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投桃报李,送她一个惊天大瓜
计生办的车多,又经常下乡,乡下的沙土路,经常会把车胎扎破了。
所以,办公室就自备了修车材料和工具,车胎破了,都是几个小年轻来补。
补胎也很容易,把车翻过来倒立着放好,扒了外胎,给内胎打满气,用个面盆装满水,把内胎逐段摁到水里,漏气的地方就会冒出气泡来。
找到漏气的地方,用锉刀把那里锉平拉毛,抹上胶水,再剪一块大小合适的废弃内胎,同样用锉刀锉平拉毛,抹上胶水,等胶水干得差不多了,贴上去用力按压,稍候几分钟,再把车胎安装上去,就万事大吉了。
张春虎在补胎的时候,陈名英在绿化带上找来一块石块,就坐在旁边,不停地打听事情的细节。
这是女人的天性,90年代的时候,女人的八卦比后世犹有过之,多打听些细节,自然也就多些八卦的谈资。
陈名英平常对自己一直不错,一大早就特意赶来等自己,尤其是刚刚那紧张的样子,很让张春虎感动。
于是,他便满足了她的八卦之心,把后来发生的事,也全都告诉了她,就连指导站贺主任的那个惊天大瓜,也破例送给了她。
对于女人来说,愿意跟她分享八卦,就是对她好。
而且,当时在场的人那么多,要不了多久,全县都会传遍的,提前送她一个大瓜,也算是投桃报李,对她关心自己的回报吧。
这时候,已经陆续有人来上班了,看到张春虎还毫不在意地修车补胎,都暗暗摇头,替他惋惜。
显然,大家都听说了昨天那出戏的上半场,都以为他难逃处分。
因为死的是王莎莎的姐姐,大家虽然对张春虎同情,但也不好说什么,更不方便过来安慰他。
小分队的其他人也都陆续来了,不过一个个都被人拦住问东问西,打听具体的细节。
因为上午机关干部学习,大家便三五成群的,一边小声议论着昨晚的事,直接去了四楼的会议室。
这时,沈知友和王莎莎的爱人盛学峰,一起从赵乡长家里出来,看到张春虎在修车,脸上禁不住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眼里满是嘲讽。
在他看来,张春虎一定是眼看逃不了处分,所以才早早来修车,表现给领导看的,希望能博得领导的同情,处分得轻一点。
殊不知,刚刚赵乡长已经表过态了,这一次,一定要严肃处分,绝不手软。
陈名英听到这样一个八卦大料,迫不及待地站起了身,要找人去分享。
这样一个惊天大瓜,若不及时分享出去,跟锦衣夜行有何区别!
张春虎把车胎装好,单手握住三脚架,用力一翻,就要把车子翻正过来,却忘了旁边陈名英刚刚坐着的石块。
“砰!”
自行车的坐凳,重重地磕在了石块上,把刚换不久的坐凳磕破了一大块皮革,露出了里面的硬质海绵。
陈明英回头看到了,笑骂道:
“我的小老子!做事怎么这么毛糙呢。”
张春虎笑了笑,顺手给抹上胶水,又把磕破的皮革粘上去了,不注意看,也看不出来。
今天上午,是乡里每月一次的理论学习日,所有在家的干部,都要参加。
内容主要是学习最近的政策文件,传达上级指示精神,读读报纸之类的。
有时候,也会对早退迟到、吃吃喝喝等现象,或某些人提出批评,通报处理决定。
譬如这一次,赵乡长就将在会上,提出对自己的初步处理意见。
学习的时间是8点整,张春虎提前15分钟就到了四楼会议室,却发现,乡长赵仁汉已经端坐在了台上。
再看台下,已经稀稀拉拉坐了十几个人,其中就包括沈知友和陈名英。
沈知友这么早是意料之中的,他一大早就去了赵乡长家里,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至于陈名英,她来这么早,是打算找人分享八卦的,传播刚刚知道的惊人大瓜,却没想到乡长先一步进了会议室,目光威严、神情严肃地坐在台上,她只能把这个大瓜默默吞进肚子,没法跟人分享,实在是憋得慌。
张春虎进来的时候,沈知友扫了他一眼,笑着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坐。
可张春虎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对他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此时在他的眼神里,分明看出了幸灾乐祸的意思:
你小子,就等着挨处分吧!
于是,他挤出一丝笑,冲对方摇摇头,先去第一排的签到簿上签了到,然后走到陈名英的身旁坐下。
陈名英用眼神朝他示意了一下,又朝台上努了努嘴,张春虎看过去,就见赵乡长铁青着脸,眼睛不停地扫视着桌上的一张纸。
他估计,那应该是王莎莎写的,请求对自己进行处分的报告。
不过,他一点也不在乎,等一下赵乡长批评自己,甚至宣布处分自己的时候,自己只需把后来又找到孕妇的事情说了,处分自然也要撤销了。
到时候,倒要看看,赵乡长和沈知友的脸色如何变化。
人们陆续进了会议室,看到一脸阴沉的赵乡长,眼光都会迅速扫视一圈,最后落在张春虎的身上,目光中,透着担心或怜悯。
眼看时间快到了,偌大的会议室里,也差不多坐满了。
赵乡长看了一下腕表,抬头威严地扫视了一下会场,又朝门口看过去。
乡党委书记刘修平今天也在家,所以还得等一等。
这一等,就是10多分钟,赵乡长朝门外都看了好几次了,见刘书记还没来,便咳嗽了一声,说:
“算了,刘书记应该有事,我们就不等了。
小章,你先带大家学习一下文件。”
听到这话,政府办的秘书章奇泓,拿着一叠红头文件走上台,在台上靠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正在这时候,会议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党委书记刘修平现身在门口。
不过,刘书记并没有急着走进来,而是微微弯着腰,一只手虚引着。
看到这架势,赵乡长也站了起来。
显然,能让刘书记如此客气的,一定是个身份更高的领导来了。
果然,一个40多岁,中等身材,微微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满脸笑容地走了进来,一边客气地说:
“刘书记,你也不用这么客气,我只是赶巧遇上了,顺便和乡里的同志们一起学习一下。”
台上的赵乡长早就大步迎了上来,一边说:
“谢县长,是您来了?
大家鼓掌,欢迎谢县长。”
顿时,会议室里掌声如雷。
可张春虎却忘了鼓掌,他的目光落在了谢县长身后,那个拎着黑色公文包的年轻人身上。
嚯!
这不就是昨晚那位吴秘书吗?
原来,他是县长的秘书!
张春虎心中窃喜,也暗叫一声“好险”。
幸亏昨晚没冒冒失失地把人家当做小偷,并摔人家一个跟头。
否则,还真不好收场!
重生回来,就与县长秘书混了个脸熟,看来后面的小日子有戏啊!
张春虎可不是20多岁的毛头小子,有了上一世的经验,很清楚怎么不露声色地筑牢这重关系。
两位乡领导,把谢县长让到了台上的中间位置,吴秘书也被赵乡长硬拉了上去,在最靠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掌声过后,刘书记请谢县长作指示,谢县长摆了摆手,笑着说:
“不用了,今天我也是碰巧赶上了,就是和大家一起学习学习,我可只带了耳朵,没带嘴巴。”
吴秘书落座后,眼光有意无意地在会场扫视了一圈,目光经过张春虎的时候,没有任何停留,但张春虎注意到,对方的嘴角微微上翘了一下,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微不可察的笑容。
张春虎也没做出任何表示,这时候,他如果主动打招呼,或者只是冲对方笑一笑,都是不成熟的表现,很容易让人反感。
估计,刚刚吴秘书嘴角上翘,就是对他现在的表现,表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