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第十七章
警察局大厅。
“检讨认真写，认错态度都给我好点。”一民警大叔抱着个陶瓷缸，呸了一口茶叶沫，“你们怎么回事说说吧。”
“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啊！”赵林拔高嗓门抢占先机，“这傻逼也不知哪个坑里蹿出来的，见人就要咬。”
民警大叔拍了拍桌子，“文明用语，文明用语会不会。”
“文明用语也得对文明人啊。”赵林朝李萧哼了一声，“你看看他们像是文明人吗？垃圾！”
“靠！你tm骂谁呢！”李萧蹭地站起来，还没来得及动手被摁了下去，蹲在墙角还朝赵林一顿骂骂咧咧。
“诶诶诶……”赵林一下子就来劲了指着李萧可怜兮兮道，“看见没有，看见没有，这还想动手呢！”
“警察叔叔我们就是去逛个街买个花。”他卖惨道：“你看看我同学的脸，都被他们打成这样了。”
赵林看着我，深情地捧心哀叹：“好好的帅哥都毁容了。”
我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你他妈才毁容。
……
事情了解完，民警给我哥打了电话。
“已经给你哥打了电话，他马上就会过来。”
我“嗯”了一声，捏着衣角有点紧张。
女警了解情况后，看到我脸上的伤，不由得念叨了几句，“下次遇到这种情况要首先要打电话求救，别仗着自己有几分力气瞎逞能，万一他们带刀了呢，这种情况多危险。”
我摸了摸嘴角的伤，有些焦躁不安，问，“姐姐，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口罩？”
“等等。”女警看了我一眼，过了一会，她拿了一个口罩过来，我接过口罩，小声地解释说了一句，“我哥好凶的。”
我戴好口罩，不安地搓了搓手指。
赵林不知道突然发了什么疯在我耳边“呵呵呵”的笑。
他突然凑过来，皮笑肉不笑的问，“小星星啊，你哥是阎王吗？”
我看了他一眼，冷淡道，“滚！”
“我靠！”赵林简直没眼看，“你这也太双标了吧！”
我还没进过局子，想不到许虔刚回家就被请到这里是会是什么心情。
估计是想打我一顿。
“等会见了我哥，你别乱说。”我对赵林叮嘱道。
赵林翻了个白眼，“乱说？呵，你有哪点值得我乱说的？”
我充耳不闻，兀自道：“算了，等会出去了，你还是赶紧回家吧。”
赵林气结，“我……我……”
“行。”赵林气呼呼地朝我比了个大拇指，“你真行！诶！”
十几分钟后，民警姐姐带我办手续，签完字走出去就看到许虔站在门口，我不由自主地小跑到他身边，低声喊了他一声，“哥。”
身后的赵林冷不丁听到我这声哥，活像见鬼了一样，打了个寒颤。
我微微仰着头看着许虔，扯了一抹笑，弯了弯眼睛。他穿着件挺括的西装，这会不笑脸黑得冷峻逼人，盯着我脸上的口罩，目光沉沉，看得我愈发的心虚。
良久，他开口道：“还挺高兴，能耐了是吧？”
我有点委屈看着脚边的水泥地，“我没有。”
稍后又补了一句，“没打架，不是我。”
我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干了坏事呢？就算干了，那我也应该是委屈的。
赵林估计是看着这诡异沉重的家庭氛围有点遭不住，在一旁弱弱地朝我说了句，“小……咳，那个星星我就先走了。”
他看了我和许虔一眼，担心道：“你和哥哥好好沟通啊！”说完又弱弱的补了一句，“那个……拒绝家暴啊。”
说完，他飞快地溜了，生怕殃及池鱼。
许虔“呵”的笑了一声，低头扯着我脸上的口罩，“家暴？”
他隐隐被这句话激怒了，颇为无情道：“我就是家暴你怎么了？我还不能教训你了是吧。”
他手指勾着口罩的边缘，想要拽下我的口罩。
“别……”我往后躲了一步，现在脸上挂着彩，肯定难看死了。
我抓住他的手腕，许虔不为所动，他的指尖由于动作划过我的耳廓，我的睫毛不由得颤了颤，忍不住又喊了一声，“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喊，就是忍不住。
“现在知道怕了，和人打架的时候不是挺能耐的吗？聚众斗殴，你真行啊！我刚到家就接到电话人我去警察厅领人。我不在家这些天你还真会给我惊喜。”许虔掰着我的下巴不由分说地拽下我的口罩。
他的目光触及到我脸的那一刻，脸色更难看了，像是雄狮的领地沾染了不该有的气味，无法容忍，“谁打的。”
忽然我这些天积蓄的所有委屈都找到发泄的地方，我想到了那束被踩烂的向日葵，好像连同我小心翼翼的心思都被人轻贱地踩在了脚底。
我拉了拉许虔的衣角，许虔疼护短，我一直都知道。
于是我厚颜无耻地抓着许虔手，碰了碰脸上的伤，委屈道，“哥，疼！是不是很难看？”
他的目光由我的脸移到了我的手背上，手背上抽打出来的伤口，落在他的眼前，红肿了一片，连着整个手背的肿了起来。
我趁机小声抱怨道：“明明是我被欺负了，你不让我打架，我都很听话的没有动手。”
许虔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手指都不敢落在我的手腕上。
我见机讨巧，勾了勾许虔的手指，低声哄骗，“哥，没事了。其实也没多痛。我饿了，我们回家吧，我还特意提前准备了排骨。”
他不是把我当小孩吗，懂事的小孩才最让人心疼。
许虔的目光却如鹰隼般盯着我手背，他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整个人的气场都浸透了寒意，“我不喜欢你打架，是说不让你惹是生非，不是让你站着那给人欺负的。”
“陈星辰！”
正说着，李萧这会也从里面出来了，冤家路窄，他一出警察局看到的就是我。
野狗就是野狗，这会气冲冲地就朝我走了过来要放点狠话，一点不顾及这是警察局门口，自己刚从里面出来。
我转身看着这个傻子，有意添了一把火，眉眼嚣张地对着他，无声地挑衅道，“狗、东、西！”
下一刻他就目次欲裂地冲了上来。
我笑着看着他，也不躲，要许虔看着这只野狗是怎么咬我的。
下一刻，李萧的拳头没有落在我的脸上，而是被许虔拦了下来。
李萧看了一眼许虔，像只暴躁跳脚的小丑，他往回抽了抽拳头，抽了几次却抽不动分毫，许虔抓着他的手就像无法撼动的大山。
许虔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他把西装外套往我身上一扔，解开袖口，道，“拿着。”
便语气和善的同李萧商量道：“警察局门口吵起来不好看，我们去旁边聊聊。”
说完，他把反抗无效李萧生拉进了旁边的小巷子里。
我哥这个人吧，极其护短，老毛病了，改不了。
我勾了勾嘴巴抱着他的外套跟着他走了过去。
李萧看着跟在后面不远处的我，急得跳脚地朝我又骂几句，骂我没出息，缩头乌龟，脸色气得青红交加。
等我走近的时候，许虔已经单手就把那人给撂翻了，专往他腰腹这些不容易留痕迹的地方踢，又狠又损。
我靠在一旁拿出手机拍了个视频，准备发给赵林。
李萧在地上又叫又骂，后面哀嚎着居然还说要报警，这小流氓还知道什么叫法治社会啊。不怕以后外面的人用这件事笑话他吗？
许虔冷冷的笑了几声，威胁道：“你自己摔了一跤，还想赖到我头上？信不信我让你摔个半身不遂。”
李萧刚要开口骂，许虔一脚踩在了他的肩膀上，“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刀子都玩腻了。你要真想我陪你玩玩，也不是不行，那就得见点血了。”
许虔打量着地上的人，慢悠悠地点了一支烟，缓缓吸了一口。他这个动作做得及其的帅气，带点冷厉的匪气。
许虔低头笑了笑，指尖夹着的烟在李萧的正上方，他抖了抖烟灰，那灰白的一撮簌簌的落在李萧惊恐的脸上。
他捏着烟，缓缓蹲了下来，燃烧的烟头对李萧的脸，好像下一刻，就要把烟直接按在他脸上。
许虔再吸了一口烟，神色默然地捏着烟头飞快地往李萧的脸上按去。
“啊！”李萧被吓出一声惨叫。
许虔笑着拍了拍李萧的脸，指腹上夹着的烟烫过他的耳朵，最终按灭在了地上。
我哥挺凶残的我一直都知道，可这些年我很少看到我哥打架了，以至于我都忘了，我哥凶起来是这幅模样。
我还没回过神来，许虔就走过来，我立马把手机给收了起来。二话不说，抓起他的手，看着他发红的拳头，有点心疼，“都红了，你应该拿块砖头的。”
许虔被我逗笑了，朝我脑袋拍了一巴掌，“这样你哥就真进局子了。”
“别打。”我抓住他的手，煞有其事的吹了吹，“我心疼。”
许虔的动作一顿，便一点不领情的把手抽了回去，笑着说我是个见风使舵的玩意，就会说些好听到哄他开心。
我看着空了的手掌心，一点点拽了起来。
夜色笼罩下来，路灯很昏暗，只能在夜色里勾勒出我们一前一后的剪影。
其实我和他很少像这样今天这样一起走一段路，小时候我也不敢让他接送我上学放学，就怕他嫌我没用又麻烦，不要我。后来他很忙根本没时间管我，能记得在家里还有个等着伸手要钱的弟弟就不错了。
我跟着许虔回家，到家他挽起袖口，精瘦的手臂线条蜿蜒进堆叠的布料里，在旧式昏黄的灯光里，像是渡了层柔色。
我站在玄关处，眼睛攀着那处肌肉线条的蜿蜒，一点一点往上看。
突兀地对着他开口道：“哥，你房间里的被单我都换了，也洗干净了。”
说完，我留意着他的反应。许虔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他背对着我，语气不明的“嗯”了一声，没再多说进屋了。
避而不谈？他对我就没一点怀疑？他要是直的我还真就信了，可他不是。
那晚他难道没有听到我喊得那声哥吗？
哥哥可不会对弟弟容忍成这样。
许虔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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