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新的黎明
那之后，搜寻无果而归的洛艾克看见了已经回到药屋的伊莉露，抱着她大哭了一场。
能让一个大男人哭出来，想必真的是很着急吧。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洛艾克这副样子，足可以用稀里哗啦来形容，这家伙该不会其实是个女儿奴吧？
一种隐藏人设？感觉好像沾不上边。
不过说到底也能理解，亲情毕竟不是只靠血缘联系的，这两人不是父女却胜似父女。
再说了，伊莉露平常就是那种招人喜欢的类型。硬要说的话，就像是五分可爱、三分美丽、一分妩媚、一分平淡。
村子里的大家对伊莉露的评价都很高，我的评价则是更高。
话说回来，这个世界貌似没有照相机这种东西，不然的话，真想把洛艾克现在的样子拍下来。
至于现在嘛，就让他们父女俩好好聊聊吧。
我默默退出了房间，似乎还略有一丝事了拂尘去，深藏功与名的意境。
而且折腾了一晚上，我真是累的不行了。虽然当时没感觉，但现在放松下来后浑身都麻麻的，好像骨头都要散架了。
连墙上的挂钟，都在无力的滴滴答答。
那种魔力的巨压属实是想想都后怕。这么说来，伊莉露的魔力素质那么优秀，做魔导师肯定是比剑士更有前途的。
不过，这些都得看她自己的想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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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新的一天，也是个特殊的日子。
我们要为所有在哥布林入侵中死去的人举行葬礼，愿他们的灵魂能够得到安息。
包括当时被哥布林所控制的陌生人们，他们会一起得到安葬。
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在黎明就起床了，早起是个好习惯。
远处传来了报晓之声，如清流般回荡在山谷之间，象征着美好的起始。
在这个世界里负责报晓的并不是鸡，不如说有没有鸡都不知道。每天提醒人们起床的是一种小鸟，很小的鸟类。
它的体型甚至能使它直接停在人们的手指上，不管怎么看都是属于很柔弱的那种生物。事实上也确实很柔弱，因此生活中处处是天敌。
可即使如此，它们的鸣叫声却依然洪亮、深远，仿佛是在为了自己的命运而歌唱。
我记得这种鸟的名字好像叫……【彩心】，对，彩心鸟。
随着彩心鸟的报晓声，各家的烟囱都一个接着一个的开始吞云吐雾。
大家都起得好早呢，不过也不奇怪，毕竟是这样一个日子。
我来到了平时伊莉露练剑的地方，这次伊莉露并不在这里。估计是还在睡觉吧，昨天进入了那种状态，估计是累坏了。
既然如此，这地方就借我用用吧。
我拿起剑挥了几下。果然，左手用着有些别扭。还是趁此机会好好练练吧，不能单指望靠某一只手挥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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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中，天已经完全亮了。在大早上挥洒汗水的感觉其实还挺舒适的，只不过我现在还不能过度运动。
在洛艾克起来后，我们也开始着手准备参加葬礼的事宜。
“这个你们拿好。”
洛艾克给了我和伊莉露一人一条紫色布料，上面绣着白色的花纹。
“这是什么？”我不解地问道。
与我不同，伊莉露倒是很快地把布料收了起来。
“一会下葬的时候，要把这个披在肩上，表达对逝者的尊敬与不舍。”洛艾克解释道。
哦，这样啊，我知道，大概是类似披麻戴孝吧。我前世好像参加过谁的……
。。。
一段记忆突然涌过脑海，我站在谁的棺材前，周围只有我一个人。
这并不是什么恐怖片，我能从中感觉到刻骨的心痛。毫无疑问，棺材里躺着的是对我而言十分重要的人。
【你怎么能……怎么能就这样丢下我……】
伴随着悲伤与痛苦，随之而来的还有仇恨。
……
“你怎么了？！”好像是洛艾克的声音。
我这是……
思绪回归了，刚才的画面也深深刻在了脑海之中。然后发现，自己的眼泪正不断落下。
“那个……你没事吧？”
哇哦，伊莉露居然也开始关心我了。
我看着面前的两人，尽量淡定地拭去眼泪。
“没事，就是突然想起了以前一些难过的记忆。”不如说记忆正在趋近完整，是件好事……大概吧。
“怎么说呢，生离死别本就是世间常事，不求释怀，只求明白。”
洛艾克对我刚才恢复的记忆应该也猜了个十有八九吧，所以才这样安慰我吧。
有时候他也会说出这种听起来挺有哲理的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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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的坟场位于南边的山上，那边有几块很大的秃地。从建村之初，凡是有死人都是埋在那边。
我和洛艾克还有伊莉露一起来到了村民们的集合地点。
还好今天并没有下雪，不会给尸体的搬运工作造成什么困难。
由于太过突然以及数量太多的原因，没法给每个人都造一副棺材。最后大家一致商量决定，统一用黑布来代替棺材。
这个办法虽然有些简陋，但总比等尸体腐烂了再去处理更好。对此，所有人都没有异议。
用来埋葬的坟据说昨天就已经挖好了，所以剩下的就只有搬尸体的工作。
自然，洛艾克作为村中的成年男性肯定得参与其中。
而我呢，秉着凡事出一份力的原则也加入了队伍。
虽然右手骨折了，但在魔力的加持下，想要一只手抬起一副小孩的尸体也算不上什么难事。
没错，死者当中也有小孩，当时混在了哥布林所操纵的人群之中。即使隔着布，触感也让人很不舒服。
不仅是小孩，甚至有的人连尸骨都找不全，黑布里包的只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不管是什么时候回想这些，都会觉得太过残酷了，但却毫无办法。
说实话，当时的我很希望能救下他们，最后却深感无力。在我今后的人生中估计还会遭遇那种局面，所以我必须变得更强！
……
工作一直持续到下午才终于完成，数量确实有点多，大多都是那些陌生人的。
村子内并没有从事神父之类的职业的人，不如说貌似压根没人信教，大家仅仅是相信死后会有灵魂。
所以类似于咏诵悼词之类的流程都是村长来负责，他老人家也不容易啊。
只见村长先是点了三柱香，对着逝者的坟拜了三拜，随后将香插在坟场中央，开始念起了悼词。
细烟缓缓升起，祈祷着逝者们灵魂的安息。
漫天的白纸片落在坟头，希望能够净化逝者们尚存的遗憾。
很多人都忍不住哭了出来。现在埋在地下的，有他们父亲、有他们的儿子、有他们的兄弟。
哭声响彻山野，诠释着何为生命之痛。
看着这一切，我说不出话来，同时打心底憎恨起了造成这些的凶手。
在村长的悼词念完后，人们便都来到各自亲人朋友的墓前，对他们诉说着心肺之语。
或是在逝者生前没能对其说出口的话，或是对未来的期许与目标，又或是纯粹地表达爱意与不舍。
最后 ，各家的人都取来了一朵鲜花放置在了墓旁。之后这些花就会被雪掩埋，随花一同被掩埋的，还有人们的思念。
直到黄昏宣告着太阳即将落下，这场葬礼才终于结束。对于逝去的人而言，他们的重要之人尚存人间；对于尚存的人而言，他必须背负逝去之人的希望走向明天。
当大家要离开时，我依然呆站在原地，心中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还是在洛艾克叫了我名字后才终于回过神来。
我想，痛苦和悲伤并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可我们还是必须选择负重前行。
黄昏之后，夜晚会到来，而在漫长的黑夜过去之后，明天又是新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