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凝望夜空
痛觉对陆毅来说已经不足以提供继续疯狂下去的催化剂了，披头散发跪倒在地下的自己除了流血好像什么也做不到。血液凝固在模糊的脸上，无需知道这面具底下是谁，隐约可见这是人的影子却有野兽的模样
“……”任由池水冲刷洗尽铅华，带走鲜红给浪头小舟染上保护色。陆毅微弱的呼吸搭配着宽广膨胀的后背表明自己还有一战之力
可那又如何呢，他阻止不了暗星宗的衰落，他阻止不了掌门师妹的死亡，他甚至要在同门师弟的刀下苟延残喘。何其可悲的大师兄，本就是一个可怜人的我，却要背负如此多可怜人的哀求。陆毅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他好杀！狂妄！自大！高傲！心狠！没有这些他也当不了暗星宗大师兄这个位置
可那又如何呢，陆毅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一直以来在命运里挣扎。流浪、饥饿、寒冷、黑夜、相杀，陆毅对于这些老朋友可是很熟悉了。无数个黑夜里凝望夜空，他羡慕天上的星星，他也想变成星星……
星之彼岸！如梦般千幻的童话让陆毅如此着迷！找一个屋子，把尸体扔出来，看着屋顶的大破洞，他常常看着星星就睡着了。浩瀚的星海中，陆毅随梦游荡，没有饥饿、没有寒冷、没有黑夜、没有相杀……
记得那天很冷，自己看着星星就快睡着了。为何身体是如此炽热，陆毅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他想一辈子就像现在一样。他一直相信睡着了就不冷了
“……”顾相静静坐在一旁
“……”陆毅依旧飘荡，身上多出的衣物让睡梦中的自己渐渐有了幻想，快要凝固的脸颊也多了一丝少年的稚嫩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毅也不想知道……
“呼……”陆毅长吐一口雾化的气，看它与黑夜排斥最后却能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彼此
“……”下意识摸了摸身上衣物，陆毅抬头便看到了掌门，顾相也看到了这个毛头小子
“拜！拜见！小子拜见掌门……”陆毅慌忙起身倒头便拜
“起来”顾相看向夜空，星星已经被黑云遮蔽完了
“……”陆毅先瞄了一眼，发觉掌门没有发怒，便又松了一口气。缓缓抬起头了，星辰般的眸子发着光，他抬头看着星星
“……”顾相回过头来，发觉这小子还在痴痴看着。自己再看一眼，星星依旧被黑云遮蔽
“私自下山，汝该当何罪”顾相摇摇头，拉回了思绪
“啊……”陆毅猛然回神，小嘴惊恐的张着，眸子里的星光一闪而逝
“说，当何罪”顾相斜坐一旁
“砍头”陆毅倒也平静下来
说罢，陆毅便跪倒在于把脖伸长，不再言语
“你不怕”顾相缓缓站起身，随手将麻布衣物披在身上
“我私自违抗暗星宗的律令，当死”小小的陆毅认命了，头埋在地下看不到星星，只能看这暗红的土地变得漆黑
“律令！哈哈哈……”顾相也想过这小子有其他的理由想不到居然是这！这巨大的反差让顾相控制不住哈哈大笑
“掌门为何发笑”陆毅埋着身子，疑惑不解
“我且问你，如何成为暗星宗弟子”顾相笑累了，便又坐下了
“呃，在擂台上剩下十个人便可”陆毅摇着小脑袋回想起前不久的厮杀
“哦……”顾相轻蔑一笑，没有否认
“……”陆毅不知道掌门要说什么，呆呆的跪着不敢说话
“那你且说，如今你犯得何罪”顾相饶有兴致看着眼前的少年
“私自外出……”陆毅不明白掌门为何又问一次
“那吾私自外出是否该砍头呢”顾相轻轻说出口
“不敢不敢”陆毅吓得直摇头
“为何不敢？”顾相追问
“谁敢砍掌门的头”陆毅吓出冷汗
“掌门又如何，你我皆一样不过血肉之躯，砍下头会流血会死，又为何不敢”顾相侃侃而谈
“……”陆毅什么都不敢说
“现在你有一个方法能活下去”顾相靠着土墙摇晃
“……”陆毅抬起头眼睛睁得大大的
“杀了我，就没人知道你出来了，你自然不会死”顾相的麻布衣服挡住了屋外的风寒
“……”陆毅已经被吓傻了
这个疯狂的想法足以让眼前的少年震惊，眸子里的星光好像又变得如此璀璨
铮铮~~只听一阵剑鸣，煞月出鞘！寒芒瞬间笼罩整个屋子！深深刻印在星河中，陆毅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顾相随手一扔！煞月直插陆毅头顶！
来不及祈祷，煞月剑离自己头颅一掌的距离停下了
“……”陆毅被吓得将头颅埋得很低
“小子！你连拔剑的勇气都没有！又如何杀人！哈哈哈……”顾相对着小小的影子哈哈大笑
“……”陆毅冷汗直冒
看着眼前的掌门如此疯狂，陆毅早就被吓傻了。小手不停的颤抖，哆哆嗦嗦的靠近剑柄却被寒芒吓得又收回小手
小小的陆毅眼中星光多了血的模样！被略一犹豫，双手死死抓住剑柄。奋力拔起！炽热的血浪逆流星河！如此疯狂！如此美妙！
“此剑煞月”顾相说罢，身体爆射而出
直接将陆毅踩在脚下，挥手夺走少年的煞月，架在他的脖子上，陆毅还来不及反应就要死了
“陆毅！我曾经说过杀人者终被人杀！汝可曾记得！”顾相没有感情的心脏被煞月染红
“不敢忘却”陆毅不敢呼吸不敢点头，脖子上的冰冷已经让自己有了死亡的寒冷，那是地狱的模样
“小子！不想死就只能杀人！你没有选择！规则由强者制定……”顾相还没有说完便又陷入沉思
“……”陆毅只能无力的看着
“哈哈哈……到现在我也制定规则了吗”顾相摇摇头放下了剑，又大笑起来
命运如此可笑
陆毅安全了吗？他不知道……
陆毅只能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掌门，掌门看着那漫天星河！星光冲破了黑夜的束缚！耀眼的光辉撒下凝望夜空的人们！
“陆毅”
“掌门？”
“像星星一样吧”
一转眼，顾相消失不见了。小屋里只留下出神的陆毅
“掌门像星星一样”陆毅深深的凝望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