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残破
林母拿着土地证交给林意，上面清晰写着林意的名字。
去之前，爷爷林厉回家拿上一个篮子，林意偷偷看了一眼，篮子里面放着半只鸡一壶酒，还有祭祀用的黄纸。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
爷爷站起身子，一旁趴着的大黑赶紧站起身来，跟着两人。
“爷爷，你今天不用去放羊吗？”
“没事，今天让你二爷先放着，我跟他说一声就行。”
林意的师傅姓张，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叫具体的名字也没有人，亲近的人都叫张师傅，像林意这辈人大都称呼老道，有的也会称呼老不死。
没人知道张道长是什么时候来的村里，只知道爷爷当兵那会他就在，具体的只有林家的祖爷爷才知道吧。
爷爷对林意的师傅很尊重，在世的时候经常有事没事就去找他喝酒。虽说林意的师傅披着道袍，但实际来算并不是一位道士，更像是一位游历的郎中和厨子。
会的东西很多很杂，能治病救人，也能给牲畜看病配种，炒得一手好菜但却偏偏懒得动手，会看风水但偏偏不赚这个钱。
至于和林意的师徒关系是爷爷林厉帮忙撮合的，也不知道爷爷是怎么做到的。
只知道第二天林意被迫当上了张道长的徒弟。
跟着爷爷的脚步林意走出了家门，虽然天才刚亮不久，但近处的农田已经有了些许人影。
清新自然的空气夹杂泥土的香气，随着呼吸进入到林意的肺中，觉得整个人都清爽不少。
石板路带着爷爷咚咚的脚步声，以及大黑的踩在石板上清脆的哒哒声，往前走了十来米就到了村里的小石桥旁，据说这桥从明代就开始建了，通体全都用的是石料，除了桥上有些许的青苔，桥面有些牛和人走过的泥巴之外，桥身甚至都没什么损坏，看样子在用个一两百年都不会损坏。
穿过石桥后，往左边走进了一条小道。
路上每一块石头、小树，甚至是杂草都能唤醒林意的记忆，尤其是那块缺了一半又被补上的石板，那是他们小时候打碎被逼着从找了几块石块凑上去的。
小时候路边的小树也长得比人还高上了几分，这时林意忽然发觉自己离开了好久，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是什么离开了家，是初中？还是高中？
可这里似是什么都没变一样。静静等待着回来。
又往前走了两分钟，山泉水从石板小路的一旁走过带着哗哗声顺流而下给右边的竹林带来几分凉意。
林意原本以为这条路已经是杂草丛生，但没想到路边的杂草们没能越过来。
“这边往右就是去玉仙峰的小路。”
爷爷停下脚步指了指岔路口的右边：“村里现在有不少人都走这条路进山。”
林意好奇地问道：“进玉灵山里面，那个遇仙峰景区啊？”
爷爷点点头：“这里上去能比你绕一圈到景区门口要近得多，村里不少人都挑着扁担上去买点东西，你三伯母农闲的时候会背点东西到山上去卖，价格能贵不少。”
左边的岔路野草多了不少，想来除了林母之外已经很少有人会到这边来看了。
走在前面的爷爷从身后拿出一把柴刀劈砍侵蚀到路上的杂草，就这么走了两分钟后，终于是到了。
因为林意看到了门前的那两棵枣树，正一左一右地安静地守护着这里。
看到房子的第一眼才知道林父没说假话，甚至还要严重得多。原本的围墙早已倒塌，里面的院子和外面的土地都被林母种上了花果蔬菜，整个房子向左倾塌，露出一个大洞，仅仅只有右边的房梁还在面前支撑着整个房子。
就连一旁的厨房也都跟着倒塌，只剩下一堆砖块在哪，几乎看不清他之前曾经是个厨房的样子。
除了后面那个铺着青石的演武场外，几乎没看到有什么好东西。
“这房子啊，再怎么修，没点人气还是会倒。”
爷爷此时坐在门口一块大石上，抽着烟，眼里的回忆几乎要溢出来，趴在一旁的大黑似乎能感觉到主人那满满的孤单和回忆，低吟了两声，轻轻蹭了蹭爷爷。
爷爷也给予回应，轻轻抚摸着大黑的脑袋，顿了许久才说道。
“小意，以后你住这得帮你找条狗，要跟大黑一样，你看呢？”
林意笑着说：“大黑那样的狗就这么一条，我就不跟爷爷抢了，您给我找一只差不多的就行。”
“嘿，你小子。”爷爷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吧，去拜拜你师傅，好好的地你别给我荒废了。”
“放心吧爷爷。”
两人绕过房子往前又多走了几分钟，在一颗桃花树下找到了张道长的羽化之地，林意接过柴刀割着坟上的杂草，爷爷则拿出篮里贡品一一摆在坟前。
刚开始林意跟着师傅学习，是真的挺恨道长的，毕竟一个爱玩爱闹的少年，被硬生生拉去学做菜，做不好手心还要挨板子。
对他能有什么好感，但师傅对老七林杰那是好得不行。
在做菜这方面几乎是从不藏私，要求也没有这么高，往往能他自己按照张道长的要求做下来的饭菜味道几乎和老七林杰做的味道差不多。
他想不明白，既然做得都一样。那自己为什么每次切菜都要净手，每次做完饭菜都要把餐具、碗，包括桌子都得擦拭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不然就得打手板，蹲马步。
而现在的林意则恭敬地跪下磕了三个头，从篮子里拿出黄纸一张一张地烧着。
休息时，爷爷看着孙子头上的汗水说道：“这块地方要弄好，你得费不少功夫，这段时间好好减减肥，不然当年你跟着你师傅白练这么久了。”
“放心吧，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