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顾家小姐
林阳兜着宋江脖子把他拉了过来，笑得一脸……猥琐。
“你上次被我撞见的聊天应该就是和你那个姐姐吧，那语气，啧啧，讲真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别人拿那段聊天记录给我看说是你，我一定得要狠狠地嘲笑一下他。”
宋江微微皱眉，眸子漫上一层不解：“很明显吗？”
林阳点头如捣蒜：“很明显！相当明显！对了，你什么时候带我见见你那个姐姐啊？”
宋江没有回答，交错的手指不耐地摩挲着。
如果真的有那么明显的话，为什么她会看不出来？
至于另一种不顺意的可能，宋江不愿意去想，也不敢想。
就怕万一……万一呢？
林阳跟着宋江吃饱喝足，还在坚持刨根问底：“江哥，说说啊，你那个姐姐什么时候带我见见？”
宋江冷瞥了他一眼，脱口而出：“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林阳微愣，反应过来兜住宋江的脖子：“不是啊，江哥，我就比你小一个多月，在你眼里就是小孩子了？”宋江刚说完也愣愣，正过头看前方：“嗯。”
小一天也是小朋友……
微风袭过，带着冬天特有的冷意，冷得林阳打了个喷嚏，拢了拢外套：“江哥，现在我们去哪？还有什么节目吗？”
不知是何事惹得宋江心头一暖，连平日里淡得可怜的语气里都有了几分起伏：“回家，写作业，洗澡，睡觉。”
昏黄的路灯把两人的小尾巴拉得老长，在清冷的街道上平添几分暖意。
一一一
宋江站在门口，就着门缝往里看，屋内是袁叔和一个他没见过的女人。
女人怒气冲冲地拿着一小沓资料，一把甩在袁叔身上，随即屋里尽是怒吼和玻璃杯被摔在地上的声音。
半晌。
苏苒垂着头从屋内出来，是宋江不曾见过的情绪低落，抬头时视线触及宋江时，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小江！”
宋江听得出她话音里的低落：“苏姐，你不开心吗？遇到什么事了吗？”
苏苒肉眼可见地愣了愣，随后轻轻拍了拍他的头顶，故作老成：“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管。”
宋江有些不乐意，撇撇嘴：“可是我仅仅只是比苏姐小一天。”
苏苒拉起宋江的手，带他走远：“那当然，小一天也是小孩子呀。走吧，我们去别的地方玩。”
身后的谩骂声逐渐远去。
一一一
苏苒当晚就接到了许辞他母亲的电话，她看着来电一脸复杂：我就知道……
苏苒走到阳台，接通了电话，电话里的妇人很激动：“小苒！辞儿呢，他怎么样了？腿伤得严不严重啊？需不需要着急用钱，阿姨可以把钱打给你！”
苏苒把手机挪远了一点，有些无奈：“阿姨，你慢慢来，那么多问题，我一时间回答不过来啊。”
许母很爱许辞，是个很温柔的女人，但是她的温柔有些过头，以至于更多的是有些懦弱。
许辞的父亲是个极致的工作狂，一般情况下不着家，也和许辞不亲近，因此，父子俩成为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或许是家庭父母的原因让许辞知道即使被欺负了也没有人给他讨回公道，因此在从前经常被那些人欺负后，而他也选择了一声不吭，直至遇到了苏苒，遇到了一个愿意替他出头的人。
对于夫妻俩的性子，苏苒无疑是不喜的，但是许母待她又是极好的，导致苏苒从不忍心对她说一句重话。
许母显然有些着急了，语气都是火急火燎的：“怎么样？辞儿他还好吗？”
“医生说没事，休息几周让他不要剧烈运动，好好按医嘱来行事，几个星期就好了。”
许母闻言，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长呼一口气：“小苒，能把手机给辞儿吗？我想和他聊聊。”
“好的，稍等。”
“谢谢小苒。”
苏苒推出门外，把空间留给母子两人好好联络感情。“妈，什么事？”许母还是不大放心：“辞儿，你腿怎么样了？”
许辞看着窗外发呆的少女，话里泛起笑意：“妈，你放心，我没事，小苒苒把我照顾得很好。”
许母忍俊不禁：“你这孩子，什么事情都想着替小苒说好话。”
“她值得。”许辞眼底的柔情不作假。
许母不反对他对苏苒的喜欢，许辞对苏苒的感情她都看在眼里，但是有些可惜，她能看得出来，小苒对辞儿貌似没有这方面的情感。
苏苒眼里慢慢聚焦，看到楼梯口有张记忆里的脸一闪而过，记忆深处的熟悉感涌上心头，苏苒想都没想就追了上去。
那个人……没认错的话就是她，袁叔曾经的未婚妻！她见过的！
苏苒尾随着女人至妇产科门口，她停步至楼梯口拐弯处，她看到那个容貌姣好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女人依偎在一个男人的怀里，脸上是富有温情的幸福笑容。
苏苒有些沉默，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似离席的观众原路返回。
那已经是别人的家庭了，作为曾经的路人只需要默默祝福就好，这是作为一个看客所能给予的最大尊重。
苏苒回到病房拿起手机给袁叔发信息。
小酥：袁叔，我看到顾阿姨了。
袁叔很快就看到了消息，却迟迟没有回应信息，昵称栏的“对方正在输入中”和备注名称变来变去，最终只剩下三个字：“过去了。”
苏苒有些替袁叔感到心酸。
袁叔至今未找伴侣，她知道，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但更大的一部分原因是这位顾家小姐。
因为他怕女方介意她这个养女的存在，更是因为他放不下顾家小姐。
袁家和顾家门当户对，袁家到了袁叔这一辈，只剩下袁叔一人，与顾家小姐指腹为婚，青梅竹马，是周围人津津乐道的准情侣。
袁叔在朝夕相处中对这位顾家小姐情根深种，但儒雅平和的性子让他迟迟不能将爱意宣之于众，但好在两人之间有婚约。
顾家小姐性子刚烈，直率坦诚，袁叔倒是温文儒雅，常日有人见了纷纷打趣两人：“莫不是投胎是太着急，连性别都投错了。”
两人只是笑笑，没有多少在意。
或许是指腹为婚的关系，两人走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偏偏老天不如人意，偏偏这时出了差错。
袁叔没有同顾家小姐商量就收养了苏苒，本想着只需要掩瞒一下，打算让顾家小姐以后再慢慢习惯苏苒的存在，但不知道是哪一步出了差错，顾家小姐提前知道了苏苒的存在，或许还听信了不少谗言，怒气冲冲地就拿一沓资料来找袁叔要讨个说法。
袁叔性子慢，说话也委婉，哪料顾家小姐气在头上，没有耐心听他一点点说完，只是心里着急要个答案，见袁叔温吐的模样，立马就朝袁叔恶语相向。
“袁宇！你这是什么意思？担心我不能给你们袁家传宗接代还是什么样？”
“我们还没结婚呢你就收养了一个女儿，这算什么？养儿防老？”
“袁宇！我真的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把我放在哪里！”
“我们就此别过吧，袁宇，好好养你的女儿去吧！”……
苏苒当天回去的时候，看到的是满屋子狼藉，那是袁叔第一次在她面前失态，烂醉如泥地趴在桌子上，手机里的电话拨号界面，最上边显示着一个号码重重复复打了很多遍，但是没有接通一个。
苏苒被醉醺醺的袁叔抱着，明明眼里布满了血丝，开口却还是安慰她的话语：“小苒，这件事情不管你的事，是袁叔没本事罢了，永远不要自责知道吗？”
曾经苏苒心怀亏欠，四处询问地址找到了顾家门前，却被拒之门外。
她一次又一次敲打顾家的门，“顾阿姨”喊了一遍又一遍，喊得嗓子都哑了，只换了管家的一句：“我们家小姐现在不在家，请回吧。”
苏苒知道顾家小姐一定在房子里，扯着发疼的嗓子朝屋里喊：“顾阿姨！袁叔很想你！能不能去看一看他！他现在好伤心！”
管家无奈地摇摇头，似乎在叹息苏苒做的无用功。
那座四四方方的庭院里没有一丝回应，连同着泛黄的暮色，连同着袁叔沉默而深沉的感情，一并永无回应。
“小苒苒，想什么呢？”
许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苒猛地回神，撇头看向他：“没什么，刚刚想到了写事情，有点走神。”
许辞笑晏晏的，一双桃花眼好像会说话似的：“小苒苒在想一件很伤心的事吗？眼睛都有点红了。”
苏苒摆摆手：“想到别人的事，突然触发了共情的能力而已。”许辞低头压了压指尖：“小苒苒挺感性的啊。”苏苒别过头：“才没有。”
容易哭鼻子是一件不大光荣的事。
许辞轻笑：“啊是是是。”
苏苒瞪了他一眼：“许辞你完了，我要下去买好多好多好吃的，但是你又不能吃的东西回来，馋死你。”许辞纵容得点点头，眼底是化不开的柔情：“嗯嗯嗯，吃得开心。”
苏苒艮住，有气发不出，只能留给许辞一个气鼓鼓的背影。
许辞看着她赌气离开的背影忍俊不禁。
他知道苏苒容易共情，看个电影都能轻易哭得稀里哗啦的，甚至有时用掉他一包纸巾。
于他而言，那种被需要的感觉很美好，不论是在苏苒哭鼻子时需要纸巾，还是在她无聊时缠着他去看电影。
一一一
苏苒皱皱眉头，看着宋江放在桌面上的早餐，不明白地看着他。
宋江微低着头，露出来的耳朵红透了。苏苒迟疑地拎起早餐：“你这是……”要我帮你送早餐？
宋江紧张地扣了扣手指，点点头：“嗯。”
苏苒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颇有兴趣地凑到他跟前：“你在害羞？”宋江面对面前忽然贴近的少女，呼吸一滞，撇开头：“你说的，早餐必须得吃。”
苏苒“啧啧啧”了几声，没想到宋江这么害羞，仅仅只是送个早餐而已就红成了这样。
苏苒拎着早餐到谢囡面前，落到宋江眼里就变成了少女因为收到礼物而欢愉地去找朋友聊天。
苏苒把早餐放在谢囡桌面上，一副暧昧的样子：“囡囡，你亲爱的班长让我把早餐给你。”
谢囡诧异地扭头看向宋江的位置，还没等锁定宋江，就被苏苒手动掉头：“囡囡，宋江绝对是喜欢你，不然怎么会给你送早餐，人家还害羞了呢。”
谢囡接过早餐的手都在颤抖，向苏苒提出质疑：“有没有可能是你搞错了，我和班长最多的交集大概就是统计名单，清点人数了。”
苏苒老神在在的，故作高深：“不可能，我亲口问的，他承认了的。万一人家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就喜欢上你了呢？然后就展开了暗恋。”
谢囡仍带有质疑：“你……真的确定？”
苏苒撇撇嘴：“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谢囡余光轻瞟向宋江的位置，有注意到宋江的视线一直在自己周围游走，但是她很清楚，那抹视线绝对不是落在她身上的。
谢囡同情地看着她：“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喜欢的是你？”苏苒“噌”地站直身子：“我悄悄和你说，我两其实以前认识，我就像他亲姐似的，他怎么可能喜欢我。”
“那会不会是日久生情？对你。”谢囡问。
苏苒打哈哈：“那能啊，要真是这样，他之前就会我表白了。好了，不要质疑他的感情了。宋江这个人吧，看着虽然冷淡，内心里还是很乖巧的，纯纯的纯情大狗。加油，囡囡，我相信你一定能拿下他的。”
宋江眼睁睁地看着苏苒把他给的早餐转手给了谢囡，面上一沉。
旁边趴睡的林阳打了个冷颤，抬头瞧见宋江脸色不好，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仿佛就看到了一个大瓜，意外地看向宋江：“江哥，你不会是喜欢谢囡吧？谢囡可从来不会把早餐带来学校啊，不会是你情敌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