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吴三桂的谋划
山海关外,残阳似血。
吴三桂伫立城头,神色凝重地眺望着远方。
“少爷,吴国贵、胡心水和夏龙山都是身经百战之人,又有舅老爷暗中相助,您不用太过担心!”
一旁的吴智见吴三桂一脸担忧之色,低声劝道。
吴三桂闻言,侧头看了他一眼,摇头道:“事情没有你想的那样简单,要知”
他说着,又停了下来,回头看向远处。
吴智见吴三桂话才说了一半,就戛然而止,知对方对他仍不信任,心中不禁有些着急。
原来自上次多尔衮围攻山海关时,吴国贵等人私下接受对方的礼物后,吴三桂就对他们十分提防,不再与他们商谈机密之事。
有时实在烦闷不过,也只是和如夫人陈圆圆闭门私谈。
而陈圆圆说是才貌双绝,其实靠的不过是胸前三两和一张俏脸,又哪里懂得军国大事?
好在陈圆圆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并非那等蠢笨村妇,说话直来直去。
所以当吴三桂说些她无法理解之事时,她表面虽巧言软语,东扯西拉,其实暗地里却都一一记下,并在事后向吴智请教。
吴智虽看不起这种以色侍人的青楼女子,却因他曾受吴襄大恩,不愿见吴三桂烦恼,也尽心解答。
此刻见吴三桂欲言又止,试探道:“少爷,您也不用太担心,要知先前潜伏在城中的几个女真奸细,就是吴国贵处理的,而且老奴事后也查探过,没有留下任何首尾”
吴三桂闻言,又仔细打量了吴智一番,才沉声道:“但此次情况不同,要知吴国贵带去了一半的关宁铁骑,要偷袭的又是多尔衮的心腹苏克萨哈。”
“这次要是本帅输了,不仅损兵折将,恐还会因抗旨出兵之事,遭到陛下的斥责,到时”
吴三桂说着,又停了下来,紧紧地盯着吴智。
吴智见吴三桂虽未说完,但已向他袒露了大半实情,心中不由一喜。
他略一沉思,便躬身道:“少爷,老奴觉得您多虑了,别说现在吴国贵他们没有回来,纵使他们败了,又有何妨?”
“要知先前陛下斩杀佟图赖后,苏克萨哈等人也曾率兵来攻城,我们有些损伤实在正常不过,少爷您又何须太过担心!”
原来在佟图赖被杀后,苏克萨哈、鳌拜等人曾率兵寇关。
吴三桂本打算置之不理,没想到祖大寿派人传信,说苏、鳌二人兵粮并不多,只是虚张声势,让他击其惰归。
吴三桂虽心中存疑,却因高杰、左良玉等接连获胜,他压力颇大,便按照祖大寿的安排行事,不过却只派出了一千关宁铁骑。
没想到这一千人竟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大胜,让他后悔不已。
而苏克萨哈和鳌拜本已要退去,却因这次的惨败,不敢返回,一直滞留在山海关附近,想将功折罪。
正当吴三桂不胜其烦时,祖大寿又送来消息,说苏克萨哈落了单,手下只有一千多骑兵,让他派劲旅去袭击。
并说他若能剪除苏克萨哈,鳌拜必不敢久留,到时他们舅甥联手,定可收复宁远、锦州等地。
吴三桂得到消息后,足足思考了一夜,也无法做出决定。
因为他手中虽有精兵,却无可信的良将。
若让他亲自带队,又担心这是一个陷阱。
就在他犹豫难决之时,突然接到高杰攻破西安的消息。
吴三桂惊讶过后,当即让吴国贵等人带了三千关宁铁骑出关,去偷袭苏克萨哈。
只是等他冷静下来时,心中又有些后悔。
因为若是吴国贵等人率军投诚,他不仅无法收复锦州等地,恐还会背上通敌叛国之罪。
就在吴三桂沉思之时,吴智的声音又响起道:“少爷,老奴曾让秋月出关送行,秋月回来说吴国贵此去战意甚浓,而且也未携带金银细软等物,想来不会有事。”
吴三桂摇头道:“吴国贵一向不看重这些东西,他喜欢的”
他说着,又停了下来,看向吴智道:“你个老东西,还真够刁滑!”
吴智笑了笑,道:“老奴虽有些蠢笨,但少爷的事无不尽心的。”
吴三桂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你有心了,其实本帅此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要知高杰和左良玉都已攻下西安,若本帅再不立些战功,恐怕就要被他们给压下去了。”
吴智闻言,笑道:“少爷,老奴觉得现在言胜败还为时尚早,要知济尔哈朗虽然败退,却仍在榆林一带徘徊。”
“而且老奴听说布木布泰已经说服多尔衮,已让代善率两红旗前去支援。”
“一旦代善进入陕西,高杰等人别说立功,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
吴三桂摇头道:“不,此事恐非你想的那般简单,要知崇祯自从得到太祖真传后,几乎是算无遗策,他不可能看不到此点。”
“现今巩永固一直按兵不动,应就是在防备此事,而且本帅听说两红旗经大同一战后,不少人都染上了瘟疫,战力已大不如前。”
“若非如此,女真早就派兵援助济尔哈朗了,他们拖到现在才出兵,恐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吴智沉默了一会,道:“纵使女真战力减弱,也非左良玉那群匪兵所能敌,少爷不用太过担心。”
“而且舅老爷已经掌握了锦州的兵权,只要除去苏克萨哈,收服锦州等地指日可待,到时”
就在他二人谈论之时,一个身材妖娆、面容俊秀的婢女俏生生地走来,请吴三桂去用晚膳。
吴三桂此刻哪有心思吃饭,随口打发了那婢女,刚转头看向关外,却又回头叫住那婢女道:“春花,李大人(李国桢)的饭菜送去了吗?”
春花闻言,嫣然一笑道:“老爷放心,夫人早就让奴婢将饭菜送了过去,而且奴婢还给他温了一壶酒,他喝得可开心了。”
吴三桂点头道:“好,你告诉夫人,切不可怠慢了李大人!”
春花应下后,便袅袅地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