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辩论
以前全没在意的点点滴滴如今想来，大是毛骨悚然！
一旦有飞鹰传书回去，必定会先一步落进于家的人手里，若是那样，御家方面可就真的彻底被动了！
所以老成持重的秦一筠还是选择稳妥起见，直接星夜兼程赶回玄真七峰！
只要自己等人带着人出现在玄真七峰大门口，那就什么事情都有掌门和老掌门做主！
但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行人才到了玄真七峰下，就被于黯然大长老率领大批高手截在了这里。
自己如此严密封锁，他却是怎么得到的消息？
“大哥？你怎么在这里？”秦一筠惊讶的看着于黯然，这倒也不是虚以委蛇，虽然明知道对面这个大哥心怀叵测，但，那人毕竟是做了自己一百八十年的大哥！
这份称呼仓促之间见到真人，想要改变还真是不容易！
哪怕在路上已经咒骂了千万遍，但此刻面对那张熟悉的亲切的脸，还是有些不能接受这样残酷的结果！
“大哥？哈哈哈哈，你还有脸叫我一声大哥？”于黯然的脸上阴云密布，沉沉的看着他，似乎要将他一口吞下肚去，“你害死了我的二弟，害死了我的孙儿，害死了我的重孙，更让我的两个今年一百五十岁的兄弟终身残疾！……你……”
“事到如今，亏你还有面目叫什么大哥？你好意思叫，老夫可不好意思答应，这声大哥，老夫担当不起，也不敢当！”于黯然冷笑着，目光如刀。
“秦一筠，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玄真七峰最忌内斗，你却大肆残害同门，为非作歹，当真天理难容！还不即刻跪下附首认罪，更待何时！”
“哈哈哈……于黯然，你说我不配叫你一声大哥，那我就不叫了，事到如今大家也尽都心知肚明，何必如此的颠倒黑白？我倒想请你扪心自问，现在的你，是否还当得起我这一声大哥吗？”
三长老秦一筠竟是异常凄厉的笑起来，老脸上的胡须乱颤，眼睛慢慢地红了起来，“于黯然，我实在想不到，你居然也能做出这谋逆之事！你背叛玄真七峰，妄自尊大，竟然想取掌门之位而代之，才是真正的狼子野心，天理难容！”
“谋逆？哈哈哈……”于黯然张狂的大笑，“你居然说我谋逆？众所周知，玄真七峰第一代城主是谁？秦一筠，我告诉你，那便是我于家先祖！我于家先祖为何而死？是为了你们御家的人！先祖创立玄真七峰，一步步发扬光大，最后先祖更为了他们而死，而那个时候，我于家已经有后人在世！”
“子承父业，这乃是千古不易的道理！秦一筠，我问你，当年的玄真七峰，若是老城主故去，是否有少城主御青天提前继位？”于黯然阴森森的道。
秦一筠大是语塞，这段公案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道，但究其根源，若是说当年御氏一脉做得欠妥当的话，也是有道理的。
但这些年来御氏一脉自觉并无对不起于家之事，甚至明知道于家每每以玄真七峰之名义行不义之事，也只做不见，更因内疚而抹杀良心相助，这数百年间因内疚而大大助长了于氏的气焰，不过但凡御氏子孙早有祖训，概对于姓之人多所忍让，所以于颜卿当年的事才会闹出这么大的风波……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吗？以当时的情势而论，御家若当真顾念恩人之情、故人之谊，就应该拥护我于家后人继承掌门之位，然后尽力辅佐之，这才是受人恩惠者应有之作法。但你们御家人从头到尾竟只是给出了一个虚无缥缈到极点的狗屁誓言，居然就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将掌门之尊位堂而皇之的无耻篡夺！”
“原本的少掌门，变成了区区玄真七峰弟子，而御家人，却从玄真七峰弟子一跃而成玄真七峰之主！常言道，受人滴水之恩，便当涌泉相报！而御家人在受了人救命之恩之后，居然立即篡夺救命恩人的后代子孙的产业！哈哈哈……，尤其是，篡夺他人的产业，居然还能做得如此的大仁大义，最终还得到了天下人的赞扬……，天下间竟有这般滑稽的事情！秦一筠，你不觉得很好笑吗？你怎么不说话了！”于黯然见秦一筠不答话，态度愈发的嚣张。
“你才是胡说八道！当年至尊工会将灭，兽潮席卷九州，妖兽将出青丘，天下群雄逐鹿，玄真七峰迭遭变故，已然危在旦夕，若是不能尽快明正号令，以霸绝手段君临江湖，便有随时随地被其他势力吞噬的危险，御掌门激流勇进，接掌玄真七峰，于风雨飘摇之中一步步建立玄真七峰基业，每次战斗，都是御家人冲在最前面，而为了保护你们于家，你们永远都是处在最安全的位置上，牺牲也是最少的！这一点你能否认吗？”
“还有，当年的玄真七峰，充其量只是当时江湖中的一个中型势力，哪里能算得上如今日一般跺跺脚天下就要动一动的超级势力！当日的老掌门，只是捡过来了一个烫手的山芋，更为此付出了一生，玄真七峰才能有今日的规模！可说，玄真七峰能有今天，全靠了老掌门！于黯然，这一点，你能否认吗？为何你们于家人不能本着自己的良心说话？混淆黑白，很有趣吗？”
三长老秦一筠放声狂笑，一脸的鄙夷，“这数千年间，御家为你们于家处理过多少善后，抹杀过多少次良心，还不尽都是为了当年的那个承诺，那个承诺，已经压了御家千年！你们还有什么可委屈的？”
左右已经撕破脸了，索性就把一切都敞开来说！
“放屁！当时玄真七峰已经是御家的，他不拼命行吗？那是他自己的基业！他欺诈抢夺回来的基业！哈哈，原本于家的产业，变成了御家的基业，你居然还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还能牵扯到生死存亡上面去！要说生死存亡，就是御家接手之后，那也是生死存亡的关口吧？为何一样的力量，非得有御家的人才能够度过去？”于黯然愤怒的咆哮起来。
“难道于家之人接掌了掌门之位，那玄真七峰的力量就不是原来那些人了吗？力量就会弱化？这是什么狗屁道理？照你这么说，不让御家接掌掌门之位，那么御家就不会为玄真七峰的生死存亡出力，是也不是？”
于黯然哼了一声，道，“你这才是混账说法！为自己的卑鄙行为，硬生生挂上大义的借口罢了！强词夺理，卑鄙龌龊，莫以为甚！什么是无耻？你们寒家，就是无耻之冠！”
“你这是强词夺理！”
三长老秦一筠气的眼睛都红了，手指头颤抖起来，“一个势力的领导者的魄力，直接关系到这个势力的生死存亡！这样浅显的道理，你们真的不懂吗？当时于家的后人性格懦弱，年纪幼小，如何有能力撑得起当时风雨飘摇的玄真七峰？又哪里比得上当年老掌门的雄才大略？你根本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说到底，你不就是想要玄真七峰的权力吗，有必要说得先祖也牵扯你们的私心权力争斗里面？！你不觉得你太卑鄙了吗？”
于黯然无动于衷的冷笑，“废话少说，秦一筠，你也不必再妄想拖延时间了，你知道老夫为什么跟你在这里多费唇舌吗？因为玄真七峰那边，但凡是御家中人，绝不会有人过来了，就算是一两个月之内，相信也不会有人路过这里！所以老夫很放心，哈哈哈，这些话，憋在我心里这么多年，今日老夫终于在光天化日之下说了出来！痛快！老夫深信，终有一天，我可以堂堂正正地将这番话说给天下人！让天下人尽都信服！”
说到最后一句，于黯然竟是用大吼的语气，吼出来的，然后却是异常感伤地望着虚空，语音低沉，怅惘的道，“我跟我二弟，策划这件事情策划了一辈子……，如今曙光在前，成功在即，但他却已经看不到了！永远看不到了！”
“我二弟他……看不到了呀！”他又是大吼一声，身子微微的颤抖着，眼中水光一现。
于家，黯然销魂，威慑天下，自幼就在一起，一生从未分开过，但如今，两人都已经垂垂老矣的时候，却突然折翼一人！
于黯然心中的伤痛，当真是难以形容！
所以他也就更恨御家的人，尤其是眼前的这些个人！
“于销魂咎由自取，于颜卿自取灭亡！这跟玄真七峰、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难道还要将帐算到我们身上吗？荒谬！”
秦一筠一双苍老的手暗暗地按上了剑柄，目光凌厉，“于黯然，你们现在，是叛徒！玄真七峰叛徒！”
“刷”的一声，长剑出鞘，剑光一闪，一片衣襟飘飘落在地上。
“从今以后，我和你恩断义绝，往昔情分，一刀两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