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殡仪馆兼职
“你忍心蜗居在不到10平的出租屋里吗？”
“你忍心对象坐在小电驴后面被寒风吹干了眼泪吗？”
“你忍心看着父母省吃俭用舍不得花钱看病吗？”
“你一定不忍心，我也不忍心，那还等什么？加入我们，荣光房地产，月入过万不是梦！”
“月度奖、季度奖、年终奖，领到手软；国内游、国外游、世界游，畅游不停。”
“一样的工作，不一样的快乐，你心动了吗？心动就赶快行动吧，诚信保险公司，欢迎你的加入。”
“我就简单说一句，只要你有能力就来我司，我虽然不能给你什么，但绝对能让你成为整条村最靓的仔，能让你吹过的牛皮都变成现实。”
“快伸出你发财的小手，拨打下方电话，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上关职业技术学院，男生寝室里，苏朗看着一条条不切实际的招聘广告，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头：“找个靠谱的工作就这么难吗！”
他是一名在校职业高中生，父亲因意外走的早，家里条件困难，全靠母亲一人含辛茹苦的维持家庭生计。
为了不让苏朗早早步入社会沦为不良青年，母亲东拼西凑的借钱供他读书， 只希望他能学到一门技术活，以后也好混口饭吃。
然而入学一年，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苏朗不仅学习成绩差的羞人，就连专业成绩都没考及格过，目前已然成为了师生眼中的不良学生。
对此苏朗也是颇为头疼，想到自己年迈操劳的母亲，他愤然决定改过自新，奋发图强。
这才趁着寒假来临之际，想找份兼职来补贴家用。
鼠标缓缓滑动，苏朗静静盯着屏幕上滚动的招聘信息。
“喂，我说大侄子，这一下午我都换十个女朋友了，你还没找到工作？差不多就行了，别那么挑剔。”
这时，一个穿着大裤衩的胖子从床上坐起，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向卫生间走去：“给叔叔麻溜点，我约了妹子六点钟开黑上分，你还有30分钟时间。”
“没前途！”苏朗斜睨了胖子一眼，埋头继续盯着电脑屏幕。
胖子名叫徐伟，因身材高大，室友给他取了个别致的绰号：一米八。
一米八是他们村里有名的富二代，跟苏朗关系极好，整个寝室也就他一个人用得起电脑。
“临时搬尸工？”
鼠标滑动间，一条不起眼的招聘广告吸引了苏朗的目光。
“苍元殡仪馆急聘临时搬尸工，工资400元一天，日结，提供食宿，工作时间下午三点至晚上十点，有意者请电话联系。”
“七小时400块钱？很诱人的待遇啊！”
“只不过这搬尸工……多少有点渗人……”看着这条还算靠谱的信息，苏朗陷入了沉思。
倒不是他胆小害怕，毕竟这种工作实在是有些晦气，这也是殡葬行业招工难、工资高的原因之一。
“七小时400块……”
“玛的，拼了！”
“就算尸体蹦起来跑了，老子也把它给追回来。”
一番思想斗争之后，苏朗终于下定决心，拨通了信息底部的预留电话。
经过初步交谈，得知殡仪馆老板姓吴，因近期生意火爆，馆内员工匮乏，这才火急火燎的大量招工。
电话里的吴老板很热情，他让苏朗傍晚七点钟到殡仪馆的内院三楼面试，成功的话，当天即可安排住宿，甚至连乘车费用都给报销。
挂断电话，苏朗打开手机地图，苍元殡仪馆位于上关北郊，位置比较偏僻，由于没有直达车辆，期间也是有着一段很长的步行路程。
为了能够准时到达，苏朗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匆匆出了寝室。
……
深冬的晚风卷起阵阵落叶，驱散了太阳下山前的最后一丝余温，苏朗站在马路边上，看着不断来往的车流，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苍元殡仪馆。”
闻言，出租车司机一愣：“苍元殡仪馆？小……小伙子，这天都快黑了，你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去办点事情，有什么问题吗？”苏朗直接拉开车门，坐进了后排。
“没……没问题，不过郊外路不好走，得加钱。”司机笑道。
“一共多少钱？”
“看你这小伙应该还是学生吧？叔也是个爽快人，你给一百就成，要是换其他人来，怎么也得收他一百五。”
“行，走吧。”苏朗摆了摆手，缓缓靠在座椅上。
这年头，占了便宜还卖乖的人真不在少数，十几公里的路程收费一百是真的过分，好在车费可以报销，苏朗也懒得跟他扯皮。
当太阳彻底从地平线上消失时，出租车也缓缓停在了北郊的道路尽头。
“小伙子，只能到这里了，前面的路车子进不去。”司机转头看着苏朗：“你从前面那条小路一直往里走，大概走个几百米的样子也就到了。”
“谢谢。”扫码付完钱，苏朗关上车门，刚走两步，却忽然想起了什么：
“师傅，我再给你20块钱，你在这里等我半个小时成吗？到时候我若回去，车钱另算，若不回，你直接走就行。”
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要是面试成功安排了住宿，自然不用担心。
但是期间万一有什么变故，自己岂不是要开“11路”回去？那十几公里的路程可不是闹着玩的！
司机沉默了片刻，笑着搓了搓手：“小伙啊，等你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
“再加10块，不能再多了！”不等司机说完，苏朗便从兜里掏出30块零钱递了过去。
“唉……成吧！”
司机有些不情愿的接过钱，点了支烟，深吸一口道：“小伙子，别怪叔多嘴啊，这天都黑了，荒郊野外的还是少待一会，不安全。”
“谢谢提醒。”苏朗点了点头，转身快步朝着前方的小路行去。
借着昏暗的天色，他快速穿过杂草丛生的小道，大约走了十分钟左右，一片模糊的建筑物便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来到近前，苏朗抬眼打量着一片漆黑的房屋，破旧的外墙在岁月的洗礼下已经变成了深褐色，墙边有一座高大的铁门，门框上锈迹斑斑，偏偏上面“苍元殡仪馆”几个大字却格外的崭新。
“就是这了。”看了看散发着暗光的牌匾，苏朗迈步向大门走去。
“没人值班么？”望着空荡荡的岗亭，他无奈摇头：“内院三楼，看来得自己找了。”
推了推大门，铁门并没有上锁，在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之后被徐徐打开。
举步走入院中，一股冰凉的冷风迎面拂过，苏朗下意识打了个寒颤，缓缓放慢脚步，四下打量着漆黑的院子。
院子面积很大，却安静的出奇，缓慢的脚步声在这空荡荡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殡仪馆内并没有标配的香烛味道，而是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泥土潮湿味，仔细一闻，似乎还掺杂着若有若无的腥臭味。
一路往里走去，苏朗穿过一道低矮的院门，走进小院，他目光四下扫动：“这里应该就是内院了吧。”
内院并不像外面那么破旧不堪，松软的地面上不染杂草，也没有摆放任何设施，一切都整理得井井有序，而墙角里的四口水井，在这有序的院子中就显得十分突兀。
“有些古怪！”瞟了瞟角落里的几口水井，苏朗拨通了吴老板的电话。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一阵劲爆的铃声突然从前方阁楼中传出，苏朗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徐徐走去。
来到阁楼面前，电话铃声也在这时戛然而止，望着黑洞洞的楼房，苏朗再次拨通了吴老板的电话。
电话能打通，但依旧是无人接听，奇怪的是，这次却没有铃声从阁楼里传出，整个内院也在此时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草！玩我呢？”苏朗暗骂一声，再次把手机凑到了耳边。
而就在这时，一条苍白的手臂突然从后方伸出，随即轻飘飘的搭在了苏朗的肩膀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着实把苏朗吓了一跳，根本来不及思考，下意识的转身一拳就冲着后方挥了过去。
“呯——”
只听“哎哟”一声，一个人影捂着脸就踉跄着向后退去。
“你是谁？”
盯着突然出现的人影，苏朗心中惊疑万分。
既然能打中，那就绝对是人，可奇怪的是，在这落针可闻的环境下，他是如何悄无声息来到自己身后的？
“卧槽！你干嘛？神经病啊？”
是个女人！听声音应该年纪不大。
“不好意思，本能反应。”苏朗摊了摊手。
人在过度紧张的情况下往往会比较极端，在这种环境中搞这一出，她只能是自认倒霉。
“你是来面试的吧？”女人捂着脸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面前的苏朗。
“是的，请问吴老板在吗？”
“跟我来吧。”说完，她便转身朝着一边的平房走去。
望着女人的背影，苏朗有些犹豫，他看了眼面前的阁楼，又扫了扫墙角的几口水井，暗道：“这殡仪馆不太正常，还是趁早离开为妙！”
见苏朗没有跟来，女人停下了脚步：“放心，我们是正规公司，合法经营，如果你需要钱，来我们这里很合适，跟我来吧。”
“也是，总不能白跑一趟吧，我就不信她一个女人还能把我怎么样！”
犹豫了片刻，苏朗一咬牙，还是迈步跟了上去。
进入平房，女人随手打开走廊里的挂灯，老式灯泡在发光的一刹那有些闪烁，昏黄的光线映在斑驳的墙壁上，给整条走廊平添了几分怪异的气息。
里面似乎很久都没有打扫过了，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霉味，墙壁上也挂满了厚厚的蜘蛛网，怎么看也不像是正规的殡仪馆。
心中疑点重重，苏朗把目光移向了走在前面的女人。
不看还不打紧，这一看，他全身的汗毛都跟着竖了起来！
因为此时，女人的影子在摇曳不定的灯光下逐渐变得扭曲，随后就犹如水中的倒影被荡起了波纹，在缓缓蠕动着！
看到这一幕，苏朗心脏狂跳，忙顺势从墙边拎了一根铁管，倒转藏于身后。
他平复了一下情绪，终于开口道：“糟糕，我身份证没带，你稍等，我这就回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