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抉择
美国唐人街，对于大多数中国华人来说是港湾也是陷阱。
对于大多数中国移民来说，唐人街是他们在国外的第一站。在这里，他们组建了家庭、开创了事业，获得了栖息的港湾。
但同时，唐人街也是一个陷阱，一个将华人与国外社会割裂的陷阱，一个由种族歧视制造的民族飞地。
特别是1882年，美国国会通过了《排华法案》，禁止已经在国外的中国移民成为国外公民，并限制来自中国的新移民。
直到二战时期，美国军人以自由和民主的名义在海外作战，为获得当时政府的支持，避免同盟关系复杂化。于1943年废除了《排华法案》。
随着唐人街领袖们推广、宣传唐人街正面、友好的形象，唐人街的形象被重新审视，越来越多的外国友人来这里旅游，消费。至1955年唐人街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改观。
夏岚夜三人还在分析当前的局势。
“不要追，离开这里”。
夏岚夜喃喃道，再一次陷入沉思。
林幺又一次回想黑袍说这话时的场景，当时三弟兽化，击溃白黑两狼。
黑袍说完这句话之后，开始行动，打晕三弟。
“他的意思是，三弟被五十二区带走了，你们不要追过来。”
林幺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夏岚夜也默默地点点头，这一点他也认同，不过三弟是不可能放弃的。
夏岚夜与林幺想法一致，他们从没想过要放弃自己的兄弟。
“经过昨晚的大战，我想清楚了两件事。一是为什么五十二区没有动手杀死钱教授，二是昨晚上是我们中计了，他们的目的就是我们。”
夏岚夜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林幺与白露皆是一惊，特别是白露。
“难道他们是故意让我偷听到的？”
白露一脸诧异的问。
“对，他们的目的，就是把我们引到华伦公园一网打尽。我们的出现会影响他们接下来的行动。”
夏岚夜深吸一口气，那位白人男子的思维的确不可捉摸。
“那为什么他们没有杀死钱教授呢？”
林幺问出了白露也想问的问题。
“因为钱教授不能在美国领土出事。”
“他们接下来的计划，实际上是与钱教授一同登船，然后在公海动手。利用脑电波杀死钱教授，违背科学的方式，想调查也找不到线索。”
“美国之所以允许钱教授回国，是迫于国际舆论压力，如果钱教授在美国领土出事，那美国还是脱不了干系。”
林幺与白露一脸释然，这样一解释，这个问题就完全说得通了。
“经过昨晚一战，看似两败俱伤，实际上是我们败了。他们可以利用三弟威胁我们。救三弟，还是救钱教授。”
林幺一针见血得指出，接下来几人要面临的困境。
听到这里白露也是眉头紧皱，没有更好的办法，难以抉择。
“不，三弟肯定是安全的，黑袍不会伤害他，他带走三弟可能有别的目的。”
夏岚夜否认了林幺的说法。让林幺白露眼前一亮，似乎是又有了转机。
夏岚夜停顿一下，似乎是想让两人先接受自己的推测。缓了一会才接着说。
“以黑袍的实力，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他想除掉我们非常简单。但实际上，他没有对我们任何一个下杀手。”
“这么说的话，目前钱教授也是安全的。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三弟暂时是安全的，林幺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得想想接下来的打算了。
“这次五十二区除黑袍，其余几人都失去了战斗力，短时间没法恢复。不过五十二区还会派其他小队来。”
夏岚夜非常肯定的说。
“派人来刺杀钱教授？那也是登船以后的事情了。”
林幺觉得这是肯定的，同为秘密组织，不可能轻易就放弃一项任务。
“不，他们会再次派人来对付我们。我们依然是他们的威胁，会影响他们在船上实施计划。”
林幺一阵愕然，白露也面带难色。那岂不是没完没了了，击退一波再来一波。
“这就是为什么黑袍让我们离开这里。”
夏岚夜补充道。总算是把黑袍说的这句话给理解透了。
“那他为什么要帮我们？”
白露实在是想不明白，其实大家心里都想不明白。
“他会中国话，也许他是一个中国人，不愿意看到国人同胞吃亏吧。”
林幺摇摇头讪讪一笑，他也觉得这个理由过于牵强。
“也许他有他的苦衷吧。”
遇到不确定的问题，夏岚夜总是喜欢用佛家思想来考虑问题。
“钱教授不会在登船之前出事。那我们就先离开这里，不能让五十二区的人轻易找到我们。不然将会是源源不断的刺杀。”
“我们去唐人街。”
白露说出了这个地方，然后解释理由。
“那里大部分是中国人，街道上到处都是中文，你们俩沟通无碍。再者，五十二区的人找我们也不容易，就像我们看他们一样，在他们眼里，东方人长相也都差不多。”
夏岚夜与林幺对视一眼，赞赏的点点头，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事不宜迟，下午白露就去唐人街找酒店，林幺开始收拾行李，夏岚夜刚好可以多恢复一下午。
傍晚时分，白露回来了，地方已经找到。正在收拾行李的林幺与白露一起过来找夏岚夜。
夏岚夜已经能下地行走，只要他能凝结精神，就能自我施展真言术，加速伤口的愈合，恢复能力远非普通人能比。
四季酒店，位于福尔松大街诗人剧场附近。是一家度假型酒店，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人非常多。
白露订了一套家庭式套房，两室一厅型。刚好男士一间女士一间，就在隔壁，林幺终于不用蹲衣帽间了。
这几天必须要隐藏行迹，在夏岚夜伤势痊愈之前，不宜再起争斗。
几人一直深居简出，林幺与夏岚夜甚至都没有离开过房间，吃的用的都由白露出门采买。
白露每天都会施术，探查钱教授那边，还有四季酒店周围有没有可疑的人。
七天很快就过去，这几天没有碰到五十二区的人，夏岚夜的伤势也好得差不多。
9月17日早上，几人早早地收拾行李，做好准备。
“五十二区一直没有动作，这很奇怪。以他们的能力，找到我们应该不难。”
夏岚夜一脸愁容，越是不按常理出牌，越是难以招架。
林幺则没有那么多的想法，这几天把他憋得不行，哪里都不能去，时时刻刻都要警惕。
现在终于可以离开了，无非就是打一架，打赢完成任务，打输也就是一死。大海上没有别的选择。
想到这里，林幺倒是放松起来。一边收拾东西，还哼起小曲来。
白露自己在房间里收拾，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是滋味。但是她又说不上来为什么会这样。
很快，三人收拾完毕。
计划很简单，所有持有船票的人都会在下午一点开始登船，下午四点船会驶离港口，目的地香港维多利亚港。
夏岚夜三人在上午偷偷上船，先查看船体各处有没有可疑情况。而后，潜伏在船上，观察每个上船的人是否可疑。
如果推测没错，五十二区会在公海上动手。那一定会有人化装上船。提前确认他们的人数、住处。如果能摸清楚他们的能力那就更好。
这是一个漏洞百出的计划，但事已至此，只能先这样走一步算一步了。
如果还是白人男子查理带队，那他一定会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毕竟双方都知道对方是个极大的隐患。
我们在明，敌人在暗。
旧金山加利福尼亚港，“克利夫兰总统号”邮轮已经停泊在港口。由于现在港口还没有开放，码头上冷冷清清，只有几名检修工在忙碌。
“克利夫兰总统号”邮轮，航线是从美国旧金山启程，途径洛杉矶、夏威夷的檀香山、日本横滨、菲律宾马尼拉，最后抵达香港，整个航程长达21天。
三人避开检修工的视野，轻轻松松就登上邮轮。邮轮上旅客区还空无一人，驾驶室有工作人员的声音。
三人不在上层停留，下到中层电力控制室。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白露与夏岚夜留在此处休息，林幺单枪匹马去到下层锅炉房。
锅炉房有部分锅炉工、技术人员正在做航行前的准备。所以让身手敏捷的林幺一个人下来探查。
越是不可能的地方，越是容易出现意外的情况。林幺闪转腾挪避开所有人的视野，一边感知工作人员的气息。
把锅炉房整个探查了一遍，并未发现任何异样，也没有感到异样的气息。
放下心来，准备上去找夏岚夜汇合。正行进中，一股异样的气息转瞬即逝，这股异样实在是太快，林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消失了，根本来不及找到气息从何而来。
是不是错觉，林幺心下疑惑。林幺找到一个角落停下脚步，加大感知力，凝神静气，并没有感知到任何气息。
不会是又一个跟那个黑袍一样的绝顶高手吧，能自主控制自己的气息。毫无疑问，自己已经被那个人发现了。
想到这里，林幺不再停留，必须赶紧去找夏岚夜汇合，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连你都感应不到？”
夏岚夜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林幺点点头，也是一脸阴沉。没想到五十二区有如此深不可测的高手，而且不止一个。
“我们两个联手，有赢的把握吗？”
夏岚夜缓缓的问林幺。
“如果只对付他一个的话，有机会，但机会不大。”
林幺没有了往日的自信，他的实力与黑袍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这一点林幺深信不疑。
“二弟，你再下去一次，不用特意感知这个人，你再感知一下有没有别的气息。”
“我现在心里有一个疑问，这个绝顶高手到底是不是五十二区的人。从以前周清带回的情报，还有我们这次遭遇到的五十二区。他们不会单独行动，应该跟我们一样，都是小队行动。”
夏岚夜的思维永远是这么清晰，一些细微的信息，就能找到突破口。
林幺瞬间明白了大哥的意图，不可能所有人都能隐藏气息，如果还有其他人，那肯定能发现，除非他没有同伙。
如果他没有同伙，那他不一定是五十二区的人。那我们就井水不犯河水，互不打扰。
林幺想明白这个道理后，不再犹豫，再探下层。约莫十五分钟，林幺回来了。
“怎么样？有没有发现其他人？”
夏岚夜迫不及待的问，这个信息，关乎到任务最终能不能完成。
如果这个人属于五十二区，可以随时发难。钱教授，包括我们所有敢于反抗的人，都会死在他们手里。
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计谋都是徒劳。
“没有发现其他人的气息。”
得到答案的夏岚夜这才略微放下心来。
“那我们暂且不管他，我们先按原计划行事。”
夏岚夜分别看了一眼林幺与白露。两人也坚定的点点头。
下午一点，码头正式开放，持有船票的人在水手的指引下，整齐有序的通过跳板登船。
林幺与夏岚夜躲在正对跳板的通风口处，时刻注视着登船的人群。
白露已经施术，消散后，意识就跟在钱教授及其夫人附近，观察是否有可疑的人。
这个阶段不用担心钱教授的安全，甚至美国还会派fbi暗中保护他，不能让钱教授在美国领土出事。不排除有个别国家，想通过这件事挑拨中美本就脆弱的关系，美国也不想再来一次朝鲜战争。
当旅客全部登船，就快接近启航时间了，水手们正在码头呼喊，示意是否还有人没有登船。
林幺与夏岚夜一无所获。
白露意识跟随钱教授来到他所买船票对应的位置，是一个三等舱。三等舱是四人间，钱教授与他的夫人，还有两人也是中国人，似乎是保护钱教授的特工。
钱教授从酒店出来，再到邮轮三等舱歇下，都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白露聚集回来，与夏岚夜汇合。三人把自己掌握的情报都分享了一遍。
夏岚夜眉头紧锁。
这一切似乎太过于顺利了，夏岚夜越想越不对劲，看似风平浪静，一定会出现大风暴。
“呜……”
一声悠远浑厚的汽笛声，邮轮准备启航了。
“我们先回舱室再做打算。”
夏岚夜几人的也是三等舱，四个床位只有夏岚夜三人。还有一人没来……。
很快轮船底下蒸汽发动机响起来。
“突…突…突…突…”
邮轮渐渐地驶离港口，留给夏岚夜一个极其难以抉择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