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剖腹取子
陆一白上前与梁阿姑交谈，然后对侍女们吩咐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梁阿姑安抚薛无双的妹妹姚氏，产妇的情绪逐渐稳定一些。
陆一白调配好一碗汤药，递给梁阿姑喂姚氏喝掉，产妇迷糊过去。
凌乐安带着元宝将屋子里的每个人分别抽出一管血。
装满一箱子的血管交给陆小六，他飞快的跑出薛府。
陆一白和凌乐安上前检查产妇的情况。
凌乐安眉头微蹙说：“只能看见胎儿的脚，羊水在外渗，必须要剖腹了。”
陆一白面上却不慌乱，说：“胎儿心跳还有，有点弱。动手吧，施针止血可以撑一会。”
“好。”
凌乐安命薛家侍女在床的周围挂上围布遮挡，留下产婆和元宝在旁边帮忙。
陆一白扎完针站在她对面，四人围着闭着眼睛、呼吸平稳的姚氏。
梁阿姑问：“老身也见过剖腹取子，太危险了，胎儿或能保下，但是大人……哎。公子当真要这么做吗？”
陆一白肯定道：“阿姑只管协助我们，任何问题，都有我来承担。“
梁阿姑不再多话，她也知道陆氏出来的医师不会临阵脱逃，于是打算全力配合。
元宝已经准备好手术工具，在旁边等候指令。
凌乐安深吸一口气，说：“陆一白，你注意产妇的呼吸和心跳。我要动刀了。“
陆一白眉毛轻挑一下，往姚氏的头走近一步。
凌乐安在产妇的下腹划出一道口子，伸手一摸，胎儿竟然是脐带绕颈。
陆小六在此时冲进屋子，大叫：“公子、少夫人我回来了。”
凌乐安提高声音：“小六，找到跟姚氏血型相同的人带过来。”
“是。”陆小六忙逐一询问，找来三个薛家家仆，两女一男。
凌乐安让梁阿姑帮忙取胎儿，指导元宝剪去脐带，她对陆一白说：“你们检查孩子的情况。”
凌乐安走出围布，询问过同血型的家仆三人是否愿意献血，只有一个侍女自告奋勇。
凌乐安毫不犹豫拉她入内，在她手臂扎管，然后引流至姚氏手背的输血管。
“有你的帮助，姚氏能脱离危险的机会就会大大增加。“凌乐安鼓励侍女。
外围的两人听到，打消刚才的犹豫，也称自愿献血。
凌乐安让他们排队等候，元宝已经按吩咐清理干净腹中脐带和其他污秽之物。
旁边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外间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梁阿姑激动的笑着说：“万幸，孩子没事。“
陆一白说：“嗯，孩子目前一切都好，带去给叔父叔母他们看看吧。”
这一切凌乐安都听着，心里宽慰一些。她在姚氏身上继续动手，检查无误后将开口缝合。
陆一白回到姚氏身边，检查呼吸心跳，说：“脉搏渐弱，凶险在后头。”
凌乐安见输血的侍女唇色变浅，立刻换那名薛家小侍隔着围布输血。
第三名侍女坐立不安，凌乐安便叫她与外间的几名侍女都进来帮忙，将姚氏的一身衣物换了，染血的床垫也全换成干净的。侍女们陆续将染血的床单和衣裳拿出屋外。
薛家家主终究是坐不住，跑到门口见此情景，更是心慌。
他已经冲到了房内，急匆匆的问：“舞儿怎么样。小白，你快跟叔父说说，舞儿她没事吧？怎么会要剖腹取子，这……哎呀，舞儿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陆一白听见声音就走到围布外面，一边握着薛家主的手臂安抚，一边阻止他冲到里面。
“叔父，莫慌，病人需要静养，只要安稳度过今夜，人醒过来便能脱离危险。”
凌乐安在里面听着，给第三名侍女扎针准备输血，也许是姚氏的麻药还在发挥作用，人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天色已经很暗，薛无双和薛主母都醒了，看见新生儿得到些许安慰。
梁阿姑回来帮忙，她倒是很佩服凌乐安如此镇定，悄声说：
“少夫人，我前些日子有听人说过陆家三少夫人会用针线给人治病，如今亲自瞧见，哎呀，你是真厉害。姚氏和她的孩子是遇到救星了，天神保佑，你们都会有福报的。”
凌乐安笑着并不多言。她刚刚虽然一心在救人，但也忍不住腹诽：
这姚氏才多大，也还是个孩子，就不得不冒险生娃娃，哪个造孽的死男人，竟连自己的妻儿都不照顾。
输血完毕，围布拆开，薛家家主泪眼婆娑，嘴唇颤抖：“舞儿，一定要醒过来呀。”
他轻轻拉着姚氏的手，像关爱薛无双那样，慈爱地看着躺着的女子。
凌乐安脸色很不好看，旁人都以为她累坏了。薛家主连声道谢，让侍女带人去客房休息。
陆一白留下来，对赶来的陆一青说明着情况。后者面露担忧：
“虽说乐安缝合之术我见之觉得巧妙，但不同人的血液相克的亦有之，你就这么信任她，如此……”
“胡作非为”四个字不妥，陆一青强忍着没说出口。
“我知道，事急从权。二哥，你也试着相信她。她救人的心，定是真切的。”
陆一白没有过多解释，“夜里就有劳二哥多加看护。”
陆一青点头，他承认，顾神医都赞凌乐安手巧，技术高超。城隍庙的小道士，他也看过伤口的手术和缝合，都做得很好。目前姚氏母子平安，便是万幸。
“好，你去吧。是我太多虑，你医术我是相信的，也该相信你的判断。”
“叔母和薛无双，如何？”陆一白问起其他急晕的人。
“都是激动着急的。喝了药，人缓过来没事的。放心，你去看看乐安，替我好好谢谢她。她身子也仍要调养。”
陆一青说着在陆一白肩膀捏了捏，弟弟长大了，如今个头也比他高一些。
他还发现自从离家出走回来后，陆一白的行事作风比小时候更为果断利落的。
陆府家仆们竟然无人敢直视陆一白，或许因为容貌耀眼，或许因为眼神犀利。
独自在外几年经历过什么，陆一白从来不提，就算长辈问起，也只说历练学习。
所有人都不知道陆一白去过哪里，几年来不知生死。
但陆一青知道，陆一白一定会回来，因为临走时，陆一白对他这个兄长说：
“二哥既已心有所属，请勿再娶凌乐安，待我回来，她便是我的夫人。”
陆一白当年离家出走的背影单薄缥缈，如今走向凌乐安的背影厚实稳重。
当年的少年已成长为堂堂正正的男人，是值得信任的兄弟，亦是备受称赞的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