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此月终归雪，风雪应月夜
同一时间线两千四百年后，此时的玄煌，一头的白发，来自天地的力量正在慢慢流失。看着眼前的玄煌，陈长情手中握着的剑，越来越紧…
“这个时候的你，又死了一次，哈哈。你啊你，从来都没变……”
玄煌倒在地上，看着浩瀚的宇宙，默默出声。
陈长情也靠在他的旁边躺着，遥望着这片宇宙，目光深邃而绵长，回到：“是吗，或许吧，再来一次，结果还是没变不是吗。”
“哈哈，我早就说了，我也是姐姐的计划的一环，你我都是…”
见陈长情没说话，玄煌继续说道。
“其实我也没有料到计划有变，毕竟我眼里的姐姐可是不会出错的…”
“她……，没错。”
“错了就是错了，证道界，始终不是她的起源，就是错了又何妨…”
看着玄煌的脸上越来越干涩，陈长情的眼中闪过一丝悲凉。玄煌倒是没在意，只是笑着说道：“死了就死了，吾为天地，理应自知，哈哈。当我看到，身为证道界帝的陈长情能出现在我的面前，也是值了，我玄煌，也是值了！”
“玄煌…”
“别…说了，陈长情，历史再次被改写，我倒是希望你泯然众人，我知道你很累，你也是我玄煌这……辈子第二个朋友……啊…”
陈长情侧过头去，好久没感觉到眼泪，突然冒出来越是不太习惯。玄煌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真希望有一天，我…呼……能亲口……说出，我，玄煌，不欠呼……你…的………”
“你不欠我的，玄煌。”
“这辈子，欠了………就是…欠了…”
……………
…
。
道宗里，李玄道把柳十安放在草药堂的床上，微微叹气，问向李至臻：“姐，该给柳叔吃什么药啊，我没看见他身上有伤啊。”
“你把你的存货给柳叔喂下，能治疗的都用了，小心点搭配，别给柳叔吃坏了。”
“…好。”
安排好柳叔，李至臻也服下了一些丹药。今天自己有些托大，十二柄飞剑，自己的极限就是四柄，今天断断续续的用了三次，一共六柄。
唉，自己的道修方向是纯剑，今天不敢跟屠茂栢拼近战，导致自己的剑道道韵紊乱了一些。有的正在朝着飞剑道道韵转换，可是自己对飞剑没什么理解，所以就是自己是强撑着打，对根基有很大的损伤。
道，可以说是一种概念。一个人对火的概念是毁灭，那么他的道就是毁灭之火。如果他对火的概念是燥热，那么他的火道就是极致的高温。
李至臻没法调整自己的道韵，她在战斗中对飞的概念就是闪躲，所以就对飞剑的道产生了一丝影响，使她的飞剑没有那么大的威力，取而代之的是一点速度。不过她当时状态不佳，所以速度的优势没有体现出来。
李至臻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自己的道，她最想知道妹妹和师弟的情况，也不知道他们在哪，还有追杀的人……
李玄道给柳十安喂好了药，收拾了一下，回头看向姐姐。李至臻在打坐稳道，李玄道也不想打扰她，只能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这个情况，他也不敢离开。
时间飞速流逝，转眼之间，就已经夜深。
冥时。
陈长情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一抹黑，以为自己成功去世。当眼睛不断聚焦，才发现眼前的是土。
陈长情猛的清醒过来，他又活了。不过在清醒的瞬间，饥饿和无力瞬间笼罩全身，并且加上了身体麻木跟夜间的冷，并且，现在是冬天吧。
陈长情的脸是挨在地上的，他身底下是李清颜，在他被毒晕的时候，直接倒在了李清颜身上。陈长情想起身，但根本没有支撑的能量，连抬头都抬不起来。
虽然复活了，但是根本没有售后服务。自己都活了也不给整个满状态，也不知道毒解没解。这样要没解毒，再加上无限复活的话，那不是纯纯的证道界飞段。
人呢人呢，没人来救我们吗！
陈长情在内心呐喊，剧本不对啊，应该有人救了自己，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接着王者归来，称霸一方……
夜，寂静无声…
好吧，没有那回事。陈长情也知道这个荒郊野岭哪有个人来。他只是难受，很难受，整个人都没有知觉，好像只有精神还有活性，现在连眼睛也睁不开了，脑袋昏昏沉沉，感觉快凉了。
最重要的就是，他感觉不到李清颜的体温，这个让他心动的女孩，会不会撒手人寰。我希望她活下去，永远活下去…
不过陈长情昏迷了过去，再次醒来，不知何时。
慈城城主内，咒衡基看着满屋子各式各样的财宝，哈哈大笑。
“这霸天宗真是有条件，随便一说就是这么多的资源，哈哈，发了发了。不过道宗的也不能少，在我的地盘上撒野，不割块肉怎么能行呢……哈哈哈………”
道宗里，李玄道突然惊醒，他做了个噩梦，抬头一看，自己在草药堂守着。看着姐姐还在打坐，身上浮现一丝剑气，他也没敢出声。
打开了灯，李玄道赶紧看了看柳十安的情况，不过柳十安的眉头有点皱，老脸上闪过一丝青色。李玄道大呼不妙，这不是中毒了吧，他也没有对应的知识，这可怎么办啊。
这个时候，房间里突然出现一个女孩，她的样子冷冷的。李玄道被这突然出现的女孩吓了一跳，急忙问道：“你，你是谁啊…”
“这里来了个人，他在哪。”
沈玉竹没有理会李玄道，而是问起了陈长情的下落。
李玄道不解，这个人能无声无息的进入道宗肯定不一般。她来问的应该是新人吧，不过新人和清颜姐都失踪了。
“我不知道。”
李玄道也不是吃里扒外的人，成了道宗弟子就不会出卖他。还好陈长情正好失踪了，要不然他也许就英勇就义了。
沈玉竹没有废话，眼神一阵光芒闪过，李玄道突然怔怔的。过了一会，沈玉竹的身影突然消失，李玄道也晕倒在了地上。
沈玉竹也没想到李玄道真的不知道陈长情在哪，更严谨的说，现在这副身体的主导意识是玉灵玖，但是她选中的这个孩子已经跟自己的灵魂相融了一丝，所以沈玉竹才会被她影响。
生为第二代天道理事分身，玉灵玖的计划都是严丝合缝的，在历史的进程中，只需要按部就班的执行，就不会出现错误，但是现在，计划出现了变故。
因为玉灵玖只是在很早之前就从未来看到了这些，并提前制定计划。把陈长情从地球穿越而来的执行人是未来的玄煌，而不是自己。自己没有预判到被选中人的任何信息，没有信息就不知道位置，所以玉灵玖没法知道陈长情的位置，只能干着急。
她已经死在了外界入侵之中，剩下的力量是为了对抗陈长情在成长中的一个挫折留下的。她若是动用这股力量，以后的劫只能他自己扛，一切都失控了…
玉灵玖以道宗为中心，缓缓升空，她不能冒险，用眼力看是最好的结果。在空中玉灵玖眉头一皱，她没找到陈长情，准确的来说她没找到李清颜。在李玄道的记忆来说李清颜的形象是完整的，而且李清颜和陈长情在一起。所以找李清颜比找陈长情简单，但是李清颜也不好找。玉灵玖突然意识到，李清颜在出生时，不在自己理事的时间，所以她没有这个生灵的信息。
又是一个难题，不过更大问题就是她不能占用沈玉竹的身体太长时间，而且自己也不能使用天地理事的权能。
同时，她也不能找这个时候的玄煌。一些事情需要玄煌自己明白，这不是自己的主张，而是证道界的天地的意思。自己终究只是外人。
最终，玉灵玖还是狠下心来，用了一次大范围的感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现在都活不了怎么谈以后。
找到了。
玉灵玖松了一口气，突然闪现，来到了陈长情身边。看着陈长情呈现半死亡状态，也没耽搁，用灵魂力加速了陈长情复活的时间。
在未来的历史里，第三代天地理事分身，玄煌。在证道界帝，陈长情的成长过程中，给了他三次复活机会。但是仅限于恢复身体，增加生之力。而且复活是有时间冷却的，第一次激活在五至十分钟，第二次就是五至十小时，第三次则是五至十天。不过玉灵玖不知道，由于历史被改写，所以玄煌多给陈长情两条命。
用灵魂力推动了玄煌赋予的生命的激活时间，但是陈长情还没死透，他再有几个小时就饿死了。玉灵玖不多说，一拳把陈长情心脏干爆，陈长情很快就会醒来。
玉灵玖施法清除了手和身上的血迹，然后看到陈长情身下的李清颜。微微沉思，因为变故所以让李清颜中毒，所以玉灵玖顺手解了李清颜的毒，自己则是消失在了原地。
过了半晌，李清颜率先清醒了过来，但是仅限于精神。她感觉后背很痛，然后想起了被黑衣人偷袭，自己是封住了几个血管防止流血过多。那么现在是什么情况。
李清颜想起身，却感觉身体被压着，有点沉，还有点湿润。缓了一会。李清颜睁开了眼睛，看到陈长情苍白的脸，心里一惊。
“师弟…这……怎么回事。”
李清颜使了使劲，把陈长情推开，发现他的心脏被洞穿，身上湿润的感觉也是陈长情的血吧。而且自己枕着陈长情的胳膊，后背上盖着的是他的衣服吧。
做起身子，李清颜扯下来陈长情盖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李清颜五味杂陈，真是个傻子。虽然不知道自己坠落后发生了什么，但是李清颜能感觉到是陈长情救了自己，是不是被刺穿心脏的人应该是自己。
突然想到了黑衣人，李清颜站了起来，结果体力不支，一只腿跪在了陈长情身上。李清颜连忙起身，扶住了旁边的一棵树，视线一扫，看到了无头的黑衣人的尸体，他的身上也有一个血洞。
看到这个情况，李清颜立马警惕，难道，还有第四个人出现过，是不是屠茂栢。转念一想，是屠茂栢的话，自己肯定会被抓走。
李清颜掏出一枚丹药，含进嘴里，有点无力，咽不下去。纵使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李清颜也没办法，她太虚弱了，只能先恢复一下。
李清颜靠在树上，滑坐在了地上，看着陈长情微微出神。师弟啊师弟……
虽然自己也救了陈长情，但是李清颜没什么大义凛然的心态，就是救了。那师弟有什么理由呢，昨天还跟他尴尬在一起，不知道他讨不讨厌我呢。
不过李清颜抓着陈长情被压着且冻紫的手，放在了脸上，感受着她的寒冷，不知不觉眼泪就滑落在地上。
师弟，你别急，师姐带你回家！
恢复了一会，李清颜托起陈长情，扶他站起来，然后把他靠在树上，自己则是背对着他，把他的胳膊放在自己肩上，再猛的一托陈长情的屁股，背上了他。慢慢的，慢慢的，回家…
映着月色，李清颜一步一步朝着道宗的方向走去。想想看，这还是她第一次背人，再想想，自己好像还托着他的屁股。李清颜的脸上苍白里突然闪出一丝丝的红润，再接着感受到后背的湿润，血色又逃了回去。
虽然李清颜扯下了自己的裙子，给陈长情包扎了一个伤口，可是她也是知道，自己的师弟已经没有生气了。不过她还是倔强的包扎上了，却也没有阻止血液的流淌。血很凉，一路顺着少女的衣裳，滴在同样冰凉的大地上。
少女的脚步踏在月光笼罩的大地之上，有些调皮的风，带着节奏，吹着属于夜的篇章。又一会，雪花不请自来，在空中摇摆。风有了玩伴，同时它也劝着树叶加入这场合奏。
树叶不情不愿，被风吹着，跟着自家的树枝，一起在夜色中展现自己独特的乐章。除了这些，一些鸟儿，也熬着长夜，展出一双自由的翅膀。
此夜，终明。
下了一夜的雪，李清颜的身体也冻僵了。她也算是做着机械的运动吧，抬脚，落脚，抬脚，落脚……
雪花染白了她的头发，正如她的脸色一样。李清颜也没想到过，陈长情已经活了过来，身体早就已经恢复如初。只是天大寒，砚冰坚……
陈长情还没清醒就被冻晕了。
走了这么久，连天都白了。李清颜都以为自己走错了路，不过能看见认识的场景，才没让自己放弃。她只是攒着一口气，也是一股倔强。
又是走啊走，走啊走……
小村庄里升着炊烟，小孩子一个个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毕竟在东州，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老王家的孩子，王小海。啃着一个妈妈做的包子，蹦蹦跳跳的来找自己的小伙伴玩。在大街上，王小海看到村口，自己的玩伴刘志正在那里站着。
“刘志，你在那干嘛呢…”
王小海抻着脖子，向刘志喊道，嘴里冒着一团白气。在王小海眼里，刘志转过身来，随即他的声音传了出来。
“小海，有雪人！”
王小海搓了搓手，想道。雪人，什么雪人……
过了一会，在一户农户家里，李清颜缓缓睁开了眼睛。起身看到眼前朴素的屋子，内心一阵诧异，自己这是在哪里，不是，师弟呢，师弟…
回头一看，陈长情躺在李清颜的旁边，头上还盖着一块毛巾。看到陈长情，李清颜微微放松了一下，随即脸色突然涨红，怎么，怎么跟师弟睡到一起了……
这时候一个妇人突然进了屋子，手里还端着一个盆，里面的水冒着热气。见到李清颜起来了，妇人连忙开口：“呀，小姐，你醒啦。”
“阿，是呀。是你救了我们吗，姐姐。太谢谢你了！”
李清颜连忙感谢，可是脸还是红扑扑的。妇人以为是李清颜身体缓和好了的原因，所以没有在意，说道：“是俺家那小子发现的，他回来说有雪人雪人的，我差点以为他说笑呢……”
妇人很热情，说着说着还轻笑了一声，然后停下了笑，继续说道：“小姐，你喝水吗，我给你倒点。”
“姐姐，你叫我清颜就好。我不渴不渴，需要的话我自己来就好了…”
听到这话，妇人放下盆子，摸了摸头，说道：“使不得，使不得，这样，我给你们拿点饭过来…”
不容李清颜拒绝，妇人就走了出去。李清颜只想快点回道宗，现在她没安全感，也不想给这家人惹到麻烦。于是留下一点钱，背上陈长情就快速消失了。
妇人端着两盘子食物，一盘是馒头，另一盘不是馒头。一进屋子，没有人，在床上，留下了一点钱…
出了小村庄，李清颜直接跪了下去，狠狠的磕在了地上。她还是高看自己了，刚才醒来感觉恢复了一点灵气，可以让自己实现一次瞬移。没想到瞬移了一半就不行了，肚子传来了一阵阵的剧痛，因为自己分解道韵，产生的紊乱。
又掏出了一个药丸塞进嘴里，感觉疼痛缓解了一点，然后颠了颠背上的陈长情，让他往上靠靠。
难受的是，妇人把她盖在陈长情身上的那一截裙子上的布料，不知道给放在哪里了。于是李清颜解开了她的外衣，给陈长情披上，自己还有内衫穿，不过露出来大半截的胳膊。
“师弟啊师弟，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啊……不过师姐对你这么好，可不能欺负师姐啊…”
背着陈长情前行，李清颜微微的出声。她刚才也看到了，陈长情被洞穿的胸膛变得完好如初了。她也没看出因为什么，就当他有秘密。后半句的话，就是李清颜瞎扯的，她也很冷。不过比起陈长情赤裸的样子，自己还算好的。
想了一想，师弟肚子上还有点肉肉的。
又走了一段路程，陈长情慢慢苏醒了，最先吸引他的是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陈长情的鼻子微微一吸，李清颜身体抖了一下，她小心的开口：“师弟…，你醒了吗？”
陈长情没回应他，只是底下的朋友直了直身子。李清颜感觉到了硌，颠了颠陈长情，却怎么也没调整好，所以随它而去吧。
又过了一会，陈长情的意识恢复了一点，他微微睁眼，感觉手脚都没了知觉。手脚不自然的动了动，李清颜立马惊喜道：“师弟，你醒了！”
听到李清颜的声音，陈长情立马清醒了许多，然后用虚弱的声音回应道：“师姐…”
“好了好了，你别说话了。”
李清颜听他声音那么虚弱，有点心疼，然后阻止他出声。陈长情心里一暖，想着是李清颜背着他，然后答应道：“…知道了，谢谢师姐…”
听到陈长情的感谢，李清颜轻咬了一下嘴唇，微笑道：“没事啦师弟，你不是也救师姐了。对了师弟，你身上什么东西突出来了，有点硌。”
一听这话，陈长情还没反应过来。结果下一秒突然意会，不是吧，不是那个东西吧…
“对对对，就是”
陈长情去试了试朋友的存在，好像真是。感觉着背上的动作，李清颜连忙确认。不过陈长情身体都抖了抖，妈的，这是什么事，这，这怎么说啊……
见陈长情没动静，李清颜关心道：“师弟，你睡着了吗？”
“没…”
陈长情弱弱的回道。李清颜面色古怪，没睡也不回话，真是的。不过想起他的身体情况，李清颜也没说什么。
感觉李清颜有点不乐意，陈长情咬了咬牙，微微往李清颜耳朵的地方凑了凑，小声的说：“师姐……”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