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流言
隔天沈归夷便收到了芳芷的传信。
徐氏果然派人打听要把卖掉的东西都买回去。
只是沈归夷看着看着蹙起了眉。
桑羽看她皱眉问道：“小姐，怎么了？”
“无事。”
芳芷说她们只买了一部分，还剩下一些并没有一起买走，说这两日陆续有些不利于她的言论，问要不要出面解决。
不利于她的言论沈归夷倒无所谓，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大概是些什么内容，徐氏吃了这么大的亏，自然会想办法在别的地方讨回来。
对徐氏来说女人的名声大过天，她会从这方面下手也不奇怪。
但那些东西，沈归夷不解徐氏既然都找到人要买回去了，又为什么会单独留了几件呢？
不过事出反常必有妖，徐氏这么做一定有什么原因。
“桑羽，让人去查一下，这两日夫人都去了哪里，见过什么人？再告诉芳芷，流言不用管。”
“是。”
桑羽领命出去了，沈归夷拿起一卷奇闻杂记看了一会儿，突然后知后觉的发现好像少了点什么。
二绿呢？
好像从午后就没看到她。
她放下手中的杂记走出明堂。
“青草，见到二绿了吗？”
青草站在廊下，听见她的问话敷衍回道：“没有。”
青草是徐氏派来的两个丫鬟之一，沈归夷没让她们近身伺候，只让她们在院子里做些杂活，因此她们二人颇有些不服气，认为自己是二等丫鬟却做着末等丫鬟才做的杂活，是沈归夷故意贱待她们。
这就沉不住气了？
沈归夷没说话，只静静看着她，目光中里蕴含来自上位者的威仪。
青草禁不住沈归夷的目光，被看的心虚，怯怯解释了两句：“奴婢之前从西耳房过来，看到二绿在墙根那蹲着”
沈归夷冷冷瞥了她一眼，转身朝西边走去。
青草咬着嘴唇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行为。
她不是家生子，是从外面买回来的，在沈家本就没什么依仗，好不容易升了二等丫鬟却又被派到这里，她要是被大小姐赶出梨落院，夫人会不会觉得她没用，不肯再重用她了？
她家里可都还靠着她过活呢。
她心里想着事青杏叫了她好几声都没听见。
青杏在她眼前挥手又叫了一遍：“青草！你想什么呢？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听见？”
青草回过神道：“啊？你说什么？”
青杏看了看四周没人，悄声说：“你有什么发现吗？”
青草摇摇头，青杏也发起牢骚道：“我也没有，大小姐连屋都不让我们打扫，就算有什么我们也看不到啊。回头孙嬷嬷问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她。”
青草默然，她想本本分分做个丫头赚点银子养家，可命运总不让人如愿。
青杏瞧她情绪低落，悄声与她聊道：“你说这大户人家还真有意思，夫人算是大小姐的继母吧大小姐一回来就跟夫人要钱，夫人呢又派人盯着大小姐。
“前天灶院的管事婆子不是不让桑羽取早食吗？大小姐居然让人把管事婆子绑起来扔到夫人院里要发卖了她，谁不知道那婆子是夫人身边一等婢女翠菊的娘，夫人肯定是会护着她的。
“但是夫人不处置小姐就不愿意走，听说还动了刀子呢，后来夫人没办法还是把人处置了，不过也没有发卖，是把人发到乡下田庄上去了，现在灶院的人看到大小姐都躲着走呢。”
青杏说着摇摇头道：“这简直比说书先生的故事还有意思。”
青草越听越觉得自己恐怕是危险了，照大小姐这个性子，她定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见青草脸色不对，青杏以为她是害怕了，又安慰她道：“不过外面有些关于大小姐的传言不太好，我觉得老夫人要是听到了一定会发火，肯定会借机会教训大小姐。”
青草奇怪的问她：“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不是没出府吗？”
她们这些丫鬟是不能随意出门的，要提前和管事告假同意之后才能走，一个月也就只有一两次。
青杏解释道：“与我一同进来的姐妹在灶院跟着采办婆子做事，每天都能出府采办，听到的比我们多多了，这些都是她讲给我听的。”
她神秘兮兮的问：“你想知道外面都是怎么传大小姐的吗？”
青草没说话，看青杏这个表情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青杏一脸神秘的说：“外面都传大小姐粗野鄙陋，面如罗刹，而且刁蛮任性，刚回府就欺负姊妹，威胁夫人要钱，对老夫人不敬，还差点当着老夫人的面杀了人，简直就是个大逆不道，无法无天。”
她幸灾乐祸的道：“大小姐这名声，只怕以后议亲都不好议的，她还是在乡野地方长大的，哪个大户人家愿意娶这样的女人，要娶也该娶二小姐那样的。”
青草附和着点点头，那是肯定的，二小姐比大小姐不知好了多少倍，知书达礼心地善良，有眼睛的人都会选二小姐。
知书达礼心地善良的二小姐此时正拿着银针扎人。
地上的人满脸脏污，神情痛苦的哀嚎，想挣扎手脚却被绑着不能动弹。
他嘴唇乌紫，一看便是中了剧毒的样子。
沈月棠仿佛听不见他的哀嚎，神情专注的行着针。
师父教给她的这套针法她已经练了好几天了，为了测试是否有效，她事先给这人用了点毒，反正是个乞丐，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而且给她做药人，至少顿顿都能吃饱饭，不比做乞丐好多了。
两刻钟之后，乞丐渐渐不再挣扎，只是眼神发直的看着虚空，好似没有感觉的假人一样。
沈月棠皱着眉头取下银针，气馁的叹气，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的结果，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出师。
她看了眼暗卫，吩咐道：“把人处理了，小心点，别让人看到。”
暗卫一身黑衣，脸上带着面具，恭敬地道：“是，小姐，要不要属下再抓个人来。”
“不用了，我再去问一下师父。”
沈月棠提着裙摆走出破院，暗卫看着她的背影久久未移开，直到她坐上马车，暗卫才回头看向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