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起死
“别打扰我！”神秘女子声嘶力竭，接着又是一声呼唤：“师兄！醒来！”
“艹你妈的，你是不是在利用我！是不是！”铁盛怒吼，生命走到尽头的他，身体血液流干，皮肉烂成一滩，仅仅靠着与神秘人共用一体而残存的意识逐渐沸腾，发出了一阵绝望的嚎叫！
“师兄！师兄！”
一声声呼唤中，男子始终双目紧闭，表情也逐渐变得扭曲起来，他被眼皮牢牢盖住的眼珠疯狂转动，双唇微启，轻微的出了声，声音压抑着痛苦，不甘，想要冲破什么，却又做不到，只能徒劳地发出嗬嗬的声音。
“艹你妈的！回答我！回答我！”铁盛仅存的意识疯狂叫嚷。
养了自己十八年的父母，是杀了自己的亲生父母的凶手！
自己叫了十八年父亲的人，亲手抽出了自己全身的血液！
与自己接触的人，都是带着目的而来，小心翼翼地编写着自己的命运！
此时，一个人出现，借口帮自己复仇夺走了自己的身体！
更可恶的是，这些凶手借助自己生命要唤醒的怪物，竟然就是夺走自己身体的这个人的师兄！
所有人都在利用他！
铁盛的脑海中已经没有了任何清醒的意识，只有一个念头，恨！
所有人都该死！我要拉着所有人去死！
不过在他心里最恨的，却是玄祎，这个给了自己复仇希望，却又将自己利用到生命最后一刻的杂种！
如果要死，那就拉着玄祎，同归于尽！
铁盛的丹田处，灵气漩涡已经停止了转动，通法境界的法力本该充盈全身，此时却已经枯竭，残存的灵气从身体的各处裂缝中缓缓溢出，试图修复身体，却又无力地在空气中消散，他的身体此时已经成了一个破口袋，装不住任何的东西了。
听着自己口中不断叫出的“师兄”，愤怒至极的铁盛，突然冷静了下来。
原来愤怒，绝望到极点，会变得冷静。
他突兀的出现一个念头：“玄祎的意识，藏在哪？”
之前他一直知道，自己身体里似乎藏着谁，可是刚刚到达通法境，刚可以灵觉内视的自己，还没来得及搜索全身，就已经陷入绝境。
她在哪？
人身体的构造，玄奥复杂，经脉，丹田，识海，似乎都只是一个概念，将人彻底解剖都无法发现这些东西的存在，而这些物理上不存在的地方，似乎都能潜藏意识。
玄祎还在一声声呼唤着，身体的破损让她的意识也濒临涣散，逐渐丧失了身体的掌控权，铁盛似乎感受到了身体触感的回归，一阵阵撕裂灵魂的疼痛从他意识中传来，让他更加癫狂，却更加平静！
他操控起仅存的灵力，在身体里疯狂搜索！
“经脉是容纳灵力的地方，你藏在经脉里吗？”
铁盛勉强操控着仅存的灵力，震碎了经脉！
流干血液的身躯早已失去活力，随着经脉寸断，失去了灵力支撑的身体顿时更加疲软，犹如一滩烂肉一般，贴在地上纹丝不动！
“丹田是吸收灵气的地方，你藏在丹田里了吗？”
铁盛自爆了丹田，灵气漩涡轰然炸碎，本就不多的灵气顿时失控，变得狂暴，将本就千疮百孔的身体再次戳破，身体犹如泄气的皮球一般再次矮了一寸！
“还是说，你藏在识海里！”
铁盛利用残存的意识勉力维持着念力，搅动着识海，顿时铁盛口中不断呼出的师兄二字停了下来！
“你在干什么！快停下！”玄祎这才发现铁盛的状态，惊怒出口！
“我在艹你吗！”
这段时间短暂的修行中，意守丹田，神归识海的操作铁盛已经熟练掌握，借着灵气漩涡崩碎，却还没有完全逸散的灵气的帮助下，他成功地将意识无限下沉，终于来到了一个虚幻的地方，看清了自己识海的模样！
识海，似乎无边无际，一片黑暗虚无，自己过往的记忆碎片如同大海，在一个平面上来回播放，那些记忆碎片里，各个年龄段的铁盛在笑，在哭，在跑，在跳，一切如真似幻，玄妙异常。
一个微微发光，却已经看不出轮廓的小人，正盘踞在自己的识海中央！
“不，不要！”
周围的世界仿佛已经不存在了，铁盛死死盯着那个发光的小人，残留的意念狠狠撞了过去！
“一起死！”
哪怕玄祎生前修为滔天，掌天拿地，可毕竟已经消亡多年，加上洞中封印时在灭灵阵中饱受折磨，意识早已不堪一击，随着这一撞，发光小人顿时碎裂，如同烟花一般，在识海中投下无尽的碎片，掉落在容纳着过往所有记忆的波动中，消散于无形！
铁盛也终于意识溃散，彻底陷入了一片无边的黑暗之中！
随着玄祎声音的消失，黑衣男子表情重新归于平静。
渐渐地，天地之间的灵气变得浓密，甚至粘稠，以青丝会馆为中心，方圆百里的灵气都争先恐后地涌入此地，涌入黑衣男子的身体！
灵气犹如漏斗，接天接地，被黑衣男子的身体彻底吸收！
如同消失一般，丝毫没有浪费地被吸收！
佛陀虚影逐渐凝实，五官显露，最后缓缓睁开双眼，在这双眼睁开之时，困兽阵发出一丝难堪重负的嗡鸣，轰然消散，而男子的身体也不知所踪。
威压缓缓消失，声音逐渐回归，天剑生脸色亢奋，第一个反应过来，跟在男子之后消失不见。
场中最强大的宋老，在黑衣男子出现之时便被顶到天上死去，此时尸体才从天上重重摔下，溅出一滩放射性的血迹。
待残存的众人回过神来，庆幸劫后余生，纷纷逃亡之时，他们没有发现，铁盛的身体消失了，随着一起消失的，还有也侥幸逃过一劫的陈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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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破旧的烂楼里，陈秀怀抱着像一滩无骨烂肉似的铁盛，无声垂泪。
良久过后，陈秀似乎下定决心一般，她从周围人家取来一桶热水，仔细地将铁盛的身体擦拭了一遍，又给铁盛换上一身新衣服，接着把自己手腕割开，又在铁盛手腕上划开一个口子，将两个伤口对在一起，浑身涌起真气。
“儿子，妈妈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