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罪与罚》
明天就是万圣节，网络已经充满一片反对过洋鬼子节日的声音。所谓万圣节，其实就是洋人世界的鬼节，想想也挺有趣的，他们的鬼节居然没有一点恐怖气氛，反而是成为小朋友们最开心的日子。
回想起很多年，那时候还是学生时代，已经跟老婆在拍拖了。有一年万圣节，我们俩跑去的上海，看到上海的年轻人各种cosplay，玩得可欢了。虽然那晚我们没有打扮奇装异服，但是，也感受到了同龄人的活力。那时候，我们对未来还充满希望，充满幻想。
一转眼，一切犹如昨天，但却故人依旧，桃花凋落。
这个世界也没有变得更美好，反而越来越多纷争，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单纯的憧憬，已经被社会铁拳一遍又一遍地打得支离破碎。
别想太多了，人在这个地方，活着已经不错了，想想全国还有千千万万的穷人，我们出生在比较富裕地方的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应该感到庆幸。
人的烦恼往往是由于欲望大于现实导致的。当然，社会环境也很大程度影响一个人的欲望，一个物质横流的年代，大家对道德，对信仰的追求几乎为零，所以，无论有钱人，还是穷人，他们的内心几乎都是空虚的，只能不限制地找物质类的东西疯狂去填补这个深不见底的心灵空洞。
所以，我感觉人对婚姻的追求也一样。一旦两夫妻失去了共同的目标，或者共同的信仰，就会掉入感情空洞中，在这个泥潭里拼命挣扎，暗无天日。一旦有机会，男的百分百会出去找其他女人，用她们新鲜的肉体来填补自己空洞的心灵与虚无的快感。女的往往会变得敏感，狂躁，冷漠，来回应婚姻生活的不满，极端的甚至还会学男人，出去找其他男人来满足自己的罪恶欲望。
这也许是为什么，亚洲儒家文化地区的人普遍辛苦的原因吧，因为这种文化，往往都是压抑人性的，服从社会的，弱化逻辑的，久而久之，会变成一群妥妥的现实主义者——因为他们潜意识已经认同自己价值观在集体中的微不足道的，所以，只有眼前的才是真的，未来都是假的。所以你也会看得到——如果从神鬼文化来看——亚洲地区的人拜的神是乱七八糟的，而且他们拜的“神”，都几乎是从“人”变成的，比如关公，门神，王母娘娘，观音菩萨，如来佛祖……哪一个不是从人变成神的？
而西方地区，他们的主流，只有一神论，三位一体的“上帝”。
也许，这就是本质差异吧。
……
在胡思乱想中，我度过了一整晚。
小月应该差不多回来了吧！已经十二点半了。
对着手机，无聊地刷着小视频，真的是度日如年。
这时候，老强给我发了一条微博截图，有留言说，有地方爆发“非典”。
非典是小时候一个重要的记忆，03年时候，一度出现抢盐，抢白醋，抢板蓝根的荒诞事情。那时候我还小，根本不明白。长大后，看一本书叫《乌合之众》，才明白过中原因。
会不会是谣言啊？我第一反应是这样。
如果再出现非典，那问题就大咯，当年非典的死亡率是相当高的，因为我们小时候是看香港电视台的，所以从香港那边能接受到比较真的信息。而我们这一边，从头到尾都不知道非典究竟死了多少人，时至今日都还是个迷。
“注意点哈，我听几个湖北的朋友说，这件事是真的！”老强给我发来语音。
“湖北离我们这么远，应该没事啦。”我回应道。
“难说，你不是不记得我们小时候的非典吗，那东西传得可快了。我有内幕消息的，我听一个医生朋友说，那边的医生已经私底下讨论这事了，这段时间千万别去湖北，特别是武汉。”老强说道。
武汉？！我惊讶了，我老婆现在不是在武汉吗？
老强又发来一条语音:“这个舆论监控系统，你懂的，谣言很多时候都是遥遥领先的实言。我也希望这是谣言。备一些消毒水，口罩之类的在家，还准备一些食物吧，以防万一。”老强的口吻听起来十分严肃，讲得像世界末日一样，还要屯粮，也太夸张了吧。
不过，万一是真的，那老婆在那边也是很危险的。这不，我突然想起来，她不是说之前先到的那个秘书，感染了肺炎，她才临时受命的吗？难道是巧合？这事的真实度貌似又提升了一点。
我回老强语音道:“这下糟糕了，我老婆刚去了武汉出差。”
“嫂子去武汉？她去干嘛？我前妻不是说她已经辞工很久了吗？你快问清楚啊，赶紧叫她回来。像你老婆他们这些北方人，很迷信cctv的，他们没经历过非典时期的恐怖，他们是不懂的。”老强的话虽然听起来很刺耳，外地人听了会觉得充满歧视，但诚然，他句句都是大实话。不与夏虫言冰。
“她去武汉这事我也没完全搞懂，不过谢谢你提醒，兄弟。”
我立马打电话过去给我老婆。
十二点半，她会不会睡着了呢？
果然，又是没人接听。无奈之下，我只好发信息给她，希望她明天能看得见，尽快离开那个是非之地。
小月终于回来了，一身酒味，看起来略感疲惫。看到她，我又不禁心生怜悯，可怜我的前世情人，这一辈子还那么坎坷。说真的，我想，如果自己有几个亿，就不会为两个女人发愁了，有足够的钱，可以一边照顾好家庭，一边照顾好小月……唉，还是穷。前面想了那么多大道理，最后的无奈还是出自一个“钱”字。
小月见到我，马上变得像一只小麻雀，蹦蹦跳跳地过来搂住我。
很甜，很有爱。
这一晚我们一起洗澡，然后看了一部经典恐怖片，《咒怨》，无比恐怖的气氛，居然能把两个热恋情人的心拉得更加近。
第二天一大早，我收到老婆的信息，她说:“你那些应该是谣言吧，这里人来人往，非常繁荣，哪有你说的什么非典。没事的，我可能明天就能回去了。”
好吧，那我就稍微放心一些了。
吃过小月给我做的早餐后，我就上班去了。这边，仿佛成了我第二个家。不过，这种日子也不会很长久的，老婆明天就回来了。想到这里，反而又有一点点失落。
别那么矛盾了。可能双鱼座的人就会特别多这种自相矛盾的想法，在脑海里不停斗争。
如同往日，回到公司，我沏一杯茶，打开电脑看看新闻，享受一下独自的时光。
“罗总，罗总！”小杨突然急忙跑进我办公室，打乱我的个人时光。
“这么急？干嘛？”
“赶快出来！那些家属又来闹事了！”
“又来？这些人真是的，叫保安赶他们走。”我说道。
“不是，这次闹大了！他们，他们抬了一条尸体过来。”小杨着急得快说不出话来了。
我目瞪口呆，不会吧，什么情况？玩这么大？
当我跑下楼，已经看到一堆人在那边，拉着横幅，地方放着一个用白色布盖住的尸体。我被吓地心都咯噔了一下。
那个老母亲扑倒在地，撕心裂肺地哭。
当我还没走上去，对方的家属就开始冲动了，几个小年轻就想冲上来打我。还好我这边还有保安，小杨，还有几个工厂的工友，马上帮忙拉扯住，叫他们冷静，冷静。
“有事慢慢说，你们拉一条死尸过来干嘛？”我大声说道。
“你们这个杀人工厂，还我哥哥！”那天打我的那个小弟大声嚷嚷。
他们显然是有备而来的，现场还带来的记者。
在混乱中，我才知道，那个断胳膊的工友回到家后想不开，就跳楼自杀了。
这时候，一个女记者就过来我面前，旁边站着两个死者家属，面对镜头，我十分反感。但是现在也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罗经理，我们从家属的口中了解到，事故是发生在你们工厂里面，为什么你们由始至终都拒绝跟他们沟通呢？还雇佣保安人员驱赶他们。”女记者的语速很快。
我擦，这是颠倒黑白啊！明明是他们来闹事，现在恶人先告状？
“这些事，能不能去办公室谈？先叫他们把尸体抬走，这样太影响我们经营了。”我好声好气地说。
“你们黑心工厂，根本就不给我们一个说法！现在人都死了，你们的良心不痛吗？还想赶我们走？”其中一个家属扯着喉咙叫道。
“不不不，你们这样闹，我们没法子谈的呀。”我说道。
“那罗经理，你的意思是工厂其实还是有一定责任的，所以可以私底下对不对？”女记者追问道。
我擦，这女记者魔鬼逻辑！我现在应该怎么回答好呢？
“我们企业是非常遵守法律的，有什么纠纷可以走法律途径解决，好吗？他们家属的遭遇我十分同情，但现在是事实还都没完全搞清楚，他们就在这里闹事，这不合理吧！”我有理有据地回应。
当然，家属是不会跟你讲什么道理的，那个小弟又发声嚷嚷:“你不懂什么叫死者为大吗？你不懂什么叫死者为大吗？你们有赔我们一毛钱医药费吗？你现在说我们在闹事？我们之前过来跟你们好好商量，你们怎样对我们的？我都拍下来了，大家看看！他们威胁我们，当时在办公室，他们就威胁我们的人生安全，说我们再不走就叫警察来抓我和我年迈的老母亲！”这个小弟一边说，一边把手机举得高高的。那一天过来闹事，他居然偷拍，不用问，肯定又是掐头去尾的视频！
周围不明真相的工友听了，态度马上都变了，在后面议论纷纷，指责我们如此不近人情对待伤者家属。
记者最喜欢这种场合了，抓紧时机，咄咄逼人地追问我。
我知道，这种情况再纠缠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我吩咐小杨，赶紧报警去，叫警察来处理这事。
还没等小杨报警，刚好路过的两个巡警走了过来，我们赶紧上去跟他们说明情况。
这两个巡警迅速通知同台，然后给家属做思想工作。那些家属依然不依不饶，对着摄像机，大声喊:“黑势力保护伞！没天理！”
唉，让我想到，很多我们在网上看到的社会的纠纷，表面上弱者很可怜，我们难免会产生怜悯之心，但是一旦深入了解事情，可能就未必是谁群谁有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