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八月十五
八月十五这日早晨，凌乐安与陆一白前去给陆家二位家长问安，也一同用早膳，之后二人乘坐马车往城北郊外而去。
陆小六和元宝在外面聊天，凌乐安同陆一白在车厢里聊天。
“外面那两个小朋友倒是能玩到一起去。”凌乐安在里面悄声的对陆一白感慨。
陆一白点点头说：“同龄人吧。小六从前没有什么玩伴，都是跟着几位兄长东奔西跑，来到陆府也只有两三年。”
“是吗，他原来是在哪里？家人呢？”凌乐安想起来，陆小六的举止比较随性，不太像陆府其他的家仆，府里的家仆很显然受过严格的培训。
“小六是孤儿，原来有个兄长。他兄长进了军队把小六托付给同村的婶婶，小六不肯留在村里，跟着一起去了军营。他们认识了桑林和孙宁宇。后来桑林带小六遇到我，那时我刚到边关。桑林知道我懂医术后，恳请我收留小六。此后小六便留在我身边学医、煎药。”
“这样。他被你们几个兄长照顾的很好，性格开朗，领悟力、学习能力很强。但他好像只跟元宝能玩，不太跟银珠玩。”
“呵呵。”陆一白轻笑出声，“夫人可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如何？银珠害怕桑林，自然也会离小六远一点。”
“哦，对。银珠总觉得你们凶凶的。”
“近些时日，你倒是经常带着元宝，从前，你时常是带着银珠的。”
“嗯。银珠这孩子学医这方面欠缺些胆量。但她自己有这个意愿，就放去医馆帮忙，多看看，看多了，才能让她明确自己的选择。“
“嗯，夫人说的有理。“
两人说会话，又安静下来喝着茶。没过一会儿，马车便到了城隍庙。
几人走进城隍庙，询问陆家祖母的去向。
庙里的小道士都认得陆一白和凌乐安。先是行礼，感谢上次的救助，然后领着几人进入后院。
有个小道士正杵着拐杖慢慢朝他们走来。
“陆三公子，三少夫人，你们来啦！“是那位受伤的小道士。
凌乐安看见小道士能走路了很高兴，笑着说：“小师父脚伤恢复的不错。“
小道士走到近处，站定说：“是，多亏顾神医一直留在庙里帮我治理。多谢三公子和三少夫人救我，治好我的伤。“
“你人没事就好。”凌乐安说。
“我带你们去陆祖母和顾神医那边吧。他们和我师父在一起呢。这边请。”小道士说着在前边带路。其他道士各自去忙碌纷纷告退。
凌乐安和陆一白跟着小道士往一处僻静的院子走去。
在庭院中，在四方桌边是正在对弈的老道长和顾神医，陆祖母坐在一旁吃茶。
陆一白说明了来意，老道长和小道士便告辞，留他们自家人说话。
顾神医原想让陆一白对弈一局，陆一白拿出写好的《外科医术》递给顾神医。顾神医专注的翻看起来。
凌乐安则坐到陆祖母的身旁，让元宝拿出食盒里的月饼。
她对陆祖母说：“祖母，这是我前两日亲自做的月饼，今晚月亮满月，跟这个月饼一样圆。吃了月饼，预祝祖母身体安康，心想事成。”
陆祖母笑呵呵的说：“好。明日你们回香城，到了报个平安。“
“知道的，祖母。“凌乐安摸着陆祖母的手，这只手并不苍老，也不粗糙，很温暖。
“怎么了孩子？“陆祖母看出来凌乐安有些心事。
凌乐安压低了声音，悄悄地咬耳朵：“祖母，我们说些悄悄话。“
陆祖母很配合的说起悄悄话：“好。“
“祖母，陆家祖训为何有娶妻只娶一人这条？“
“呵呵呵，这是我和老头子定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多好呀。家宅女主人多，太乱。“
“您觉得陆一青和陆一白他们，能做到吗？“
“嗯，我们陆家这两位小孙，从小受到他们祖父严格教导，都是能独当一面、诚信诚心的男子。小青那孩子已经做出他自己的选择，你无需在意。至于小白，他亲自保证过，我们姑且相信他，好不好？”
“好。”
“如果有一天他真伤了你，你无须看在陆家的情面，只做你自己想要的选择就好，明白了吗？”
“这样真的好吗？”
“遵从本心。”
“遵从本心？”
陆祖母笑笑不语，认真的点头，眼神温润的看着凌乐安。
“我明白了，谢谢祖母。”
凌乐安笑着回应，她抱着陆祖母的手臂轻轻靠在祖母的肩膀上。
顾神医将手抄本留下，待仔细琢磨过后，再安排陆氏医学堂的课程。
该说的说了，该问的问了，凌乐安几人没有逗留很久。
告辞离去的时候，凌乐安和陆一白去万福墙拜了拜。
两人认真的看着“陈之安”的牌位，心里默默说些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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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北辰和陆夫人知道夜里有灯市，便不拘束年轻人，申时吃过家宴，放人各自去玩耍。
府里的年轻男女，想要去玩的都开心地结伴出门。
凌乐安带着银珠和元宝提前到了聚福楼的包间，打包好几样饭菜。她让银珠和元宝给药铺送去，说是加餐，也让姑娘们留在那边，跟她们的阿爷们好好吃饭。
银珠和元宝本不放心留下凌乐安独自一人，看见陆一白等人已到聚福楼的楼下，等人入得包间，两个姑娘便带着食盒安心离开。
几人落座后，包间里气氛有点安静。
陆小六没心没肺的吃着油酥，桑林坐在椅子上动了动，想起陆小六前两日给他透露的一个信息——
凌乐安曾说过可能不需要夫家，那相当于不需要陆一白……
为什么这个三少夫人总是说些让人惊悚的话，却不自知话语的吓人程度。
不自知的人今日有些高兴，叫来一壶小酒，配着小菜。
凌乐安酒量不行，自己是知道的，浅浅喝了两口，便托着下巴看楼下的热闹。
这个包间的位置很好，对内可以看见中央舞台的歌舞表演，对外可以看见集市小摊和满街的张灯结彩。
凌乐安对歌舞没有太大的兴趣，看了几眼，就转头看向窗外。
橙红色的晚霞越来越暗，天上的星月早就露出了微弱的轮廓，街上的烛光灯笼全都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