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他不加别人好友。
席亦城第一时间代发了回复。
而但凡在群内的都能看见,段秋鸣也想发表点意见,毕竟人是他拉进来“亦城,这不要紧吧,不就是学习吗”
“上次帮薛沅他也搞破坏,这什么心态”宁储跟着揶揄。
“什么心态,人家老母鸡护犊子,”张延也插了句,“反正你们别往群里发信息了,烦死,我这正紧要关头呢。”
段秋鸣“多死一死对你有好处,死亡是胜利的母亲。”
“滚吧”张延抽空竖起中指。
玩笑的话席亦城一律忽略,只盯着许暮星的反应,以他的角度能看到星儿的侧面,面颊因单手支着偶尔换成托腮,颊上不多的一点肉被挤压得微微鼓起,有那么点可爱。
当这词儿划过脑海时,席亦城自己都觉得好笑,他竟然用可爱来形容自己兄弟,星儿听了不得揍他。
等了会儿,群消息也不再刷新,星儿没反对他拒绝,看来是默认了。
席亦城心情畅快,道“星儿,解完题一起打会儿游戏”
许暮星正思考着怎么把复杂的解题思路阐述地简单明白,听见席亦城似乎是在对他说,含糊唔了声。
但含糊也是回应。
席亦城又道“快好了没有”
这下对方没声了。
笔尖在洁白的笔记本上轻微作响,那点微薄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声音在聊天的寝室里是绝对听不到的,但席亦城自觉能听见,他不爱做作业,但喜欢听星儿写字。
又看了眼群。
聊天记录依旧没有刷新,新来的也挺识相。
“张延,”语气略显轻松,席亦成瞥向张延,正要问他缺不缺队友,他们可以先组队临时来一局,然,余光似乎看见星儿拿起了手机,然后开始打字,很快又放下了下去。
在发消息
切换微信,确定没记录,
“喊我干嘛”张延虽然在打游戏,但只戴了一个耳机,寝室内的话都听得见。
“玩哪个游戏,拉”话未落,他又见许暮星拿起了手机,对着笔记本拍了照后放下,于是再次看群,当记录依旧没有刷新时,心里已经蹦出了一个答案,蓦地,浑身戾气迸发,“你在干嘛”
“你怎么语无伦次的,问我玩哪个游戏又问我在干嘛,老子不就在玩游戏嘛”张延边玩边罗里吧嗦,“草,你们特么又害老子送了一波人头”
“不是问你,”席亦城冷冷道,“我问星儿。”
“神经病,”张延终于抬头,“你刚才没喊我名字”
席亦城不理会,此刻脑海里绷紧的那根弦全系在了另一个人身上,宁储和段秋鸣闹着从他床边经过,他一挥手把挡着的两人用力拨开,喝了声“许暮星”
全寝一怔。
杨晨杰和汤俊正挨在一块儿看鬼故事,猛地心脏差点跳出喉咙,回头
去瞧突然发火的人。
是发火吧,那么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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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情况,一惊一乍的”段秋鸣拍了拍胸脯,和宁储双双停下动作,他们正推搡来推搡去,玩得特幼稚。
宁储蒙圈眨巴着眼,无声段秋鸣,啥情况
段秋鸣自己脑袋上都冒着问号。
许暮星从笔记本中回神,他喜欢安静,也能在嘈杂环境中沉浸在自己的学习状态,可不经莫名其妙被吼,指间漂亮地转了个笔,头也没回“练嗓子滚外面去,再吼一个我抽你。”
席亦城复问,与其说问不如说再陈述“你再做什么”
许暮星道“讲题。”
帮人解题,却已不再刷新群消息,答案很明显。
“你们加了好友”
“嗯。”简单一个字后,许暮星补充说“我加的。”
还是星儿自己主动,席亦城目色转冷,沉得厉害,浑身的气息在此时锐利地刺人,其他人都不明白怎么了,张延尽管带着耳机,但游戏音效还是能从掉落在胸口的另一只耳塞里传出来,他将声音调小了些。
若席亦城真发火,在场的都不敢惹,除了许暮星。
“你有什么意见”许暮星在下笔演算,睫毛都没颤一下。
“我的意见你听了吗”席亦城忽然丢开手机摔门就走。
许暮星微微抬了眸。
见他依旧坐着,宁储凑到他身边“你不出去看看啊”
许暮星“等我忙完。”
“是不是我不应该把顾临舟拉进来啊”段秋鸣抓了抓头发,“我觉得他也没什么啊,人还挺好的,而且星星不就讲几道题吗,不至于吧”
许暮星道“和你无关,是他自己的问题,”
张延也很肯定“就他刚才喊我的时候说话牛头不对马嘴,肯定是偏神经搭在了主神经上面,神经搭错。”
汤俊唏嘘“比鬼故事还吓人”
薛沅声音最小“他会不会是”某两个字在唇齿间绕了圈儿,最后咽回了肚子里,应该不是吧。
几分钟后大家该干嘛干嘛。
讲解完题,许暮星结束了与顾临舟的聊天,这才收拾好笔记本放下手机出了寝室。
寝室楼能住人的一共五层,再往上是天台,而他们1号楼通往天台的门锁经常坏,也不知道是哪个寝室干的,所以经常会有学生半夜跑天台上去,席亦城没带手机又只穿了拖鞋,他断定人不会去学校外面。
“我和他加个好友而已,你有必要发脾气吗”
席亦城果然在,散漫地背靠着栏杆在吹风,闻言抬了下眼,瞥过头,今晚没有月光,只有零星寥落的星子。
他默不作声。
许暮星走至他身旁,朝着星空扬起脸,深呼吸了口晚上微凉的风,舒爽惬意冲散了寝室那方狭小空间里的闷热,然后看向席亦城,脚尖踢了踢他“问你呢,要不要这么霸道”
良久,席亦城才启唇,视线看向许暮星,其实他也不想发火,有股子烦躁盘踞在胸腔里没控制住“可能是”
许暮星安静等着。
“可能,”他又缓了会儿,抿唇思索片刻,“是我没有多少安全感,没遇见你之前我没有朋友。”
许暮星笑了下“我不是也差不多,幼儿园的记忆基本都模糊了,最清楚的是第一次见到你那天,长得壮,又特凶,还敢冤枉我。”
“不是后来和你道歉了吗。”
“嗯,那个时候我也是有第一次有真正的朋友,所以不是一直陪你到现在”
“还说呢,”席亦城伸手揉了把他头顶,有那么点咬牙切齿,“把我当真兄弟你他妈搬家写错地址”
“啧,”许暮星打掉他手,“不就错了一个字。”
“就那一个字,害我好找。”
“后来呢”这件事他听席亦城以前也提过,但没详说。
席亦城还是那么轻描淡写“没找到呗,就回家了。”
“哦。”
“哦什么哦,这么快和他聊完了”忽然话归正题,眸光又暗淡下去。
许暮星主要就是来和他谈这事儿“你以后别那么霸道,我是答应了班主任带转校生,聊的是学习,又不是私底下准备谋杀你,你激动什么。”
席亦城沉默。
“再说,我和别人走得近了点难道就是不要你这个兄弟说好了一辈子是哥们儿,就永远都是。”
“真的不会不要我”
“真的,不会不要你。”
某人终于稍稍展颜,双臂搭上栏杆,不知是何时月亮露出了下弦全貌倒挂在头顶,依稀勾勒出了彼此的影子。
“将来毕了业,挑个时间我们可以一起去旅游、爬山,老了再约着钓鱼,或者搬两把椅子在院子里躺着纳凉,到老都是老伙计,”许暮星替他畅想未来,缓解他焦虑。
席亦城听着就乐了“像给我画大饼。”
许暮星也笑“再给你卷棵葱,吃不吃”
“吃”
“所以,别再那么斤斤计较,我们这么牢固的关系,你自己也常说是铁打的,又何必去纠结那点小事,和我吵架不难受吗自己忘了”
经过开解,席亦城的郁闷逐渐消散“好,我答应你,不和他计较。”
接下来几天算是风平浪静,他遵守承诺不那么斤斤计较,看两人讲题不会再去打扰,见他们走廊说话也会瞥一眼后继续埋头睡觉,中午吃饭多了个插足的也尽量压着脾气,不过没好脸色就是了。
这天中午,许暮星又没回寝室。
席亦城发信息在哪儿
不出一分钟,消息回复图书馆。
一个人
和顾临舟。
这条信息,席亦城盯了很久,星儿帮人复习没和上次那样瞒着他,不管是做什么在哪儿,只要他问,星儿都会回
答,甚至他都能想象两个人在图书馆面对面看书的场景,偶尔交流几句题目。
这有什么想了解的他可以什么都知道。
可没来由的,总有那么点说不上的感觉,不是滋味。
“啊”张延打着哈欠进寝室,他吃饱了就犯困,双脚互相蹭掉鞋子,还没在床边坐下,听对面席亦城道“有烟吗”
“嗯”张延呆了小半秒,问,“你要烟你不是戒了吗”
“废什么话,有就拿过来。”
“有有有,”张延懒得穿拖鞋,直接赤脚往前跨了步到自己桌边,打开抽屉拿了剩下的半包烟丢过去,“给。”
席亦城扬手接住,打火机就在烟盒里,他抽出一根,含进唇边低头点了火,深吸了口后两指夹过烟缓缓吐息,目光没什么焦距地注视着眼前的空气。
段秋鸣和宁储从超市回来,虽然已经换了季,但超市仍有西瓜而且特便宜,一块钱一斤,于是两人一人提了一个,进门就见席亦城在抽烟。
还特深沉。
“他没事儿吧”宁储用气音问躺下的张延,谁不知道席亦城在许暮星监督下早不抽了。
张延道“别问我,我不知道,老子困着呢。”
“那个我会告状的许暮星会骂你,”薛沅大着胆子提醒席亦城,他早自动充当起了许暮星的小小眼线。
宁储朝他竖起大拇指牛掰。
席亦城没偏头去看他,此刻如墨潭的瞳仁薄凉冷傲,曲起一条长腿落在床沿,胳膊倚在膝盖垂落夹烟的手,下颚扬起朝空气里又吐了口烟,混不吝道“去告,我等着你去告。”
薛沅拿起手机马上发信息席亦城在寝室里抽烟。
发完他还告知一声“我说了。”
席亦城充耳不闻。
图书馆那,桃木色的长方桌上打开的课本下压了一部手机,除了周末,许暮星都是将其调整为无声,演算的草稿推至顾临舟手边,轻声道“这种是经典题,和刚才做的是一个道理,同样的方程式不过是变换了数值。”
“好,我研究会儿。”顾临舟说。
“嗯。”许暮星托腮望了会儿窗外,微微阖拢眼皮,昨晚有点闹肚子,半夜起来上过两次厕所后失了眠,以至于有点犯困。
“对了,第二个步骤其实我还”
顾临舟抬头,见他打盹儿,话到唇边立马停了,也支起额角,含笑不语望着他,直到许暮星真睡着身子往另一边倾斜,他才环过人肩头轻柔地托着对方的侧脸慢慢往自己身边靠。
挺拔的身形也随之侧了侧,让对方的靠得更舒服,一方手掌遮了闭目的眼帘,替他挡了窗外刺目的光。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