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杀人场
出了姑臧城所在的绿洲一路向西北，这里尽是茫茫戈壁，为数不多的几座小山丘也是寸草不生，上面全是破碎的石子。
王歆与贺兰明已经走了五天了，按照地图的指示，应该已经到了西口镇附近了，可放眼望去，还是无边无际的戈壁滩。
“我说歆哥，咱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王歆也没把握自己到底走没走错路，他只是按照地图指示和太阳方位在走，至于到底错没错他也不清楚。
烈日炎炎，两人在姑臧城西面的一个镇子上买的马现在也走不动了，它们直接选择罢工，任凭二人怎么赶就是不挪地方。
“这帮奸商，说什么这马能在戈壁滩走十天十夜，这才五天啊，就拉稀了！”
贺兰明跟着王歆学了不少新鲜词汇，现在也越来越像混子了，不知道贺兰庆元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先找个地方歇歇吧，这么走下去咱俩也会吃不消的。”
二人找了一个山包的背阴处停了下来，食物还有不少，水却所剩无多，再找不见城镇，二人就准备喝尿了。
“歆哥，你说庞十六是不是骗咱们呢，根本就没有什么西口镇，他就是想把咱俩困死在戈壁滩，人家玲珑姑娘可是要咱提防庞十六了。”
王歆现在内心很矛盾，他相信庞十六不是坏人，但也相信玉玲珑不会无缘无故传信，现在到底该信谁他也没主意。
“明天再走一天，如果还是没有找到西口镇，咱们就往南去高台城。”
“好吧，我就再陪你疯一天。”
二人吃了些食物，又给马喂了些草料和水，便各自休息起来。
也许是连日奔波太累了，王歆躺下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次王歆又梦到了那条甬道，只不过这一次甬道的尽头不是那间石室，而是一个出口。
王歆走出出口，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山谷，谷中阡陌相连，炊烟袅袅，颇有世外桃源的感觉。
王歆走下山坡，沿着小路向村庄走去，路两旁种植着水稻，此刻已经进入扬花期。
王歆伸手采了两片稻叶拿在手里，那种手感如同真实世界一般。
“这里真不像一个梦境！”
前方大路上有行人走过，王歆快步跑过去，想要问问这里究竟是哪里，结果刚跑了十几步，他重重地撞到了一堵透明的墙上。
剧烈的疼痛感让王歆瞬间醒了过来，他捂着鼻子，刚要骂人，就看到身边围了一圈身穿甲胄的士兵，贺兰明早已被制服，此刻被五花大绑。
“什么人擅闯此地？”一个军官大声质问。
王歆也反应过来了，他赶忙叫嚷道：“我们是到西口镇寻找亓将军的！”
军官闻言，仔细打量了一番王歆，问道：“你说你要找亓将军？你是他什么人？”
“我受他他一位故人所托，前来寻他。”
“故人？那位故人叫什么名字。”
“庞十六。”
军官一听这话顿时大笑起来，笑完喝斥道：“休要唬我，庞十六那个老东西当年可是说老死不相往来，就他的性子绝不会服软！”
王歆大概猜到了对方的身份，赶忙解释道：“确实是庞大叔让我来找您的，您若是不信，我身上有书信为证。”
军官也不含糊，直接在王歆身上摸了起来，很快就摸到了那封书信。
打开看了一遍，军官再次大笑起来，笑到最后又开始哭了起来，搞的一众人莫名其妙。
过了许久，军官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他拿着书信对王歆说道：“我就是亓万彬，没想到庞十六那个老东西竟然能为了你这样一个小子主动服软，看来你不简单啊。”
“亓将军，并非是我不简单，而是庞大叔见我重情重义这才愿意帮我的。”
“好！我就喜欢重情重义之人，你这个忙我帮了。”
王歆有些喜出望外，连声道谢。
“且先随我到西口镇，过两日我派人去杀人场。”
“多谢亓将军！”
解释了误会，贺兰明也得以释放，二人随亓万彬向东北方向走了二十余里，又翻过一片沙丘，一片不大的绿洲赫然出现在沙丘中。
王歆暗自庆幸遇到了亓万彬，否则他肯定找不到这里了，他以为西口镇会在戈壁边缘，却没料到西口镇原来在沙漠之中！
绿洲中有一片湖泊，湖泊边有一座夯土小城，城不大，人也不多，大多是军士打扮，一些普通百姓模样的人几乎也是军属。
进了城，一处二进的院子便是亓万彬的住宅，非常的小，家中妻小见亓万彬回来，也赶出来迎接。
一个半大的小子跑到亓万彬身边，嚷嚷道：“爹爹，今日打的猎物呢？”
亓万彬从部下手中拿过两只兔子，男孩有些不悦道：“又是兔子，就不能换些口味吗？”
亓万彬老脸一红，想要辩解，妻子替他解围道：“文儿，不得胡闹！再胡闹就罚你抄书。”
男孩估计也是抄出心理阴影了，一听这话，立马老实了下来。
亓万彬这才跟妻子介绍起王歆二人。
亓万彬妻子很有修养，礼数很是周全，跟二人见过礼后，便带着孩子回了后院，张罗饭菜去了。
亓万彬将二人迎入客厅，又让人端上来茶水，虽显寒酸，但礼数却是足了。
“庞十六那个老东西现在还好吧？我还以为他早死在东海了。”
王歆跟贺兰明都有些无语，这亓万彬和庞十六之间到底有多大的怨恨啊，互相称呼就没一个好词。
“庞大叔身体还好，前些日子刚到姑臧。”
“他来姑臧了？”对于庞十六的到来，亓万彬明显很是惊讶。
“没错，庞大叔跟着商团一同来的。”
亓万彬摸了摸胡须，像是自言自语道：“这就有意思了。”
“亓将军，怎么了？”
亓万彬回过神：“没什么，没什么，先说你的事，你那小兄弟是什么时候被卖到杀人场的？”
“三个月前。”
“才三个月，这事好办，人肯定能给你找着。”
王歆心里感觉踏实了不少，再次对亓万彬表示了谢意。
第二日，亓万彬将一名文质彬彬的年轻男子介绍给王歆，说是自己的幕僚，将由年轻男子带着王歆去杀人场。
三人各自准备了一下，第三日一早，便离开了西口镇，向东赶往杀人场。
西口镇离杀人场有一百多里路程，三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傍晚时分赶到了杀人场外。
这里离矿山还有一段距离，一座夯土堡垒建在两山之间的谷地中，城墙延伸到两侧山顶，山顶处还有烽火台，可谓是防守严密。
年轻男子名唤顾炎，他让王歆和贺兰明原地等待，自己一个人到城门口与守军交涉。
“我看这个姓顾的十有八九是广陵顾家的子弟，歆哥，你说他怎么愿意跑到西口那鸟不拉屎的地方给人做幕僚的呢？”
“不是你说的吗，富家子弟又不都是走狗斗鸡之流，也许人家只是喜欢金戈铁马的生活呢。”
“金戈铁马也不来西口啊，安西城多好，出关跟哒人干仗，用不了几年就能升迁。”
“不是，金戈铁马就是为了升迁啊？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利欲熏心呢？”
“说谁利欲熏心呢？”
“除了你还有谁！”
二人说闹的功夫，顾炎赶了回来。
“怎么样，顾大哥，能进去吗？”
“能！不过得蒙着眼睛进去。”
三人来到城门口，早有一队士兵在等候，见三人过来，先是一顿搜身，接着将三人眼睛用一块黑布蒙上，这才牵着三人进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