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杨家女郎
借住在杨家这几日，凌乐安几人早出晚归的，陈管家以为他们去做生意。
但凌乐安每日早晨都跑回船上找靳宁学棍法，她又有危机感了。
凌乐安觉着若不使用武力，这次可能很难带走凌竹蜂。这是她的直觉，她很讨厌直觉，因为总是很准。
刘沉香在船上不太安分，他总想去找凌竹蜂，他自认为上回差点就让凌竹蜂认出他。
凌乐安练完棍法，就会跟刘沉香聊一会，让他将细枝末节都说清楚。
“长兄差点认出你？如何说。”
“我画了一幅公子带着我们乘船送货的图，就是最后遇上洪水那次。”刘沉香说，“我也打听过失去记忆的人可以从最近的事情慢慢想。”
“嗯，你给长兄讲了一个失忆的故事？”
“我知道是个笨办法。但我没有信物，也只能画图说故事。”
“然后呢？”
“我跟大公子提及船上的人，说到我的名字的时候特地强调了。因为只有我在公子面前。公子就念着我的名字，多念了几遍。我感觉公子是有印象的，就是得努力去想。后来有人来找公子，我只好先跑了。”
陆一白在旁边听着，突然插了话：“你瞧见来找凌兄的人？”
“嗯，是个戴面纱胖舞女。称公子叫‘郎君’。舞女后面跟着一名护卫。”刘沉香说。
“舞女？护卫？”凌乐安问。
“商队里时常有舞女表演。我给大公子的画像，公子都会交给那名护卫。”刘沉香说。
“其他人怎么称呼长兄的？”
“除了舞女会叫大公子‘郎君’，其他人都叫公子‘张医师’。”
“张医师，长兄应是感激救他的老张头，跟着姓张。”凌乐安推测。
“沉香，鬼市的事情你听从赵队指挥。这次赵队身边能用的人不多，我们得专心救出长兄。“
凌乐安特地嘱咐，刘沉香终于老实不再闹着去鬼市，乖乖听从安排。
陆一白看了眼天空，乌鸦落在桑林肩上。桑林取下一卷小纸，然后对陆一白点头。
陆一白说：“杨家女郎应该到未安城了，我们今日早些回去。”
“好。”
凌乐安让银珠和元宝留船上继续练针法，晚些再回杨家。这两人用鱼做练习，已经颇有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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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琪眉回到家，听陈管家说凌乐安几人在此住下，以及提起杨守将帮忙的事情，心里有了打算。她让胡乐去安置行李，自己则到凌乐安的房间等待。
凌乐安前脚刚进大门，听人传达杨琪眉在等她的消息。她加快脚步回到房间，看见杨琪眉的霎那，自然流露出欣喜的表情。
杨琪眉笑着摘下面纱：“三少夫人，别来无恙。”
凌乐安上前仔细观察杨琪眉的伤痕：“我看看，女郎的伤口恢复的挺好的。”
“是，多谢三少夫人的诊治。”
“客气，琪姐姐给的金子多，我自当尽力。”说完两个人都咯咯咯笑出声。
杨琪眉拉着凌乐安一同坐下：“我听陈管家告知，你们想找杨守将帮忙？可与我细说？”
“不着急，先帮你做手术，今日你刚到家，休整半日，明日早晨手术效果更佳。”凌乐安却道。
杨琪眉摇头：“这两件事不冲突，三少夫人同我说吧。实不相瞒，如今的杨守将，是我堂兄长。”
胡乐此时端着托盘进了屋，她让身后一同来的侍女将另一盘食物和茶水端到隔壁。
桑林和陆一白就在那边的房间，侧耳倾听。
点心和茶水摆上桌，胡乐在杨琪眉身后坐下。
待侍女离去，杨琪眉接着说：“听陈管家说，三公子和三少夫人此行，是为了寻找亲人？”
“是。”凌乐安见杨琪眉十分坦然，她也实言相告：“我家长兄如今被困在鬼市，我想与鬼市大长老见面，将长兄带回家。”
“鬼市大长老？”杨琪眉低头思考。胡乐站起身，上前一步：“女郎？”
杨琪眉转头拉过胡乐坐下。接着面朝凌乐安说：“若是找鬼市大长老，倒是无须通过杨守将，你跟我去献舞，就能见到大长老。”
“你们去学舞艺，是给鬼市大长老表演？”凌乐安又被一个巧合惊到了。
“其实不是表演。”胡乐说，“是斗舞。”她看了看杨琪眉的脸色，不再往下说。
杨琪眉想到凌乐安是纯善之人，可以信赖，于是接着说：
“简单来说，鬼市里有一个异国集结的商队团。听闻，其中的梁国商队，是为王室效力。鬼市为梁国商队召集几个舞队的互相斗舞，胜者可以与梁国商队回梁国。他们斗舞的条件是，不能带配饰，不能遮面。”
“噢。”凌乐安明白，“以防止献舞的时候有意外。”
两个女郎点头，胡乐说：“梁国主事的喜好，我们都打听清楚了，专门去学的舞蹈。这次只要顺利献舞，一定能拿下梁国。噢，不是，能让商队带我们回梁国。”
“你们几时献舞？”凌乐安问。
“十日之后的拍卖会。”胡乐说。
“这次手术之后伤口就基本无碍，但近距离看，还是能看出端倪。其他人若靠近琪姐姐……”凌乐安说到这里停顿下来。
“无妨，我们先求斗舞获胜，其他再想办法。”杨琪眉说。
胡乐接着问：“商队会在未安城停留到寒冬才回梁国。三少夫人可否多住几日，为我家女郎继续修复伤口？”
“当然可以。”凌乐安说。
她还不知道凌竹蜂的营救是否顺利，或者他多久能恢复记忆。到寒冬，三四个月的时间，应该足够的。
“哎？等等，你们见过鬼市大长老？”凌乐安察觉到杨琪眉话中的异样。
“我们不单见过，我家女郎，跟鬼市大长老是青梅竹马。”胡乐掩嘴偷笑说。
“胡乐！？”杨琪眉喝止。胡乐吐了吐舌头。
杨琪眉苦笑：“不是青梅竹马，只是相识很多年。”
胡乐不服：“虽然是误会，大长老当年确实将女郎看作青梅竹马的嘛。女郎，三少夫人是坦诚的人，也帮助我们达成心愿，我们不必瞒着她。你看，三少夫人也做男装打扮，这都无妨的。”
凌乐安看了眼自己的穿着，摸不着头脑。目光带着疑问，眼珠子左右转动，在杨琪眉和胡乐之间摇摆。
杨琪眉叹气点头，示意胡乐继续说。
“杨守将有个外号，叫玉面将军，是他每次出行都带着玉制的面具。我家女郎也很爱模仿我家堂公子。女郎从小打扮为男子，有时候假扮代替堂公子出行办事。未安城的几位守门大将原是不知道的。可是，有一年，在四大区域的交界处发生了商家的冲突。堂公子不在，我家女郎出面去调解。我家女郎受了伤，面具被打破半边。堂公子赶了回来，替换我家女郎。其他人没看出来，但是那几位守将都瞧出我家女郎的女子身份。不巧那天鬼市大长老也在旁边瞧见，责怪我家女郎假扮隐瞒。后来，鬼市大长老找上门，说女郎亦有优秀之处，自该有女子该有的风采，何须假扮男装。”
杨琪眉坦言：“守将们都相互认识许多年，都以为我们杨家是兄弟两人，那之后知道我是女子，却时常上门提亲，不知是真意还是调侃。我都推拒了，一是因为脸上的伤，二是因为我有其他想完成的事情，在完成之前，并不想成亲。”
凌乐安听了许久，才回过味来：“这么说，鬼市大长老，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