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线人
当帕克和埃弗里走进侦探所的实验室时,凯特迎了上来。虽然埃弗里几乎参加了所有案件,但是当时一直在旧实验室干活,就是设在法医处的那个实验室。新的实验室她是第一次来,这里根本不像个实验室。它很干净整洁,也很专业,墙壁全涂成了冷杉绿,柜子由暖色的樱桃木做成。天花板上装满散光灯,还有华丽的霓虹灯,需要时可以打开。帕克喜欢亲近大自然,因此这里的颜色和木制元素很体现他的口味。这个男人有高雅的品味。
“很高兴见到你们。”凯特站在门口欢迎。
“我们有惊喜给你。我们带来了午餐,已经放在厨房了。吃饭前我想了解下目前的进展情况。”
“棒极了。谢谢。我快要饿死了。厨房里只有花生油和酸黄瓜。哦,还有巧克力饼干。”
“拿巧克力饼干当午餐,听起来也不赖。”埃弗里开着玩笑。
“真得只有这些?凯特应该还做了别的。” 帕克大笑。
“我真得要抗议了,不过你说得对。你们给我带些什么来?”
“mission bbq的小排骨。 ”
“我的最爱,谢谢你。”
“我知道。我可是爱心满满的人哟。”
她很高兴,摇头晃脑地去了厨房。
“我们得盯紧她,免得她吃了我们那份。”帕克开玩笑。
她们每个人都拿着吃的,坐在休息区的皮沙发上。
凯特吃了块小排。“嗯,”她用餐巾擦擦嘴:“嗨,埃弗里。你能不能饭后帮我看一下卢克的照片?”
“没问题,”埃弗里答应着。她想给凯特些积极的意见,这样不抹杀她的希望。
饭后,凯特把照片调了出来,埃弗里仔细审核着照片数据。她想寻找照片被photoshop或其他软件加工过的蛛丝马迹。最终一无所获,这证明照片没有问题。
埃弗里在计算机上审核照片时,凯特紧张得在旁走来走去。
埃弗里从凯特的写字台上挺起身。
“怎么样?”凯特强作镇定地问。
“我不认识卢克,所以我不知道那人是不是他。不过照片没问题,没被人加工或处理过。”
“我就知道照片没问题。”凯特非常高兴。
“话虽如此,但是也没肯定,那人就是卢克,凯蒂”,帕克插话了:“我不想泼冷水……”
“你真搞笑,你就是来泼冷水的。”
“对不起。我只是希望你更慎重些。”
饭后他们又回到实验室里。埃弗里随手带上了门,她想直截了当地说,同时又不让凯特的难受。“你似乎认定她是被人骗了。”
“不是这意思。我只是不想让她这样,痴迷于镜花水月样的希望。”
“你认为那个人不是卢克?”她戴上手套,拿起斯凯勒的套头衫,开始检查上面她朋友留下的微量物证。
“我认为,如果长久没有一个人活动的踪迹,那么这个人不会再出现了。”他转过身,蓦然发现她手中斯凯勒的套头衫。“对不起,”他走进她:“我忘记了你现在的状况,说到你的痛处了。”
“不,”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你说得对。我有同感。我们已经看过录像,斯凯勒已经不再人世时,这毫无疑问。只是……我希望……”
帕克现在她旁边。“你希望什么?”
她的手紧抓着套头衫。“我希望能及早……”
“……让主来帮她?”
她点点头,沉重的内疚感又压在她身上:“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因为她没有早早皈依教会吗?”
“有这个因素吧,如果我及早关心她,如果我对她帮助更多些……说实在,最初是我把她引入歧途的。”
帕克不解地看着她。
“斯凯勒是被我带坏的。那时我们12岁。才12岁!”她眼中包含泪水,她不想让眼泪流下来。
“我不清楚详情,”帕克安慰她:“不过每人都有自己的主见,不要把责任都揽到你身上。”
“她比我小半岁,因此她什么都听我的。具体什么原因,我也说不清……”
“因为你更有主见吧。”
“不是这原因。”
他满脸困惑地看着她。她必须告诉他真相,但是不知怎么开口。
“av,怎么回事?”
“最关键的是,斯凯勒是跟着我走上歧途的,是我逼她的!我后来又没有把她从里面拯救出来。”她把她们入室盗窃、小偷小摸、吸毒等经历都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还有勾引男人的事,其初衷为了麻痹她们内心的痛苦,结果饮鸠止渴,反而造成更大的痛苦。
她不敢正眼看帕克,一直低头看着地板,帕克一定把她看作不良女人了。
“亲爱的,”他捧起她脸:“斯凯勒决定了她自己的命运。这世界上没有人能主宰了别人,也没有人能迫使别人皈依耶稣。你所能做的,只是向她讲讲福音书。”
福音书。这确实是福音书。但是一想到往事,她突然觉得像狼群中的羔羊一样无助。
天父呀,请您庇护着我吧。
作为一名现场摄影师,她与罪犯打交道颇有经验了,但是她从来没遇到过如此凶险的境况。
“你心里有事,我能看出来。”
他当然看得出来。他们已经澄清了这事。他要么和她想象的一样,要么让她失望。无论如何, 她已经深深爱上他了。
“我……”
此刻,帕克的手机突然响了,但他没接。
“你不接电话?”
“这里……你”—他摸着她的脸—“在我心里更重要。”
“但是电话也许与案子有关。”
他扫了一眼号码:“是格里芬的。”
“赶紧接吧。”
他不太情愿,犹豫了一会。“好吧”,他说着。“谢谢。”拿起电话。
“快些。”
“格里芬说,他们去克里斯特尔家,准备再搜查一下。”
她拿起手袋。“我们也去。”
他按住她的手。“让我们把话说完。”
“以后再说吧。”
“你真想这么做?这似乎非常重要。”
“非常肯定。”她有的是时间。
“好吧。不过你必须告诉我。你要坚信,我对你的爱永远不会变。此外,你会越来越强大。我见你越多,越了解你,就越爱。你是个斗士,我最欣赏这点。”
她忍不住笑了。他怎么总有办法让她开心呢?“你真是个憨豆。”
“是的,我是你的憨豆。”他吻着她的香唇:“我只属于你一人。”
迪克兰走进了cantoner健身俱乐部,该俱乐部位于波士顿大街上的一条巷道里,距离anajay darmadi的上岸地不远。他一直在想案件的事,思绪万千。不过和穆哈的接头是必需的。
他们事先已经约好了接头地点。杰瑞毫无疑问是被他自己的人灭口的,这激怒了迪克兰。他不但要抓住anajay darmadi,还想把哈立德·埃贝德博士及其伊斯兰文化协会一网打尽,谁让他们支持国际恐怖主义呢。
在健身房里,他首先进行了常规的锻炼。上跑步机前,他把运动袋放入一个柜子里,柜子的数字密码他们两人都知道。他在俱乐部的后部上了跑步机,旁边两台跑步机都还空着。穆哈向他提供情报快一年了,确切地说,穆哈是他的线人。他从穆哈这里获取的情报很多,有与穆斯林居民有关的,有与迪克兰的案子有关的,也有与他fbi的同事有关的。
迪克兰刚开始跑步时比较缓慢,保持着匀速。适应一阵子后,他加大了运动量。他必须保持充沛的体力,驱散心中的闷气。
为什么他不离开fbi,加入凯特的侦探所呢?凯特在三年前离开政府部门后就开了这家侦探所。他一直不喜欢政治,与政治刻意保持着距离,但他热爱fbi的工作。他不喜欢fbi里的官僚作风,还有背后的政治斗争。
进健身房后,穆哈似乎漫不经意地走上迪克兰旁边的跑步机。他开始慢慢跑着步,冲迪克兰点点头。
迪克兰点头致意。他们头顶上方挂着电视机,非常喧嚣。几乎所有健身者都戴着耳机,一边锻炼,一边听着音乐或者有声读物。
穆哈 natsheh博士是沃特艺术馆里伊斯兰艺术和兵器部的负责人,也是霍普金斯·克里格艺术和自然科学学院的编外讲师,负责讲授近东地区中世纪的文化史和艺术史。他聪明能干,与巴尔的摩穆斯林社会关系密切。由中东、东南亚的移民组成的社区这些年发展迅猛、不断壮大,已经成为当地最大的社区。穆哈肯定认识埃贝德博士,因为后者对近东的艺术和历史也兴趣盎然。迪克兰也清楚地知道这点并加以利用。这次他希望穆哈能提供尽可能多的情报,关于协会内部架构、地下运作方面的情报。
“一切照旧,我说的话都不能向别人说。”迪克兰开门见山。anajay darmadi已经潜入美国的消息,他们尚未公布于众。原因很简单也很重要:他们不想在公众中制造恐慌气氛。电视或网络受众们记住新闻上的脸部特写,然后帮助他们抓住darmadi。这种情况出现的概率其实很小,因此他们不能抱过多的期望。相反,公开通缉恐怖分子肯定给公众造成更大的恐慌。
“我来这里和你见面,也冒着生命危险。无论如何,您都不要提及我的名字,这关乎我的生死。”
“那是当然。”他对穆哈一贯言出必行。“我们正在城市里追捕一名恐怖分子。他周六前就到了巴尔的摩。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他现在还在这里。”
“他想做什么?策划类似俄克拉荷马的炸弹袭击还是第二个‘911’?”穆哈急忙问道,一面努力掩饰心里的紧张。
“我们尚不得而知。这个家伙非常危险,在国外干了许多起炸弹袭击。”
“有他的踪迹吗?”
“的确有。我们知道他叫anajay darmadi。他一到这里,就打电话给东北州的伊斯兰文化协会。他们派车过来把他接走了。”
“您肯定吗?”
“是。”
“协会怎样说的吗?”
“我们找到了当时开车的司机,准备把他带回去审问。不过他在我们的汽车里被射杀了。”
穆哈突然停下来,脚踩在跑步机的边条上。他关切地盯着迪克兰:“您自己没事吧?”他打量着迪克兰。
“我没事……我只是很生气。我正在找那名杀手,不过我知道是谁雇的杀手。”
“是谁?”穆哈重新站到跑步机上。他四处张望了一下,看是否有人监视他们。
“是哈立德 ·埃贝德博士。”
穆哈晃着头,已经汗流浃背了。“这样您就很危险了,我的朋友。”
“您认识埃贝德博士?”
“我和他聊过许多次。”
“还有?”
“他学识渊博、能说会道。”
“他与极端主义组织有联系吗?”
“听别人说过。”
“他和您聊天时是否提及过这样的组织。”
穆哈轻松地一笑,他用手巾擦着脸上汗水。“没有。像他这样的人……口风很紧。”
“有这种传言?”迪克兰其实已经知道了,是卧底向他报告的。
“是,有人说过。”
“能具体些吗?”
“具体些。就是埃贝德博士资助和他的组织干事效率高、财务灵活之类的。”
“还有防护意识强。埃贝德博士身边就有律师。”
“这一点也不奇怪。”
“那依您看, anajay darmadi呆在这里的动机是什么?”
“如果他还没有走,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他在等机会悄悄溜。还有一种可能是,他在潜伏,在等行动的命令……也许巴尔的摩就是他的首要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