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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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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劝你还是放弃这个想法吧。”周子纯说出了这一句话。

    放弃?怎么可能,无论会有怎么样的情况发生,我都会把年爱童带回来,这是我向他许下的承诺。

    “仪式具体的流程是怎么样?”我继续问道。

    周子纯用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血食’首先会在仪式前三天接受洗礼,当然也可能会更早,但这要看血食的意愿,前三天则是强制性的,在洗礼结束后,整个雪豹族除了神树司仪都需要在屋中静心养魂,在仪式当天之前都不能离开屋子,而血食则会在司仪的要求下在指定的位置‘静思凝血’,可能是在室内也可能是在室外,除了司仪没有兽能够找得到血食的具体位置,祖地范围内金朴神树会形成一种特殊的辐射,阻挡一切的设备以及生物感知。

    “只有在血食生日当天八点时,血食才会结束静思凝血在祖地内四处走动,接收族民献上的虔诚,一直到最后,将近正午十二时,在金朴神树下进行最后的仪式……”

    ……

    “请问虎旗先生来此是为了什么事?”雪豹祖地的高墙上,一位身穿白袍的看守对着下方的虎旗问道。

    “听闻今日是神树仪式,我奉家族之命来和你们协商有关仪式结束后新生树叶的优先合作方案,我们愿以远高于其他族的价钱求得此次机会,家中长辈现在正在山下等候,若您们有此意向,可否在仪式结束后派代表随我下山?”虎旗面色平静地回道,这个说辞他已经练习过很多遍了。

    现在是上午九点,正是圣子接收信仰的时候。

    看守沉吟片刻,眼中的警惕之色消退许多,“这事我要去上报,您就先请回吧,届时我们会让兽去联系您们的。”

    “那个……”虎旗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请问能让我进去观摩仪式的过程么?”

    门卫愣了一下,没想到虎旗会提出这样的请求,近几日不时没有其他族的兽为相似的目的而来,新生的树叶蕴含庞大的生命力,其价值也是其他树叶的数倍,因而受到众多关注,但每次雪豹族能够提供的新生叶非常有限,经常是供不应求,可从没有外兽想进去观看仪式,毕竟血祭在这个社会伦理上是不被认可的,过于血腥。

    “抱歉,这个我也没有决定权,而且也没有这样的先例。”也许是因为虎旗诚挚的目光,看守语气非常轻细,仿佛找到了知己,“不知您是出于什么原因想要观摩?我会帮您传达一下。”

    “我从小就对金朴神树很憧憬,像是初生仪式这等盛大的场面,一生可能都见不到几次,错过了都是无比的可惜。”虎旗说的略有些生硬,但好在对方信了,或者说,雪豹一族除了年爱童可能没有兽会不理解。

    “对了,为了表示我的敬意,请你把这些交给神树司仪吧。”虎旗拿出一个公文箱,打开盖子,露出里面价值连城的珠宝,看守顿时眼睛都直了。

    看守结结巴巴地说:“好,好的,先,先生,我这就,这就去找司仪。”看守小心翼翼地盖上公文箱,随后抱着进入祖地内,虎旗见状回过头对着隐蔽在不远处的我竖起根大拇指,我笑着点了点头。

    趁着看守离开,我连忙翻墙进入祖地内,熟悉的情景让我一阵恍惚,但这一次,我能听到远方有兽人说话交流的声音,不再是一片死寂。

    我躲在一块巨大的景观石后面,没有着急前进,计划中我需要等虎旗进来,至于他不被允许进来,我觉得完全没有这种可能。

    雪豹一族许愿金朴神树便是因为金钱的短缺,他们对于钱异常渴望,最富有的虎族公卿世家给他们带来那么多财物,他们肯定巴不得虎旗多呆一会,拉近一下关系,进而展开更多合作。

    至于那箱珠宝,自然是我们家出的,是母亲的珍藏,她说算是给亲家的彩礼了。

    约莫过了十分钟,那位看守赶了回来,在他身边是我的老熟兽,同样是一位舅舅,他没带着那时的达到,身着正式的司仪服,他们轻轻一跃便翻上了墙,接着我就见到虎旗和司仪一同进入祖地内,他们穿过一个巷子走进主道内,稍加思索,把身上的背包藏在杂草丛中后我爬上了瓦房的顶部,探着脑袋看虎旗他们行进的方向。

    我试着展开感知能力,但在展开的瞬间我便感受到了祖地中央一股极致的金光,随后,我的感知能力便失效了。

    “我们现在所在地是北街,雪豹族其他的兽现在都在东街那边,为圣子献上信仰……”因为现在相隔距离比较远,哪怕我听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听到的话还是比较模糊,但是能大致推断出司仪的意思。

    “当今圣子么……我能去一睹他的风采吗?”虎旗问道,这其实是我想说的话,十多天,加上“红屋”中度过的十多年,虽然在“红屋”最后时刻见到了他的影子,但我的内心得不到满足。

    “当然。”司仪自豪地一笑,惹得我牙齿咯咯作响。

    在前往东街的时候,路上的兽肉眼可见地多了起来,为了避免被发现,我和虎旗间地距离也不断被拉远,不过好在我料到了这样的状况,提前准备了望远镜。

    终于,前方的雪豹族兽人全都聚在一起,雪白的绒毛和灰色的花纹构成了一片海洋,他们全部匍匐在地,对着一道身影不断叩头。

    “童童……”我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道身影,他依然是印象中的模样,他的眼睛也仍任毫无神采,那潭秋水已经入了冬季。

    我捂着自己的心脏。在年爱童身上仅有一条宽长的白纱缠绕,黑色的绳子将白纱的部分系在腰上和腿部,以不至于被风吹起,拖在地上的尾端像是鱼的尾鳍,而系在上身的部分则是叉分为两条,在胸前绕了一圈,用一个树叶型的金色架子固定,多余的部分飘扬在身后。

    年爱童裸露在外的部分绒毛全都因立毛肌收缩而显得蓬松,能看得见他的肌肉曲线以及绒毛下被冻得发红的皮肤,雪豹兽人的绒毛自然不可能和野兽雪豹一样具备极强的保暖性,透过望远镜,我清楚地看到他的嘴唇微微打颤,赤脚走路的动作也非常僵硬。

    年爱童的手腕和脚踝上都绑了红绳,我不禁想起刘伯说有关祭祀的事,那四个被绑红绳的地方都是放血的部位,年爱童后背上疤痕的结痂也能看出,不久前,伤口被割开过。

    我不停地坐着深呼吸,压制自己地情绪,“现在还不行,别因为自己搞得功亏一篑啊,我们可没有第二次机会了。”我对自己说道,虽然年爱童这套装饰让我很恼火,不过仅仅是因为天气和伤疤这些原因,我不得不承认年爱童这样穿很惊艳,第一眼看的时候我甚至忘了呼吸。

    虎旗和司仪在兽群的外围,并没有靠到年爱童身边去,他们背对着我不知在沟通着什么,不过司仪他一直对着年爱童指上指下的,大概是在说和年爱童服装相关的事,这导游当的还挺熟练啊。

    我看了看时间,九点四十,距离十二点还有段时间,现在就差虎旗的“提示”了,虎旗目前的任务是获取他们“献信仰”的路线图,听周子纯说,他们每次的路线都会有偏差。

    他们聊了大概十分钟,虎旗终于找到了机会询问,接着我就看到虎旗把手抬起来,指向右,这是东边的意思,也就是我们所处的东街,随后虎旗又把手指指向身后——南方,在以一条凸向东面的弧线指向前——北方,再划向左——西方,最后,指尖去到四点中心的位置,那便是祖地的中心,金朴神树所在地。

    司仪对虎旗一直点头,表示虎旗复述得很正确,没有表现出怀疑,毕竟配合肢体进行复述是件很稀松平常的事。

    得到所需的信息,是时候进行最后的安排了,我恋恋不舍地看了年爱童一眼,拿出手机拍了张照后我便立刻动身回到原来的地方拿上背包,前往祖地的北街。

    大部分的雪豹族兽人都集中在东街那边,这里除了一些巡查的兽外没有其他存在,我穿梭在箱子里,偶尔从背包中取出一个小盒子,装在不易被发现的小角落里。

    等我全部装好后,我已经感觉到年爱童他们朝着这边走来,路上的兽明显变多了,我抬起手才发现居然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看来要再快一点了。

    我动用身法类战技连忙绕到西街去,再去到南街,最后回到最初的东街,但这时候我背包里已经没有任何东西了,东街这边我并不需要像其他方向一样,毕竟有我在这里就是最好的安排。

    时间已经到了11:20,他们在西街的游行也应该到了尾声,他们要去到金朴神树那边了,而我们的计划正式开始也只剩十分钟了。

    在仅剩的时间里,我站在年爱童先前的位置上,白皑皑的雪地上还有他的脚印。

    把鞋脱掉,我赤脚踩着他的脚印,冰雪在脚掌上融化时的寒冷让我眉头不禁皱起,我深了口气,又延着脚印走了几步,我的脚逐渐东江,感受不到了寒冷,但我的脚似乎也脱离了我身体的掌控,脚趾已经完全无法动弹。

    叮铃~叮铃~~手机的锁屏界面打开,锁屏界面是我刚刚拍的年爱童的照片,此刻我和他的动作别无二致,“听多少遍还是很讨厌手机铃声啊。”

    十一点三十分到了,我抬起头就见到一团红色的烟雾自北方徐徐升起,那是雪豹祖地内巡逻看守的求救信号。

    母亲他们的行动开始了,我也赶紧穿上鞋,突如其来的温暖让我一时间无所适从,又调动起体内的可支配“光”集中在脚上让血活络起来,体温回升,知觉回归。

    我听到了中心方向传来的骚动,接着就是密集的脚步声朝北街赶去,而此时北街升起的红烟越来越多,我嘴角笑容,想起了制定计划的情景。

    ……

    “我们现在兽员充足,但祖地毕竟是雪豹他们的主战场,我们跟他们单论武力不相上下,但在祖地内可能就会落入下风。你有想过具体计划吗?”母亲问道。

    “当然,你们看这个。”我拿出一个小盒子,“这里面是稀释过的刑药和一梦的混合气体,一梦的甜味会让兽不由自主地吸入更多,这样的话除非用东西完全堵住口鼻,否则纯靠闭气是没有效果的,支撑气体地刑药没有药丸的作用那么显著,只能有三分钟的持续腹痛,随后机体就会产生耐药性,除非吸入另一个盒子中的气体。

    “我会在你们开始行动前先和虎旗进入祖地内部布置这些小盒子,这是雪豹祖地的地图,上面标注的地方就是小盒子安放的地方,你们进入祖地内先让部分兽在一个方位吸引足够多的注意力,如果对方围攻的兽众多,就可以去到这些地方激活小盒子,我等下也会派解药给你们,免得不小心吸入气体,不过要省着点用,因为数量有限,而且用多了很难得到足够好的效果,而且一定要尽量将中招的兽击晕,让他们失去战斗力。”

    周子猛说:“等其中一个方位事态发展到一定程度后,我们再让另一拨兽突袭另一个方位是吧?”

    “没错,你们只要摆出一副阻止仪式的姿态便能让他们不停地派兽来阻拦你们,等三个方位乱成一片,仪式中大部分主力军都被引走时,我就从最后一个方向直冲金朴神树,舅舅你也不必参加外围的事,你实力比较强,帮我和最后留下的几个家伙较劲,尤其是司仪。”

    “好!”周子猛战意燃烧着,眼中是止不住的期待。

    “对了阿妖,你这地图从哪来的?上面绘制的内容也太详细了。”母亲问。

    “是姨妈给我的,听她说,雪豹祖地的格局是固定的,最多只会对房屋进行维修,但不会更改整体布局,这是也是一种信仰吧。”

    ……

    “陈妖,东街这边的巡逻都已经被我打晕了。”周子猛从一旁的小巷子中来到我身边,与之同行的还有我父亲,父亲他虽然无法直接参与过多的战斗,但虎旗也在中心的位置,他可以通过指挥虎旗以提供助力。

    “辛苦了二舅。北边的情况怎么样?”

    “很顺利,他们成功牵制住了那边的雪豹,南方那边应该很快也有动静了。”仿佛是在映照二舅所言,南方那边也升起了红烟,祖地中央又开始骚动起来。

    父亲手里抓这个鸡腿,咬了一口说:“陈妖,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哪个孩子啊,我居然比你妈知道的还晚,怎么没见你把他往家里带,让我瞧一瞧。”

    听到父亲的话,我不禁汗颜,您那时是什么形象心里没点数吗?我要是把年爱童带回家还不得把他给吓到,“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父亲哼了一声,“这时候还有精神开玩笑,想来状态不错,最后一场仗可要打得漂漂亮亮的,别把我儿媳妇搞丢了,我可不想再照顾你了。”

    虽然父亲话语听上去非常刻薄,但我却感受到了他的关心之意,心中顿时涌出一股温暖,方才的寒冷尽数褪去,没必要再背上了,此刻,现在,应该为了我们共同的未来!

    我的眼神变得坚定,抬起头直直地看向祖地中心,而此刻,西边的红烟也升起,仿佛在预示着我的终点就在前方。

    “虽说陈妖你纯肉体战技很高超,但这把长矛还是一起呆着吧,对方手里有武器能拉开距离,你不好近身,带着它能让你不落入下风。”周子猛给我递来一把长矛,他们并不知道我有“万龙鳞”。

    我笑着接过了,在手中试了试重量,刚刚好,“谢谢二舅,接下来就是我们的主场了。”在源源不断的红烟之中,我们来到了祖地中央。

    金朴神树在骄阳下光芒万丈,每一片叶子都在闪烁着耀眼的金光,神树下原本围坐了众多雪豹族兽人,但此刻只有零散的几位仪式核心成员还在等待着十二点的到来,以启动仪式,他们的表情都是担忧和焦急,红烟升起的数量还在增多,说明我们这方是占据上风的。

    他们很想早点开始仪式,免得袭击者前来阻挠,但是不行,仪式这件事对于时间是由严格要求的,没过十二点,金朴神树无法摄取血食体内的“光”,十二点到十二点半才是金朴神树固定的进食时间。

    其实就算他们想提前释放年爱童的“光”也是不可能的,别忘了,虎旗还在场呢,他身上也带了小盒子,但这是最后的手段。

    见到我们从东街的方向走进了金朴神树生长之地,他们全都面露惊奇,尤其是司仪,他的目光一直放在我身上,“你没死?!怎么可能,我明明亲眼看到你摔下去的,那样的高度,而且你还负伤,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就连原本一直冷着张脸的年爱童再见到我都不禁划过一丝震惊。

    “没想到吧,我又回来了。”我露出笑容,对自己能引起年爱童情绪变化感到开心,我架着长矛一步一步朝他们走去,“这一次,我一定要把童童带回去。”

    “这些事情都是你们干的?!”司仪头上青筋暴起,他看向周子猛,显然他们是认识的,“这么说你们周家是打算与我们全面为敌吗?”

    “不,我们从没有这个打算。”周子猛平淡地回答,“族长只是命令我们把圣子带走而已。”

    “你怎么也屈服在那肮脏兽之下了?!”

    “因为族长他能让我变得更强!来比划一下吧!”说完,周子猛便举起武器朝司仪冲去,体内光芒流转。

    司仪见状连忙对身边的虎旗说:“先生,现在祖地内部局势混乱,你赶紧离开吧,他们是冲着我们来的,应该不会伤害你。”

    可回应司仪的却是虎旗的一拳重击,没有任何防备的司仪硬生生地吃下了这一拳。

    “你!原来你也是和他们一伙的!”司仪捂着腹部,“大家拿起武器反击,童童你也拿上剑,那边的混血就交给你了,时间一到,就不必再像排练那样繁琐,你清楚该怎么做吧。”

    年爱童点了点头,挑起放在桌上的剑,手指轻推,腾空出鞘,年爱童握住剑柄自上而下一扫,阳光下,剑芒再空中划出一道新月般的残影,他冲向我,刃尖直指我的脖颈。

    我看了一眼二舅和父亲他们,二舅他和司仪缠斗着,司仪他是雪豹族在场战斗力最强的,容不得周子猛分心对付其他兽,那其他几位自然就交给父亲和虎旗来对付,虎旗的底子很好,加上父亲的辅助,破解对方的攻势然后给出强力一击。

    父亲偶尔也会迎上前,击退想要偷袭虎旗的兽,不过还是以身法游走为主。

    确认他们情况稳定,应该还能再撑上一段时间,我也就放下心来和年爱童对望,这样尖锐的锋芒我在画境中已经感受过一次了,我也架起长矛主动迎击。

    在我们之间的距离仅有十米时,年爱童双腿骤然发力,宛若有着穿云之势的一箭,向我而来,我回忆着画境中年爱童转变剑芒方向的那一式战技,不敢仅仅靠偏身来躲避攻击,而是将长矛的尖端刺入土地中,借力向一旁跳开一段距离,躲过接踵而至的转向攻击。

    年爱童见自己的奇袭没有成功,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攻击模式的?”

    我笑道:“因为我们以前认识,我了解你。”

    “我不记得你,”年爱童歪着头打量了一下我,他的声音还是和第一次听见时那样可爱,“但你们破坏神树的仪式,这是不可原谅的!那天我没解决你,这一次我不会失手了。”

    年爱童再次冲到我身前,携带着血食的漫天香气,他一剑砍向我的腹部,我赶忙用矛棍挡下,铁制的棍与剑摩擦迸溅出火花,似乎让白天更加明亮了,年爱童的攻击持续不断,他手中的剑像是海中的巨浪,而我就是起浪的风,只要我不倒下停息,他的攻击便凶狠不绝。

    年爱童的预判能力比画境中的还要夸张,他弹开我的格挡后便能预判我下次格挡的模式,进而绕开我的防御进行二次攻击,而我则不得不再次转变防御,年爱童的两次攻击我却要防御三次,消耗上来说显然是我更加疲惫。

    “为什么不还击?而且,你怎么比之前强了,明明那时很轻易的,你就倒下了。”年爱童攻击这么久不由得疑惑起来,明明我可以转防为攻,却没有这样。

    “我说过我喜欢你吧,那我又怎么舍得攻击你呢。”我调动着战技去防御,我没反击的理由有两个,其一,我觉得我被打是应该的,毕竟当时的懦弱造成了现在的局面,应当受到惩罚,其二,我在找制服年爱童的破绽,我主要的目的就是把年爱童给制服,然后把他带离此处,再给他洗去改造的影响,可以年爱童的战技造诣和自身力量,这是很艰难的,而攻击的时候远比防御时要容易露出破绽。

    “无谓的喜欢,将情感投于我这样的将死之兽有什么意义?给自己徒增悲伤罢了。”年爱童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对于我而言却像是被捅了一刀般难受。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就算为了仪式你想把自己献出去,我也不会允许的。”我仿佛在陈述一件事实,“我的喜欢就是这么无礼。”

    “真是难以理解……算了,只要解决你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了。”

    我们间地战斗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至少在我的意识里是这样的,不过实际上也就几分钟的事,可谓度秒如年,地上倒下了几个雪豹族兽人,都是被虎旗打昏了的,虎旗现在累得满头大汗,父亲也有些倦色,周子猛和司仪两者的战斗依然是有来有回,不过总体和我跟年爱童差不多,都暂时拿对方无可奈何。

    而一切的转折点在正午十二点,那道钟声响起,金朴神树前的大钟没有兽敲响却是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有那么一瞬间,在场所有兽都朝金朴神树的方向看去。

    “十二点到了。”年爱童轻语一声,随后也不管我,用最快的速度朝金朴神树跑去。

    “不好!”我立刻反应了过来,连忙追向他,但年爱童的速度在战技的加持下快了我一大截。

    年爱童很快便来到金朴神树下,抬起剑就要往手腕上划,鲜血飞溅的场面似乎下一刻就会再次在我眼前上映,“停下!”我举起长矛,以棍尾投向年爱童,音爆声和碰撞声几乎同时响起,年爱童手中的剑被击飞出去,年爱童背对着我,这是制服他最好的机会。

    我在他身后,张开双臂正要抱住他,年爱童却突然转身,一把银晃晃的小刀朝我腹部刺来。

    果然啊,还好我早有准备。我丝毫不慌,虽然不知道这把刀到底是别在哪里,但周子纯说过,血食通常都会在身上带把小刀,作为贴身之物,只有这把刀才能作为放血的工具,方才见到年爱童想拿剑想划开伤口,我便猜到他的计谋,于是我干脆将计就计。

    我手掌拍在年爱童持刀的手,打散了他手上的力,脱力后,刀掉在地上,而我则顺势扑在年爱童身上,紧紧地抱住他,柔软的身体和浓郁的香气,我感受到了他体表的冰凉,和薄纱下跳动的心脏。

    切实地触摸到了他的呼吸,一下子放松了不少,“没事的,冷静点。”

    “快放手!”年爱童不断地挣扎大喊。

    “我不会再放手了!”我抱得更紧,不断消磨年爱童的体力。

    在场的雪豹族兽人见状纷纷想上前来帮忙,这时又有一道身影闯进了此处,是周子纯。

    周子纯一脚踢在试图去帮忙的兽身上,将其击退。

    “子纯,你会战技?!”周子猛震惊地问,作为周子纯同辈之兽,他完全不知道周子纯会使用战技,而且就效果来看,周子纯的实力不容小觑。

    司仪盯着周子纯那一身黑色的运动服上的燕子标识,“你是曾经试图劫仪式的那位,啧,看来我们和你们狮族的关系不浅啊。”

    “历史上这样做的兽不止我一个。”周子纯淡淡地说了一句,随后看向我和年爱童,“但结局都是必然的。”

    ……

    年爱童咬着我的脖颈,渐渐没了力气。

    脖颈处传来刺痛,我控制着“光”抑制出血量,“童童,让我带你回家。”我抬起手正要击在年爱童颈处让他昏厥,可一个东西缠住了我的手,“什么?!”

    是一根类似植物根须的长条状物体。

    “开始了。”我似乎听见了周子纯的声音,心中正疑惑,只感觉身下有东西在蠕动,接着,更多的根须绕在了我身上。

    “神树……”年爱童疲惫的声音响起,我也知道了这些是什么,金朴神树的根须。

    根须将我和年爱童分开,年爱童脱离了我的控制,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撑着无力的身子站起身,根须在他脸蛋上轻轻划过,像是在抚摸着心爱的宝物。

    又有四根更粗壮的根须突然从地面探出,却是失去了那股温柔劲,直接洞穿了年爱童的手腕和脚踝系红绳的位置,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然,完全没给我反应的时间。

    断掉的红绳散落在雪地上,与之相随,还有滴滴鲜红的血液。

    “童……童童!”一股极端的愤怒涌上脑门,我怒吼一句,“‘万龙鳞’!”

    在左手中指上戴的戒指骤然破碎,伴随着一丝细微的龙吟,化作一把巨大的水晶战斧,那些靠近“万龙鳞”的根须原本坚硬无比,此刻却是宛若冰雪在烈日下,破碎消散,我挥动着“万龙鳞”斩断身上缠绕的根须。

    “给我离童童远一点!”我双手持战斧一挥,刺穿年爱童的以及一开始抚摸年爱童的根须全都失去生机,年爱童像是断线的风筝,却没有被风卷向高空,而是瘫倒在地,我连忙抱住他,血染红了我的衣服。

    我划破自己的手指,凝聚“光”试图治疗年爱童的伤口,至少将血给止住。

    可毫无效果。

    滴在年爱童伤口的绿色血滴并没有被吸收,而是直接滑落在地。

    “怎么会这样?!”我又试着多滴了几滴血,甚至尝试使用本源“光”,但依然没有作用。

    绿色的血落在地上又变回了红色,失去了生命……

    我的血和年爱童的血混在一起,地上又有许多根须冒出,它们疯狂吸食着地上的血液,它们舞蹈着,在喜悦,也在嘲笑着我。

    在“红屋”中,我许下的诺言。

    ——“我会跨越世上的流言蜚语和你在一起”——

    ——“我会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你身边,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

    ——“我会成为值得你依赖的兽,所以,请更多的依赖我吧”——

    ——“我会遵守我的诺言,永不违背”——

    ——“我会永远都在你身后,和你承担所有选择的后果”——

    ——“我会作你的翅膀,和你一起飞向你向往的自由”——

    所有的一切在这个时刻就像个笑话,种种极端的情绪,此刻冲上了我的脑门,也许是羞愤,像是我的无能再次上演,也许只是单纯的愤怒,就像那时我和虎旗对峙的时候一样。

    我本来担心,我这样带走年爱童会不会就此导致金朴神树枯萎,失去这样的奇迹会给雪豹族和世界带来怎样的后果,可现在,我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了。

    tmd!我用年爱童衣服上的纱布给他做了简单的伤口处理,他一直都是清醒的,不过什么都没说,他的表情让我看出了他的痛苦。

    “我很快就回来,没事的。”我不敢多耽误,用尽量多的温柔说出这一句话后,我举起“万龙鳞”朝着金朴神树走去。

    也许是本能地察觉到危险,地上更多的根须冒出,试图阻拦我。

    我挥动“万龙鳞”,那些根须完全近不了我身,而且我也不担心它会恼羞成怒直接伤害年爱童,因为血食直接被杀死,体内的“光”就会快速流失,它的进食也就没有了意义。

    来到神树下,我直接用“寻龙”将斧头投到地上,随后“追玉”一击踢出,斧刃直接以巨力劈在树桩上,留下一个深深的痕迹。

    “住手!”司仪失声大喊,他的情绪也达到了顶点,它爆发出惊兽的力量,撞开周子猛,正欲朝我冲来,可一个盒子落在他身前炸开,里面爆发出的喷雾他仅仅是吸了一口就蜷缩在地,腹痛不已。

    “陈妖!砍烂它!!”周子纯的大喊响彻了整个祖地,她眼中的不可思议浓郁非常,我手中突然出现的武器让她看到了希望。

    我拔出斧头,再次高举过头顶,再次劈在树桩上,裂隙又近了一步,我不断劈砍着。

    “凭什么你们收获了财富,却要让他承担代价!”

    “凭什么你们能繁荣一世,而他却要在十六岁就告别一切?!”

    “明明他也是一样的,明明他能够更加出彩,明明他可以不用害怕,明明他也可以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我声音喊到沙哑,我的眼泪在空中飞溅,“这个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咬着牙,厉声说:“我诅咒这样的世界!”

    挥出最后一斧,金朴神树树干顿时折断崩塌,带着悲鸣和断裂声,金黄色的叶子在树干倒下时与树枝分离,像是一场大雪般纷纷飘落,金光散去,不再富有生机。

    我喘着粗气,愣愣地看着树桩,那里插着一根黑色的长条状物体,不过似乎断成了两截,这只是其中一截,看着像把钥匙。

    我听到了一声抽泣,我回神望去,是年爱童,我连忙拔出那把钥匙,又跑回他身边抱住他,因失血过多,年爱童的脸色变得比平时更加苍白,我又尝试恢复他的伤口,可依然没有吸收的迹象。

    “别白费力气了,我的命是和神树连在一起的,我将血献给神树的同时,神树也将‘血’留在了我的体内,它把它的血绕在了伤口周围,所以留下的伤口是无法复原的,而它死了,我也会死的。”年爱童说话越来越虚弱,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我紧紧地咬着牙,不知作何回复,只是紧紧抱着我的男孩。

    年爱童继续说:“刚刚看见你砍倒金朴神树,我感觉我的心情很激动,奇怪,明明你毁了我的信仰,我们族的奇迹,为什么我会有这样大逆不道的心情?我不喜欢你,每次看到你我都会觉得胸口沉闷,难受,可当我想解决掉作为源头的你时,我的身体又在本能地抗拒,那时在山崖,我本来想刺你的腹部,可最后只刺到你的腿上。我们以前肯定是认识的吧……但我,但我真的想不起来。”

    我轻轻地抚摸他的额头,“会想起来的。”

    年爱童的眼神暗了暗,脑袋又往我怀里靠,“你怀里可真舒服,都让我忘记疼痛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陈妖,叫我阿妖就好了。”

    “阿妖~”年爱童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真好听。你说你喜欢我对吧?”

    “对,我喜欢你。”我的眼泪明明哭干了,但此刻又流下两行,“应该说,我爱你。”

    “我想……我也一定……很爱你。”年爱童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些许笑意,他晕了过去,此刻已经到了濒死的地步。

    “陈妖,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周子纯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比我们所有兽都做的要好。”

    “但这还不够。”我回了一句,随后从手上没愈合的伤口凝聚本源“光”,我又在年爱童嘴唇上划了一道细长的伤口,鲜血渗了出来,但却没有金朴神树的调控,不会阻止我的血液流入,我把手上的伤口贴在他的嘴唇上,昏厥的年爱童没法反抗。

    “你疯了?!用自己的本源‘光’去改造,你知道这样做非但救不了他,甚至还会把自己搭进去吗?!”

    这些道理我当然都懂,这是比以一换一还要残忍的局面,结局就是以一换零,两者皆失,但那又怎么样。

    我的本源“光”进入了年爱童体内,有意识地清除着金朴神树和司仪留在他体内的血,补充着年爱童本源“光”,可年爱童本源“光”消耗太大了,而且还在不停地流逝,我的补充根本阻挡不了这样的趋势。

    将年爱童体内的杂志清除完后,我修补了他的伤口,可他的本源“光”已经开始快速衰竭,损失量依然不减,我的本源“光”也所剩无几,我整只兽摇摇欲坠,只能咬牙硬撑着。

    不够,完全不够,了解到这一事实,我面如死灰,阳光偏转,我眼睛被晃了一下,是“万龙鳞”的光泽,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将“万龙鳞”变回戒指,然后左手握着那半截钥匙置于胸前,也许是我的错觉,这把钥匙似乎比最初要小一点。

    “卡布诺尔之神啊,希望您能听见……”

    “万龙鳞”是“红屋”里带出来的,上面应该有“红屋”的印记,配上这把钥匙,不就约等于一个许愿屋了?我抱着这样的心理。

    “请您倾听一下我这肮脏之兽的愿望,让年爱童活下来!只要不伤害到其他兽,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可回应我的只是钥匙化作了飞灰,此刻,年爱童自身本源“光”完全消散了,意味着他已经死去,身体渐渐冰冷,我现在不过是为一具空壳注入能量,白白地浪费。

    但我依然不愿意停下,至少,让我和他一起死去吧。

    “哈哈。”一道轻笑声突然响起,不属于在场的任何一兽,仿佛只是我作为濒死者的错觉,但我听得很清楚。

    戴在中指上的“万龙鳞”发出耀眼的光芒。

    光芒还有更多,地上散落的金朴神树树叶,以及树干树桩以及根须都在发出点点金光,树叶保持原本的形状,但树干之类化作碎块漂浮起来,像是有什么在引导着它们,它们在我和年爱童周围盘旋,这样神奇的一幕让我恢复了些精神。

    “万龙鳞”骤然破碎,水晶碎片漂浮在我们头顶,光芒又璀璨几许,周围盘旋的一切顿时朝着水晶聚拢,最终成为一颗闪亮的绿色光点缓缓下落,从年爱童的额头进入他的体内,紧接着我就感觉到他体内原本枯竭的本源“光”又活了过来,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本源“光”,和我之前一直感受到的一模一样。

    年爱童体内的本源“光”在暴涨,很快就超过了正常水平,开始反哺我体内的本源“光”,渐渐的,我也回到了最佳的状态。

    我收回贴在年爱童嘴唇的手臂,我们的伤口都已经愈合。

    “体温还在,呼吸还在,心跳还在。”我把耳朵贴在年爱童的胸口,“太好了。”

    还没来的庆祝大喊,就觉得左手突然刺痛了一下,我抬起一看才发现无名指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金色的戒指,和我的绒毛颜色一样,戒指上还有一个紫色的水晶。

    而年爱童的无名指上,也有一个相同的戒指……

    ……

    我趴在床边,看着还未清醒的年爱童。

    现在我们在我的家里,母亲它门正在和雪豹族那边谈合作,毕竟我们断了他们的财路,自然也要有所补充,而且授兽以鱼不如授兽以渔,所以就采用了合作共赢的方式。

    不知道为什么,当金朴神树被我砍倒后,雪豹族就把我当作比奇迹还要强大的存在,对我非常尊敬。

    我握着年爱童的手,看着他手上的戒指陷入沉思……我很紧张,按理来说,年爱童体内的本源“光”是属于他自己的,可最初他的本源“光”明明已经枯竭了,那恢复的本源“光”真的能说的上是他的吗?他还能想起我吗?

    “阿妖……”轻轻的呼唤声响起,我惊喜地回过头看到年爱童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这里是哪啊?到处都是你的味道,都不想起来了。”

    我凑到年爱童眼前,热切的问:“童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是在哪里见面吗?”

    “怎么可能会忘记啊。”年爱童轻笑一声,“在奶茶店那边呀,之前的事还有洗礼后的事我都记得……你可真是白痴。”年爱童一把抱住了我,为什么要那样消耗自己的本源“光”啊,年爱童一下子就哭了出来,让我一时手足无措。

    我试探性地回抱他,问:“你怎么会知道,那时候你不是已经昏迷了嘛?”

    “那也只是外在状态啊,但我依然保持着对内在的感知能力,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光’在消散,接着又有一股‘光’涌入我的身体,不用想我都知道是你,在你清楚完金朴神树和舅舅对我改造的影响后,我记忆也恢复了。”年爱童轻哼一声。

    “这时我能想到的唯一方法了,换来现在的结果,怎么看都是个不错的决定。”

    “算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说也没什么意义,而且换做我,应该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把。”年爱童看了看受伤的戒指,“我都没同意和你交往呢,怎么就把戒指带我手上了?还摘不下来。”

    我给年爱童讲了讲这个戒指的来历,“看来卡布诺尔之神都在祝福我们呢。”

    年爱童笑了笑,接着又面露疑惑,“不过,没看出你付出了什么代价啊。”

    “也许,我都要付出的代价就是照顾你一辈子吧,嘿嘿。”我笑咪咪地说。

    年爱童脸色一红,“上次我跟你告白的时候,你可是拒绝了我,这一次换你追求我哦,事先说好,我现在脾气可是非常差,要追求我可是很困难的。”

    “是嘛~”我把额头贴在年爱童的额头上,和他四目相对,“不过不管多难我都一定会把你追到手的,毕竟,我爱你。”

    “我也是。”年爱童的笑容在我眼前宛若一片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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