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过去
阳光走过窗,又一次躺在了陈宥夷的身上,眼皮动了两下,恍恍惚惚的睁开眼看见一片模糊,恍惚间他以为还躺在自己的床上,婶婶又叫陈诺来叫他起床。
“嗯,好,我马上起来。”陈宥夷迷迷糊糊地说,随后又侧过身,把脑袋埋进被子里。
耳边许久没有传来喊叫声,也没有什么东西压在他身上,他猛然惊醒。
稍微撑起身,望着豪华装修的卧室,他陷入一丝茫然,昨晚疯狂了一夜,跟放电影一样脑中过了一遍。
昨晚亚诺开着她的豪车,载着他来到了这片山庄郡,来到了她的别墅中,开了一个疯狂的party,全都是女生,自己的不停的被灌酒,他没有办法拒绝,他这辈子没有见过这么多好看的成熟女生,套路太多了后面就不记得了,好像做了个梦来着。
梦到一个沙盘上,一个小人正在对自己叫,他俯视着他,感觉自己是高高在上神一样,那小人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没有来的恶趣味,他稍微改了一下命运石之门中的台词,满足了自己的装欲,最后,再多的就想不起来。
感觉到头里的刺痛,这是他第一次喝断片,感觉不太好,脑袋沉甸甸的。
他又妄望落地窗外的风景,今日又是晴天,阳光扑卷而下,给了绿化从所有晨露一粒黄金,他隐约听见了鸟叫,有段时间没有听过了,有段时间了
这里依旧能看见城市高楼,他也只是看了一眼,一眼都不愿意多看。
就这么看着原始生态的绿化林,听着久违的叫声,宁静了下来,一如既往的心里空落落,他已经习惯了,他重新躺了回去,把脑袋蒙在被子,蜷缩着身体,想睡个回笼觉。
刚闭上眼睛,就感觉怀里多了个东西,他又睁开眼,被窝里一蓝一红的眼睛,也一眨一眨的看着他。
那就是小奇,他大概是想看自己被吓一跳的样子,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心思好猜不过。
没有说什么,陈宥夷又闭上了眼睛,手臂紧的紧,改变了睡姿把他抱在了怀里,沉沉睡去。
似乎是因为没有吓到陈宥夷,他撇了撇嘴,往陈宥夷的怀里缩了缩,眼皮沉了沉,也静静睡去。
陈宥夷进入了梦乡之中,在梦中睁开了眼,他漂流在大海之上,天是蓝的,海也是蓝的,漂浮无根,他躺在海做成的床上。
他对此毫无意外,从小时候开始,就没有规律地做清醒梦,大概是初中的时候,发现自己做的梦周围的人与众不同,一度认为自己是神选之子,做了不少傻事。
不过在这个世界,这倒是第一次。
他静静的漂泊着,盯着蔚蓝的天空,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醒过来。
“亚诺会不会来叫我?”许久之后,他这么想。
就像是某种游戏指令一样,他说完这句话,沉入海底旋转了几翻,又从另一面海浮出,站立着。
“怎么回事?”陈宥错愕着说。
几乎是一眨眼的事,他现在就身处在某个后花园,他半转身看去,那是一个教堂,算不上有多豪华。
“这只小鸟是生病了吗?一动不动的。”稚嫩的女童声从后面传来,陈宥夷回首望去。
两个身穿传教士的孩童,正研究着躺在地上僵直的小鸟,金发小女孩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捧起那只小鸟,另一个红色短发小女孩,面无表情的站着,看向那只小鸟,没有多大的波动。
“死了。”红发小女孩说。
金发小女孩有些懵懂,抬起头问道:“死了是什么意思?”
“不会说话,不会吃东西了,不会醒了,无忧无虑了,就是死了。”红发小女孩回答道。
陈宥夷哑然,现在小孩聊的话题就这么深奥吗?像他那小时候,还在偷偷看着魔法少女,不敢跟朋友说。
金发小女孩看着手中的鸟儿若有所思,她又问:
“那我什么时候会死啊?”
“明天吧,我不知道。”
金发小女孩认真思考着,看着小鸟,仿佛也是看着未来死亡的自己。
“那我不太想死。”她说“死了就看不见夕阳和大海了。”
陈宥夷好奇的走过去,想看看两小儿辩‘死’的人模样,可当他真正看清两人的模样时,他就不由得愣住了。
也就在这时,小女孩问:
“亚诺,你会想死吗?”
“亚,亚诺?!”陈宥夷震惊到结巴,这太魔幻了!无论怎么说他也不可能去梦到亚诺的小时候啊!
“不对,或许只是重名了呢?”陈宥夷这般想着,重名这件事情,并不罕见,特别是像亚诺这种姓氏,这么想来,他还没有问过她的全名。
“不知道。”小亚诺摇着头“我对夕阳和大海没什么兴趣,死了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用这么辛苦的活着。”
“那可不行。”金发小女孩捧着小鸟站起身,对着小亚诺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应该说,她笑起来就很温柔“除了夕阳和大海,我还很喜欢亚诺呀。”
小亚诺愣住了一会之后,脸一下就红了,像是淡然的伪装,被打破了一样,露出了一个更活生生的人。
陈宥夷也有些愣住了,那金色头发的小女孩的笑容,不能说和亚诺相似,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了。
“走啦,我们把它放回大海吧!”金发小女孩突然兴致高涨,把小鸟高高捧起,像是还在飞行一样,跑跑蹦蹦的离开了花园。
小亚诺脑袋一时没有转过来,他不明白为什么鸟死了,为什么要放回大海?又不是鱼。
“喂!等等我!爱伊丽亚!”小亚诺反应过来,追了上去。
陈宥夷站在原地,心中有两个疑惑困扰着他,那真的会是亚诺小时候吗?如果这是她的过去的话,那为什么以前他做清醒梦的时候,不能看见其他人的过去?是没有在做梦时想到吗?
“陈,快中午了,你得起来了。”
一道声音将还处于梦中的陈宥夷彻底苏醒,梦境没有什么破碎之类的,就是普通的做梦,起来之后消失了没什么两样。
可能是这回睡饱了,这会没有困意了,亚诺推了推被子里的陈宥夷,今天的她,穿上了西装三件套,少了几分性感妖娆,多了几分干练。
陈宥夷从被子里探出头,有些紧张和窘迫,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第一次住在一个女生家里,这对于他一个处男来说,很难不让人不慌。
“抱歉,我睡过头了,谢谢你让我住在你家。”似乎是怕她会错意,他又补充“住在你家这一夜。”
他撑起身,真诚的表达他的歉意,亚诺默不作声,静静的看着他。
陈宥夷更紧张了,不自觉的撅了下嘴,想说点什么,却又闭上了嘴,眼睛低沉撇向一旁,手揪着被子,张开嘴又说:“抱歉,我等一下就走。”
正当他暗自消沉的时候,亚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倒是挺有意思,老是被别人牵着情绪走。”
看他一脸茫然的样子,亚诺轻轻敲了下他的头,“太在乎别人的想法,往往会失去自我,会吃亏的。”
看见她笑的样子,陈宥夷又转正头看向外面的风景,装不在意,却又用余光看着那抹笑容。
“不,不一样,我平时不这样的。”陈宥夷倔强的说,男人天性就是如此,当被一个女人说某一方面不行时,这股倔强就淋漓尽致的体现出来。
“哦~”亚诺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有什么不一样?”
他沉思了一会,倔强消失不见。
“你对我很好。”陈宥夷看着窗外的风景平静的说“我知道,或许我们才认识两天不到,我也说不上你哪对我好,但我就是这样感觉的,至少你是第一个把我邀请到家里的人。”
“我没什么朋友,上学的时候,虽说没有不受待见,但也没被太喜欢,有时候我还是个笑料,无论如何,谢谢了。”
陈宥夷自顾自的独白,面色平静的他,难掩独悲,他明白,他说的很莫名其妙,认识不到两天,就吐出了心声,这是一种脆弱的体现,最终的结果不过就是,女生碍于一些东西,面子或者人道之类的,轻声细语的安慰你,或者说什么我们就是朋友,实际上这些大都是出于真心的,但也仅存真心。
她们开始会在一些事情上,对你保持谦让,保持怜悯,当沉迷在女生对你的温柔的时候,真心也在被不断的消费,而自卑的人,很容易去爱上愿意对你温柔的一个人,结局就是不欢而散,无论男方是否提起了勇气告白,结局有两个,受伤的只有一个。
现实不会存在,男方被女方救赎的戏码,往往女生喜欢一个人,是出于他优秀的某点,自卑的人能被别人发现的优点的资格都没有,敏感又小心的把自己藏起来,爱情中最下等的人。
这一切他都明白,当初夕夕也是如此,他暗自喜欢着,却总是遥遥地保持距离,最多也就是打个招呼,既然注定是一场失败的告白,那就留给自己一点幻想与美好。
就和现在一样,止步于此就好。
“你这算什么,悲情片男主角吗?”亚诺调侃着她,只是那温柔的姿态,却怎么也让人讨厌不起来。
陈宥夷叹了口气,最后苦笑了一声,那种眼神,就像秋天里的池塘,枫叶会落在上面婉转漂泊,静谧无声,秋水流转,他就像那片枫叶,找不着北了,她的声音,就像小时候,曾听过的某段音乐,某个曾看到过的熟悉场景,让人恍惚,总想回味。
陈宥夷说完那一番话,整个人也轻松了,至少没那么拘束了。
“或许吧,人生处处是悲剧啊。”陈宥夷笑着说“总之,你这份情谊,我记下了。”
他边说着,边把被子掀开,他准备回公司了。
“昨天还真是疯狂,我差点以为我自己会被灌死。”陈宥夷撑起身坐在床的边缘,脑袋依旧有些沉闷,在床边找到了一只鞋,另一只却不翼而飞。
“不要老是死不死的,死了可就看不见夕阳了,很遗憾的!”亚诺说教着他。
而陈宥夷听到后心里一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在床边周围找着另一只鞋,漫不经心的说:“我对夕阳没兴趣,死了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用这么辛苦的活着。”
就在他说完这一句话,几乎是一瞬间,亚诺就突然暴起把他推倒在了床上。
陈宥夷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他只是抱着尝试的心态,去测试那个梦境!现在的结果就是,他真的看到了别人的过去!
两人保持着一个暧昧的姿势,亚诺把他推倒后,就这么一直看着他,手至也一直放在他的胸口,那是什么样的眼神,他说不清楚,可以称之为迷离吧,就好像看的不是他一样。
虽然他什么表情也没做出,神色上也一样,只是没有再笑了,但眉间依旧温柔,但陈宥夷在这时明白,她在难过,不知怎么的,他也跟着难过了,像是被感染了一样。
“她在悲思”陈宥夷想到。
可就当他这么想时,亚诺却一如既往的露出了一个的微笑。
“活下去,没什么不好的。”
她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便从陈宥夷的身上起来,她扯了扯身上的西装。
“我就是来告诉你,午饭我可不会准备了,本来有帮你准备早餐的,但看你还在睡,我就把它倒了。”亚诺无奈一笑“另外这一个月你可以不用去公司了,我买下了你这一个月的所有权,去哪都是你的自由,你住在这里也可以,但我劝你不要借机跑了,它们安保部找人一流,除非你能跑到世界的另一边,不然在哪他们都能找到你。”她打趣着说“再说我对你都这么好了,你骗我,抛弃我,我可就要伤心了~”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陈宥夷问。
“没有什么为什,就是来了兴趣,能用钱买来的愉悦,为什么不呢?”
陈宥夷沉默了,他是不是被包养了?他这辈子都还没有想过,他还能吃这碗饭,太野草了!
“我等会还有个会议,就不陪你了。”亚诺说着从钱包里,掏出十张面额100的劈金,递给了陈宥夷。
“拿着这些钱去吃个午饭吧。”
“呃谢谢。”陈宥夷没有拒绝,把钱接了过来,都做了那份工作了,再当婊子立牌坊,就有点装了。
“会开车吗?”亚诺又问。
陈宥摇了摇头,他才刚满18岁不久,驾照还没来得及考。
亚诺又从兜里拿出一串钥匙,丢给了他。
“这是极骑59的钥匙,世界上跑的最快的机车,开的时候小心些。”
陈宥夷接住了那串钥匙,完全就是下意识的,他不会骑摩托车,但他骑过电驴,不知道两者之间的差别,他尴尬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我也不太会”
“插钥匙,握刹车,踩点火,加油门,就这么简单,跟脚踏车一样。”似乎是赶时间,亚诺给他准备了两手安排,她从领口的位置拿出一支钢笔,又从包里掏出一张100劈金,从上面写了两段电话号码,随后又递给了陈宥夷。
“第一行是我的电话号码,第二行是订餐。”正当陈宥夷要接过来的时候,她又收了回去“等一下。”
她划掉了第二行,又在上面写了一段电话号码,然后才又递给了陈宥夷。
“第二行是快餐店,炸鸡汉堡之类的,我平时中午吃惯了,疏忽了你可能吃不惯。”
“没”陈宥夷正要说话被打断了。
“第三行是家料理店,你可以问他们今日推荐是什么,他们那牛排味道还不错,价格不用担心,我是他们那的高级会员,会员卡是有钱的,地址也是有预备的,你只要点餐,叫他们送过来就行。”亚诺说着看了一眼手上的女士手表,玫冠定制的,白金风格,在阳光的照射下,上面有红色的纹路流动。
“抱歉,你要说什么?”她看了眼时间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打断了陈宥夷。
陈宥夷刚想说没事,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当即改口问:
“亚诺应该是姓氏吧?你全名叫什么?”
“亚诺就是我的全名,抱歉,我真的该走,你乖乖呆在家里,等我回来。”她微笑告别之后,便转身火急火燎的离去。
一切又回归于安静,陈宥夷又一次躺倒在了床上,盯着天花板,总觉得一切跟梦一样,全都是那么的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