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雪恨
红日西沉，明月初升。
天色渐渐暗了，背负一刀一剑的梁锋快步行走在街道上。
他刚刚悄悄翻进李府，察看一番，没有找到妻子秋彤。
一番打听，仍旧没有找到任何消息。
怎么回事？她不是被李氏兄弟掳走了吗？
梁锋的心愈发不安，寻遍全城，终于在老家找到了她……
李府家宴，灯火通明，一碟碟精美的饭菜摆到了桌上。
李家家主李大年，夫人何玉华，长子李载河，次子李幼明，以及两个貌美如花的儿媳，围坐一桌。
众人推杯换盏，其乐融融。
李载河咬了口大鸡腿，说道：“爹，娘，听说城中百姓对咱们家颇有微词，当真？”
李大年哂笑道：“百姓如同猪狗，何必在意猪狗的意见。”
“对，儿啊，你不必操心那些，只要你过得开心快乐就行了。”何玉华眼神宠溺地摸了摸李载河的脑袋。
李幼明道：“孩儿听说叛军就快打倒这里，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何玉华给李大年斟了杯酒，责怪地看了他一眼：“今晚是你爹寿辰，别提那些不开心的。”
“无妨。”李大年摆摆手道：“今年形势确实不好，全国各地先是大旱，又是大洪，滋生不少揭竿而起的刁民。
不过你们放心，朝廷背靠移山道宗，稳如泰山！
老夫早就收到消息，之前的全国各地上百股起义叛军全被镇压，靠得就是移山道宗的人！
而这次，他们会派‘红雪仙子’到秦州平叛。
区区叛军，何足为惧！”
红雪仙子’？我听说她可咱们青国数一数二的天才修道者，年纪轻轻就有金丹初期修为，容颜更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肌肤雪白娇嫩如玉，浑身透体兰香，简直就是天女下凡，啧啧，若是能一亲芳泽，真是死也无憾了。”李载河猥琐一笑。
哐当，鸡汤汤碗晃了一晃，少许汤汁飞散而出，落在了李载河的肩头，洇湿了他的衣裳。
端着餐盘的婢女宛竹吓得花容失色，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对不起少爷！对不起！”
“找死！”李载河猛地一脚踹在宛竹的腹部，宛竹惨叫一声，捂住肚子躺在地上，弓身如虾。
餐盘和鸡汤也哗哗啦摔碎一地！
“贱婢！你可知我这件‘云龙入梦大红箭袖’是请了多少位名匠，精心打造而成吗？把你卖了你都赔不起！”李载河疯狂踩踏宛竹的脑袋。
宛竹拼命护着头，凄声求饶。
其他人只是冷眼旁观。
在青国贵族打杀贱民不需要任何理由，而李载河一向看不起身份比自己低的人，所以出手也毫不留情。
李大年道：“好了，载河，大家还吃着饭呢，不要倒了胃口。”
“不懂尊卑！我非得好好惩治这贱婢不可！”李载河抓住宛竹的头发，一路拖行到后院柴房。
家丁来福见状，抬脚跟了上去。
今夜繁星点点，月光皎洁，来福却无心欣赏，怀着一颗忐忑的心行到柴房门口，嘎吱一声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去，低声下气道：“少爷，其实是我的错。
是我拖地用水太多，把地弄得湿了，宛竹才不小心脚滑的。”
李载河正解着腰带，准备惩治宛竹，回头看了来福，微微一笑道：“所以呢？”
“请少爷高抬贵手，要罚就罚我吧。”来福躬身道。
“呵呵，来福，我知道，你喜欢宛竹，对吧？”李载河走到来福面前，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眯眯的模样。
来福涨红了脸，别过脑袋，不敢回话。
“怎么不敢看我？看我，让你看着我！”李载河重重拍了几下来福的脸。
来福回过头，看了李载河一眼，又迅速垂下眼眸：“是的少爷。”
“那你知不知道，她已经被我上过很多次了？”
来福点点头，又迅速摇摇头。
“真的很舒服啊，哈哈哈哈。”李载河怪笑起来。
“来，你也试试。”李载河开始扯宛竹的衣裙，宛竹不敢反抗，只是无助地看着来福。
李载河早前无意中看到，来福说要给宛竹赎身，而宛竹一脸幸福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真是可恶，虽然宛竹只是中等姿色，但已经是他的禁脔，岂容一个卑微下贱的家丁染指！
来福脸色不忍道：“少爷，住手吧。”
“啊？”李载河停下手，走到来福面前，掏了掏耳朵，说道：“你再说一遍？”
“都是我的错，请少爷放过她！”
“你什么东西啊？我可是李府李大少爷，我爹是青城县尉，我爷爷是二品大员，就你这种低贱下流的东西，也敢在我面前大声说话？”
来福顿时意识到，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说话。
李载河抄起一根木头，狠狠打在了来福的脑袋上，顿时鲜血流了下来。
来福脑袋嗡地一声，顿觉天旋地转，掉在了地上。
李载河啐了一口，感觉胸前衣领有些紧，松了松衣领，说道：“宛竹，跪下，撅高点！老子一肚子邪火！”
宛竹脸色麻木，顺从跪下，撅起浑圆挺翘的臀部。
来福颤抖着爬了起来，冲向李载河，虽然李载河早就被酒色掏空身体，但学过两年武艺，又天天大鱼大肉，养得膘肥体壮，身体素质和拳脚功夫不是来福这种小家丁所能企及。
他听到动静，回身就是一拳，打得来福眼眶崩裂，晕头转向，又倒在了地上。
“你疯啦？来福？”
李载河蹲到来福旁边，揪住他的头发，戏谑道：“我是你的主子李大少爷啊！
你只不过是我们府上养得一条狗而已，狗怎能咬主人呢？
看到没有，你朝思暮想，梦寐以求的宛竹姑娘在我面前像条狗一样听话，撅得那么高，如你这般下贱低等的东西，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嗯？”
李载河感觉不对劲，前堂的欢声笑语为何戛然而止？。
一时之间，整个李府变得异常安静，也太奇怪了。
李载河松开手，向柴房外走去，突然，一道人影挡住屋门前，身影遮蔽住了月光，长长的斜影照在地面上。
旋即，两个血淋淋的人头滚了进来。
滚到李载河的胯下。
他低头一看，瞪大眼睛：“爹？娘？”
他又抬起头，目光投向门口的那黑暗人影，惊恐道：“你？你是谁？！”
“李大少爷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梁锋踩着月光走了进来，手里握着一把血淋淋的长刀。
“梁锋？你还没死啊？！”李载河脸色愕然。
他以为梁锋早就死在哪个臭水沟里了呢。
“李大少爷都没死，我怎舍得呢？”梁锋嘴角一勾，双眼死气沉沉，笑容阴森可怖。
梁锋伸手一抓，抓住被打猪头的李幼明，一把扔进了柴房。
单手轻松扔出上百斤的重物，这已经不是凡人了，而是万中无一的修仙入道者！
他手里还牵着一套锁链，锁住了李幼明的夫人何氏，和李载河的夫人王氏！
“混蛋！放开她们！”李载河勃然大怒，冲了过去。
梁锋岿然不动，等待对方即将杀到面前，突然肩头一撞，将李载河北撞翻在地，哇地吐出一大口血来。
他捂住胸口，感觉五脏六腑仿佛都在翻腾，一张脸拧成了菊花状。
“你到底！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原本，梁锋只是想单纯地杀李氏兄弟，不祸及他人。
但当他找到妻子时，发现她已经死了，因为穷困潦倒无钱治病病死在了老家，死的时候只剩下皮包骨，无人料理她的遗体。
梁锋抱着亡妻离开这里，来到一处田野，将她的尸体，埋葬在一颗梨花树下。
这是他们的初识之地。
犹记得那日草长莺飞，万物生长，他们牵手在梨花树下憧憬未来，如今却阴阳两隔。
此时，柴房中，梁锋关上门扉，然后回过身来，脸色无比阴沉。
李载河神色惊恐：“你，你到底想怎样？！”
王氏和何氏夹着腿，吓得瑟瑟发抖。
“李载河，你当初做了什么，现在，我连本带利全部还给你。”
“你！你敢！”李载河怒极，冲了上去，却被梁锋一巴掌打翻在地。
刀光一闪，他们的脑袋滚落在地。
梁锋行出柴房，一步一个血红脚印。
他拿要这些人的脑袋，祭奠死去的亡妻。
“大侠，你要去哪里？”来福搀扶着宛竹走了出来，高声问道。
“侠？我担不起，我只不过是一个私设刑堂的恶徒罢了！”梁锋停下脚步，侧首说道。
“青城李家作恶多端，鱼肉百姓，死不足惜，你做得是好事！杀得好！多杀一个恶人，世上就少一个被害的无辜之人。”
梁锋默然无语，纵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