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一直都有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人家小姑娘动了心思的？
好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每天看着她从班级门口经过，然后拐进政教处的办公室。
某天就突然萌生了想进去看她写作业的想法了。
怎样才能跟她一样光明正大的走进政教处的办公室呢？
要不……犯个错吧。
被拎去罚个站，挨个训，再要么写个检讨也行。
“谁扔的纸条，给我站起来去办公室……”
“今天没来上早自习的，站起来去办公室……”
“这卷子是谁的？去办室……”
……
梦里的她还是跟记忆里一样，穿着校服胸前别着她的名字——徐乔。
南方有乔木，顾盼百媚生。
小姑娘认真做卷子的样子，真好看！
好看到，想永远活在这个梦里。
天知道，能梦到她一次有多不容易。
自从分手后，他从来就没有梦到过她，有时候想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天多想想，晚上也许就能梦到，可总是事与愿违。
大概她还是在怨他吧！
所以连他的梦里都不愿意来。
不过这样也好，无牵无挂，万一哪天他不在了，她也能生活的很好。
她有个很爱她的爸爸妈妈，爸爸是名医生，妈妈是名教师，她呢从小学习就好，一定会考上一所很好的大学，找到很好的工作，也会认识很优秀的人。
然后，结婚，生子。
总之她跟谁，都比跟着自己强。
还记得那天，徐爸爸说：“……乔乔小时候，我和她妈妈都忙，呆在邻居家的时间比在自己家的时间还长，别人家的小孩看不见爸爸妈妈会哭会闹，而她不会，她跟别人家孩子说，她爸爸在忙着给人治病，等把病人的病都治好了，他们就不疼了……妈妈在教哥哥姐姐们做卷子，想让他们都考满分……”
“她从小就听话懂事，从来不让我们操心，受了委屈也不说，自己憋着，难受了躲在角落里自己默默的哭一会儿，有时不小心被人发现了，她总是擦擦眼泪说，没事了……可越是这样就越让人觉得心疼……”
“所以，在她将来的日子里，我只希望有个人能时时在她身边，陪着她照顾她……而不是再跟小时候那样，生病了没人陪，难过了没人哄，你明白吗？
他说，他明白！
等她毕业了，他就脱下这身衣服，再回来找她。
可是，最后他却食言了。
不是他不想兑现承诺，而是他不能。
他无法忘记，用后背为他们挡子而弹牺牲的兄弟。
他不能当逃兵，他要穿着这身衣服，给流血牺牲的兄弟报仇。
所以，乔乔……
对不起！
一转眼，梦里的女孩穿上了婚纱，拖着长长的纱尾，一步一步地踩在洒满花瓣的草地上，本就天生丽质的姑娘，今天像一朵出水芙蓉，清新淡雅。
而迎接她的男人，一身西装革履，潇洒英俊。
男人缓步上前，俯身。
伸手轻轻捧起她的脸颊，低头，轻吻落在她的额头上。
她轻轻垂眸，羞红了脸，好似天边的晚霞。
好美！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距离手术结束已经过去了46小时，重症监护室门外。
周明和队员们几乎两天两夜没有合过眼，都焦急的看着刚从病房里出来的医生，“怎么还不醒，不是说手术没问题吗？”
医生蹙着眉心，摇头叹气，“各项指标都正常……也许……”
“也许什么？”周明忙问。
“也许江队没有自主醒来的意识，也就是说他自己不愿意醒……”
周明：……不愿意醒？
“如果病人自己没有求生意识，任何药物的刺激对来说都没有用。”
不可能，江队怎么会……？
明明受伤之前还在激励他们说，活着回去把失去的姑娘追回来的……
怎么现在？
周明看着病房里的江远，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安静的像是沉浸在睡梦里一样。
他好想冲进去，把他叫醒，让他不要再睡了……
不是……等等，姑娘……叫醒……
周明翻开江远的手机，通讯录一如继往的干净，这是出于职业习惯的本能，手机离身必将删除所有通话记录，这一次江队长在上交手机前连社交软件都给卸载了。
正在他一愁莫展，上哪找到“嫂子”的联系方式时，无意间发现江队长手机里有个名为“南方有乔木”的加密文件夹，他赶紧找来电脑破开密码，点开……
“江远，你睡着了吗？快醒醒别睡了……”
“再不说话，就不理你了……真的真的真的就不理你了……”
“江远，我已经学会织围巾了，等到冬天我给你织……”
“呜呜，我昨天吃了个冰淇淋，今天就来例假了，现在肚子好疼……”
“……跟我说说话，行吗？”
“江远，我想你了，好想好想……”
女孩委屈的声音像只可怜的小奶猫一样，就连哭声都是压抑着的……
突然，胸口好疼！
为什么会这么疼？浑身像散了架一样……
眼前像是有一团散不开的迷雾，什么也看不见。
江远挣扎着想起来，可身体却像束缚在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里，双手双脚无法动弹，醒又醒不了。
但梦里女孩的轻柔声音似远似近，让他无法抗拒。
他几乎拼尽了全力，试图挥去眼前的迷雾，向发出声音的方向靠近……
……
“乔……”
陡然一声嘶哑的低吟，周明以为是幻听，可下一秒看见江远的手指轻轻动弹一下。
“队长！队长……”周明欣喜的叫两声，见江远没有再动弹，然后慌忙往病房外跑大喊，“医生，医生……”
而病房里，手机里还在循环播放着音频。
“江远，等一放假我们也一起去放烟花，好不好？”
徐乔的声音一直是那种软软糯糯的，但还挺有穿透力，就这么直直地落进江远的耳朵里。
他蓦然睁开了眼，混沌的思绪跟着声音，记忆像是有人按回放，画面飞闪，倒退回去。
这是有一次，她听了一个故事，故事里的女主第一次跟男主一起去过新年，一起放了烟花，后来因为种种原因，男主出了国和女主断了联系，又到了新的一年时，女主又去了当年和男主一起放烟花的地方，看见了男主给她留下了一句话：我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永远爱你！
小姑娘因为这句话，感动的泪水涟涟！
“……好羡慕故事里的她，有一个默默爱她的人……”她说。
傻丫头，不用羡慕别人，你一直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