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固执
封高德说到这里，原本的那点怜悯可惜也不复存在了，冷冷笑了一下，“因为你根本就是那种全然不将黎民苍生放在眼中的人，你根本就是一个无视天下的人！”
“卿玉轩，这一点，老夫决不会看错你，说来可笑，如老夫这等人，却竟是小公爷的知己。而你这样的人一旦继承了卿家所属庞大的势力，必然是为祸无穷！就算将紫依帝国翻个底朝天，老夫也深信不疑。所以，既然你崭露头角，那就是危险的苗头。必须及时掐死，否则，紫依帝国必然会毁在你的手中！眼下还只是紫依，若为你得逞，之后就将是整个尘世，你势必将遗祸天下！”
封高德的话中无疑大含深意，但卿玉轩却没有接续问下去。就算封高德知道什么内情，现在也不是真的报仇的好时机。一旦时机到了，或者，根本不需要什么证据……
再说了，卿玉轩的怀疑早已经自己在心中确定，无所谓再证实什么。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卿玉轩只需要一个时机而已！
“还有一点就是，虽然你卿玉轩危险，卿家的力量也足够浑厚，但这些年，卿家所属的力量也被分散了。目前天下靖平，并没有太大的战争出现，你纵然想要建功立业，也未必有机会。最多成为另一个卿战天，我们还可以承受，也乐意与你这样争斗下去，惟有文武平衡，国家始能长治久安。但，你们卿家自今次天南大战之后，实力却在旦夕之间飞升！这种飞升的速度，实在是……恐怖！由此推算，你若是羽翼丰满，现在的君家势力，必然会数倍的增长！”
“那时，紫依帝国君不君臣不臣，就真的完了。”封高德苦苦的笑了，却笑出了一脸的傲然，“老夫乃是紫依旧臣，一生的时间，从稚龄童子到垂垂老朽，尽都奉献给了紫依帝国！老夫决不允许卿家动摇天香的根基。就算是死，也要尽命一搏！”
“原来如此！”
卿玉轩眯起了眼睛，沉声道，“可是，我似乎什么都没有做，为何封大人就认定我一定会灭绝紫依帝国？”
“此事，小公爷自己是最明白的人，缘何竟然问出这等问题？”封高德冷笑，“以卿小公爷绝世之姿，为何纨绔十年？功力如斯精妙，为何隐忍十年？装疯卖傻，自毁名声，臭名昭著，声名狼籍。所是为何？如今小公爷十年不飞，一飞冲天，十年不鸣，一鸣则惊天动地，目无君上，为何？”
“呵呵……，这个却是另有原因的，老大人自言是我知己，惟有这点却是看错了。”卿玉轩苦笑。
这老头的眼力、才分、见识，确实独到，不过之前的卿玉轩乃是货真价实的败类，但从自己崛起之后，之前的纨绔在世人眼中，却成了一个传奇。
卿玉轩等于一个卧薪尝胆的传奇？！这实在不能不说是一种讽刺！
若是原卿玉轩知道这件事，恐怕就算做鬼也要再惊震的死一次……
“小公爷的原因，老夫倒也能猜测到一二。不过此时却不是谈论此事的时候。”封高德了然的笑了笑，摆了摆手。
“最后一个问题，此事凭你们只怕还掀不起这么大的风浪，想来定然另有高人操作。两位老大人虽然处心积虑，但骨子里却还不是这么卑鄙的人。此事定然还有参与者，若是我猜得不错的话，应是东筑和平仓侯的人吧？”
卿玉轩目中露出针芒似地精光，“你们与他们勾结，陷害卿家这等朝廷栋梁，不啻为卖国之贼！为何？我初来之时，便说要老大人给我一个解释，现在是否可以给我这个解释了？！”
“哈哈哈……卖国之罪？此事才真是滑天下之稽。”封高德纵声大笑，“卿家去，还有司空家，孤独家，陆家，张家。这些年来的秣马厉兵，边防可保无虞。卿家纵灭，最多紫依帝国骚乱一阵。就算东筑帝国和平仓侯乘机联手入侵，以紫依多年以来的积蓄，我们也尽可以支撑得住，甚至就算最终落败，却也还不至于改朝换代！但你卿玉轩若是羽翼丰满，这等大逆之事却是绝不可避免的！紫依帝国的存亡与一时的混乱相比较，孰轻孰重，自然明了，我们做出怎样怎样的选择已经不必再问！”
“封大人，请你注意一点。”卿玉轩眼里冷的无一丝烟火气息，静静的看着这位纵论天下的老头，目光之中是掩饰不住的凛冽，“或许你的推论很有道理，但，只是推论而已！跟事实却是两回事！而你，就用这样的推论，来伤害我们卿家，伤害帝国曾经的保护神，您有没有觉得自己的作法很过分，很没良心？你有想过，会因为你这个未经过证实的推论会害死多少人吗？”
“或者说你与卿家有仇，或者说看我不顺眼。但这些并不能掩盖你利用歪曲事实来打击我们的真相。而你的臆测，充其量只是自己的想法，全没有半点凭据；最重要的是，你用这样的方式，侮辱了一位年龄还不过十三的稚嫩少女！而你自己明明知道她是那样的无辜，整件事情跟她毫无关系！”
“可是，你却依然这样做了，我想问一句，在你们这些大儒的眼里，女人的名节和幸福是不是随意可以舍弃、践踏、利用的对象？？是不是为了你们的目的，可以牺牲任何你们眼中可以牺牲的人？我想知道，你们大儒的道德，一直崇尚的正义和正气，究竟又是什么？”卿玉轩凛冽如刀的口气不断地发问。
封高德高傲地仰着头，却丝毫不肯退让，“这种事情，实在是很平常，我本不屑分辨！不过卿公子既然问到了，我就破例一说，在残酷的政治斗争中，莫说你只是一个女子，就算你是王国公主，也一样要做好为国家牺牲的准备！牺牲一个女人而换取天下的安定，这却是至为合算的事情！无本万利！为何不可？纵然你无辜又如何？你，也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封大人，您有没有觉得您这句话很无耻、很没良心？”卿玉轩冷笑，“若是你自己的女儿呢？若是你自己的妻子呢？你也会如此做吗？”
“会！这本就是应该的、天经地义的！老夫没有什么舍不得！为国捐躯，本就是她们的荣幸！若你是我的女儿，老夫更会毫不吝惜的大义灭亲，甚至亲手处置之！”封高德高傲的昂着头，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犹豫！甚至，有些献身的骄傲！
卿玉轩气极反笑。
她终于明白，自己跟这些大儒们的思想，竟是这般的南辕北辙！谈论这个问题，恐怕这个老夫子能跟自己争论一年还能振振有词！
“那我问你，在你这么做的时候，可多少有感觉有一点点的内疚？”卿玉轩压下翻腾的气血。
“笑话！这等事情本就天经地义，那里需要有什么内疚？女人如衣服，弃之又如何？”封高德竟是异常鄙视的看着卿玉轩，“我本以为你还算是个人物，但却没有想到，你居然如此的优柔寡断、儿女情长！女人就是女人！卿玉轩，老夫临死之身告诫你一句：红颜岂应关大计，英雄最忌是多情！莫要让老夫小瞧了你！”
“确实是我错！因为你刚才的说词让我当真有了一种知己的错觉，我实在是不应该与你说这种事情。”
卿玉轩彻底败退，摇头，失笑一声，“封大人，幸好我不是你的女儿，真是幸运啊，从来没有感觉这个世界如此的美好。”
卿玉轩看着封高德，摇了摇头，道，“而且，我从不多情，但，我的人，纵然是帝国世家，也休想碰一指头！封大人，这也是我今天来找你的另一个原因，而这个原因，是你永远也想不到的。”
“封高德，你一肚子的大仁大义，家国天下，但像你这样的人，却永远也不知道，什么是男人的坚持！所以你搞政治或许会成功，但你却永远不会成为男人！说白了，在我眼中，你就是一投降派，包括你教出来的那些弟子。没有进入朝堂的不说，凡是进入朝堂的，都是一些寡廉鲜耻之辈！”
“放屁！”封高德愤怒了起来。
一生桃李满天下，乃是封高德最大的成就，最大的骄傲，眼看到自己的弟子遍布天下，桃李芬芳，乃是他今生最大的安慰！
卿玉轩无论说他什么他都不会动容，一笑了之，但此刻一提到这件事，却立即触发了他的逆鳞，这个白发萧萧的老头，顿时斗鸡一般激动了起来！
“我的弟子，有哪一个不是帝国栋梁？先后有三十三名弟子成为帝国的封疆大吏，恩泽四海，造福一方！均为帝国顶梁支柱，卿玉轩，你这样的纨绔子弟，有什么资格说我的弟子？那可都是响当当的帝国才俊！”老头儿站了起来，满脸激动得通红，手指头也哆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