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轻舟已过万重山
权裴原本只是路过丛欢的背后，不小心看到了她的手机屏幕，虽然自己看不懂中文，但是能看懂手机上全都是余时宜和丛欢两人的互动剪辑和动图。
“丛欢，你还嗑自己的cp呢？”今天权裴也没白长一张嘴。
丛欢有些羞恼，站起来想一巴掌拍死权裴，权裴撒腿就跑，就这样，两个人在客厅追来追去。
余时宜听到动静，出来看了一眼：“权裴，你别动。”
“我再也不是你最爱的弟弟了。”权裴努了努嘴，真就站着没动了。
丛欢眼珠一转：“你放心，我不打你，但是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权裴跟着丛欢走到角落。
“你能告诉我，四年前到底都发生过什么吗？具体的，没有被媒体修饰过的事实。”
如果是别人这么问，权裴大概率会打哈哈把话题岔开，但是丛欢作为自己心中未来的嫂子，权裴只会添油加醋告诉她。
“唉，这件事我到现在都不愿意再提，我也不知道综艺上怎么会提起的。”权裴叹了口气。
“世暻哥打人进局子是在时宜哥solo世界巡演前不久，这件事你应该知道。”
丛欢点了点头。
“公司把具体细节都压下来了，被打的是某财阀家的小公子，当时两个人一起喝酒，结果世暻哥喝醉了，两人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结果这小公子是个战五渣，被世暻哥打进了icu。”
“然后呢？财阀怎么会轻易同意你们公司掩盖细节？”
“你别着急，我慢慢跟你说。当时出事的时候，时宜哥正在美国拍主打歌的mv，然后立刻赶回国了。不过因为这件事，最后换了主打，mv也没放出来。那张专辑也是零宣传空降的，这你也知道。”
“因为对方说想看看时宜哥人气到底怎么样，在没有宣传的情况下，能卖出多少张。那张专辑确实大爆了，破了纪录，直到现在也一直是kpop销量第一，不过因为这个，对方认定能利用时宜哥的人气赚快钱。”
“所以，那两部剧？”
“是，当时时宜哥亲自去给人家道歉，对方开出的条件就是零片酬出演那两部烂剧，否则别想再让booom出现在公众视野。因为剧本够烂，槽点够多，又是顶级流量出演，光靠流量就够那些该死的人渣赚的了。”权裴说着说着自己生起了气。
余时宜巡演过后，消失了半年，再有消息的时候，便是连上了那两部人人吐槽的烂剧。人们骂他不珍惜羽翼，自甘堕落，说他是烂片保障。很多粉丝恨铁不成钢，说他为了转型不择手段，真是什么都敢演，明明之前客串的那些剧都很好。那一整年，他被人骂的狗血淋头。
“时宜哥巡演的时候很多媒体都来采访他，但是都在问世暻哥的事，那可是他出道九年第一次solo，第一次巡演！”权裴越说越激动，没注意丛欢已经红了眼睛。
“第二年他想着booom出道十周年了，起码要办几次粉丝见面会，但是因为那两部剧的原因，最终没办。他觉得他让粉丝失望了，不该把谩骂牵扯到团队。”
“然后他淡出娱乐圈的那一年，其实是去美国治病了。重度抑郁，当时查出来的时候我真的快吓死了。那时候，秀洙哥也因为世暻哥的原因提前入伍了，所以我除了抽时间去陪陪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消失在荧幕一年的原因，权裴不说的话，丛欢永远也不知道。那时候舆论都说他钱赚够了，不负责任，跑去美国养老了。
“去年，他说让粉丝等太久了，所以病情一稳定就回来工作。拍了两部电影，第一部今天提名了最佳男主，第二部年后上映。所以丛欢，今天提名的消息一出来，我真的特别高兴，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那个丛欢不敢看第二遍的纪录片，第一遍也分了好几次才看完的纪录片，就是记录了余时宜的第一次solo，第一次巡演。
纪录片的开头，余时宜还是积极开朗的少年，越往后，就越止不住的疲惫，最后画面干脆变成了黑白，配上了一句“我究竟是谁？是余时宜，还是只能是shiyi”。
当年，丛欢看的时候就在想，余时宜，你那段时间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啊？随着进度条的推进，他越来越瘦，最后只剩一个骨架，好像一碰就要碎了。但尽管这样，演唱会上他也一直开心的笑，没露出丝毫负面的情绪。镜头切换到后台，他总是一脸疲惫，缩在沙发上或是沉思或是小憩，身上也贴满了膏药。
权裴知道丛欢一定看过纪录片，想告诉她，放出来的已经是那段时间里最光彩的部分了。余时宜巡演的时候，他和金秀洙去探班过好几场，很多次，余时宜都靠吸氧才能继续呼吸，这是他不敢再回忆的。
丛欢的抽泣声让权裴没办法再继续说下去。
“哎呀，你别哭，余时宜现在状态很好。”权裴没想把人弄哭的，只是想让人多多心疼他时宜哥。
但丛欢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直往下滑。
“我也不想在你面前哭啊，好丢人，但是我控制不住。”丛欢越说越委屈，越委屈越哭。
意识到自己闯了祸，权裴赶紧去把话题的主人公请过来。
“哥~”权裴谄媚地喊。
余时宜知道这家伙突然喊自己哥绝对没好事：“说吧，你又要干啥？”
“我,我把丛欢弄哭了……”权裴难得的心虚。
余时宜赶紧放下手中东西：“你干嘛了？”
“我就是跟她说了四年前发生了什么，我还没说全部……”权裴心虚地不敢看余时宜的眼睛。
“你！”余时宜不知道该说这个弟弟什么好，丢下一句：“你今晚把碗都洗了。”然后赶紧去找丛欢。
平日里权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但是这下乖乖答应。
丛欢蹲在角落，红着眼睛，看到余时宜走来捂住了脸。
“权裴怎么这么烦啊，还把你喊过来。”自己忍不住哭被余时宜看到的话，丛欢更加羞恼。
“他确实烦，就知道乱说，你别搭理他。”
余时宜蹲在丛欢的面前，握着丛欢的手腕，把她的手从脸上拿下来，然后看着丛欢的眼睛说：“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好吗？都已经过去了。谢谢你的关心。”
丛欢回避了余时宜的眼神，有些别扭：“我现在肯定很丑，别看我。”
余时宜笑着摸了一下丛欢的头，说：“哪有，丛老师没有丑的时候。”
“哎呀，我没洗头。”丛欢更别扭了。
余时宜故意说：“确实有点油”。
丛欢扭头瞪了余时宜一眼，对上了余时宜含笑的眸子。
丛欢认真地说：“余时宜，你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嗯，我会。”
余时宜站起来，牵着丛欢的手腕，轻声哄道：“快去洗把脸，该吃饭了。我让权裴今晚一个人把所有碗都给洗了，让他以后再瞎说。”
丛欢的伤心来的快，去的也快，瞬间就跑偏了：“哇，那他一个人得洗多久啊，那么多人。”
……
晚饭过后，节目第二期开播了。
大家围坐在客厅一起收看。丛欢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看，就独自上了天台。
权裴在厨房洗碗，一大堆餐具一时半会儿压根洗不完。
“你真不帮我一起洗？”权裴不敢相信余时宜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
“你说呢？”余时宜坏笑一下，就想出门。
“我还不是为了帮你才说那么多的。”权裴闹了小情绪。
“那我还得谢谢你？”余时宜挑眉。
“那当然了。”权裴一脸傲娇。
“大恩人，麻烦您好人做到底，碗也洗了吧！”余时宜比了个拜拜的手势，转身上了天台。
“在看节目？”余时宜问。
丛欢点点头。
余时宜作为观察员早就看过了原片，比放出来的更全。
“我之前听说你过了外交部的遴选，怎么没去呀？”余时宜很好奇。
“外交部的工作看起来光鲜亮丽，实际上却不是这样。而且我觉得我不适合在一个需要活得八面玲珑的职场里工作，那么多复杂的人际关系会让我很疲惫。”丛欢放下手机，想了一会儿回答。
“还有啊，余时宜，见你一次真的很贵。”
余时宜不知道理由怎么就扯到自己身上了。
“我总是买不到原价票，想见你只能通过黄牛。靠外交部那点工资，我要存好久好久。”丛欢抱怨道。
“以后我都给你内部票。”余时宜被丛欢逗笑了。
“你觉得我放弃的对吗？之前有人觉得可惜。”丛欢想起文森特之前说的话。
“我觉得没什么对不对的，再怎么体面的工作说到底也只是一份工作，是人在工作，而不应该是工作绑架于人。你说了，那种地方并不适合你，那放弃了又有什么可惜的呢？因为你是你，所以在哪都能发光发热。”
“你活的真通透。”丛欢听了之后总结。
之前也有人问过余时宜职业贵贱的问题，他说：“每个人都了不起。”
丛欢抬头，发现空中的月亮又大又圆。一看日历，才想起明天就是中秋了。
“余时宜，你有多久没和家人一起过中秋了？”丛欢问。
“从我13岁来韩国的时候。”
“那你明天愿意跟我一起过中秋吗？”丛欢想着只有他俩是中国人，一起过中秋应该更有氛围吧。
丛欢的邀请很突然，余时宜原本还在盘算着怎么开口。
“好啊，十分荣幸。”
“啊不行，节目还得录呢，我们俩不能总待在一起。”丛欢有些懊恼，皱起了眉头。
“把权裴带着。”余时宜立刻想起了自己的冤种弟弟。
“余时宜，你真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