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暗水沉香
而且，还恰恰拦住了卿霄雨的前路，断了后路！
不仅如此，在六百万东筑将兵围困卿霄雨之时，竟然没有半点儿消息传来，前后十五天彻底失去了联系，三万前路先锋宛如消失了一般也没有一兵一卒去援救！
直到，那一天……
闷雷炸响，大雨倾盆。
卿国公府正在举办弟弟卿霄雨的生辰宴席，欢欢喜喜的等了半日，传进卿国公府的，却是一份死亡通知书，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卿霄云事后也想过，十五天失去联系，紫依帝国方面为何不派遣援兵？
可是在两国交接处，连云城，东筑帝国被拖住了一半的兵力，无若不然，以当时的情况，恐怕直接一路东上，直捣黄龙，连柳州都会不费吹飞之力攻破了。
但是，若是可能，卿霄云宁愿和弟弟换一换，他还那么年轻，还有好多事情都没有看过，没有吃过，没有享受过，而自己，当时已经是残破之身，死皮赖脸的活着，日日忍受折磨，生不如死。
暗江寒霍然转身，阴沉沉的眼睛里有一丝坦然，“我知道什么？我当时是一个军人，若是我做过的事，做了便绝不会赖！君无意，虽然你也曾击败过我，但我并不佩服你！我暗江寒真正佩服的人只得你弟弟一个！卿霄雨若是没死的话，我当然要杀他！光明正大的击败他！不管是孤身作战，还是排兵布阵！
但是，他死了，而且还是在与我交战中莫名其妙的死了，可是，我暗江寒绝不会背这个黑锅，对于当年的事，我亦是全无所知！”
“我本来在十八年前就应该败亡在卿霄雨手中，可惜，最终却没有。在与你战斗中，我本也是败亡在即，偏偏最终也没有！该胜利的却败了，败局已定的最终却胜了！”暗江寒嘿嘿笑着，眼神里有一抹自嘲，“真是讽刺之极！”
此刻的卿霄云隐约有些明白了暗江寒这次前来的意思，沉吟了片刻，道，“你想知道真相？”
暗江寒冷冷看着他，眼神越发阴沉，“虽然我是一个杀手，一名刺客，应该躲在暗处无所不用其极的给敌人致命一击，但是，我是东筑帝国暗水沉香，杀手世家的小公子，我的自尊心，不比你和卿霄雨低弱。
若是我真的击败了卿霄雨，并杀死了他，那我会在第一时间昭告天下，大肆庆功！这于我而言，乃是今生最大的殊荣，也是我最耀眼的功勋！但问题是，事实并非如此！
这份并不属于我的战绩，但是，却挂在了我的名字上，这对我暗江寒来说，乃是一个巨大的耻辱！一个再难以洗刷的耻辱！我绝不能忍受。所以，我要为他报仇！
卿霄雨乃是个真正的军人，他只可以死在战阵之上，而绝不是死在阴谋之下！这个结果我无法接受，相信九泉之下的他，也是无法面对的！”
“包括你，卿霄云，我们最后的那一战，呵呵呵……“暗江寒的笑声不大，却很凄厉，眼神阴沉的滴水，”你也是一个军人。如果这样莫名其妙的胜利接二连三的发生在你的身上，你会如何？或者有些人会偷偷窃喜，但却绝对不会是我暗江寒！”
卿霄云沉默。
“卿霄云，我问你！卿霄雨究竟是怎么死的？为何紫依帝国没有派遣援兵？为何六百万东筑帝国直捣黄龙仍旧无人察觉？……而你，又是怎么败的？又为何会在关键时刻中毒，近乎身亡？！”暗江寒毒舌一般阴沉的目光狠狠黏着卿霄云，“告诉我，告诉我真相！”
“真相……”卿霄云偏过头，脸上一阵抽搐，“……我也想知道。”
以暗江寒的地位，在东筑帝国归属于圣堂六堂之一的领军人物，呼风唤雨，可谓是万万人之上一人之下，但若是面对上玄真七峰的绝顶高手，暗江寒比一只蝼蚁也强不了哪里去。
既然东筑帝国第一人，国师相爷，第二无痕，不愿意将真相告诉暗江寒，卿霄云又何必多此一举？
虽然卿霄云无论是公还是私，都不希望暗江寒这个对手活在世上，但是，正如暗江寒所说的，卿霄云的骨子里，也是一个骄傲的军人，以前是，如今也是，相信永远都是。
他只会愿意让暗江寒死在战场上，最好还是由自己亲手杀死！即便暗江寒已经座上了圣堂六堂之中黑甲堂堂主的位置，可能一生也不会涉足军旅。
但是，卿霄云还是无论如何也不希望暗江寒为了给卿霄雨报仇找上玄真七峰，然后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
而事实上，卿霄云也只是隐约猜测到了真相，到底是谁对父亲、自己还有弟弟下的毒手，卿国公爷也并不清楚，甚至于当日对他本身下手之人都是一个谜！
这是卿家的仇怨，卿家的债务，无谓牵连上别人，无论这个“别人”是谁，本心如何！
“暗江寒，这件事，不是你能够管得了的。他们能够对付我父亲和我弟弟，能对付我；那么他们想要对付你也同样是轻而易举！”卿霄云直视暗江寒，冷冷的道，“暗江寒，你现在没有足够的能力对上他们，不要不自量力！虽然我也希望你快些死，但正如你现在所想的一样，我绝不希望你也是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军人的埋骨之地始终是疆场才为乐土！”
“这么说，你早已知道，你们卿家父子三人的败，与我暗江寒并无关系？”暗江寒踏上一步，阴沉沉的眼睛炸开一丝晨光，有些激动。
“当然！在当时，你暗江寒固然是东筑帝国名副其实第一大将军，但想要击败我们兄弟，凭你暗江寒还不够资格！”卿霄云哼了一声，淡淡的道，“你也没有那份能力！”
“谢谢！谢谢你！”被卿霄云如是贬低，暗江寒竟是很高兴，很感激，很激动！
“卿霄云，你亦为长胜军帅，或者永远也会不知道，我这些年背着这些突如其来的胜利，心中是什么滋味！这十年，我浴血疆场，也不是从未败过，可是始终可以绝地反扑，最终决胜，就是因为我不能认可败给除了卿氏兄弟的任何人，可是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感觉到有许多人在我背后指点……，
看，就这家伙，好多次都走了狗屎运打了胜仗！别人打胜仗都是真刀真枪，只有他，运气超好，无论败得怎么凄惨，最终一定能狗屎运绝地反扑，好彩大将军，运气果然是实力的一部分，还是占好大一部分的……”
“这是对一个军人最大的羞辱！军人是不相信运气的！惟有实力才是一切！”暗江寒的声音大起来，眼神凶狠可怕，竭斯底里的咆哮道，“老子难道没有实力，老子亦是十八年未尝一败，无论如何艰辛，最终结果一定是老子决胜，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是老子运气好，若早知如此，老子宁可战死！”
卿玉轩默然的看着暗江寒，在对方刚进来的那一刻，卿玉轩就看得出来，这乃是一个合格的杀手，真正的军人亦是一个！
听到了这里，就更加的明白了。
或许，在卿玉轩的心中，对对方这等迂腐的胜负之念非常的不以为然，但却不能不佩服，也不能不认同。
这，才是军人，真正的铁血军汉！
光明磊落，真刀真枪，不相信运气，更不相信命运！纵死，也要站着！纵死，也要死在战场之上！
用向前冲的姿势死去，捍卫自己的骄傲和国家的尊严，将一个不朽的后背，如同长城一般留给后人，留给国家！
只需捐躯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军人，特有的骄傲，此刻在卿霄云和暗江寒身上淋漓尽致的表达了出来！
无论是敌是友，这样的军人，都值得尊敬。
然而这样一位铁血将军、磊落男儿竟被人认为是狗屎运大将军、好彩大将军，近而抹杀了暗江寒多年来的军旅功绩，无论是任何一位将军，也是无能承受的！
而作为杀手的暗江寒，比如最开始进来的那一刻对卿玉轩的精神攻击，就可以看出其品质，而杀手的品质，便是隐藏在暗处，时刻准备着给敌人致命一击，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而暗江寒，无疑也是非常优秀的杀手，非常合格的刺客。公私分明，军队和家族分明利落清明。
…………
卿霄云和暗江寒，这曾经的敌人，最大的对手，两人说了很多。
在曾经的白衣大将卿霄雨的衣冠冢前，两人畅谈了良久。虽然针锋相对，但也惺惺相惜。
由始至终，卿玉轩没有插过半句话。
她知道，这一刻的时间，属于他们两人。
两个老兵，而且，曾经是对手的，战将。
直到最后，暗江寒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话，引起了卿玉轩的注意，“卿家、陆家，还有司空家，目前在你们柳州的形式不大妙啊。”
“此话从何说起”卿霄云问道，“难不成暗兄知道了什么消息？是哪个国家要针对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