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第七章
许虔是真的喝醉了，还醉得有点不高兴。
从出租车上下来，这酒鬼就瘫软在我的肩背上，还毫无自知之明地抱怨。
“你有没有点力气啊。”“站直点，走都走得不端正。”“腿抖什么抖，抖什么抖，是你喝多了，还是我喝多了？”“行不行啊，你？”
这酒鬼啰嗦得还挺有理。
我咬了咬牙深呼吸一口，才没把许虔给扔地上了。我看这人又要开口讨嫌，直接上手捂住他的嘴巴，反正他喝醉了，我可不怕他。
“唔？”许虔估计这辈子还没受过这罪，居然有人敢胆大包天捂他的嘴！他立马偏头凶了我一眼。
我心虚地躲开他的目光装没看见。
下一刻，我的手掌心突然被温热濡湿的东西舔了一下。
闷热的夏季夜晚本来就热，现在两个男人就像是靠在一起的火炉，烤得彼此都闷了一身的汗。
我原本以为这就已经够热了，现在才知道原来还可以更热。
许虔敏锐地发现身边的人呆住了，以为自己的威慑起了作用，得意的看了一眼我被吓傻的表情，拉下我捂着他嘴巴的手，舔了舔唇瓣，恐吓道，“怕了？”
说完，他又安抚似的哄骗道，“知道怕了就听话一点。我对你不好吗？”
我偏头躲开，蜷着手指一点点攥住手掌心，不听他的胡言乱语，揽着许虔继续往前走。我告诉自己，许虔只是喝醉了，别指望他醒来会认。
许虔看着我扭头躲避他，目光追了过来。我抬手艰难地挡住他的脸，虽然我知道现在喝醉的许虔从我的神情里根本发现不了什么，但我已经习惯了隐藏。
“你以后还是少喝一点酒。”我被许虔的目光逼得低下了头，眸子半敛着，声音低到可怕，似乎在隐忍克制着，“要不然你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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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不容易才把人连拖带扛地运回家，刚扔上床，酒鬼就从床上爬到地上，囔着要去洗澡。
我看着地上的人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丝毫没有帮忙的打算，目光坦荡地欣赏了一会此刻行动艰难的许虔，一时间目光难以移开。
我头一次看到他弱势的一面，对我而言这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我的目光逐渐放肆，看着囚禁在衬衣里绷紧又放松的肌肉，那对肩胛骨高高耸起，又慢慢舒展，往下是瘦窄的腰，挺翘的臀，和一双笔挺的修长的腿。眼前的人毫无察觉，站起来缓慢地转身，脚还没迈出去先踉跄了一下。
我反应过来，刚伸手去托就被许虔不悦地拍打开了，男人扶着墙并不怎么稳地往前走。
我落在后面盯着他踉踉跄跄地背影，目光深幽。他都这样了要怎么洗澡？自己是不是应该进去帮帮忙？万一他摔了怎么办？
我想着我就是进去看看，肯定不干什么。再说他都喝醉，自己能干什么？
就是进去看一眼，也占不了他便宜。
我脑子里这么乱遭遭地想着，脚不由自主跟了上去，我刚走到浴室门口就被许虔关门带出来的风呼了一脸。
“嘭！”
被关在门外的我讪讪地摸了摸劫后余生的鼻子，心虚地站在门口守着。
许虔没洗多久就出来了，头发湿了一半，乱翘起来滴着水，前胸后背全是水珠，沿着他身体的肌理线条往下淌，浴巾堪堪系在腰胯上，好像稍微一动就会掉下来。
怎么看怎么不妙。
我看着他朝我走过来，我的呼吸都轻了几秒。等许虔走近我就看到了他耳后残余着没有冲掉的泡沫。我往前走了两步准备帮他擦干净，抬手就对上许虔很是嫌弃的眼神。
男人警惕地眯着眼睛，往后躲了一步，警告的看着我想要伸过来的手。好像我要是敢碰他，下一刻他就能把我手给折了。
我知道许虔的洁癖犯了，这是嫌我没洗澡。我只好无奈的举起手，表明不会碰他。
做完这个动作，我有些好笑道，“我马上洗澡，行了吧。”
许虔才放下戒备，朝我点了点头，绕着我走开了。
一通折腾完，我洗完澡，给许虔倒了杯温水送过去。
我以为他已经睡了，他房间里的灯没关，我进去时许虔正睁着眼睛看天花板上的灯，一眨也不眨，也不知道灯究竟有什么好看的。
许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了一身睡衣，湿漉漉的浴巾掉在床边，衣柜门敞着，里面像是遭遇了抢劫，衣服乱做一团。
“喝水。”我走近把水递到许虔的嘴边。我没见许虔喝醉成这样，也不知道他喝醉为什么喜欢盯着灯看，“别看了，看灯干什么，眼睛不会不舒服吗？”
许虔这把视线移到我的脸上，眼睛因为长时间盯着灯看而犯干，他不舒服地眨了眨眼，过了一会视线才重新聚焦，他看着我的眼睛道，“好困。”
果然指望酒鬼会好好回答问题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看着许虔喝了小半杯水，接过杯子起身道，“我帮你关灯。”
“过来睡觉。”许虔的神情一下子又变得很不耐烦，几乎是下达命令似的口吻。要不是他乱扣一通的睡衣，我会觉得他根本没醉。
“不行！”我很是硬气的拒绝。
“你以前还老粘着我。”许虔不由分说的把我扣上床，他的力气大到我撼动半分，并顺手关了灯。
这会就知道关灯了！
许虔这个人在某些方面是十足的霸权主义，我对此很清楚。
“那是以前。”周遭暗了下去，我以一个很不舒服的姿势躺在许虔的身边，手腕被许虔的手扣住，他在谨防我逃走。
我突然觉得许虔今天的脾气过于反常，以前只有他做噩梦时才会这么……粘人，还是在无意识状态的时候。
“是，现在我粘着你，你陪我睡一会。”他的声音带着浓厚的倦音，我感到他似乎又朝我靠过来，像是在我耳边喟叹。
属于许虔的气味和热度通过相触的肌肤源源不断的传向我。
我挣脱手腕上的桎梏，翻身下床，脚刚碰到地面，腰就被强劲有力的手臂横箍起来。
“放开！”我低吼了一句。
这句话好像激怒了我身后的人，下一刻，我被狼狈地反摁在床上，脸陷在被子里，许虔扣住我乱动的手，反缚在我的后腰上，以至于我的手脚根本施展不开。
“你最近总是很不听话。”许虔换了个姿势抱住我，像是在确定我逃不了。
我的额头低着被子深深地沉了沉口气，咬牙切齿道，“哥。有一天我要是打得过你，一定把你按着打一顿。”
后面的人笑了笑，“志向不小，想想就行。”
“你就会欺负我。”我的声音闷在被子里，浑身卸了力气。
“不欺负你欺负谁。”许虔隔着衣服摸了摸我肩膀处的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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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有段时间我们是一起睡的，那时候的许虔不过十七八岁。距我被他威胁着关在门外没多久，但小孩一向记吃不记打，尤其是当我听到学校里的小朋友都是和爸爸妈妈一起睡的之后，我就惦记上许虔的床。
可惜那时候的我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来，性子又沉闷又敏感。一到晚上就傻乎乎地抱着枕头守在许虔的房间门口，像个等待领养的小动物，被骂了好几次也不长记性。
许虔见不得我像个小姑娘一样粘着他，但最后没有办法，只好把哭得跟只傻狗一样的小屁孩放进了房间。可能是因为他确实是怕我把自己给哭坏了。
我就算这么成功的把自己的小枕头按在许虔的床上。
慢慢的我也就发现了许虔的一些小秘密，发现原来他也会哭，也很脆弱，做了噩梦需要自己偷偷地哄着，虽然许虔醒了往往不会认，还老是凶我。
但那时我一点都不怕许虔凶我，我觉得这样是很亲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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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得比许虔早，窝在被窝里缓了好几分钟，意识才彻底回笼。耳畔的呼吸低缓平稳，我这才意识到身边睡了一个人。
我小幅度地动了动，小伸手摸过枕边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六点不到，放回手机，打算再睡会。
被窝里干燥的温度比体温要高些，舒适又温和，好似每个毛孔都要舒坦开了，让人莫名的犯懒，尤其我身边还睡着许虔。
我侧躺着，睡眼朦胧地看着许虔，他耳边的发丝被压得微微翘着，高挺的鼻梁镀了一层浅色的光晕，敛着的眉目看上去乖巧极了。
这个场景过于美好，像是一个过分痴心妄想的梦，我不由得收了收呼吸。
许虔睡着的样子和平日里样子差得太多，现在他反而像只温顺、无害又脆弱的小兔子，毫无察觉的暴露在猎人的视线里。
我发觉再看下去有些不妙，尴尬地屈了屈腿，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哥”，见许虔没什么反应，放轻动作准备起床去厕所处理一下。
我轻手轻脚地拉开许虔搭在我身上的手，起身刚坐到床边腰被扣住了，身后的人条件反射性的把我半搂着塞回来被窝。
一时间温热肌肤相抵，我僵硬地弓着背缩了缩。
我轻声细语的喊了一句，“哥。”也不知道是想叫醒许虔还是怕把人吵醒。
“嗯……”许虔的鼻子里哼出个含糊不清的音节，好像下一秒就要睡过去。
我转过身，盯着他的脸，眸色愈深，敛着气息，动作轻缓，刻意营造出毫无冒犯的假象。
没多久我就感受着许虔的变化。
他拧着眉，慢悠悠的睁开眼就对上我那双灼热的眼睛。
许虔一脸混沌迷茫的恼怒勾得我体内的恶劣因子忍住作祟，我忍不住膝盖往上顶了一下。
倏地我的膝弯被对方擒住，许虔脸色很难看，应该是被顶痛了，脸都黑了，“小兔崽子！”
我表情不似作伪的慌乱，好似这一切都是不小心下促成的意外，“昨晚是你非赖着要和我睡的，我睡相不好……我不是故意的……”
我委委屈屈，“你也不能怪我啊。”
许虔把我这个罪魁祸首草草往外一推，骂了一声，“闭嘴！”语气似乎都因为疼痛弱了几分。
我不闭，“真这么疼？”
想到这我的目光往下移了移，许虔磨了磨后槽牙，俨然被气得不轻，掀起被子兜头把我盖了一个严实。
视线被剥夺后，我只听到许虔下床甩门的声音。
“哐！”
把许虔气走后，我卸下了伪装，自暴自弃地把头埋进许虔的枕间，深深地吸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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