这三箭不会要了她的命
事实证明，她赌对了
玉蝉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体温迅速下降，眼神逐渐失去光泽，身子也瘫软了下去
偷偷撇了眼沈钧琅，一阵无语
[这家伙居然呆住了，你倒是救救我啊，丹药呢，止血功法呢，都灵力时代了，胸被射穿早已不是致命伤了，你怎么就亚麻呆住了]
窗外不远处
一名黑衣男子缓缓收起手中弓箭，喃喃自语道
“这下就完成任务了吧，只不过王妃受伤有点严重嘛，呵，不过也不关我的事罢了，区区杀手而已”
言罢，他跳动身形，快速离开了现场
只留下一具手中握着弓箭的尸体，眼睛睁大，似是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