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平坦沙地
含雪只觉跳了一个蹦，就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平坦沙地，一望无际，一览无余，似平镜。
什么也没有，只有平坦沙地。
还有艳阳。
还有朗空。
这是什么地方？
含雪侧脖呆站在了那里。
电磁城外的地球，一点也不好玩，一点也不友好。
着沙声。
含雪回头，电磁枪，还好他们把电磁枪扔了进来，心情瞬时好很多。
瑞文系、伊木、许卫从远处走来。
三人先含雪一步进来，看样子也被此地迷惑住。
含雪将自己二把电磁枪隐进身体二侧的衣中，望沙地：“罗林会在哪里，他还活着吗？”
许卫脚挑自个的电磁枪，拿上：“是死是活，管我们什么事，还是先想办法找到出路，离开这里。”
伊木弯腰捡起自个的电磁枪：“应该先这个庇荫处，再从长计议，这里太热，会失水。”
含雪肃说：“江临子被扣做了人质。”
“一定要找到罗林，不然江临子会被罗森杀死。”
江临子被扣做了人质。
伊木哀叹一声。
瑞文系合眼点头。
许卫冷笑：“那个叛徒，死不足惜。”
含雪皱眉：“叛徒？为什么说他是叛徒？”
许卫讥笑：“因为他知道关在飞行器中的皮甲人可以发出电流。”
“还和他做朋友。”
含雪怔怔：“你怎么知道？”
许卫往嘴里扔进一颗口香糖：“我听见的。”
含雪思顿：“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许卫嚼口香糖，看眼瑞文系说：“你们会相信我吗？”
含雪哑口。瑞文系向来不怎么待见许卫，若二人争辩，瑞文系肯定相信江临子的话。
许卫走去：“找到出路，离开这里，回到电磁城，看我怎么收拾他。”
瑞文系年老，受太阳暴晒，再加沙地反射，如蒸桑拿，汗流，气喘：“先想办法离开这里。”
含雪有话说，口张，手抬。
又止。
口张在那里，手抬在那里。
瑞文系居然同意了许卫的提议，先找出路，将江临子的生死放到一边，是因为他怕失水死去，还是他对江临子和许卫的看法发生了对调？
或许都有吧。
含雪想争取，找到罗林是上。
伊木只在乎瑞文系，许卫只顾自个。算算，是妥妥的三比一。算了，我自己找罗林，救江临子的命，顺带再找出去的路。不管是找出路，还是找罗林，二者可兼同，但态度很重要，江临子的命应该摆在第一位。
含雪站在原地向上跳。
“你在干什么？”伊木问她。
含雪说：“我试试能不能原跳回去？”
茫茫平坦沙地，四人走去。
走来走去，似在一地。
含雪停脚，擦额头汗：“我们应该分开来找，四人四个方向。”
瑞文系点头同意。
伊木看瑞文系上气不接下气，摇头说：“不行，瑞伯伯原地休息，我们三个人去找。”
含雪点头，也行。
瑞文系虽然做过不光彩的事情，被罗森威胁，但他终究已是老人，对电磁城也是有功之人。质问他，让他难堪？
哎，好复杂。上一辈人的事情，到这里就止此吧。
许卫大不乐意，呸，口香糖吐至瑞文系的脚下：“都是人，他比谁特殊吗？”
伊木大怒，跨前一步，揪住了他的衣领：“他是瑞伯伯，注意你的言行。”
许卫抬手猛推，伊木脱手后退数步，小鸡仔的样：“哟哟，他是你的瑞伯伯。”
伊木恼羞，脸憋红，隐出电磁枪。
许卫同隐出电磁枪，风轻云淡的样。
瑞文系怒吼：“我还没死呢。”
看许卫：“我依旧是电磁城卫平处的处长，你还想再回电磁城吗，还是你想流离在外，做个浪子？”
许卫顿住，面软下。嘴不饶人，似威胁，似提醒。
“卫平处的处长？”
“等你回去，可就不一定了。”
瑞文系斜看他：“不管怎样，我还是电磁专家，比你有用。”
罗森没有杀瑞文系，且把光盘毁了…这说明，若能回去，罗森还是给瑞文系留着位置呐。
许卫抿唇，不语。
还没开始，就起冲突。
含雪拍额，仰头。
凝目，忽说：“你们有没有发现，太阳好像一直没有移动。”
三人回神，抬头望去。
太阳正当中，自四人进入沙地时，正当中，过二时有余，仍在正当中。
含雪看三人，惊愕：“为什么？”
瑞文系目散，摇头：“不知道。”
伊木咬唇，激昂说：“我们一定能找到出路。”
许卫冷笑，点指脚下：“我们应该在这里挖个洞，钻进去，免得被晒成干尸。”
许卫走去。
瑞文系走去。
含雪走去。
伊木的拳头握在那里，见三人没有响应自个的激昂陈词，面衰，走去。
挖个洞？
含雪眨下眼，许卫所说，还是有点道理的。
四人走在平坦沙地中。
许卫忽停，手挨电磁枪的腰侧处，左右望。
三人走来。
干尸，长枪，看身上的衣，依稀可辨。
瑞文系吃惊：“日本兵！”
含雪知道那曙救国史：“这里为什么会有日本兵的尸体？”
抬眉：“我们回到了五百多年前？”
定睛：“也不是，五百多年前怎么会是一片沙地。”
看尸骨上被利刀砍过的痕迹：“这里有危险！”
又定：“杀死日本兵，也是我们中国人，是好人，应该没有危险。”
许卫瞪目：“你不要一惊一乍的好不好。”
含雪无视，晃腿说：“好。”
四人走去。
许卫：“我们一定能找到出路的，对不对？”
无人应他，过了许久。
伊木口开：“对，一定能。”
二人不对付，那叫个别扭。
四人走在平坦沙地中。
汗流浃背，口干舌燥。
许卫将最后一颗口香糖塞进嘴中：“好热。”
瑞文系停步，回头，嘴皮翘裂：“我们需要水。”
伊木插腰喘气，点头说：“是，一定能找到。”
许卫看含雪：“你为什么不说话？”
“保存体力，好背起你们哪位先倒下的。”
许卫指瑞文系和伊木：“他们二位？”
“是，也许吧，谁知道呢。”
许卫指自个：“肯定不是我。”
“你应该把那颗口香糖留给瑞伯伯。”
许卫伸舌，端出口香糖，又缩回：“是这样吗？”
含雪摇头笑笑，抬脚一记侧踢，许卫膝盖着地：“你能倒下，以为不能。”
在我面前耍流氓…
含雪走去。
瑞文系走去。
伊木走去。
许卫跪在那里，梗脖看含雪，欲战…作罢。
站起，单腿跳走二下，走去。
四人走在平坦沙地中。
含雪停脚，双膝扑跪，捧起一个失水死去的纸皮人的尸首：“好可怜。”
许卫手伸来。
含雪挥臂挡开：“干什么？”
许卫抱臂：“你不想饿死在这里吧，它是食物。”
含雪看手中的纸皮人尸首，似个大摊饼，抬头看三人：“吃她？”
许卫大眼睁：“不然呢？”
伊木促点头：“先存着。”
瑞文系慢点头：“也只有如此了。”
含雪猛站起：“你们谁也别想吃她。”
“她已经死了。”
许卫点指：“你是还没有饿到极限。”
含雪呲牙：“我就是饿死，也不会吃她。”
许卫回握手指：“我吃。”
含雪怒目：“妄想，除非我死。”
瑞文系摇头走去。
伊木气哼走去。
许卫看含雪母狮护崽的样，甩手走去。
含雪把纸皮人尸首埋进沙地中，走去。
这里没水，没食物，罗林还有可能活着吗？
估计是死了，唉，江临子。
那圆形地用染了血的石块圈起，现在想想是起警示作用，罗林应该是失足走进，还有纸皮人。
四人走在平坦沙地中。
瑞文系垂倒。
伊木大眼。
许卫嗤笑。
含雪跑来欲背他。
伊木抢先一步。
看伊木背着瑞文系踉跄走。
含雪说：“我来吧。”
伊木扭脖：“我能行。”
伊木这一扭脖，这一说话，泄了气，脚下吃晃，腿上失劲，向前左右慌跑二下，狗吃屎，趴在了地上。
瑞文系从伊木的背上向前滑去，头杵地，这一杵，把他给杵醒了，捂头，虚弱的样。
含雪上前把瑞文系扶坐起，靠在自己的身前。
许卫笑嘻嘻：“他需要食物。”
含雪气呼呼：“他需要水。”
伊木爬起：“我去找。”
又绝望，蹲身拍地：“哪里有水啊？”
含雪淡说：“在这里挖个坑吧。”
伊木大眼，气指她：“你···瑞伯伯还没死呢，你就想把他给埋了。”
含雪说：“挖坑，给瑞伯伯弄个庇荫地方。”
“然后我去找水。”
伊木顿顿，连点头，用手刨沙地，抽出匕首挑沙地。
含雪凝目：“你不用帮忙吗？”
许卫挑眉：“你呢？”
含雪合嘴笑笑，点头：“好，一起。”
把瑞文系放平，抽出匕首，回身去帮二人挖坑。
含雪怔住，望见奇特景象。
黑夜从天际的那头移来。
黑夜似人拉来的敞布，徐徐遮盖朗空。
下方的沙地失去光线。
黑夜遮住了太阳。
平坦沙地上。
一半是黑夜，一半是白天。
含雪眼前一黑。
黑夜移过太阳，圆月出现，代替了太阳。
含雪的眼前出现光线，似在十五的夜晚。
伊木和许卫蹲在那里挖坑，匕首骤停，惊慌，雾水中：“什么情况？”
含雪手指去。
二人站起。
黑夜向西移去，遮住那里的朗空，下方的沙地失去光线，黑夜移去，直至覆盖整个沙地，到达天际的另一头。
黑夜降临。
似在十五的夜晚。
伊木打冷颤，阿青。
许卫搓臂：“好冷。”
又笑：“还不错，起码不用再刨坑。”
气哼哼将匕首别进靴侧。
含雪嘘气，有背常理，违背科学，这里还是地球吗？
瑞文系咦咦嗯嗯，他现在是又冷又渴。
含雪转身去看他。伊木又抢先一步，跨步去，跪下身，给他搓手、搓身：“瑞伯伯，有我在，有我在。”
含雪看瑞文系动容的样：“瑞伯伯，你好些了吗？”
许卫站在一旁，摇头笑说：“太阳是没有了，但水也还是没有。”
手指瑞文系：“他活不过今晚。”
含雪狠推许卫：“他是瑞伯伯。”
许卫摊手：“又怎样？”
含雪数落：“他把我们从小抚养长大。给你吃，给你穿，教你东西，把你培养成了一位优秀的战士。”
许卫再摊手：“又怎样？”
咆哮说：“到头来，我只不过是他制造出来的一个克隆人。”
含雪怒转平，淡说：“克隆人也是人，也有感情，你对瑞伯伯就没有一点感情吗？”
吼说：“怜惜也没有吗？”
许卫摇头：“没有，都没有。”
含雪淡笑：“不要老记得他对你的苛刻，也记一些他对你的好。”
许卫抿笑：“有吗？”
含雪说：“你受伤昏迷五天，是瑞伯伯守护了你五天，给你换的纸尿裤，给你擦的身。不是我，不是江临子，也不是伊木。”
许卫重点头：“谢谢。”
含雪皱眉：“你不记得了？”
许卫指自个：“我昏迷了。”
含雪摇头：“你是选择性忘记，羞于记得。”
许卫手指：“别忘了，是你把打昏迷的。”
含雪耸肩：“是你要和我挑战的。”
摊手：“小孩子嘛，下手不知轻重。”
这是种下了心理阴影。
许卫羞恼，脸红，背身踱步：“我祝他今晚就渴死。”
忽停，抬手摸把脸：“这是什么？”
含雪抬头望天，鹅毛大雪落下：“是雪。”
许卫愣住。
含雪也是傻眼状，但心情是愉悦的。
伊木展臂大呼：“瑞伯伯有救了。”
大雪盖沙地，积一掌厚。
气温更寒。
瑞文系吃过雪，解了渴，但骤冷的气温，使他的身体渐渐处在失温边缘，生命依旧徘徊在生死线上。
伊木、许卫蹲在那里，哆哆嗦嗦，一边吃雪，一边搓自个的身，也是渴极了。
含雪狼吃几把雪，扶瑞文系站起，他不能静止不动，否则没被渴死，反被冻死。这场及时雪，那就成了，延续含雪等三人垂命的救命稻草，索取瑞文系性命的白色请柬。
夜空，圆月。
含雪和伊木扶着瑞文系走在雪地中，搓他的背，呼他的名。
许卫跟在后，搓自个的臂，给自个的手上哈哈气。
见伊木体力不支，走上前：“我来。”
含雪和许卫扶着瑞文系走在雪地中。
含雪欣慰看眼许卫。将心中的怨气说出，不管是不是克隆人，终究是在瑞文系的膝下长大，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在，许卫还是念着呐。
二人架着瑞文系走去。
伊木跟在后，自个冻得跟猴子似的，上蹿下跳，搓腿搓身，也不忘把手不时伸来，给瑞文系的后背搓上几把。
许卫斜眼看肩侧的瑞文系：“慢慢长夜，你能挺过去吗？”
瑞文系半昏中，笑笑：“老了，也许熬不过去吧。”
许卫斜嘴笑笑：“也是，我就陪你走完最后一程，冰尸大爷。”
瑞文系垂眼点头：“好。”
含雪忧说：“瑞伯伯，千万别自己放弃，等明天太阳升起，一切都会变好。”
许卫猖笑：“明天？”
“我们就这样要一直走到明天早上吗？”
含雪侧眼，凝视他：“我们三个人轮换扶瑞伯伯走，一定可以坚持到太阳升起。”
伊木抱臂跟在后面，连点头：“对。”
许卫摇头：“我可做不到。”
含雪停顿，笑说：“不用等到明天，有救了。”
前方雪地中，有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