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伟力
杰斯顿感觉身处一片黑暗之中,神经恍惚的站在原地,耳边传来呼啸的声音,那并不是风声,这里并没有气体的流动,那是一种更诡异的发声,像是他曾在南大陆见过的荒蛮的原始文明,在祭祀时,巫司低语的古老语言。
而祭祀的对象,是被诸神诛杀在黑暗王座上的主宰,那是一个几乎禁忌的名字,即便是在心里默念一遍,下一刻就会陷入恐惧直至癫狂。
杰斯顿逻辑混乱的想到这些,他晃了晃头,他觉得自己现在遭受了某种精神污染,这并非是随机性的神秘事件,而是
有人在谋杀自己!
不等他进一步思考,大脑就陷入了更深的混乱,他扶着自己的额头痛苦着低吟着,身体咔咔作响,像是有某种东西要破壳而出。
“无论是怎样的苦难与折磨”一阵声音从黑暗中响起,从远方而来,现在又离他而去,忽远忽近。
杰斯顿没有听清后半段,却奇迹般的获得了拯救,一切怪异,从他身体消失。
他猛然的睁开双眼,流露出一双黄金瞳。
“黄金的灵魂不死殿堂永存”
一扇只存在于神话中的巨人之门出现在他的眼前,古朴厚重的青铜色,上面印画着的,是一只巨大的眼睛,里面有着高举着剑与书人类,炽热的太阳,完整的月亮,一团不知道什么的污秽,熊熊燃烧的火焰,闪耀着的星辰,灭世的雷电。
杰斯顿恢复了理智,没有多少惊慌失措,他举起自己的手,那就布满了老茧的手,握住之后却又放下。
他牵动不了‘质’了,连感觉也感觉不到,此时此刻,他是一个正常人,即便是向来提醒自己多余的情绪会影响思考的杰斯顿,却也陷入了恐惧的漩涡。
他敬畏死亡,却从不惧怕死亡,他已早早的就将自己的生命压入枪膛,只等待最后一刻。
真正令他惊心的,是‘质’的消失!
杰斯顿望着这一扇古朴的青铜门,与那只巨大的眼睛对望着,手心流出汗液,没由来的感觉到一阵发麻,他总觉得,那只眼睛也在看向着他!
没有任何东西能让‘质’消失,在已知的世界里,也没有任何地方能够让‘质’消失!这是人类近三个纪元以来神秘学的基础认知!所谓的精神世界与梦境,那也仅仅不过是质的一种!
他的心脏在颤抖,这并非是来自于对死亡的恐惧,这是未知的冲击。
而他就毕业于密米尔大学秘学系,虽然不是这一方面的专家,但他知道的远比普通人要多得多,也正因如此也比一般人的恐惧要多得多。
他望着高耸的青铜门,愈是觉得这扇门的高大,越是觉得人类的渺小。
万构论被推翻了,就在这一秒。
杰斯顿逐渐平复下来,万构论也好,质的消失也好,即便是神秘学的颠覆,都是一场变革,不过,开启这场变革的人,不会是他。
他仔细观察着,青铜门上的每一处雕刻,里面有更多隐喻的雕花。
他很快就惊奇的发现,上面的预言与雕刻手法,绝对是不曾记载过的,即便是比第一个纪元更长久的永夜纪。
“是被遗忘的历史,还是被掩埋的真相?”人总是一个对真相充满执着的生物,他也不例外。
门的后面,或者什么都没有,或者有一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旧神,掌管伟力的支配者,正在注视着自己这个莫名闯入的蚂蚁。
杰斯顿缓缓伸出手,他有一种感觉,那些被隐藏遗忘扼杀的历史,距离他只有一指之遥。
而就在这一刻,他停下了。
他在思索,推演这件事情的所有可能性,最好的结果他推断不出,但最坏的结果,一定是他打开了魔盒,放出了某个未知的东西,从而使世界陷入混乱甚至毁灭。
从这一切来看,从那些诡语,再到这扇门的出现,像是有人引导一样,就在他想到这一点时,耳中的诡语又传来了,像是在催促他做决定一般。
他放下手,冷厉的黄金瞳,望向高耸的青铜们,就像最初人类仰望星空一样,一切智慧与勇气的开端。
“我不会推开这扇门,如果你想用死亡胁迫我,那么,尽管来吧。”
并非蔑视未知的发言,是勇气的光辉,杰斯顿在生与死之间,选择拥抱死亡,别人或许会在这一刻,觉得自己的灵魂高昂,精神将获得永存,而他从始至终,只不过是履行了自己的职责。
污染并未停止,但也没有继续增强,但是如果按到这种程度下去,疯掉也只是个时间问题。
就当杰斯顿静静等待自己死亡的时候。
青铜门,缓缓开了,毫无征兆般的,他警惕到了极点,谁都不知道门后面到底是什么人,能将一个位列7的途列者,悄无声息中拉到这么一个地方,必定是高于他之上的存在,更可能
他之前的猜想结论又被推翻了,如果这扇门能自动打开,在自己说的那样一番话之后,门后面的存在,目的或许就是自己,想要自己做什么暂且不清楚,但无论如何他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青铜门缓缓张开,宛若高耸的山峰,中间劈开一条缝,光芒显出,从门缝中挤了出来,与此之间狂风也从门中飞出,从门缝里透出来的光芒太过于耀眼,似乎要照亮整个黑暗的空间,杰斯顿不得不用手挡着眼睛,防止强烈的光线对眼睛造成损伤。
门挪动的响声越来越大,光与狂风也愈是疯狂,到了最后他不得不闭上眼睛,身体前倾着,后脚扎于后方,前脚弓步向前,即便是闭上眼睛,依旧能感觉周围一定是一片白昼。
短暂的瞬间过后,狂风消散,耀眼的光芒也变得柔和,耳边传来人世间喧闹的声音。
他睁开眼睛,不再是一扇门与黑暗的空间,而是一座完全陌生的街道。
他处于一座拱门桥之上,背后就是长湖,两只鸽子在旁边靠栏上,四只在地面上,一位穿着古怪的老人正一点一点的掰着面包,丢在地上,鸽子们着啄食着。
实际上,这里的人们穿着都很古怪,无论是几个嬉戏打闹中奔跑的儿童,还是提着篮子的妇人,他们穿着的款式基本统一,只不过颜色有些差,女性就是穿着裙子,裙力被布料封了起来,只露出了两只脚,上衣就是一件,到腿根部的袍子,跟睡衣有两分相似,男性则差不多,只不过是穿着比较蓬松的裤子。
他正在观察的时候,一辆四轮马车突然飞驰而过,掀起一阵风,惊吓到了旁边的鸽子,刚才还和睦颜笑的老人,愣了一秒,破口大骂拖着一旁的渔网的离开了。
“该死的富猪!绞刑架最该绑的人应该是他们!”
古波罗语?杰斯顿听懂了老者的发音,作为曾经选择学修神秘学语言系的他,对古波罗语再熟悉不过,作为二十三大未解旧秘之一,在处于世界西北方向的海姆洲,曾是古波罗帝国的遗址,远在人类开启新纪元,从血腥与黑暗的历史中解脱出来的时,就已经存在了,而它突然间的消失,至今是历史的谜团。
但其文化的影响,几乎是世界性的,是除去圆桌会,对于临近的州来说,影响是巨大的,直到今天古罗语的一些词语都被列为禁忌,遗留下来的典籍与文献,也早已被圆桌会封禁。
杰斯顿听着桥上人来人往的交流声,仔细听了之后,发现与他以前学的发音,有些细致上的不同。
他又看了看河两岸的建筑物,建筑多以坡顶、木结构形式出现,坡顶是为了排雪,木结构是为了保温。色彩多以纯色、暖色为主,从屋顶结构上来看,这地方应该时常下雪,坚顶是为了防止不被厚重的积雪压垮。
现在是二月,从周围空气的温度来看,明显很寒冷,道路上还有积雪可见,南半球的冬季早在八月就结束了,那么他现在应该还处于北半球。
周围的建筑风格,大多简约,在圆桌会推导下的浪漫主义或古典主义的风格,辐射性传播来看,这种简约风格与优雅浪漫搭不上边。
他大概有些猜到,自己处于世界的哪个部分,却不清楚是哪个国家,可是突然又觉得不对,在蒸汽工业的影响下,马车基本上已经被淘汰,仅存于一些典礼,或者活动之类的才出现。
‘门’后面的那位,把自己带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仅仅是为了愚弄他?
他的眼神几翻闪烁,他决定赌一把,用好坏这种道德意义上的去标定一位‘伟力’这是愚蠢的,唯有从行为上不断的去猜测,才能无限接近于真相。
他忽然望向天空,把右手放在胸部的下方握紧成拳,这是释剑礼,意思则是‘最高的敬意’
“请原谅我的无知与傲慢,您的力量是如此的伟岸,我无法用凡人创造出来的语言,去赞扬您的伟大,但请允许我,对您表达出对最高的敬意,请您降下神谕,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将付出生命去实现它!”他的一番话慷慨激昂,眼神坚定崇拜,仿佛真是一位狂信徒。
他在赌,他赌他自己还有价值,即便是愉悦的价值,过了一会之后,天空依旧,正当他以为自己失败的时候。
街上的行人突然消失,天空突然陷入黑暗,天幕之中,张开一双巨大的黄金瞳!冷漠,威严,仿佛能直视人的灵魂!
杰斯顿本能的心脏猛的一跳,伪装的面具忽然碎裂,如此近距离的去直面一位‘伟力’这是他的第一次,更让他震惊的是,那显赫出来的黄金瞳!自己也有!那困扰自己多年的变色瞳!
“这一切皆是命运的抉择。”
宏伟的声音响彻了整个世界,回响在杰斯顿的耳中,他不禁在口中喃喃这两个字:“命运”
这个概念词,已经追溯不清最早的来源,他出现在童话故事里,出现在诗歌里,出现在小说中,无论哪个国家,在他们最早的典籍与书籍中都能找到相似的字眼,现在一位伟力,提起这个词的时候,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正当他还处于猜想时,伟力的意志直似乎早已看穿他的想法,宏伟声音再次响彻。
“我即是命运。”
杰斯顿心跳加快,命运!命运!命运!只有途列者,才能深刻的体会到这一句话的恐怖!
他抑制住了恐惧,发自内心的尊敬问:
“我该如何称呼阁下您?”
仿佛是不想回答,天幕上的黄金瞳缓缓闭上,消失在黑幕之中。
自己还不够资格吗杰斯顿并没有觉得失落或者什么之类,他很庆幸自己赌赢了,但依旧不清楚那位的目的,如果不触及自己的职责,什么倒也无所谓了,对于无法战胜的事物而言,在无任何与自己有冲突的情况下,他傻了才会去招惹一位旧秘伟力。
正当他松了口气时,他眼中的黄金突然爆发出了闪耀的光芒!眼中被一个画面充满!
飘无虚妙的虚空中,巨人的神殿废墟矗立在此,神殿中央有着一张长方形会议桌,左右各有六把高背椅,主位坐着一位被黑雾所掩盖的面庞,流露出一双黄金瞳,正静静的注视着自己。
“你可以称呼我为,旅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