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早上九点，我们退房赶赴下一站。车开没多久，我就往许虔那边挪了挪，意图明显地用手往他那碰了碰。
我的手轻碰到了他的衣角，还没伸过去就被他抢先一把抓住了，心脏不受控的急促地跳了一下，我匆匆低下了头。
手被他牢牢地抓着往那带了带，亲昵又自然。
我像做了什么坏事似的，心虚地朝前面看了看，赵林毫无察觉，躺在那刷手机。
许虔捏了捏我的手指，迫使我的注意力回笼，我收回了目光，看向许虔，他很自然的问我，“要不要再睡会”
我实在是扛不住许虔这么温情脉脉的模样，这会无论他说什么，我都会我毫不犹豫地答应。
我点了点头，拉着他的手，不知不觉地就睡晕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有人在叫我，睁眼还没看清是谁，就见一张不断凑近的脸，吓了一大跳，直接扬手挥了过去。
清脆的声响把我吓得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许虔没想到突遭此横祸，整个人都有点蒙，花了好几秒才消化这个事实。
“乖乖！”站在车外的赵林被吓了一跳，“你这起床气也太大了吧！看不出来原来家暴的人是你啊！”
我慌张无措地摸了摸许虔被我打红的下巴。
许虔面无表情，退了出去，“下车。”
我拉着行李箱蔫头蔫脑地跟在许虔后面，想不通，我这几天怎么老干些蠢事呢？这才恋爱初期，我这样的男朋友恐怕迟早会被一脚踢飞吧。
哎！我的心情更加的苦闷了。
偏赵林还是个看不懂人脸色的，我都这么惨了，他还凑过来耍贫嘴，“难怪你怕你哥，你这能全须全尾的活到现在，啧！也是一个奇迹啊！”
因为昨晚的事，我下意识地不想在许虔眼前同赵林挨得太近，我哥误会我是个渣男了怎么办？虽然赵林是个纯直男，但为了许虔不胡思乱想我还是要避嫌，便往旁边退了一步，“说话就说话，别挨这么近。”
赵林，“？”
我们去酒店寄存好行李，便开始找吃饭的地方。
我寸步不离地跟在许虔身旁，趁赵林不留意就勾勾许虔的手指，结果许虔根本不理会我。
我坚持不懈地勾了他一路，他这才侧身看向我。
“我不是故意的。”我小声说着，“要不你打回来吧。”
这么说很蠢，我往回找补了点，“我就是还有点不习惯。”
许虔像是拿我没办法了，不轻不重地吓唬了我一句，“晚上回去教训你。”
到餐厅后，因为顾忌我病才刚好，点的菜大部分都很清淡。赵林在一旁顺嘴要了几瓶冰啤要跟许虔一起喝。
我在一旁喝汤，看着他们两个人喝冰啤，感觉我跟个小孩似的。
我开始愤愤地给许虔舀汤，“你给我叫的，别浪费。”
让你陪赵林喝酒，就不陪我喝汤！
许虔注意到我的小举动，捏着勺子，轻轻瞥了我一眼，眼尾微微上挑，问，“烫不烫”
我被他那一眼看得一点小脾气都没有了，笨拙道：“不……烫。”
饭吃到一半，突然有人停在了卡座旁边，我还没来得及看过去，就听到那人惊喜道，“阿虔”
“你怎么在这，什么时候来的啊？也不知道和说我一声。”男人的手搭在许虔的肩膀上交谈起来。
我的目光和李林琛刚交锋上时，许虔已经站起和他寒暄上了，“来这旅游，你呢？”
“嗨，我学校就在这附近，刚和几个学弟在这吃饭。”李林琛的目光轻轻掠过我，便对着许虔笑了起来，“辰辰今年这是毕业了吧。”
赵林看着眼前这个状况，在一旁小声的问我，“这谁呀？”
“不熟，不认识。”我低头继续喝汤。
李林琛和许虔的关系打小就好，但我和李林琛的关系，一言难尽，反正我俩怎么着都觉得对方不顺眼。
他看我第一眼就觉得我心里窝着坏，不是个好东西，更不应该留着身边。为了劝许虔，还和他起过争执，不巧被我听到了，自那时起我就没给过他好脸色。
后来随着年纪慢慢长大，我和李林琛两看生厌的关系缓和了不少，见面还能说上几句话。直到今年年前那次见面，趁许虔出去接电话，他突然警告我，说：“眼睛离你哥远点。”
那时候我还因为他这句话被吓担惊受怕了好几天，怕他会在许虔耳边乱说了什么。
李林琛正在一旁热情地同许虔道：“正好我下午也没什么事，可以带你们在这附近逛逛。”
赵林一听就来劲，问了好些网红打卡点，李林琛都笑着一一回答了。
赵林便拉着人坐下就开始套近乎，“哥，喝两杯吗？”
李林琛坐下同他喝了几杯，聊了起来。
许虔笑着问：“你和你女朋友怎么样？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去年过年的时候，李林琛带了一个女朋友回家，还特意请许虔和我一起吃过饭，听说是打算读完研究生就结婚。
我百无聊赖地听了许久，拨了拨许虔碗里的勺子，故意撇了李林琛一眼，看到他的目光看过来了，我端过许虔的那碗汤，喝了一口。
他眯着眼扫了我一眼，我勾了勾嘴角朝他笑了笑，便再不理会他，窝着一旁玩手机。
“对了，辰辰大学报哪了”他的声量提高，带点警告的意味。
我放下手机，看着身旁的许虔，“在省内读，这样离我哥近一点，逢年过节也不至于让我哥一个过。”
我故意当着他的面朝许虔卖乖，“我可能比较黏我哥。”
许虔知道我和李林琛一直不对付，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和李林琛夹枪带棒阴阳怪气起来，他就只会在一旁默默看戏。
这次，他在桌子下拍了拍我的手背，“你别气你小琛哥哥了。”
行吧，我哥都这么说了。
可惜赵林的嘴闲不住，什么都不知道，还在那嘲讽我，“星哥，我一直以为你是个酷哥，结果是个兄控啊！”
李林琛的脸色果然难看了一点。
这一顿饭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吃完了。
下午他带着着我们去了不少网红打卡点，一路下来，赵林从一开始的满怀期待到大失所望，除了人多，暴晒，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最后李林琛带着我们去了附近有名的寺庙，这座寺庙在山上，我们爬上去了就下不来了，最后还是坐观光车下来的。
回到酒店，赵林累成了狗，连晚饭都没心情去外面吃了，滚回房间打算叫外卖。
我坐在床尾，半个身子躺在床上，双腿随意伸直搭在地毯上，两条腿酸麻无力。我拿着手机在看外卖，朝正想问在浴室洗澡的许虔想吃什么，消息提示栏就跳出了一条微信。
李林琛：【有时间聊聊】
他找我能有什么事？正想着，手机里又跳出了一条微信。
李林琛：【我在你酒店大堂等你，别告诉阿虔。】
这我就不能不好奇了，我看了一眼在浴室洗澡的许虔，偷偷溜出了房间。
出了电梯我就看到了李林琛在大厅的沙发上坐着，等我走过去，他站起来问，“我们出去谈谈。”
说完他就往外走，我不知道他欲意何为，只好跟在后面。
我还没有和其他男人压马路的习惯，拖着酸软的腿不耐烦道，“你叫我出来什么事？”
“你喜欢你哥对吧。”夜幕里他的目光朝我逼问过来，我迈着步子的脚一怔，侧首看着他。
“过年回去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看阿虔的眼神不对劲。”他看着我良久，目光似乎藏着某种隐晦的警告，“你哥这些年不容易，你不能毁了他，他跟你不一样。”
我愣了愣，忍不住低头笑了一声。
他像是被我轻蔑的笑惹怒了，不悦道：“你笑什么？”
“你不知道吗？”我突然觉得李林琛顺眼了不少。
我对李林琛的敌意多是因为小时候他和许虔的关系最为密切。在我认识许虔之前，他们就相互熟知了，那段我无法介入的岁月一直让我耿耿于怀。小孩对于自己在意的人总是有着蛮横又幼稚的独占欲，希望自己是独特的。
可现在他告诉我，他连许虔喜欢男人都不知道。
他和许虔是少年挚友，是彼此无可代替的朋友，但那也只不过是朋友而已。
他疑惑地追问，“知道什么？”
可惜我并没有回答他的意愿，只想进快结束这场谈话，不冷不淡道：“如果找我是说这件事，我承认，我确实喜欢他，但我没必要和你谈吧。”
“那你知道，许虔为什么会带你回家吗？”他抱着某种笃定地看着我，“你知道他以前有一个亲弟弟，在他十岁那年走失了吗？”
他看着我继续道，“他把你带回家，不过是因为你的经历，是因为愧疚，是他想赎罪的一种方式。”
“我知道啊。”我打断他，笑盈盈地反而问，“你说这些是想告诉我，我是一个替代品吗？”
“那我告诉你，我不介意。或许一开始他确实是把我当成一个替代品，但现在……”我看着他挑衅似地低声问道：“你觉得还是吗？”
这件事许虔从来没有告诉我，但我小的时候还是会听邻里间谈到这件事。让我意外的在那些闲谈里，拼凑出了事情的原委。
我哥以前是有个弟弟的，但后来又没了。他是在我哥带他出去玩的时候丢的，那时候我哥也没多大，十一二岁的样子，也是到处野的年纪。
许虔是爷爷奶奶在乡下带大的，被接到父母身边的时候，他弟弟还没满三岁。
孩子走丢后，报了警，人却没能找回来。许虔就成了他父母眼里的罪人。我不知道那几年他受到了什么样的责骂和责怪，但我见过他作噩梦的样子。
惊醒后他几近呆滞地完成睁眼这个动作，目光涣散，像是被密不透风的绑带一圈圈缠起来，好一会才会缓过神来。
他要是看到一旁被吵醒的我，就会屈身过来抱着我，哄我，“吵醒你了吗？别怕了，哥哥只是做噩梦了。”
他就这么被抛弃了，可见血亲间也是分亲疏远近的。而我们成为兄弟是注定的缘分。
谁都拦不了，剪不断。
我很庆幸，我可以在那时候补上他心里的缺口。
李林琛短暂的沉默了片刻，朝我逼近了一步，“那你知道他为了你都放弃了什么吗他这些年对你够好了，你也为他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