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如果能忘，也就忘了
楚卓然站起身，捏紧流血的手，看着早已冲上去关心白雯晴的西陵昂，还有忆然，转身离开。
“唔……”
白雯晴忍住声音不叫出来。
西陵昂的动作却不禁又轻柔两分。
“很疼么？”
轻轻摇头，倔强的让人心疼。
“不会。好很多了。”
的确，西陵昂想起下午帮白雯晴将深陷入肉里的玻璃碎片用镊子一点点挑出来时，她强忍着眼泪的样子，现在与那时相比，无异是好很多了。
门被推开，李哲拿着一边瞅着手上的一包包大小药剂，一边进来，刚抬头，眉头就是一皱，到了床边就是把西陵昂挤开，没好气地一阵奚落。
将包扎交给专家，担心地看着白雯晴手上的伤口。
“会不会留疤。”
“几处浅的，尽量别碰水，好好养养问题不大，只是虎口这里的伤口太深了，要下一番功夫，痊愈后说不定还会留下一些印子。”
说着，李哲看着白雯晴啧啧摇摇头。
“你一个女孩子，受这种伤，也算是刻骨铭心的痛了。我看你用一辈子也是要记住这天的”没有注意到房间里骤然变化的气氛，没有来得及刹车调侃西陵昂的话，“他这人好好照顾个人，都可以……哎，你们怎么啦，脸色都这么难看。”
西陵昂看着白雯晴那殷显得深刻的伤口。若是真的留下了一生难以消去的印子，那也是在白雯晴的心头留下了一生他的爱，他的话。
“痛么？但这就是我的爱。就算我们彼此都遍体鳞伤，我还是不能放开你”还有那句，“白雯晴！我爱你……”
十指紧扣的深深眷恋，狠狠刺痛的两败俱伤。
西陵昂指甲深深陷进自己的肉里，痛！
“哲，你先出去一下。”
西陵昂看着医生出去，将门关好，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轻笑，有些惋惜，有些伤心的强颜欢笑，是白雯晴的倔强。
“会留疤呀，呵呵。真是可惜了我原来一双白皙透嫩的美手了。”
连白雯晴自己都没有发现，说着听似放松气氛的话，自己却是出神地看着自己受伤的手，西陵昂却注意到了。
唇轻轻动了动，忍住冲上去将她揽进怀里的冲动，在西陵昂的眼里心里，面前的人，已经够脆弱，脆弱得只能够让人呵护，而再也承受不住自己毫不输于简易的强烈感情。
抑制！抑制！为了她，而抑制……
西陵昂沉静着自己，坐到她身边。
“别再想他了。雯晴，四年还不足以忘记一个人么？”
白雯晴不语，向天朔静静地看着她，其实，答案已经蔓延在这片沉默中。只是，西陵昂知道，没有忘记又怎么样，才重遇短短三天，她已经遍体鳞伤。他不忍心，他不甘心，难以压制。
西陵昂没有任何预兆地轻低下头，吻上了白雯晴的唇，那样的轻柔，那样的小心。
“对不起……”白雯晴快速的逃开，眼里说着说不尽的恐惧……
看着少爷他从白雯晴房间里走出来时，满手的鲜血淋漓，他发现每次在白雯晴身边，他总是受着伤回来，少爷这份执着或许过头的爱是不是太不值得？
楚卓然一只包扎好缠着雪白绷带的手，拿过手机拨通了电话。
“杨……杨叔。”电话对面这才传来满意的笑意。
“我要见那天给白雯晴面试的人，麻烦你帮我安排一下。”
手机锁屏锁去，锁屏的桌面竟然是楚卓然与白雯晴两人的合照，已经四年没有真心笑容的脸上正洋溢着不曾克制的笑容，表情却还有些奇怪，看两人有些争先恐后抢着什么的动作，还能看出这张合照是白雯晴拿着手机趁着楚卓然不备时拍下的。四年时间，虽然变化不大，但是那时候的两人都似乎比现在稚嫩些，也简单得多。
楚卓然看着锁屏的屏幕出神，甚至忘记眨眼。
锁屏屏幕却是时间到，一下子黑屏，消逝了过去的笑容。
“少爷。伤口处理好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视讯会议，还要和张总吃饭，晚上的时候还有……”
关毅整理着药箱，报告着行程，连自己也觉得这些行程时间紧地吓人，让人心疼，楚卓然却突然插嘴说到。
“把时间挤出来。明天我还要见一个人。”
关毅一脸愁容，还是遵照着楚卓然的吩咐下去安排，看着不肯去睡，还埋在书桌前看文件的楚卓然轻轻叹息。
关上门，凝神看着自己手机通讯录上简重的电话，不知道是不是该通知老爷子，至少少爷作践自己起来，还有个人能管管。
虽然雯晴小姐离开后，老爷子的态度和从前没有改变，甚至不再逼着少爷去见其他女人，反而安慰起少爷来，后来干脆撒手不管到国外逍遥去了，一去就是四年。只是……
踌躇半晌，还是收起了电话。
不管怎样，少爷的身已经伤了，怎么忍心再有机会让他的心更伤。
西陵家族豪宅别墅，白雯晴住的房间，一室静谧，安静的暧昧。
不为别的，而是因为李哲这个称职的医生想起到了该帮自己的病人勤奋检查伤口的时间，推门进来的时候，却发现床上躺的不是一个，而是两个，而这两个显然是他所熟知的人。
狡诈地笑笑，告诉自己换药其实还不急，重新留下一室静谧。
阳光洒下，先睁开眼睛的是西陵昂，看着怀里紧缩的人，一脸疲惫，隐隐还有些干涸的泪痕，疼惜地帮她拢拢盖住脸的发丝。
昨晚。
白雯晴的突然开口，回答了不说出口便可以假装不在乎的答案。
“若是四年时间他能够忘了我，那我也就能够忘了他”她的声音清明淡淡，似是西陵昂刚才一切的举动都没有进到她的心里，没有进入她的思考，她只是静静地哭了，任着眼泪滑落脖颈，一起挥落在向天朔的脸颊，让他感受自己的脆弱、无助，“西陵，我还没忘记他怎么办。明知道在他身边我会痛，我要是一直忘不了他怎么办。怎么办。”
白雯晴主动伸出手拥住覆在她身上的西陵昂，手抚在他的背心寻求着一丝安慰。
尽管白雯晴无意识的无助动作，让西陵昂冷下的心又冲动得不得了。
但他却只是静静地抱住白雯晴，再也进行不下去……
阳光洒下，西陵昂又是一阵叹息。
掀开薄被，薄被下的衣物除了一些凌乱外，还穿得工整得很。
“恩……”看着因为自己的动作而蠕动起来，重新寻找舒服位置的白雯晴，东找西找，竟然还是靠到了自己胸膛上，这般可爱至极的样子，让西陵昂心中悔得肠子都青了，压下下腹火热，苦不堪言的哭笑不得。
西陵昂深深叹息，虽然不喜欢这个身份，但自己怎么说也是西陵家族的继承人，怎么面对喜欢的女人，就这么君子过头了呢，难道这算是所有人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都会犯下的通病。
这时佣人及时的送餐到了房间。
西陵昂端起餐盘到白雯晴身边，看看她被包的严实的双手，有些趁机地笑道。
“我喂你。”白雯晴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也只好答应。
第一口粥到嘴边，白雯晴没有急忙喝下，西陵昂的勺子停在她的唇边，注意力自然就放在了她唇上，想起昨晚顿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心里忙打住念头。
“怎么了，没胃口。”白雯晴看了看粥，这才凑上唇去，一口咬上勺子，咽下喉咙，随之而来，一句带有些羞涩却不矫情的话语，眼神有些闪躲，似是不好意思。
“昨天晚上我好像有些烧糊涂了……李医生走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早上起来才发觉自己好像哭过，眼睛肿成这样，一定折腾了很久……”，顿了顿，眼睛眨眨，憨笑道，“谢谢你陪在我身边……”
西陵昂一怔，心里苦笑，脸上却不让白雯晴见到一丝阴霾““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也许因为发着烧的关系，也许因为他的笑容太温暖的关系，也也许只是因为阳光洒下的关系。一瞬间，白雯晴竟觉得有些心头发热，如果，自己喜欢上的是西陵昂的话……只是，没有如果……就如自己不能接受昨晚西陵昂那样的爱意……如果真的忘记，早上看见西陵昂的胸膛被自己当成枕头放在脑袋下面，又怎么可能这么平静。
一口一口喝着他小心吹凉再放到嘴边的粥，白雯晴有些心疼的愧疚。“西陵，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告诉过你了。”西陵昂虽然笑着，笑得和煦，但只有白雯晴听得出，他声音中的落寞。
他陪了她四年，护了她四年，她却也让他等了四年这么久还始终不能回应。
“那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喜欢我？”白雯晴弯起眉头，一脸难言凄凄，手不禁抚上西陵昂的脸，很轻柔，她真的很心疼眼前这个为自己无私奉献的男子。
覆在脸上的是绑带的触感，却说不出的温柔，西陵昂怔愣一时，竟忘记了呼吸，突然想起白雯晴昨晚的话，抓上她的手，看进她的眼里，笑道。“那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喜欢他？”
白雯晴一怔，两人相视，彼此无奈一笑，情字伤人，他们只是无可奈何的爱着别人。
他放开了手，她收回了手。他定定看着她，她却移开了视线。
其实昨晚的事情，她没忘，他也知道她没忘，彼此心知肚明，却又不能道明。
“噔！”李哲的突然而入打破了一阵默契的无奈苦楚。
怔愣地看着有些尴尬的两人，李哲显然显得更加尴尬，痴笑两声，就准备再关门出去。
“你帮雯晴检查一下伤口，我先出去了。”西陵昂随手拿起床头边桌上的手机，看似不像，但其实却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门一关，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看到手机上面的陌生的来电显示才知道自己在慌乱中拿错了手机，手上的分明是白雯晴的手机。想了想，因为这几年有些特殊的奔波生活，白雯晴手机里，除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外，只有房东或者工作地方的，于是轻轻划屏，接起了电话。
“喂。你好……对，不好意思，她现在不太方便接电话，我可以替你转达……不，只是受了点小伤，已经没事了。对，谢谢你的关心，她已经好很多了。”
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一段时间，西陵昂又沉默了一段时间，似在思考一个问题，良久，眉头松开“不。可以的话，请你帮她把工作保留一段时间，那是她一直想要做的工作……对……麻烦你了……谢谢。”
等对方传来忙音，西陵昂才挂了电话，不知道擅自帮白雯晴重新决定接下这份工作是对是错，继续与这个地方有更多的牵连是对是错，只是他想要她开心，他还记得她兴冲冲地说着要去应聘这个工作时脸上兴奋期待的表情。
脸上露出一阵会心的笑容，温柔地滴出水来，想起这四年的回忆，其实，自己是满足的。
西陵昂拿着白雯晴的手机，突然想起，曾经有几次还捉到白雯晴偷看自己，说是偷看，其实也就是趁他没注意出神的时候给拍到的，只是白雯晴却因为怕西陵昂拿到手后趁机删掉而不给他看。
一时好奇，打开了手机相册，找到那几张照片的时候，看着自己不同角度，或好笑或严肃的照片，有些还被白雯晴批过图片，弄得很是搞怪，目光不禁更是温柔宠溺。
直到划过最后，眼神一闪，笑容转瞬即逝。
定定地看着她从来不给自己看的手机相册的最后一张，也或许这就是她从来不给自己看手机的最大秘密。
这是张楚卓然与她两人的合照，楚卓然的脸上与现在的年纪却显得过分老陈内敛的不同，正洋溢着不曾克制的笑容，表情却还有些奇怪，白雯晴的笑容也是西陵昂与她认识到现在所见过的最灿烂最绚丽的绽放着。看两人有些争先恐后抢着什么的动作，还能看出这张合照是白雯晴拿着手机趁着楚卓然不备时拍下的。四年时间，虽然变化不大，但是那时候的两人都似乎比现在稚嫩些，也简单得多。
心，突然很痛……
原来她不是忘不了，而是根本从来没有想过要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