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合理的修仙世界2
小小的个子，背着大大的竹筐，里面满载着各色各样的草药。在山路上一蹦一跳的走着。
还不时回头和跟在后头的杨七九说笑。
背着同样竹筐的杨七九就这么跟着。
一路上都是小姑娘在滔滔不绝的讲述自己和柳姐姐的生活趣事。不过大多都是在讲那只山魈如何如何可恶，害她被各种嘲笑和惩罚。
从神剑门的山头下来，进入一片平缓的山地，在树木间生长着野蘑菇。小家伙看见了，便径直寻着痕迹，又收获了满满一手的蘑菇。
杨七九正在思索怎么处理这些东西。小姑娘小拇指一勾，把腰间的玉牌给拿了出来。
满手的野蘑菇便瞬间消失了。
这是，空间法器！？
倒不是这个东西有多么神奇使杨七九震惊，而是来到这个地方三年了，他才见到了这个世界的收纳法器。
[额，怎么了？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小姑娘被杨七九热烈的目光看得有点不自然了。
[哦，抱歉。我只是……只是，对你腰间的那个……]
[嗯？]
小姑娘视线向下，看向那块玉牌。
[这个？]
[对，这个东西是什么呀。好神奇呀！]
[哼~没见过吧！这可是我爹爹为了量身定做的。看！上面还纹着蝴蝶！可好看了！]
把玉牌举到杨七九的面前，小姑娘兴奋地介绍起来这个私人订制的小玩意。
[这可是唯一的一个，只属于我的！看，后面画的是我自己描的，是朵漂亮的花哦！]
看着“八爪鱼”，杨七九放弃了某些问题的回答。
[嗯……我在想，为什么这个东西不做成戒指的模样。]
[戒指？为什么要做成戒指的模样？]
[你看，如果是戒指的话，不是很方便吗，手一伸出来就可以用了]
[额，可是，现在也是，一拿出来就可以用啊]
[……]
确实如此。
[那，你还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呢？]
[有啊！有很多哦！]
[哦，能给我看看吗？]
[哼哼，如果是别人的话，看都别想看。但如果是师弟要求师姐我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给你看看！]
……
一路上，小家伙几乎将全身各处的装饰试了个遍。
就在她准备将腰带解下来也表演一遍的时候，杨七九及时阻止了。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个小家伙当成人形兵器丢出去，把对面炸个乱七八糟的同时自己绝对是毫发无损的。
这么一想杨七九觉得面前这个小家伙远比她看上去还要危险的多。
这一路上一问一答的对话也随着路程逐渐接近尾声。
不远处，立在一棵杨柳边上的女子的身影也逐渐清晰。依旧是那件青色的长衫。
一间竹屋坐落在清澈的溪流旁。顺着门口的小道跨过溪流上的小桥，还可以看见对岸的一座小凉亭。
原来，已经出山了吗。
杨七九蓦然回头看着云雾缭绕的神剑山。
[呜呜呜……]
小姑娘满脸苦涩的端坐在石桌前，看着满桌的书本。眼角带泪地抄着上面的文字。
杨七九在边上坐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位柳姐姐，正悠闲地坐在桌子上喝着茶。还给杨七九倒了杯，推到了面前。
[这次晚了这么久，该不该罚你自己心里清楚。你父亲把你交给我可不是让你这么悠闲的哟。]
[呜呜呜呜……]
小姑娘眼角带泪，却也没有辩解什么。只是老老实实地抄写着书上记录的各色药草的说明和用法。
自知这件事应该也有自己几分原因的杨七九正打算给小姑娘说几句好话。
却被某人肚子里馋虫响亮的声音打断了。
小家伙和杨七九的目光同时看向动作僵硬的柳姐姐。
面色由微红慢慢变得血红，端茶的手开始微微颤抖。柳姐姐故作正经地发出了一声清咳。
小家伙和杨七九默契地迅速移开视线。
一个埋头抄书地刻苦，一个认真研究着清茶表面的浮沫。
[今天，在药房泡了一上午。再加上，惊雨回来的太晚……七九应该也还没吃饭吧。来，刚好一起吃！]
杨七九立马顺坡下驴。连忙答应下来。
但是却有人不乐意了。
[啊！柳姐姐，不会又是野菜汤吧！明明说好的，要去竹斋吃饭的！]
小家伙又补了一刀。
[柳姐姐你明明不会做菜，为什么还要试来试去，我实在不想每天喝那些稀奇古怪的汤了。你……]
后半段完全被截断了。
小家伙的嘴被牢牢地粘在了一起。
明明杨七九没看见任何动作，这件事就这样发生了。
小家伙还想拿出什么东西来的时候。
[你要是敢解开，以后都别想再去竹斋了！]
平静的话语下，浓浓的情绪波动。
杨七九立马站了起来。
[要是不嫌弃，让我来吧]
也不等什么回话，杨七九直接向屋后可能是厨房的方向走去。
几样简单的小菜被吃的七七八八了。
柳姐姐端起茶杯小口品着。
小家伙略有些不满地放下筷子，倒也端正地拿起茶杯慢慢喝了起来。
[七九，你的手艺也还行，但还是差很多呀！]
小家伙毫不客气地发表着自己的观点。在柳姐姐眼神示意下才吐了吐舌头，乖乖闭上了嘴。
[七九，别听她瞎说。你做的很好了，比……比我好太多了……]
杨老伯的手艺一直是神仙级别的。这一点作为一个给杨老伯打了几年下手的杨七九来说，是体会得最深刻的。
同样的材料，同样的方法，甚至同样的火候。杨七九自己做的和杨老伯做的就是有根本性的不同。不是说杨七九做的不好吃，而是杨老伯的菜味道太过完美了。酸甜苦辣总是恰到好处，无可挑剔。
这一点对作为竹斋未来的继承人，杨七九而言，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柳姐姐也不必这么垂头丧气，我刚开始时也是摸不着头脑的，都是熟能生巧。]
[还是你说话好听呀。不过，七九，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呀。]
[七九要拜柳姐姐你为师！成为我的师弟！]小家伙突然情绪高涨。
[哦，是这样呀……]
柳姐姐看了看杨七九，却是露出了遗憾的微笑。
[抱歉，且不说我们三味谷里未经允许是不得擅自收徒的，更不用说我本人也不是一个擅长教别人的人。]
[啊，那我呢？]
小家伙表示很疑惑。
[你？]
柳姐姐微微瞄了小萝莉一眼。
[你是因为你爹爹对神医谷有恩，才被带到我身边来的。而且，你爹爹的原话可是要我好好管教你，可不是要我把你教成什么样。我说过了，我不会教学生。]
[啊！]
小家伙的世界观开始崩坏。
杨七九也不执着于拜师了。
[那，柳姐姐可不可以指点一下关于修行的方法。]
[修行？]柳姐姐反问起来。
[你确定想要修行？你修行是为了什么呢？]
这个问题在柳姐姐看来似乎很重要。可是对自己而言，修行的目的是什么呢？好像也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之类的。但是，能够修行不是一件既酷又帅的事情吗？自己想象中的那些修行者，那些登峰造极的天才，是那么的令人向往不是吗？
一时半会儿，杨七九也没办法给出什么理由。
柳姐姐先开口了。
[你，是失忆了对吧。但是我在救你的时候，你好像曾在昏糊中说出过一些人名。但是太过模糊，我也没能帮你记下来。]
[你应该是还有牵挂的人吧……]
我，曾经有牵挂的人？
可是现在不管怎么去想，留在脑子里的只有空白。
只能记得，手里拿着香水的味道。公园夜里天上没有被高楼大厦遮蔽的天空。乡下田野里的蝉鸣。还有公交站台前的雨幕……
所留存下来的只有感觉，回忆里的人都是模糊的脸，纷乱的声音和破碎的场景。
就算真的有牵挂的人，也绝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了。
[你知道为什么我救你很麻烦吗？这个麻烦可不是指的你的伤势有多重哦。而是我没有确切的办法能在你活着的救活……]
柳姐姐看着杨七九迷惑的神情。忽地笑了起来。
[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呀。]
柳姐姐举起自己的手。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中，她本来洁白如玉的手迅速老化，原本滑嫩的皮肤变得枯萎干涩，如同枯木一般。
[！]
杨七九震惊地忘记了言语。
[这本是每一个进山的人都会被教授的，也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你好像都忘记了。]
柳姐姐的手在转瞬之间如同老树逢春般变化如常。
[当踏入修行，也就是破境的那一刻，某种意义上你其实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这个世界的生灵体内蕴含先天之气，而这股先天之气会由小变大再由大变小，其原因便是与周天之气相互转化。年轻时身强力壮，其转化效率极其充盈。老年时身弱体虚，效率也就极其低下。]
[而体内周天之气逐渐淤积，等到它逐渐占据你的全身，你就要寿终正寝了。]
[修行，就是打破这个不完美的转化。在体内创造一个世界，创造一个均衡的转化。第一步，就是先死一次，在濒临死亡的那一刻，让充盈在我们身边的周天之气迅速进入我们的身体，由体内的先天之气引导周天之气再体内各处经脉循环……]
[当你成功维持了两股气的循环转化，那么恭喜你，你已经不再是“人”了。]
[所以，你不用再经历生老病死。而代价就是要每时每刻去维持身体里的那个脆弱又坚固的循环……]
[……]
沉默，持续了一段时间。
杨七九也终于理解了，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希望自己踏上修行的道路。为什么每当自己向杨老伯问起修行的事，杨老伯总是没有回答。为什么就连伏龙潭那里的俩个家伙都在这个问题上都保持了出乎意料的沉默。
修行原来是这样的事情吗？
[所以，你可要好好考虑清楚，踏入这条路到底意味着什么。要是你考虑清楚了，可以来找我，我虽然不擅长教人，但也可以为你答疑解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