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香薰疗法
“多谢琪姐姐。”凌乐安感激杨琪眉的一片心意。
第一天开店,杨琪眉装扮成的玉面将军从正门进入,故意让许多人瞧见。有玉面将军亲临,以后没人敢随意来闹事。既能掩人耳目,亦给凌家药铺撑足了场面,实在是一举两得。
杨琪眉回以微笑。她凑近卢南心怀里的娃娃,伸出一个手指,为熟睡的小游轻轻舒展眉头。
三个女子围在一起闲谈。两位夫君站在一旁相陪。
凌竹蜂一副有事相商的神情,转向陆一白低语:“少空,上回你替我针灸之后感觉头脑清爽许多,不知能否劳你再次施针?”
陆一白说:“凌兄,我正有此意。凌兄的失忆之症,或是头脑中血脉瘀堵。乐安与我商量过,为凌兄针灸,同时结合香薰疗法,有助于疏通血脉与精神。”
“好,我们现在开始?”凌竹蜂说。
凌乐安听到二人谈话,说:“琪姐姐和嫂子带小游回屋休息。我同夫君一起,为长兄治疗。”
“好,我与南心正好有事相商。”杨琪眉抬头与卢南心对视,后者会意颔首。
凌乐安带着她们回到自己的卧房,然后转出来进入旁边的屋子。那是陆一白与凌竹蜂刚刚进入的房间。
陆一白再次为凌竹蜂切脉:“凌兄是否有想起什么?”他今日在旁边看的真切,凌竹蜂有过几个瞬间的发愣和神态变化。
“嗯。”凌竹蜂平静的承认,“有几个落水前后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但我不能肯定是真实的还是梦境。”
“是吗?”陆一白听闻,更仔细的感觉凌竹蜂的脉象。陆小六在旁边点上熏香。
香炉里飘出一缕烟丝,淡淡的清香弥漫在房间里。
片刻后,陆一白起身走到凌竹蜂的身后,说:“失礼了。”他伸手探查凌竹蜂的几处头颈脉搏。
凌乐安恰在此时来到他们身边,关切的望着。她走到陆一白身侧,伸手轻轻触碰陆一白真正切脉的手,用眼神询问他。
陆一白见状点头,指点了几处脉位让凌乐安去感受。
凌竹蜂感觉到头上的触感有了变化,他问:“如何?”凌乐安放下手,与陆一白对视一眼。
“凌兄,我现在帮你施针。”陆一白说。
凌竹蜂走到窗边的卧椅躺上去,将自己的身体放松,信赖地让陆一白在自己的头上扎针。随着银针在脑袋和肩颈各处穴位刺入,凌竹蜂的呼吸渐渐平缓,闻着淡淡的香气,他很快有了睡意,对周围的一切感到朦胧。
凌乐安轻轻的在凌竹蜂旁边的小凳子坐下,她静静的注视着凌竹蜂,努力将眼前的人与记忆中的模样融合在一起。
她缓缓开口:“小的时候,乐安身体太弱,不能走太远或太久。但是乐安想看屋外的景色,长兄放学回家便常常抱着乐安在院子里走动。那时候,都是在冬天,乐安在长兄的怀里,却是温暖极了。”
凌竹蜂听着平静的声音,耳边的故事变化成一幅幅图画,进入到他的梦里。他在梦里看见了一个小小的娃娃,不,两个小娃娃。
大姑抱着一个,阿父抱着一个,阿娘正在下葬。祖父他们在阿娘的坟前交流着什么。
这些都是祖母告诉凌竹蜂的,他牵着祖母的手站在后面。
祖母说:“小蜂啊,你做兄长了,以后多爱护弟弟妹妹。”
“好的,祖母。”凌竹蜂用稚气的声音承诺。
过了一年,两个小娃娃刚会走路,阿父左右牵着他们给刚下葬的大姑磕头。祖母和祖父牵着凌竹蜂在他们身后。
祖父说:“小蜂啊,鑫炎和乐安生病了,你去好好学医,回来多照顾弟弟妹妹。”
“好的,祖父。”凌竹蜂充满信念的回答。
往后几年,凌竹蜂每每于春季离开香城,进入陆家医学堂学医,他很刻苦很认真,在课堂上仔细听讲。
在医学堂他认识了陆氏子弟,同窗们均为友善之人。这其中,陆一青与他年纪相同,又是与凌家定亲之人,凌竹蜂与陆一青情谊更为亲近。陆一青总会随身带着陆一白,他们兄弟二人感情深厚。看到陆一青对陆一白的照顾和爱护,令凌竹蜂思念起家中的弟弟妹妹。
十二岁那年冬日考试结束,凌竹蜂回到香城,凌乐安和凌鑫炎已经能跑能跳,学会说话,最是可人爱的时候。
弟弟凌鑫炎特能闹腾,即使身体带病,仍是到处跑。时常窝在阿父的身边,闹着四处玩耍。小妹凌乐安很安静,由祖父祖母亲自教养,她身子太弱小,常常睡在屋里。
凌竹蜂回到家里,先去给祖父祖母问安,看见凌乐安窝在祖母怀里,露出天真的双眼望着他的时候,心都要化了。她比寻常孩子还要小些,这么弱的孩子,可不得好好疼爱吗。
祖母说:“小蜂回来了,你抱乐安去院子里转一转吗。”
“好的,祖母。”凌竹蜂立刻应允,将小娃娃抱过来。好软糯的身体,有淡淡草药味和豆香味。
屋外有两棵梅树开着花,也落了雪,香城的落雪比医学堂的厚且多。
凌竹蜂抱着凌乐安踩在雪地里走,脚下沙沙沙的声音,很好听。凌乐安好奇的望着凌竹蜂踩出的脚印,咯咯咯的笑,她说:“哥哥,我也玩。”
“要踩雪吗?不行,雪很冷的。”凌竹蜂不允许。
凌乐安笑脸消失,她也不闹,安安静静地嘟嘴、蹙眉。
凌竹蜂瞬间心软不忍,说:“好吧,我抱着你,轻轻碰一碰雪地,可好?”
“好。”凌乐安复又展开笑容。
凌竹蜂抱着凌乐安的腋下,让她虚虚的走在雪面,轻轻印出几个脚印。她很轻,抱着毫不费力。
走着走着,凌竹蜂玩性大发,将凌乐安当成人体印章,一下一下的将她的鞋底像盖章似的印在雪地上。
凌乐安只觉得很好玩,咯咯咯的笑个不停,凌竹蜂也哈哈哈的大笑起来,兄妹俩的笑声传到房间里。祖父祖母通过窗户看着笑成一团的两人。
祖母看着也乐,却仍嘱咐一句:“小心些,别摔着了。”
“知道了,祖母。”凌竹蜂回答,将凌乐安抱回怀里,然后伸手折下一支梅条塞入她手中,抱着人往屋檐下走去。
凌竹蜂放下凌乐安,搬来一张椅子给她坐着,又塞一个手炉放她怀中,最后将自己身上的斗篷解下来盖在她身上。
“乐安在这里等着,我去堆雪人。”
陷在椅子中的凌乐安很乖:“好,哥哥堆雪人。”
凌竹蜂回头跑入雪地中,捧起雪团堆在一起。刚堆出一个底部,就听见身后的凌乐安问:“哥哥,雪人堆好了吗。”
凌竹蜂继续抓雪团,头也没回:“没有,乐安再等等。”
刚过一会,又听见凌乐安叫他:“雪人堆好了吗,哥哥。”
“还没有,乐安再等等。”
“哥哥。”
“乐安别急。”
“哥哥。”声音不像乐安那般稚气,但分明又是乐安。
“乐安再等等。”
“哥哥。”声音靠近了,似乎就在耳边。
“乐安?”
凌竹蜂睁开眼,发现自己周围没有雪,他在屋里,正躺在椅子上。他转头,长大的凌乐安正如小时候那般,满眼好奇地望着他。
凌竹蜂坐直身子,呆呆的将凌乐安看了又看。接着他松了口气,双手轻轻捧着凌乐安的脸颊,笑得满是欣慰。而这点举动,惊动了旁边的陆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