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四年六个月十七天阿……
宋江推开门就看到了堆放在门口的行李，微微皱了皱眉，而屋里的人听到门锁打开的声音，立马就踩着拖鞋出来了。
“小江！我回来了哟！有没有想我啊？”
宋江淡淡瞥了眼抱着自己的女人，点点头：“嗯，想了。”
女人松开他：“切，敷衍。”房间里走出个男人：“臭小子，听说你欺负她了？”“他敷衍我。”女人立马朝男人“投诉”宋江的“不良行为”。
宋江：你两口子干脆演死我得了。
宋沅道：“你就是这样敷衍你妈的？”
宋江看向姜绵，姜绵触及宋江的目光立刻故作抽泣，宋江很无奈，但还是愿意配合：“我错了，姜大小姐。”
姜绵装模作样地，抹了抹压根不存在的泪水：“行吧，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原谅你吧。”
宋江弯腰提起行李箱：“多大个人了，还不会把东西收拾好。”
姜绵把手兜住宋沅的脖子：“谁让我有个能干的老公呢？你有吗？你没有。你羡慕吗？羡慕也没有用。”
宋江：“……”
姜绵简直是被宋沅捧在手里过的大半辈子，四十多岁了仍像个孩子一样，姜绵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星星，宋沅都会给她摘下来，亲手捧到她面前。
宋江把行李箱拉进屋里，把练习册随手放在桌面上，去整理其他的行李。
姜绵拿过一个袋子，故作神秘地问宋江：“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宋江淡淡回道：“你们两个拍的相册。”姜绵撇撇嘴：“臭小子。”
顿了一会儿，她又笑道：“不是噢。再猜猜。”宋江把那一堆箱子腾了个地：“什么？猜不到了。”
姜绵从袋子里拿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出来：“打小我就看出来你小子绝对对你苏姐有意思。你猜我这趟旅行碰到谁了？”宋江闻言身形顿了顿，纤长的睫毛轻颤：“苏姐？”
姜绵瘪了瘪嘴：“臭小子，想什么呢。我碰到了你袁叔。”宋江停下了手里的活，直愣愣地看着姜绵。
姜绵瞧他那样又止住了嘴。
如她所想的一样，宋江开始急了：“然后呢？”宋沅笑道：“绵绵，你就别卖关子了，你看你儿子都急成什么样了。”
姜绵模样得意地转了转手里的盒子：“袁叔就送了我个你苏姐设计的一条手链，独一无二的一条噢。听说打算卖挺贵，但是他碰到了我，就送给我了，袁叔不愧是商人，还是个帅气又慷慨大气的商人。”
半晌，姜绵故作忍痛割爱的样子，把手里的盒子给了宋江：“看在你这么渴望的份上，我就大方送给你好了。”宋沅嗤笑：“别逗他了，那本来就是他的礼物。”
姜绵忍住笑意：“这可是专门为你做的喔。”
宋江接过盒子，开口声音却是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哑了：“谢谢。”
宋江回到房间后关上了门，小心翼翼地从盒子里把手链拿了出来。
手链上坠了颗猫眼石，猫眼石旁边镶嵌了两颗银珠子，上面刻着“sj”，结尾处还坠了个小芒星。
逐渐与脑海里模糊的记忆重合。
“祝小江十一岁生日快乐，愿小江如星星般此生灿烂。”
他记得他当时想的是什么呢？
他当时在心里默想：“如果苏姐希望小江此生灿烂，那小江此生就一定会如星辰般灿烂的。”
一一一
苏苒拿起响个不停的手机，疑惑地看着来电：“谁啊？”
“苏姐！”
那边的声音带笑，苏苒把脑子里的人都倒了一遍，然后茫然地问电话对面的人：“谁啊？”
“苏姐的记忆力也不好呐，你猜猜我是谁。”
苏苒最烦的就是这种动不动就猜的人，出声：“不说我就挂了。”
“欸欸欸，苏姐，别这么绝情嘛。”
“说，不说挂了。”苏苒的话音里带了些气恼。
“我啊，李烨啊。”李烨笑道，苏苒思考了好一会儿：“你是……小胖子？”李烨岔了气，似乎被苏苒的话气得不轻：“我现在一点都不胖了，都是肌肉。”
苏苒似乎真的想起有这么一号人物，话音都轻快了不少：“鸡肉？多少钱一斤？现在开始卖鸡了？”李烨真的要被笑死：“是‘肌肉’不是‘鸡肉’，‘腹肌’的肌。”苏苒也被自己的言论笑死：“噢噢噢，晓得了晓得了。”
“找我什么事？”苏苒问道，李烨那边似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想你了呗。”
“少来，怎么着过去最多也有四五年了，能想早想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苏苒不信，伸手去拿盘子里的小番茄。
李烨重重叹了口气：“其实吧，我是想问你回来了没。”
“回哪？哦……回了。”
苏苒一脸怨恨地看着把她手拍开的叶倾，叶倾用口型道：说话别吃东西。
李烨听到这个答案有点惊喜：“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说都得搞个接风宴给我苏姐享受享受啊。”
苏苒知道他隔着屏幕看不到她，但还是翻了个白眼：“回来挺久的了，风尘估计都剩不了多少了。”
“噢……这样啊。见着江哥没啊，我见江哥也挺想你的。”李烨扯七扯八终于聊到主题上来。
苏苒顿时有点尴尬，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忘记了人家名字，索性跟着李烨一块儿叫：“没看到江哥，再说了，都长大了，擦肩而过都不一定认得。”
在苏苒说完这句话后，李烨那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苏苒又试探性得喊了几声，才听到李烨有所反应：“你怎么这么叫江哥啊？以前不都是叫小江的吗？”
苏苒挠挠头，干笑道：“这不是想换着叫一下吗？嗯……就这样，我的…我的…晚饭还没吃，就这样。”苏苒不等李烨反应过来就把电话挂了。
李烨茫然地看着手机。
晚饭？十一点？夜宵吧？
李烨晃了晃头，把通话记录截屏发给了宋江，相当欠揍：死要面子，既然你不敢想，那我就替你想了哈。
宋江还在揣着手链观察，结果看到了李烨发的消息，皱了皱眉头。
二十来分钟……
宋江手下一动，一段绿底黑字就打出去了。
s：皮痒？
s：欠揍？
李烨就冲着宋江打不了他，在死亡的边缘疯狂试探：既然你说不出你想苏姐，那我就帮你说了，反响还成，不算很差。
随后李烨就看到顶格的名称一直在反反复复地变成“对方正在输入中”，最后宋江只是发了个微笑的小黄豆表情包。
李烨脸上的笑僵了僵，随后立刻转移话题：“江哥，你有多久没有见到苏姐了？”
宋江愣住了，目光落在手链上，然后手机又弹出李烨发的消息：“哈哈，你不会是忘了吧。”
宋江指尖轻轻摩擦了一下手链上的猫眼石：“四年多了。”
四年六个月十七天啊……好久了啊……我怎么可能会不记得了呢……记得清清楚楚啊……
宋江没再理会手机上李烨发来的消息，只是呆呆地盯着猫眼石发呆。
枝头的树叶又被风刮落，露出那一弯儿皎洁的月亮，估计是风不想遮挡着这般美好的月亮，才硬是把枝丫的叶子吹落的吧。
林阳撑着脸，手动撩开苏苒垂下来的一缕发：“昨晚没睡？”“睡了。”苏苒把头埋在臂弯里，声音翁里翁气的，林阳轻笑：“那你怎么这么困。”“四小时…”苏苒困到不想说话。
林阳识趣地把那一缕头发给她搭好，转过身就想找后面的宋江聊聊，结果看到宋江很认真地在看书，见他掉过头来有点不解地看着他。
林阳干笑：“没事没事，江哥你看你的，我就舒展舒展筋骨。”
林阳讪讪又转回去，在桌面抽了一本书出来看，结果用力过猛，整打书都掉在地上，散了一地。
苏苒立刻惊醒，猛地站起来，正巧化学老师揣着课本进来。
化学老师马上注意到了她：“这位同学，你有什么事吗？”苏苒挠挠头：“没，没事。我起来…舒展舒展筋骨。”
苏苒坐下后仇恨地盯着林阳：“你是不是有病啊。”
林阳眼泪都要笑出来了：“我只是不小心把书弄倒了，谁知道你反应这么大。”就连后边的宋江都勾了勾嘴角，闪过一抹笑意。
苏苒掉过头，认真地看着宋江：“班长，我觉得有必要告他一个欺负同学罪。”宋江手里的笔放下，双手交叉，眼里还有余存的笑意：“可以。”
苏苒忽然被那抹笑意迷了眼，他们班的这个班长啊，是真的帅啊。
林阳对苏苒哭唧唧了一节课，最后还是苏苒掐着时间快下课了，才有模有样地摆摆手：“算了，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先放过你吧，下不为例。”
如果在上课不是站不起来，林阳就要像个小弟一样点头哈腰了：“一定一定。”
宋江看着他们闹了一节课，手里的笔不安分地转了一节课，还嫌他们两个声音太吵了，开口让他们安静一点。
前面的两个瞬间像鹌鹑一样奄了声。
林阳瞧了眼宋江，悄眯眯道：“他好凶哦。苏苒。”苏苒装模作样地瞄了后边写题的宋江，点点头：“就是就是，凶不拉叽的。”
后面的宋江，话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你们可以再说大声点，生怕我听不到似的。”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放学，苏苒踩着点拉着叶倾往食堂狂奔。
林阳搭着宋江的肩膀：“江哥，你说你好端端的又去问什么题啊，害我又被老班教训了一通。”宋江翻了翻页码，折了个角：“活该。”
刚吃完饭回到教室，就见苏苒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盒西瓜，上边还放着一朵小花。
林阳两眼发光：“哇，从哪里拿的，这么贴心啊。”说着伸手就要拿，却被苏苒拍开爪子：“别动，这是给他的救命恩礼。”
宋江把西瓜推到一旁：“谢谢。”
林阳委屈巴巴地揣着被打的手：“不是吧，那你同桌的嘞。”苏苒白了眼给他，从桌肚子里又掏出一盒：“喏，不客气。”林阳撇撇嘴，还不满意：“小花呢？”
苏苒“和蔼可亲”地笑了笑：“小阳，爱吃不吃，不吃还给我噢。”侧方的叶倾悠悠道：“有得吃就不错了，话还这么多。”林阳干笑两声：“吃，肯定吃啊，怎么可能不吃呢。”
接下来连接着几天，苏苒总是打着谢礼的幌子，变着法子给宋江送礼物，林阳对此意见很大。
“你怎么还送，你们家从小就教育要送这么多礼吗？”林阳皱眉看着苏苒把李子放在宋江桌子上，苏苒没有很注意听：“啊，是啊，家教，不给？”
林阳捋了捋不存在的胡子：“老夫只是觉得你有点送亏了。”苏苒瘪瘪嘴：“不亏。”
宋江微微抬眼看了眼苏苒，恰巧对上笑得灿烂的苏苒，默了默，又低头继续写题。
“你看他都没反应，这样吧，你送给我，我绝对会感激涕零。”林阳一脸期待地看着苏苒，苏苒撇撇嘴：“我看你就是想骗我吃的。”
“哪里有。再说了，你送给江哥，江哥也不一定会吃，说不定……”
林阳话没说完就察觉气氛有点冷冷，尴尬地笑了笑：“只是如果，如果而已。”苏苒抿了抿嘴，起身：“没事，我想起来老班找我有点事，你们先聊。”
林阳看着苏苒离去的背影，唯唯诺诺地看向宋江：“江哥，我是不是又惹祸了。”宋江没看他，笔在草稿纸上写着：“没有。”
反正一向如此都是这样，早死心也比晚死心来得痛快点。
宋江似是想到什么，抬头问道：“你是不是喜欢她？”“喜欢啊，但是我感觉她很喜欢你。”林阳不是很愿意提这件事。
“我不喜欢她。”
林阳从宋江眼里看不出一丝感情，林阳愣愣：“所以……”
宋江不再看他，低下头做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