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神之血
“欢迎光临!”
是男人的声音,不过这个声音说是男人未免太过年轻。
室内有些昏暗,只有玄关处透过门格子的昏黄阳光透了进来,照亮门口,勉强使得屋内看得清东西。
环顾四周,发现身穿破烂工作服的,浑身散发呛人味道的少年站在眼前。他工作服上沾满了绿色植物的汁液。
金色长发几乎遮住少年半张脸,露出白净的下颚,难以判断大约几岁,不过从身高和瘦弱的体格来看,年龄大多不会超过二十岁吧。
恩菲雷亚·巴雷亚雷算是耶·兰提尔的名人。这不仅是因为出名祖母的沾光,他的天生异能也让他成了耶·兰提尔首屈一指的名人之一。
“恩菲雷亚·巴雷亚雷先生?”
布莉塔听说过恩菲雷亚·巴雷亚雷,只是不敢确定站在眼前的就是那位拥有天生异能的世界宠儿。
“是的,您有什么事吗?”
恩菲雷亚点了点头,微笑着回答道。
“我想请你鉴定个东西。”
“是的。不过请稍等一下。”
布莉塔从怀里取出旅馆老板给她的折叠一起的纸条,递给靠过来的恩菲雷亚。
恩菲雷亚收下纸条,旋即打开仔细阅读。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么可以让我看看那瓶药水吗?”
“哦,好的。”
布莉塔取出小心翼翼放在兜里的药水,恩菲雷亚接过后,拿到和眼睛平齐的高度细细端详。
在看清瓶里荡漾的红色液体后,恩菲雷亚眼神为之一变。
恩菲雷亚拨开刘海,出现在眼前的五官端正秀气。可能是因为常年不晒太阳的原因,他的皮肤真的很白。他常年钻研药水,阅读了很多书籍,恩菲雷亚的身上带着股书香卷气。
不过,唯一与他样貌不符的,是稚气未脱的秀气脸上,有一双与之突出锐利的双眼。从他刚才的神态,根本无法想象有那么锐利的眼神。
带着强烈兴奋色彩的眼睛不断闪烁,恩菲雷亚紧紧盯着眼前的药瓶。
他轻轻摇晃了药水几次,鲜红的液体轻轻荡漾,仿若血一样纯一不杂。
他略显激动的说道:
“对不起,这里不适合谈话。方便的话,可以换个地方吗?”
镜头一转,同意要求的布莉塔在恩菲雷亚的带领下来到了一间杂乱无章的房间。
桌上摆放着圆底烧瓶、试管、蒸馏器、研钵、漏斗、烧杯、酒精灯、天秤、诡异的坛子等物品。墙上的架子摆满数不清的药材和矿石,其中还有多种是布莉塔不曾见过的。
不过,这间乱七八糟的房间并不是因为家具物品的摆放不整齐而给布莉塔带来的感受。换一句话说,这间房间安置的物品都整整齐齐,和一般观念的乱完全不搭边。不过,会这样认为,是因为她专业知识的不足吧。
房间里弥漫着刺鼻的臭味,布莉塔有些不舒服的皱眉。若不是因为她知道——应该是这样的——这里是最强药剂师莉琪·巴雷亚雷的工作室,她严重怀疑弥漫在空气中的是有毒气体。
“奶奶!”
进入房间的恩菲雷亚向老婆婆走近。
老婆婆从板凳上站起身,侧身向恩菲雷亚走来的位置。
那是个年纪很大的老婆婆,满脸皱纹,双手也是皱巴巴的,齐肩的头发一片花白。腰上围了件棕色的围裙,头上裹着一张绿色的帕子。
“快看看这个。”
接过恩菲雷亚递过来的药水,注视药水的莉琪眼神突然变得锐利。给人的感觉仿佛身经百战的战士。
“这个药水是你拿来的吗传说中的药水?不、该不会是神之血?喂,这到底是什么药水?”
“咦?”
布莉塔睁大双眼目瞪口呆,她要是知道这是什么药水就不会来这里鉴定了。
“不可能不可能会有这种药水。你是从哪儿得到的?是遗迹吗?”
“咦?呃,不,不是的”
“呼,不是?那是从哪儿得到的!该不会是偷来的吧?”
布莉塔被陡然变得严厉的莉琪吓到肩膀一震,对面气场大开,一股委屈生在心头。
“奶奶,请别这样。”
“不、不是的。这是那个人赔给我的”
“啥——?”
莉琪并没有因为布莉塔的回答而放松,反而更加严肃的盯着布莉塔,“谁会将这么贵重的东西”
“请等一下,奶奶。”
见奶奶毫不顾忌小姑娘情绪的蛮横发言,恩菲雷亚连忙打断奶奶的发言,由他向布莉塔提问。
“布莉塔小姐,请问一下,这瓶药水是谁给你的?为什么给你?”
提到恩菲雷亚相助的布莉塔还是有些委屈,她认为——明明是受人崇拜的最强药剂师,却如此的不讲道理,开口便质问她药水从何而来,还妄自怀疑是她偷来的实在是不该受人尊敬。
不过,由莉琪的反应侧面表达出来这瓶药水是有多么的珍贵了。
布莉塔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女子,而且自己有求于莉琪·巴雷亚雷,所以也没必要耍什么性子。
于是布莉塔简单的说明了当时的场景,得知是因为一名穿着裙甲的银发女子打碎了她的治疗药水,是从银发女子的同伴——一名穿着漆黑铠甲的神秘人物手中得到的,闻言的莉琪神色变得更加古怪。
“你知道药水有三种类型吗?”
“只以药草制成的”
“”
“道具鉴定。”
“赋予魔法探知。”
浅绿色的光芒从莉琪手心迸发而出,对药水发动两项魔法的她,脸上浮现惊愕的表情。
恩菲雷亚有些关心的看着奶奶。
“恩菲雷亚,所有的治疗药水都会因为制作工序而变成蓝色,对吧。”
“而这瓶是迄今为止还未有人开发出的完美治疗药水。”
恩菲雷亚发出一声惊讶的叹息。
“真正的治愈药剂之显现神之血液,”莉塔郑重的将脸转向布莉塔的位置,“我本以为那只是个传说。”
“这瓶药水的功效相当于二阶治疗魔法,值8金币。”
布莉塔听见这瓶药水竟相当于第二位阶治疗魔法且值八枚金币时,原本还有丢丢委屈的表情立马发生了变化,取而代之的是高兴的笑容。
“不过,如果算上这瓶药水的附加价值的话肯定会让一些人不惜杀掉你也要夺得它。”
莉琪再次以锐利的眼神看向布莉塔,其中的深意使后者脊背发凉。甚至连眼前的莉琪,感觉都像是在寻找时机准备出手抢夺。
不过即使如此,内心还是感到疑惑。为什么那名全身漆黑铠甲的男子会轻易的将这瓶药水赔给自己?铠甲底下的真面目到底是何方神圣?那名银发女子又是个怎样的存在?
正当心中涌现无数疑问,莉琪开口询问道:
“说到这里,你要不要把它卖给我啊。”
布莉塔身子一惊,眼睛睁的比刚才还大,“可是”
知道这瓶药水的价值后,布莉塔不禁感到了犹豫。卖掉这瓶药水真的是正确的吗?能再次得到这种药水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越是珍贵的东西,越是想要将它收藏,就算结果会迎来杀身之祸,但人类就是这样。
“那么,我有一个提议。”
斯里斯洛此时正面无表情的和墨尔丽走在耶·兰提尔的市民生活区内,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都已打烊,只有少数的店铺还想趁着最后的时间多卖一点货物。
不过可能是因为一天的吆喝和忙碌带来的劳累太过疲惫,那些还开着店铺的老板或多或少的都懒洋洋的倒在椅子上休息。没有了之前旺盛的活力。
墨尔丽一路上都愉悦的哼着歌曲,柔美欢快的曲子与她幸福美丽的笑容相得益彰。
斯里斯洛内心有些尴尬,两人一路上都没有什么话题。想要找个话题却不知道聊些什么。
父亲和女儿逛街应该不会这样的吧?他们应该会聊很多、分享很多快乐的话题,做一些有趣的事情,就比如女儿坐在父亲的脖子上,举高高,玩捉迷藏什么的
“紫星,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斯里斯洛本来就不怎么喜欢说话,可是陪“女儿”逛街又沉默地走了一路实在是怎么想都觉得奇怪。他不想让墨尔丽认为自己不喜欢和她在一起,相反的,斯里斯洛也很享受陪伴在她身边的这一段路程。
虽然墨尔丽现在一直都是一副幸福的表情,可斯里斯洛却出奇的感到烦躁和着急。
这股异样的情绪对斯里斯洛而言很是陌生,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突兀的,他突然很羡慕安兹桑的种族天赋强制冷静了。
不过以他目前的情况来看,要不多久——他想,他的情绪不再会生起涟漪的吧。
墨尔丽扬了扬柳眉,仔细回想一番后答道:
“喜欢的东西”喜欢斯里斯洛大人的等身抱枕算嘛。
斯里斯洛点了点头,郑重的说道:
“是的,喜欢的东西。不过有一点我忘记说了,那就是要除开我创造你时设定的那些也就是说你有其他我不知道的喜欢的事物吗?”
墨尔丽没有回答,神色有些忧虑,又带着丝丝不安。
斯里斯洛略显着急的追加道:
“当、当然,你要清楚紫星。我这样说不是要求你违背我的意志。因为我想看见你的成长——你是我的‘女儿’我希望你能向更远的方向前进。我期望你能不局限于我给你的设定找到更多符合心意的事情,展现另一个嗯, 一个我不曾见过的另一面”
斯里斯洛能感受到墨尔丽砰砰直跳的心脏。他清晰的感受到墨尔丽更加用力的抱住自己的左手——似乎恨不得与其融为一体。柔软的触感如上佳的海绵,丰满的弹性仿佛巨大的布丁。温暖到闷热的温度十分滚烫。
墨尔丽穿的那件胸衣本来就因为那对丰满而绷紧,又因为那件紧身束腰的关系更加挺拔,很难相信,是什么材质的衣服会有如此的拉伸性。
呼吸变得急促,有雾气从墨尔丽嘴中吐出。
“谢谢您,银月大人。”
斯里斯洛不知道墨尔丽为什么要向自己感谢,不过他还是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温柔的回应。
如果他低下头看的话,就会看到墨尔丽红润到不可思议的脸蛋,以及荡漾着情欲的紫藤色双眼
“——银月大人,我有在学习裁缝哦。”
墨尔丽的语气有些恍惚,透着异样的情绪。
斯里斯洛奇怪的向她看去,然而看到的也只是和之前一样的神色。
难道是我多虑了——?
“裁缝啊。我记得雅儿贝德对那方面就很得心应手你是找她请教的吗?”
“嗯——,您猜的没错哦,毕竟我认识的人当中就雅儿贝德大人对那方面很在行,所以只能麻烦她在万忙之中抽空教我了。”
“噢噢学习的怎么样?”
“些许是我愚笨,在缝制的过程中还是会不小心扎到手。”
“那就应该多加细心才是。”
“谨听银月大人教诲。”
“”
两人回到旅馆的时候已经是暮色四合的夜晚,在走进旅馆的前夕,斯里斯洛命令墨尔丽忘记刚才发生的事情。
斯里斯洛轻轻敲了敲安兹房间的大门,在等待的片刻时间里,隐隐约约有男女交欢的声音传入耳朵。
不过斯里斯洛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反而置若罔闻,毫不在意。
大门被打开,是娜贝拉尔上前开的门。
斯里斯洛一进入房间,就见到安兹换回了原本那身,作为魔法吟唱者的打扮。
“安兹桑你这是?”
见飞飞桑换回了那身魔法吟唱者的打扮,斯里斯洛也就没有必要继续称呼安兹为飞飞了。
“今天晚上我打算返回纳萨力克,毕竟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很多事情要做?”
斯里斯洛狐疑的看向安兹。
在他们出来之前,近段时间纳萨力克内的、需要无上至尊定夺的事务不是大多都已经商议好了吗。
“当、当然。”
见斯里斯洛桑明显不相信自己的这番推辞,安兹慌忙的肯定,脑海不断浮现如何应对眼前情景的计策。
“出来之前不是都已经决定好了嘛?”
“呃嗯纳萨力克内的事务还有很多,虽然我相信雅儿贝德和迪米乌哥斯能完美解决,但让属下过于劳累也不是作为领导的该尽的自责,所以你知道的。”
安兹急中生智,胡乱找了个借口应对斯里斯洛。虽然他确实不忍心雅儿贝德和迪米乌哥斯因为工作过度劳累而导致身出现了不适——安兹也曾劝过的,甚至搬来了斯里斯洛一起,不过,纳萨力克的全体成员都认为为无上至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是唯一能证明自己价值的存在。对雅儿贝德和迪米乌哥斯而言,这点工作量不足为虑。
没有安兹的强制命令他们是不会休息的。所以,只要安兹拿出强硬的态度他们还是会勉为其难的放下手中的一些工作。
欺骗斯里斯洛让他有罪恶感,但比起告诉斯里斯洛真相:
“为了更符合统治者的威严,我打算彻夜进行动作练习和话语练习”等等羞耻的话语要好上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