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七章：问心无愧
“你这话我听明白了，我也可以理解，身为人类，我雪冰眸也有我的骄傲，就我本身也不愿意借助人类之外的力量对抗异族，但，就算是不再需要蛮荒的力量，也用不着赶尽杀绝吧？”
“当初，蛮荒为大陆平安屡出死力的时候，你们都忘了吗？现在我们实力坚强了，就要将人家抛在一边了？”
雪冰眸怫然不悦，“不用蛮荒凶地参与夺天之战是一回事，对蛮荒开战却又是另一回事，难道就为了不让蛮荒参战，就非得将人家一个个的赶尽杀绝吗！？”
“作为人类，我们自然有自己的骄傲！但还有一点，诸位圣者老弟兄也需要知道，人类最为可贵的，就是我们比兽类有良心！”
“现在，我们亲手打杀对我们有恩十万年的盟友，哈哈……试问各位，我们还算是人吗？”雪冰眸眸子里尽显落寞与悲伤。
“我们本来也不想这样，可蛮荒全都是一根筋的野兽，就算明明知道用不到它们的力量，它们也会自己上赶着去天罚峰！”
“就算是冷嘲热讽，可这群头脑简单的魔兽也只会将坏话当好话来听……”王富贵郁闷的道
“打个比方说，听说一万五千年前夺天之战的时候，三大圣地空前鼎盛，不在如今之下；当日夺天之战，根本已经用不到蛮荒凶地的力量。”
“当时宫主便对天罚圣王说道，‘这一次大战我方必然稳操胜券，所谓杀鸡不用牛刀，圣王大人何等神威，实在没有必要介入这次的战局，不妨带领属下掠阵吧。十万年以来的情意，我们永世难忘！’当时那句话，就已有摒除蛮荒参加夺天之战的意思。”
“可当时蛮荒那位圣王说道，‘没关系。情意不情意的，大可以战后再说，这一次，老子非得杀他们一个血流成河，用杀牛的刀杀鸡不是更爽快吗？咱也能听懂你们那些弯弯绕的词了……”
他说到这里，凌云志等人都禁不住嘲讽的笑了起来，不外都是在笑那位自作聪明的蛮荒圣王。
这件事，王富贵本是当做一个笑话说的，意在缓和一下当前的气氛。
但雪冰眸听后脸色却更加的难看，道，“魔兽的一根筋，他们的淳朴，本就是他们最大的可贵之处！真的那么可笑吗？”
他顿了顿，道，“正因为他们的淳朴，从来不玩阴谋诡计，所以历来对于交给蛮荒任何任务，从来也不会担心！就算将自己的后背让他们来维护，也大可以宽心大放！”
“人类，能够做到吗？三大圣地都可以将自己的后背交给蛮荒而没有任何顾忌，但，哪一家敢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同为圣地的其他两家？如此忠实可靠的战友，何其难得！”
“可你们，居然你们都拿着人家当傻子玩！？就这种可笑的理由，就打算要把魔兽都赶尽杀绝吗？”
王富贵板起了脸，道，“雪冰眸！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还记得你自己的立场！你始终是人类的一员！”
“难道你觉得十万年以来一直承受一群野兽的恩惠，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吗？如今我们既然有这样的机会，为何不将这段耻辱的历史抹去？”
“将这段耻辱的历史抹去？！你居然觉得这段历史屈辱？！”雪冰眸惊愕的看着他，“王老大，不论这段往事是否屈辱，但这毕竟……毕竟是已经发生的历史，早已是难以抹去的真相，你如何抹杀？”
“就算是三大圣地杀尽了蛮荒兽王，甚至杀光了所有魔兽，让魔兽灭了种！难道，就能让已经发生的历史事实改变不成？”
“历史不能改变，但史书却可以改写！”王富贵阴沉着脸道，“雪冰眸，你非要本座将这番话说透？”
雪冰眸顿时目瞪口呆，被王富贵这句话的无耻和阴森，彻底震惊！
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张惨白的脸顿时气得通红，一双眼睛也瞬间布满了血丝，“卑鄙！无耻！真真无耻之尤！你们居然打得是这般主意，居然……居然……想要篡改历史！！”
“这是欺师灭祖！这……这……这时混账王八蛋的行为！你们……你们都是这个意思吗？”
王富贵勃然大怒，喝道，“放屁！那个有欺师灭祖！我们的做法，正是为了洗刷前人的耻辱！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本就是亘古不变之至理！”
“你以为，你看到的历史就一定是真实的吗？我告诉你，历史，就是史书记载！所谓史书记载又是哪里来？还不是由人写的！到底是什么人写的呢？啊？就是由胜利者驱使他的手下人写成的！懂吗？”
王富贵越说越是愤怒，“历朝历代以来，我们所看的历史书，所熟悉的历史，实际上都是几个胜利之人的日记！里面所有的善恶，绝大部分都是假的，都是虚的，都是一厢情愿的！你懂不懂？啊？！”
“只要我们成功消灭了蛮荒，到那时候，所谓历史……我们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我们想让历史上从来没有蛮荒出现过，那就没有蛮荒这个名字！”
“我们想让什么人在历史上彻底消失，什么人就会立即永远消失！我们甚至可以把所谓蛮荒凶地，描写成祸害大陆的毒瘤，勾结异族的败类！”
“只要我们是最终的胜利者，从那以后，千年万年，后人只会知道我们所写的历史！他们都会认为，这就是真实的历史！懂吗？但我要告诉你！史书上，从来就没有过真正的历史，从来都没有过！”
到最后，王富贵所说的话几乎就是在吼！
“可那样，难道你们就不会觉得良心有愧吗？你们就不觉得这样做是丧尽天良的吗？你们就没有想过，为了这片大陆足足尽了十万年心力的功臣被你们如此糟践，你们就真的心安理得吗？”雪冰眸寸步不让，一只抓着酒碗的右手一用力，偌大的石碗再次粉碎！
“良心？什么良心？”王富贵冷笑起来，“只有胜利者，才有衡定良心的权利！当我们青史留名直到万古的时候，你就会发现，所谓的良心，其实是最微不足道的物事！”
他冷笑了一声，道，“你还真个天真地以为，是从我们这时候才开始策划对付蛮荒吗？蛮荒前辈圣王为何会被封进迷雾森林？你难道认为，真的是天罚净峰三位圣皇十六位圣王同时失手吗？”
“你难道真的如此天真？我老实告诉你！若不是死地森林里面实在是难以进入，现在的蛮荒，早已经变成我们三大圣地的坐骑训练营了！”
“为何只对付为首的九婴尊者？为何不杀下面的兽王？为何？为何？你这颗榆木脑袋，到底什么时候才真正的开窍？”
“原来这次对付蛮荒，竟然已经早已预谋了这么久……”雪冰眸怔怔的站立着，从愤怒，悲愤，突然转换成无力和失望，他的双肩耷拉了下来。
伤心的道，“若是如此才算是开窍，那我雪冰眸希望……我这一辈子，还是不要开窍的好！”
“这样的人间世……让我……恶心！压抑！原来这所谓的美好人间，竟无处不是丑恶，就连至高无上的三大圣地也是如此！”
“我真的以为，我们都是夺天之战的英雄，我们也没有辜负英雄这两个字……呵呵呵，看来是我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雪冰眸失意的道，满脸的落寞和怅然。
“恶心也好，压抑也罢，什么美好丑恶，这，就是真实的人生，而且，更是创造历史的人生！”王富贵无情的道，“所以，收起你那悲天悯人的侠义心肠！”
“在这个世上，你只需要做到两点：第一，活下去！第二，胜利！其他的，最好还是不要考虑的好！”
“至于英雄……嘿嘿嘿……”王富贵嘿嘿两声冷笑，声音变得阴沉而压抑，“雪冰眸，你知道英雄是怎么来的吗？”
“我告诉你！英雄，我们三大圣地只要愿意，随时可以让一位色狼流氓变成英雄！怎么办？第一靠吹！第二靠吹！第三还是靠吹！”
“一个人吹，这是胡说八道，但一百个人吹，就是造势！一万个人十万个人吹，就是英雄，就是大侠！懂吗？哪怕他原本只是一坨狗屎，只要吹到了位，他就能在英雄的宝座上做一辈子！”
王富贵的眼中射出两道锋锐，“而我们，也并不是单纯的自私！我们常年备战夺天，为的是什么？为的，难道就是我们自己吗？！我们是为了整个人类！所有的天下苍生！这一点，我们……问心无愧！”
王富贵的声音顿了一下，有一个间断，然后才加重了口气，似乎再为自己的说辞增添分量，又似乎是在说服自己，紧接着的又说了一句，“我们就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人类！我们问心无愧！无论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站在我们对立面，无论是异族，蛮荒众兽又或者是什么别的，都是罪恶的，都是邪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