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绮花相遇
“这……怎能让王妃如此破费……”
阮薇锦的两只手不安地扣着。
颜书瑜笑了起来:“你这么见外作甚?皇后娘娘对本妃照顾有加,日后你入了王府的门,你我便是一家人了。正好,等我们回来,王爷与阮大人也聊完了,我便让他来看看你。”
阮薇锦一听,心中对颜书瑜的戒备放下了不少。
她在皇后姑姑面前,倒是懂规矩的。
也是,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王妃,想来不可能会不惧她姑姑的威严,应该不会与她们为敌。
她也有许久未添新首饰了,反正也不用她花银子。既然颜书瑜有意与她交好,她将来在王府的日子也不会举步维艰。
这么想着,便与颜书瑜一同离开了阮府。
绮花楼地处京城最繁华的地段,离阮府不算远。
不论什么时候,总有数不尽的夫人小姐乐意来照顾绮花楼的生意。就算是不买东西,试上些上好的胭脂,插两支簪子在头上,对着铜镜照一照,也算是一种消遣的方式。
整个绮花楼皆是檀木搭配不易犯潮的松木建造而成,清幽檀香不知惹了多少人驻足。
内里有些老旧,却都抹了油,擦拭得锃亮。绮花楼共有两层,每走一步都踩得台阶吱呀作响,倒给人一种古朴的典雅。
阮薇锦自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熟门熟路地走上楼,去挑选好看的首饰去了。
颜书瑜陪着她的同时,一直注意着四下的环境,只待心中所想那二人出现。
逛了好一会,楼下终于响起了店小二的声音——
“客官里边请!哟,这不是永逸世子爷吗?稀客啊,今儿个这是带着……啊哈哈,快请进快请进!”
店小二似是明白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献殷勤般地领着两位介绍自家的胭脂首饰。只是他还没说几句话,就被宋御川给打发走了。
颜书瑜站在二楼,斜斜地倚靠在木栏杆上,望着楼下发生的一切。
她轻声喊了阮薇锦一句:“可挑好了?”
阮薇锦手中拿着两支簪子比划着:“王妃,这两支都好看,我……”
“既然喜欢,那便都包起来吧。我瞧着楼下那新进的胭脂倒是不错,不如你陪我去看看?”
她难得有这么大方的时候,阮薇锦欢欢喜喜地收下了这份礼物。作为回礼,她自然要耐心地陪颜书瑜逛一圈。
颜书瑜的步伐很快,连带下楼时都拂起一阵风。
阮薇锦险些没跟上。
很快,她便闪身到了宋御川和颜诗安面前:“哟,还真是巧啊,姐姐也在这?”
颜诗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姐姐”给吓了一跳,回头瞧见颜书瑜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心中震惊一瞬。
父亲不是说,将颜书瑜嫁过去是供洛邑王取乐的吗?
这都三个月了,她的皮肤却仍是白里透红,光滑水嫩的,连一点小小的伤口都不曾有过。如今洛邑王居然还放任她一个人出门,这生活未免也有些太滋润了吧?
可如今颜诗安已不是从前那般孩童心性了。母亲同她说,女子要温柔贤惠,善解人意,方能得夫君欢喜。她心悦世子,在他面前更不能如泼妇般无礼。
即便心中存疑,也绝不会将心事写在脸上,于是作势要向颜书瑜行礼:“见过王妃娘……”
“姐姐不必多礼。”颜书瑜伸手制止了颜诗安即将低下去的身子,这才看向宋御川,一脸疑惑:“姐姐,这位是……”
颜诗安今日要同宋御川来绮花楼的消息,亦是她安插在颜府的眼线告诉她的。按理来说,她应该从未见过宋御川才是。
颜诗安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从前在颜府的时候,她从来不会这般好脾气地同自己说话。仗着自己嫡长女的身份,可没少给她和母亲下马威。
今日……这是怎么了?
但颜书瑜的名正言顺的王妃,身份自然比自己尊贵,她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这位是永逸世子。”
“原来是世子爷啊!”颜书瑜一下子掩嘴笑了起来,“本妃没少听王爷提起你,今日你们二人这是来……”
约会?
一提到这个,颜诗安就难掩嘴角笑意:“王妃可别打趣我了!今日世子难得有闲情雅致,我便约了他一同上街走走,恰巧路过此地,这才进来瞧瞧。”
上街走走?
那她还真是会挑地方,宋御川一个大男人,对她的感情不清不楚的,她怎么敢让他陪自己来绮花楼这等女子爱逛的地方呢?
是在试探他对自己的态度吧?
颜书瑜意有所指地开口:“姐姐,你何时同世子好上了?”
如此直白的发问,打了颜诗安一个措手不及。
她本以为嫁了人后,颜书瑜会变得沉默寡言,至少不应该如从前那般幼稚。可现在,她却还是那副不谙世事的模样,什么都敢问。
“不,不是,是我……”
她下意识想要反驳。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她若是直接承认了,世子万一对自己没有意思,那岂不是冒犯了世子吗?
可话刚说一半,就被打断了。
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宋御川终于开口,声音与那日除夕月夜,同贞嫔私会的男子一模一样:
“是本世子愿意陪颜二小姐来的。你若是这么想,本世子也不好反驳。”
听闻此话,颜诗安心花怒放,挨得离宋御川更近了些。
意思很明显,原先是心照不宣的喜欢,如今是大张旗鼓的喜欢。
总之就是情投意合两情相悦,颜书瑜就别来掺和了。
颜书瑜的嘴角微微上扬。
她等的,就是宋御川这句话。
这句承认两人关系的话。
“那真是恭喜世子和姐姐了,喜得良人~”
她顺势看向颜诗安手中的一盒水粉,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这绮花楼的胭脂水粉果真是名不虚传,也难怪姐姐这般眼光高,都能看上这里的东西。”
模棱两可的话语,也算是将宋御川连带着夸赞了一番。
说罢,她便转身离开,拉着阮薇锦去付银子了。
手心沾染的一些白色粉末,被她不动声色地用帕子抹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