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珍惜当下
第二天傍晚，季山家过来邀请许楠涔一家过去吃杀猪饭，却正好遇上了许以安的奶奶病危。
许楠涔在床边不停地呼唤着：“妈，你醒醒，别睡，听到没有，不能睡。”
季山看到这一幕，在旁边张望了片刻，便直接上前探着老人的鼻息，待他将手缩回来之后，才说：“应该没事。”
经过前两次，许楠涔也知道自己老妈暂时是不会有事的，但是这种时候还是不能让她睡着，不然也有可能真的这一睡再也醒不来了。
季山立即说：“她暂时不会有任何事的，你们快全部收拾好 ，过我家去吃饭。”
安诗宜赶紧推脱说：“我们就不过去了，家里老人又这样，怎么放心她一个人在这儿。”
季山：“哎呀，你们快点，人家特意为你们做的，你们不去怎么能行呢？”
许楠涔也推脱着说：“我们今天就不过去了，我们改天再过去吃也行，饭什么时候都可以吃，这里隔得又不远，想过去，就是两句话的功夫。”
季山直接回应道：“我可不管，你们快收拾好，我去那边接小冰她大爷，一会儿回来，你们就一起过去吧。”
说完，没等许楠涔和安诗宜回应他，便直接转身走了。
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原本已经黑了脸色，慢慢地回血，有了气色，一家人才松了一口气，但是谁也不敢轻易离开，害怕这是回光返照。
一家人在床前守着，过了好一会儿，奶奶睁开眼睛。看着床前围满了人，缓慢而简单地扫视了一圈，便开口对许楠涔说：“我想喝点水。”
听到这话，安诗宜赶紧转身去倒热水，许楠涔则是将她慢慢地托起来，刚起来，正好安诗宜端着水杯过来了，考虑到她不方便，安诗宜还特地拿了一个勺子，一点一点地用勺子喂到她的嘴里。
而一旁的许以安大姑则是一直紧锁着眉头，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场景。
二姑则是看到她能喝水了，便坐回到位置上，继续看自己的手机，嗑瓜子。
一旁的许以安，整个人都沉默了，这是她与死亡离得最近的一次。
她的身旁不是没有人离开过，可是，爷爷离开的时候她才两岁左右，什么都不懂，完全不记事。而外婆去世的时候，虽然是今年，但是从外婆被确诊为癌症晚期，她再也没有见过外婆。
回想起外婆，这也成为了她的终身遗憾。许以安特别喜欢外婆，外婆是一个内敛的人，外婆的话不多，可是外婆对她特别好，每次去外婆家，外婆总是会给她做各种各样好吃的，从外婆的口中，从来听不到对任何人的评价。外婆和其他同辈人不一样，她不会像许以安的奶奶一样，有好东西，先给自己孙子，然后给自己喜欢的孙女，剩下的有就给点，没有就没有了，或者多给孙子，也不会给孙女。而外婆不一样，每一次，许以安去外婆家，遇上表姐们和表弟吵架、打架，外婆不会不由分说地责怪表姐，而是询问原因之后，是谁的过错，再惩罚谁，有的时候还会额外给表姐们加鸡腿。
但是自从舅舅舅妈回家之后，许以安再也没怎么去过外婆家，但是她们之间的情谊却从来没有消退，每一次见到外婆，许以安都会像个小孩一样抱住外婆，牵着外婆。
在外婆离开的那一晚，安诗宜对刚去参加学校组织的活动回到家的许浠安说：“安安，待会儿咱们一起去看外婆吧，你都好久没见过她了，你爸爸连着几天没休息了，我带你去。”自从外婆确诊为癌症晚期，再无救治的可能了，舅舅舅妈又害怕外婆浪费家里的钱，在医院里面还要留人专门照顾她，嫌麻烦，便将外婆接回家了，外婆只能靠许以安的表舅医生拿来的药物维系着生命。安诗宜和许楠涔也劝说过，说治疗的钱他们出，可是，舅舅舅妈不听，他们便不再好说什么了，毕竟那个家里，现在舅妈才是主人，他们不过是亲戚罢了。安诗宜和许楠涔便只好，一有空就过去守着外婆，很多时候，舅妈、表姐们都觉得烦了，直接当着一众人的面说：“这又没有死，天天来，天天来，还让不让人休息了？”有些舅舅舅妈看不下去了，便直接怼回去，说：“要是没有这两个老人，谁想往你家走动半步？”……外婆离开的前几天病情非常严重，可是舅舅舅妈一家子还是自己做自己的事，到点了就休息，只有外公和周围的亲戚以及安诗宜和许以安小姨两家每天一有空立马往那边跑。
许以安笑着说:“我明天晚上再和你去，我今天晚上太困了。”许以安没有去看望外婆，也是因为奶奶这段时间生病了，安诗宜让她在家里面照看奶奶，每天早起守着、晚上很晚才能休息，许以安也有点吃不消。
安诗宜便一个人过去了。
那曾想，许以安睡到凌晨两点的时候，安诗宜打电话让许以安给许楠涔说，外婆不行了，现在非常严重。
许以安颤抖着身子敲响许楠涔的房门，没人应，她便直接推开门，努力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对着漆黑的房间说：“爸，外婆快不行了，我妈说让你快过去。”
睡得很死的许楠涔在许以安叫他的时候，便醒了，他慌慌张张地拉上外套，便直接往外走，边走边对身后跟着他的许以安说：“我先过去，你一会儿起早点，照顾奶奶哈。”
许以安也知道这种关键时刻，她不能想一出是一出，边点头应道：“嗯。”
听着车子的声音远去了。
回到床上的许以安拉开窗帘，看着漆黑的窗外，整个人都陷入了呆滞之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抵不住困意的席卷，许以安再次进入了睡梦中，梦里面全是曾经与外婆的点点滴滴。
直到一阵铃声将她的梦境打断。
闭着眼睛，接起许楠涔的电话，许以安迷迷糊糊地唤了一声：“爸。”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接着许楠涔便说：“安安，婆婆走了。”
这一句话，当即让许以安的所有睡意都消散了。
她立即坐了起来，但是喉咙里面全是哽咽，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许楠涔太了解许以安了，在听到她发出了第一个音节时，便知道他的安安哭了。
他赶紧说：“安安，我先过去帮忙处理婆婆的事情了。”
许以安万千言语最终化成了一个带着浓浓的鼻音、满是哽咽的“嗯”字。
错过的最后一面、来不及再见的最后一面，终将成为了她和外婆的遗憾，成为每一次提及外婆时，她都觉得对不起外婆，她总是在想，要是那天她去见她就好了，时光可不可以再重来一次。
可是，每一次的答案都是：不可以/哪怕再来一次，选择依然是不会改变的。
珍惜当下，想到了任何事，在条件足以支撑的时候，我们一定要大胆一点、勇敢一点，去完成它，不要怕结果的对与错。
没有人永远都是对的，也没有人永远都在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