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魔瞳归位
此世间，本就是能逆天改命的。
或有一日，我能等到，我能寻到，这逆天改命的机会。
纵使世人笑我若痴愚，厌我如顽石，视我若癫狂，畏我如疯魔，那又有何妨？
旁人之眼，有何惧之？
你看啊，世间不从天地者，非我涂辛一人也。
我垂垂老矣，也想搬空两座大山，我一人做不到，我的后世子孙总能做到。终有一日，此间之人不再受天地阻隔，能看到大山外的好风光。
我被大海吞噬，死后化为鸟兽，纵使我那么渺小，可也想填平这汹涌大海，向这片天地复仇。让我屈从于这片天地，我绝不甘心，我想要征服这片天地。
我虽是巨人，可与那辽阔的天地相比，我依旧是那么无知。我想追逐这轮白日，我想知晓它从何处升，又从何处落。纵使我倒在追逐天地至理的路上，我也不后悔，我身会化为桃林，庇佑后来人。
我欲乘漂泊之风，埋种于尘埃之间，纵使天地无情，纵使时不待我，我也会燃烧血肉，熬过这段苦寒岁月，等待逆天改命的机会。
无论这条路的尽头是正果，还是苦果，我都要去品尝。我能尝下苦果，可我无法认同这结果。
我会再次漂泊，再次生长，再次燃烧自我，或有一日，我能结出正果。
囚魔海，深海魔窟。
此刻，逆天改命的机会近在眼前，我岂能犹豫不决。
唯有魔瞳，能改我的命啊！
我受够了这惨淡的血脉资质，如果魔瞳能改变我的命，不能善终又如何？
就用这余下的岁月，去追逐大道罢。
我真的好想去看一看，就像天狐圣祖那般，只有修为达到巅峰后，才能欣赏的无上光景！
白发青年终于下定了决心，走向那充满邪异美感的万臂魔躯。
仿佛感应到他的决心一般，万臂魔躯“活”了过来。
山石间，虚幻旋涡间，数以万计的魔瞳睁开。
赤瞳遍布山石，银眸现于旋涡，望向这个可怜的求魔者。
中元大陆，蓝睛海龙族领地，石牢。
冰冷空阔的石室内，白发青年倚靠在石壁，明明失去了自由，他却无声的笑着，嘴角一时半会是合不拢了。
他的嘴角翘起弧度，竖在额间的银眸自转而去，现出仿佛有火焰流转的赤瞳。
“我果然是特别的存在，有这真幻魔瞳，我何愁不能成就天狐至尊，何愁没有实现心愿的那一天。只不过，魔瞳并非万能，还有可能害主啊。”白发青年喃喃说道。
他回忆起汪涟交代的话语。
“你可要记好了，使用魔瞳既不消耗法力，也不消耗神识。魔瞳使用过后，需要花费三个日夜回复。若在回复期间使用魔瞳，那便是透支使用。第一次透支使用魔瞳，会使真元受损，若不及时治疗，轻则精血大亏，重则有跌落境界的风险。第二次透支使用魔瞳，若无涤魂液等物救治，你便会死。透支使用魔瞳后，再想正常使用魔瞳，便要等上六个日夜。”
白发青年轻呼一口气，心中思量道：“我有两只魔瞳，比起寻常魔瞳宿主，我多了一次使用魔瞳的机会。如今，我得谋划脱身之策，还有那涤魂液，我必须拿到手。”
他助汪涟觉醒血脉传承的数个日夜后。
石牢内，白发青年取出藏在灵尾的储物戒，抛出装有灵血的小瓶。
砰砰砰，小瓶纷纷炸裂，数滴粘稠灵血钻入他的掌心。
白发青年身后亮起光脉，他于此刻突破桎梏，进阶合体期，成为七灵尾圣者。
“还未使用真魔瞳，我就成功突破了，难道真的改命了？”白发青年先是露出一抹讶色，很快便狂笑起来。
突破引发的异象招来海龙族士卒，他们惊讶的发现，那白发青年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蓝睛海龙族领地，龙宫宝殿。
装满无数财宝的龙宫宝殿内，数十只黄雀盘旋飞舞。
白发青年早就知晓涤魂液藏在何处，为了今日的疯狂劫掠，他细细谋划了一段时日。
数丈高的幽香魔芋散发粉色迷雾，蓝睛海龙族的士卒中了幻术，纷纷瘫倒在地上。
数道黑影蹿出，现出一支狐首傀儡大军。
白发青年额间银眸发出嗡鸣声，守护龙宫宝殿的法阵瞬间失效。
幻魔瞳宿主，是天生的捣蛋鬼，能使万象失去原来的面目，让一座法阵失效，也并非难事的。
涤魂液装在刻有龙纹的铁罐，这是他志在必得之物，自然是尽快抢夺，拿的越多越好。
白发青年大手一挥，狐首傀儡们搬运起各类宝物，像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强盗。
他心里默念时间，很快便见好就收，打算逃离此处。
等到蓝睛海龙族的合体期强者来到此处，哪还能找到白发青年的身影，气得他们鼻子都歪了。
蓝睛海龙族并非大族，没有大乘期强者，所以白发青年才能得手。
缚灵秘境，核心禁地。
涂辛的额间裂开一条细缝，像是睡梦中的人想要拼命睁开眼睛，棕眸中的幽芒褪去大半，渐渐浮现清明之色。
横古大陆，逸云山。
“涂公，别杀我灭口，你是我见过最像主角的人。你能有真幻魔瞳，定是天命加身之人，未来成就不可限量，我愿意追随你啊。”英俊男子一脸慌张之色，眼珠滴溜溜乱转。
“你称我为涂公？”白发青年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看过《三公谈》吗？我抄了不，我写了这本小说。像你这样了不起的人物，未来肯定会有很多人心甘情愿的追随你，你可以令他们称你为涂公啊。”
“哦？竟有此事的，我为财而已，并没杀你的打算，说不定我们能好好合作。”白发青年面带浅笑，令狐首傀儡松开了捏向此人脖颈的利爪。
横古大陆，红背夜叉族领地。
数丈高的幽香魔芋散发粉色迷雾，数百红背夜叉瘫倒在地。
“我用真魔瞳提前强化了幽香魔芋，也只有大乘期强者才能免受这幻术。”白发青年冷笑一声后说道。
他偏头看向身边的青衣少女，柔声说道：“小玉，我搜集齐了材料，马上为你炼制元婴中级的傀儡身躯。”
涂玉脸上没多少表情，道：“我如今帮不到主公什么忙了，你不用为我如此费心的，你该抓紧时间修炼，早日突破至大乘期。”
“我想弥补心中遗憾，这群追杀我的仇家，如今报复的也差不多了。小玉你说得对，我不进阶大乘，寿数终是有限的。灵狐族尚不知晓我已进阶合体期，我要尽快返回族内，乘机混入准圣者试炼之地，抢夺圣尾。”
白发青年干咳了几声，道：“我想了想，如今没多少人追随我的，你还是称我为主上吧。”
“是，主上。”涂玉低下秀首，敛衽一礼。
涂灵大陆，青狐族领地，青木殿。
大殿两侧，站有数名穿着青色长裙的青狐族少女，她们有着姣好的脸蛋，面带礼节性的微笑。
“恭迎准圣者大人归乡。”
“恭迎准圣者大人归乡。”
“恭迎准圣者大人归乡。”
青裙少女们行起了恭敬的拜礼，齐声恭贺白发青年回归青狐族。
他轻轻点头，阔步走向殿内深处，面向身居殿内高位之人。
“见过尊者大人。”他神色极为恭敬，躬身行了一礼，身后浮现六尾狐虚影，六条灵尾向上抵在一起，以示对上位者的尊敬。
“涂辛，你如今回到族内，意欲何为？”
“我想在剩下的时日内，为灵狐族贡献出一份力，愿意分享融合后天灵尾的心得。我想恳请尊者大人，允许我参与准圣者试炼。”
“此事我会考虑的。若无其它事情，你便先回故居吧。”
白发青年称谢行礼，退出青木殿。
他走后没多久，青裙少女们便说起了闲话。
“这个六灵尾准圣者，听说实力很强呢，年少时就去横古大陆闯荡。你们说，他回到族内后，会想去找道侣吗？”
“妹妹，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他原名为涂幸，不过是三尾资质，你要是和他结为道侣，下半辈子就准备守寡吧。和血脉资质不好的族亲诞下子嗣，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子女的血脉资质也会非常差。”
“啊，原来他修炼有三条后天灵尾，那他岂不是很短命？”
“我猜他自知寿元无多少了，这才想回到族内，过上最后几年安稳日子。”
青狐族领地，故居。
故居早已面目全非，不是记忆中的那般模样。
自从娘亲在族中坐化，他便不再留恋此处。
故居许是让其他族亲住过一段时日，这才大变样了。
族内知晓他成为六灵尾准圣者后，还是给了他几分薄面，把故居还给了他。
他略微扫视几眼，心中升起一股，说不上是愤怒，也谈不上是悲伤的感觉，更多的是无奈罢。
他脑海中浮现数张面孔，他曾在族内受尽冷眼，唯有这几位族亲对他好。
他大手探向老旧的木桌，摩挲着几条划痕。
这是他雕刻傀儡时，不慎留下的“伤疤”，如今反而成了那段回忆的，为数不多的见证之物。
他推开木窗，迎面吹来一股刺骨的寒风。
不知何时，木桌上已摆着一排装有灵血的小瓶，还有刻有龙纹的涤魂瓶。
白发青年望向窗外的苍凉古月，额间睁开赤瞳，轻声说道：“没有你们的青狐族，再也不是我心中的家。我要变得强大，我不想再留有遗憾。”
涂灵大陆，灵狐族领地，准圣者试炼之地。
白发青年身后升起一条粗壮光脉，令众位族亲大惊失色。
“原来你是七灵尾圣者，你身为前辈，竟不顾身份，和我们这群化神期晚辈抢夺宇之圣尾，真是无耻。”
“你只不过三尾资质，根本没资格和我们争啊，你血脉资质这么差，留不住宇之圣尾的。我劝你尽早交出圣尾，长老们或许还能从轻发落。”
“聒噪！我如今已是八灵尾尊者，岂会怕那群长老？”
白发青年大手向下一拍，呈倒扣碗状的无形禁锢牢笼落下众位化神期族亲，他们瞬间施展不出任何手段，连动弹一下都不行。
禁锢牢笼的穹顶，隐隐有星光浮现，某一瞬间像是真的星空。
这是宇道神通，天圆地方。
白发青年双眼微咪，嘴角微翘，这是他大计得逞后，才会露出的得意笑容。
“叛徒，你不得好死。”
“骗子！走到哪里都讨人嫌的扫把星。”
“他就是那个白狐贼，真是死性不改！”
“涂辛，长老们马上会来抓你，你还想逃往何处？”
白发青年似是陷入癫狂，放声狂笑起来，发泄完后嘴角马上一闭。
他丝毫不在意这些威胁话语，一双冷眸扫视这群所谓的天之骄子。
“他不会疯了吧。”
“你少说几句吧，我看他不想把事情闹大，应该会留我们一条命的。”
白发青年冷哼一声，说出三句令他们目瞪口呆的话语。
不疯魔，余无缘名就功成。
不妄言，某难成至尊天狐。
逆天改命，为吾心之所愿。
“我有真幻魔瞳和宇之圣尾，此世间之大，总会有我的容身之所。他日成就至尊天狐，也并非难事。我念在同族情谊，留尔等一条性命。”
他额间赤瞳大张，发出刺耳的尖鸣声，大手往前一划拉，出现一道模糊光影。
他整个身子没入模糊光影，在众目睽睽之下，瞬间消失不见。
这便是宇道神通，寸步游天地。
不知是何原因，接下来的回忆快如急速翻篇的连环画，很快便迎来了结尾。
缚灵秘境，核心禁地。
涂辛双眼恢复清明之色，感觉四肢百骸填补进某种坚实的无形之物，体内真丹恢复至圆满完整的状态，灵狐之身再也不会持续流失法力了。
我夺回风火灵尾，体内真丹圆融如意。
我目睹人生万象，重拾那颗宝贵真心。
我既已身心俱全，真幻魔瞳还不归位？
额间细缝越张越大，现出占据大半个眼眶的诡异银眸，部分银眸藏于内里，没有完全显露，它没有眼白，眼眶边角漆黑一片。它的瞳孔是深邃如渊的黑。银眸中遍布宛如有生命力的白色光点，它们各自游走着，像是一个个神秘难懂的符文。
银眸上下晃动一阵，缓缓自转而去，现出赤瞳。
赤瞳宛如镶嵌在眼眶中心的火龙珠，红瞳无孔，里面仿佛流动着火焰。
万象幻魔瞳啊，诏万象有无任由我心
如意真魔瞳呦，令万物强弱遵从吾愿
天地接此诏令，同助吾成就心之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