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拂春
这直白的话语让温拂春微一愣神,看了眼她掉下来的方向笑问道:“你是沈家的孩子?”
二绿咽了咽口水老老实实回答:“我是沈家的丫鬟,不对,我是小姐的丫鬟。”
温拂春点点头,也不追究她偷果子的罪名,低头边画边说:“你能翻墙进来应该也能翻墙出去,如果翻不出去,就从大门走吧。”
“你不怪我偷了你的东西吗?”
“果子长在那里就是为了给人摘的,你不摘也会有别的人来摘。”
他这样子像极了无喜无悲无欲无求的圣人,好似这世间没有什么能让他失控一样。
二绿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人,长得这么好看还这么温柔,连她偷东西都没有骂她。
温拂春低头继续作画,也不在意人走没走,等他一幅画画完抬头,发现人居然还在,还一脸好奇的盯着他的画看。
他问道:“看得懂吗?”
二绿眼神懵懂,点点头,“你画的很好看。”
温拂春笑了笑,将画放到一边,又取了一张。
二绿看着他,根本挪不动脚,走了两步到他旁边,“我叫二绿,你叫什么名字?”
“二绿?”
“对,姐姐们说我小时候叫二丫,小姐说二丫不好听,因为我喜欢绿色,就改叫二绿了。”
温拂春见她一身青绿色襦裙,倒是跟名字很贴切。
“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二绿兴致勃勃的盯着他。
“认字吗?”温拂春没有回答,反问道。
二绿认真道:“认得,小姐教过我。”
不过有好多字她虽认得,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小姐说没关系,现在不明白,长大就明白了。
闻言温拂春提笔在纸上写下三个字,“这便是我的名字。”
“温拂春,”二绿看着默默念了一遍,抬头夸道:“你人长得好看,名字也好听。”
这么一会儿功夫她都说了几遍他长得好看了,温拂春失笑,这小丫鬟倒是比那些世族贵女还直白。
只是瞧着性子不像是个丫鬟,像被保护的很好的孩子。
温拂春低头作画,二绿就在旁边看着。
时间一点一点溜走,二绿耽于美色,俨然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更是浑然不知有人因为她急得要破门。
被桑羽气鼓鼓的骂了她一顿。
二绿低着头一副做错事后的小可怜样,她看人看的忘了回去,桑姐骂她是对的。
见作画的人放下笔看过来,沈归夷眼中有短暂的惊艳。
好一个美男子!
明明是丰神俊朗的翩翩公子模样,可气度却又像是那天边明月般清冷高洁。
沈归夷回过神福身见了个礼道:“实在抱歉,我家婢女性子调皮,误闯进来扰了公子清静,还请公子勿怪,若有损坏的东西我会照价赔偿的。”
“无妨。”温拂春嗓音平淡,没有怪罪也没有质问,“既然人找到了,还请放开我的书童吧。”
沈归夷回头一看,那小书童还被两个护卫架着。
她赶紧使了个眼神让护卫放开小书童,小书童愤愤地瞪了沈归夷一眼,噔噔噔跑到他公子身边。
沈归夷略带歉意的笑了笑,“实在抱歉,如此我们就不打扰公子作画了。”
说完便带着人离开,二绿还舍不得一样偷偷的回头看人,被桑羽一把拽走了。
人走后小书童一脸愤怒的道:“公子就这么让她们走了,那小姐好跋扈,我不让她进来,她竟直接让人抓住我,真是无礼又野蛮。”
温拂春一点点画着青山,听到书童的抱怨说:“对婢女的安危都看得如此重的人,倒是难得。”
只是不知是沈家哪位小姐,那位嫡小姐他小时候见过,不像是对婢女脾气很好的样子,难道是庶小姐?
书童突然一拍手道:“对,那小丫鬟什么时候进来我怎么不知道?不行不行,万一那些世家小姐也跟她学,那公子岂不是很危险!我得去跟爷爷说一下,多买几个护卫进来守着!”
说着快速跑了出去,温拂春想开口阻拦都拦不及,摇摇头随他去了。
回到沈家,二绿立刻认错,手里的果子都快被捏烂了。
生气倒谈不上,沈归夷只是有些后怕。
来沈家后她没有规范二绿,没有明确告诉她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万一今天换个人撞见二绿,把她压到徐氏面前,难保徐氏不会抓住机会教训她。
她认真的看到二绿说:“这种事以后绝不能做了,今天你运气好,人家没有为难你,万一你运气不好,碰到个不那么心善,打你板子都是轻的。”
“你也看到被打板子后是什么样了,你想那样吗?”
前天沈睿麒的小厮因为他被蜇的事挨了板子,她让二绿悄悄给两人送了药,二绿自然看到他们的伤了。
果然二绿一脸害怕的摇头,“我以后不会了,小姐。”
说完她又立刻想到温拂春,难道以后都不能见到他了吗?
她撇撇嘴,莫名有点难过。
“嗯,记住了就行。”沈归夷点头,又问她:“你在温家那么久都做什么了?有没有人欺负你?”
“没有,我看温拂春作画了。”
“温拂春?温家那个公子叫温拂春?”
“嗯!”二绿用力点头,眼睛闪闪发光,兴奋的说:“小姐,他长得可真好看!”
沈归夷一愣还未说话,就听桑羽噗呲一笑:“别告诉我你这么久不回来,就光在那看人家作画了。原来我们二绿还是个小色胚呢?”
二绿一脸懵懂的问:“小色胚是什么?”
桑羽翻了个大白眼给她解释:“色胚就是你看人家长得好看,就想缠着人家。”
二绿听后若有所思,原来她是色胚啊。
沈月棠拿着食盒走到一处普通的农家小院推门进去,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蹲在地上摆弄着什么。
“师父,我来看你了。”沈月棠笑的一脸无害。
谢千山见她来,拉着她道:“乖徒儿,前几日那套针法学的差不多了,师父今天再教你一套。”
他手上是一套银针,地下摆着一张穴位图解。
沈月棠脸色有点不自然,她跟师父说自己学的快,是想让他觉得自己聪明,让他觉得已经没有收错徒弟,但是这次的针跟以往不一样,她都在好几个乞丐身上试过了,都不能完全解,最多都是毒解了人却傻了,她却找不到自己哪里出了错。
她咬着唇道:“师父,这次的针法徒儿还有点小问题,师父能再给我演示一遍吗?”
谢千山惊讶的看了她一眼,这还是第一次听她说自己没学会。他的这个徒儿聪明又很有善心,以往教她的针法或方子都学的非常快,并且很会举一反三。
不过人嘛,总会有疲累的时候,学不会也很正常,像师叔那种医术天才百年难遇,她能学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好,师父再给你演示一遍,这套新的就留着明日再教你。”
沈月棠笑起来,“多谢师父,这是徒儿在我自己做的饭菜,师父尝尝味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