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二章：猜测
“爹爹，女儿的这一辈子，已经就这么毁了！”御才婧的眼神空洞洞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就是因为我，卿霄雨死了，卿敛音死、卿乐灵，也都少年夭折……这些，都是因为我！”
“爹爹，若你是卿霄雨，你会再要这么一个祸乱的根源吗？纵然你再喜欢这个女人，可你的亲人全部因为她而死，你还会接受她吗？爹爹，将心比心，天地良心。”
“世人常说，人在做，天在看，因果报应，果报不爽！可是，真正有公道吗？在这个拳头大就是道理大的世界，公道不在人心，是非在乎实力！就算是有实力主持公道的人，怯于种种原因，不肯出头，这一场悲剧，世间有多少至尊多少至尊之上，只要出头说一句话，就能避免！可他们没有！奈何？奈何！？”
御青天痛苦地拧着眉头，看着女儿悲苦的诉说，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喉头似乎被什么堵住了。
他何尝不知，女儿所说的‘有实力主持公道的人，却怯於种种原因，不肯出头’说的就是自己？面对着自己受了近二十年折磨的女儿，他又能说什么？
御才婧慢慢地站起身来，双眼尽是凄迷地看着洞口飘飞的片片雪花，缓缓道，“这洞里很冷，冷得我也难以忍受，可我怎么也不愿意下去，我宁愿呆在这里，一直到我死。也不愿意下去看那些以往曾经很熟悉的脸，因为那会让我作呕，让我仇恨，让我想杀光他们！”
“他们不配做人！”御才婧静静的道，“在我到这里的第一天，我就在冰壁上刻下了卿霄雨大哥的灵位。再到后来，才知道两个侄儿也因这件事而死，我……在这里，就也供奉着，这里没有香烛纸钱，唯有我这个有罪的女人，每天的三叩首，除此之外，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只有夜夜对着他们，诚心地向他们说对不起，说抱歉。我知道这没有意义，可我还是会这样做，这样伴着他们，因为我对不起他们，这辈子也难以赎罪！”
“他们的死，是我的责任。”御才婧的脸s平静得吓人，“而我，是卿霄雨的女人，我是君家人！爹爹，虽然我们没有明媒正娶，也没有香烛花账，甚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些统统都没有，但我早已经认定了，我就是卿家的人。若是当真有一天，我死在这里，还请爹爹成全女儿，将女儿的尸骨，运回卿家安葬！这或者是女儿今生对父亲最后的一点请求！”
“当年我强行使用阴阳孕婴籽，每天用精血浇灌，每一个时辰便用灵力滋养一遍，七年后留下了小雨，小雨资质极好，聪明绝顶，女儿的血脉亲情也尽都还给爹爹了，至于养育之恩，我想，小雨可能比女儿更加适合承欢在爹爹膝下，爹爹就当做从来没有过我这个女儿吧。”
御青天缓慢地站起身来，仰天长叹，他一直以为，自己这一次上来，重见久别的女儿，一定有很多话要说，但是现在才发现，自己竟然哑口无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错，人在做，天在看！有实力主持公道的人，怯于种种原因，不肯出头，奈何？奈何！？自己……
“婧儿，你也不必如此的悲观，或者……卿霄雨当日在祁连山脉不见尸首，也未必不可能逃出生天，被人所救。你与他共同育养的阴阳灵佩不是没有任何事吗？否则又怎么可能孕养出小雨来？相信他日修炼有成，总有一天会来到玄真七峰，接你离开。只要卿霄雨能够有这样的实力，到时候爹爹定然会成全你们。”
御青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做出了承诺，道，“哪怕是与于家反目，这一次，我也定要你达成心愿！”
“爹爹，你这话若是在十八年之前说，或者一切的悲剧皆可避免……但是现在，已经晚了！悲剧已经铸成，人死不能复生！就算雨哥他没死……我相信他一定是要来玄真七峰的，但却绝不是为了接我，而是为了报仇！卿家与玄真七峰不共戴天的血仇！他的脾气，我了解。”
“卿家的血仇，是他的心病，也是我的心病！这种心病，无法消除！爹爹，那可是手足兄弟，血肉同胞啊！我们御家与于家，也不过是异姓兄弟而已，尚且千百年来的清理护持。更何况人家同宗同族、一奶同胞？”
御才婧凄迷的一笑，道，“爹爹，若雨哥无事，当雨哥登上雪山之时，女儿的生命，便将在他到来的那一天结束！我会等他恩仇了了之后，亲赴九泉，向当年无辜冤死的人和两个侄儿谢罪！”
“不行！我决不允许！”御青天身躯悚然一震，厉声喝道，“你不能如此轻生，若是你这样做，让我和你娘……如何面对？”
“爹娘对我逝去的打击吗？我相信肯定会很难过！但，这些年里，卿霄雨日日夜夜每时每刻都在面对他的家人遭受劫难、他的两个侄儿为他而死的折磨！他又要如何面对？将心比心啊爹爹，于颜卿说过，他要让卿霄雨生不如死，是的，他做到了！我无比的相信，卿霄雨这十八年里虽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但是，我相信，他每时每刻甚至比生不如死还要难过，还要折磨得多！”
御才婧冷笑一声，“既然做了孽，总要付出代价的，而这个代价，除了拿人命去填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别的能够拿得出手。我只希望，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们玄真御家，千万不要再站在于家一边，错上加错！”
御青天仰天叹息，神态落寞，沉沉的道，“婧儿你或者不用等好久了，卿家那边已经放出了消息，将在今年二月二，全力攻打玄真七峰，这个消息，已经天下皆知。开春二月二，一剑破七峰，这便是卿家的战书？”
“啊？！”御才婧突然跳了起来，惊喜欲狂的看着自己的父亲，颤声道，“爹爹……这是真的？您不是在哄我吧！”
“当然是真的，我会用外敌攻打玄真七峰这样的事说笑吗？”御青天无语地点点头，看着女儿一脸的惊喜，一身的欢欣，他突然感觉到了无力，由衷的无力，外敌欲攻自家，自己的女儿居然如此欣喜，卿家说得乃是攻伐整个玄真七峰，已非是单单针对于家……
“那…卿家如今实力到底如何？他们……若是没有万全把握，岂不是自陷险境？”御才婧担心的问道。
“卿家的实力么？现在比玄真七峰要更强。”
御青天苦笑一声，“你可以放心了。”
“爹爹放心，我相信卿家人不是滥杀之人。进攻玄真七峰，只是为了找于家报仇罢了，绝不会牵连无辜的。”
御才婧目中射出深刻的仇恨，“届时，我要于家从于颜卿开始，人人都……死无全尸！鸡犬不留！”
“但愿如此……不过，于家……”御青天神情困扰，有些难以出口，眉宇之间，还在苦苦的思索着……
“于家？于家怎么了？”
“于家……最近很不对劲。”御青天叹了口气，在这剑峰绝顶，只面对自己的女儿的时候，他终于将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
“很不对劲？怎么说？”御才婧皱眉，看着父亲。
“实在是很不对劲，初春时节，几位长老等人合同玄真十三卫，与小雨一起下山。到现在依然没有回来……”
御青天长叹一声，“前后传递来的情报，非常不对劲，我早已经发觉了情形不对。但派出去人去打探消息，却一个也没有回来，而且……这段时间里，玄真七峰的情报系统，于家更加的……上心了。所有的情报，几乎就没有能直送到我手里来的，所以我感到很压抑，危机感很重，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这种预感很强烈！”
“于家……这许多年来，你们已经将于家宠上天了，这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御才婧冷静地道，“内乱，注定无法避免。纵然当年情谊再深，也抵不住一代一代演化而来的恃宠而骄，进而就是狼子野心！这并不值得大奇小怪。”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小雨跟着他们出去，会不会……”御才婧目中露出焦急。
“大长老推测小雨很可能与你当年一样。”御青天摇摇头，“但我觉得，其中只怕别有蹊跷！至于出事倒未必，要知道于颜卿和于子介也在这队伍里，能够没有回来……”
“就算与我当年一样，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因为于家全家都是一群杂碎罢了！难怪这段时间里没见于颜卿那混帐的样子，原来是出去了。”
御才婧顿了顿，沉重地道：“爹爹，你要小心于家弄鬼。万万大意不得！另外，此次大战，千万不能让于家拉下了水。卿家人既然声称要打算来报复，那么于家的下场基本可以预见了。若是御家卷进去，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