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见蒋文祁
颜书瑜向来不愿意浪费太多时间在没有意义的人和事上，见宋宁磕磕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浅笑着，细声呢喃了一句：“怂包。”
“颜书瑜，你怎么说话的！”
这话说的不重不轻的，刚刚好传到了宋宁的耳朵里。他实在是，一怒之下，回归本性，开始毫不避讳地叫颜书瑜的名字了。
宋宁一直伪装成纯善的模样，颜书瑜真是搞不懂了，都是双方心知肚明的事情，你非要装什么清纯啊？再怎么摘也是摘不干净的，还不如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至少还是一条敢作敢当的狗。
现在他终于暴露出最原始的一面，被骂了这么一下，颜书瑜却感觉心里舒服多了，没有那种怪异的不适感了。
“你也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被逼急了，我也不确保会做出什么无法控制的事来。”
这话说的，宋宁心里毛毛的。那日她是怎么发疯，怎么让白昭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吃了大亏的，他还历历在目。
太可怕了。
养了个疯子在身边。
原本他可能还会觉得，颜书瑜不过是一个刚嫁人的少女，论心性，论履历，都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可看现在这架势，她就是把他的王府砸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清平王可要想好了，您平日里究竟是不是问心无愧，我想百姓们应该会对这个劲爆的消息很感兴趣……”
颜书瑜转动着手中的茶杯，不时洒出一些茶水在地上。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虎皮地毯被茶水的污渍染上，宋宁根本来不及心疼。
百姓们还当他是善良大度的王爷呢！
他咬牙，心里盘算着利弊。
今日放这两人去见蒋文祁，他无法保证几人之间会不会互相传递什么消息。不管这些消息对他有没有害，他都不希望发生无妄之灾。
而颜书瑜和宋煜白，他们两个已经知道了太多秘密。今日已经敢拿这件事威胁他，日后就敢继续借这个理由，他就永远只能被压一头。
他的目标，一直以来都不会变，就是皇位，所以决不允许宋煜白抢了他的位置。
这两人，必须除去。
既然都是必死之人了，让他们见见同样必死的蒋文祁又何妨？
宋宁低头犹豫这么久，宋煜白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变化，心里清楚，他的这位皇兄，应该已经对他们产生杀意了。
他的媳妇心思单纯没这个心眼，他自小生活在皇家，事事都应该小心一点。
“好，本王让人带你们进去。”
宋宁终于松口，让一个侍卫带着两人去了偏殿。
颜书瑜内心冷笑。这偌大的清平王府富丽堂皇，房间众多，却只给了姑姑最小最破的一间偏殿，当真是凉薄至极啊。
门并没有锁，或者说，是宋宁将锁给砸了，不允许蒋文祁锁门。
颜书瑜往里面看了看，略显昏暗。唯二的两扇窗户被帘子遮蔽，似乎并没有点灯的样子。
“好不容易来一趟，本妃给姑姑带了些吃食，想同姑姑聊聊天，你就先退下吧。”颜书瑜从烟儿手中接过一个食盒，在那侍卫面前晃了晃。
那侍卫想了想，清平王只交代让自己带人到地方，没说接下来要干什么，便拱手离开了。
颜书瑜踏入这个陌生的地方，静得落针可闻。不同于白昭身边总是跟着两三个丫鬟，这个地方，似乎一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每一步落在地板上，都会发出清晰的回音。
屏风有些透光，颜书瑜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在她进来时，整个身子都缩成一团，发出轻微的抽泣声。
“王爷……您……终于来了吗……”
屏风后的女子声音微弱却尽显沧桑，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像是要用尽全力才能说出一般。
颜书瑜心头一动，想到已故的娘亲，肩膀微微抖动。
宋煜白伸手将她搂在怀里，给予无声的安慰。
“姑姑……”颜书瑜的声音微微颤抖，“您……还好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抽泣的声音明显一顿。床榻上的人突然有了大动静，一下子爬了起来，从屏风后跑出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来人。
“书瑜？”
蒋文祁瞪大了眼睛，仔仔细细地端详着颜书瑜的脸，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一下子失去重心，就要朝她的身上倒去。
颜书瑜接住她：“姑姑，咱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蒋文祁自十五岁嫁给宋宁起，只风光了三年，蒋家便以极快的速度没落的。宋宁娶了白昭，更是将她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偏殿中，任由她蹉跎岁月。
蒋文祁失了控般痛哭流涕：“你们……为什么，为什么要来找我？王爷他……王爷他是不是再也不会来见我了啊呜呜呜……”
颜书瑜依旧重复着那句话：“姑姑，我们带你离开，好不好？”
蒋文祁哭得近乎不能自已，泪水打湿了颜书瑜的衣袖，却用力地摇了摇头：“我……我不能走，我不能连累你们……你们杀了我吧啊啊呜杀了我吧……”
“姑姑！”颜书瑜狠下心来，一下子将她甩在地上，“事到如今，你还要执迷不悟吗！我们给了你离开的机会，你为什么宁愿死在这里也不肯跟我们走！宋宁他根本不爱你，他只爱他自己，你能不能清醒点！”
蒋文祁还在摇头，就好像一直摇头，能表示自己的决心一般：“出去了又有什么用呢？我年华已逝，即便出去了，一辈子也已经毁了……我知道王爷太多秘密，离开这里，我又能活多久呢？”
说完，她疯癫一般，又哭又笑：“蒋家完了，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报应，这都是报应啊哈哈哈哈……”
“你振作一点！”颜书瑜简直恨铁不成钢，硬生生将蒋文祁拉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你好好看看，考虑清楚再和我说！”
“这是？”蒋文祁止住哭声，接过那封信，拆开读了起来。
片刻后，她脸上露出惊喜与不可置信的神色：“真的吗？珩儿他……他还活着？！”
颜书瑜蹲下身子，耐心地为蒋文祁擦拭泪水：“是，舅舅还活着。他冒着生命危险逃出来了，为我们带来了不少夷人的情报。八年前的悲剧，绝对不会再重演了。这一次，大宋绝不会再败给那些蛮夷之辈。”
见蒋文祁已经平静下来，颜书瑜又道：“皇上听说了这个消息，正准备迎接大哥回京呢！此次大哥是大功臣，皇上定不会亏待了他的。曾经他欠我们蒋家一个人情，定会报答在舅舅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