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抑郁症患者
今晚的月亮很懂事。
它将最柔和的那一束光，轻轻洒在女孩的面庞，似乎害怕再多一点，她脸上挂着的甜甜笑容就会被冲淡一分。
女孩一身淡紫色长裙，仿佛是顺着月光飘到人间的，没有沾染半分烟火气。
温柔——
这是林楚的第一印象，不论是她的脸蛋、她的笑容、她的歌声，还是她礼貌的问话，都让他感到极其舒服。
而她的身材，也在最需要柔软的地方，恰到好处地绘出了丝滑的曲线。
林楚不觉有些走神，把女孩盯得低下头去，这才歉声道：“啊……是……”
女孩得到了肯定答复，不知为何先叹了声气：“唉……这首歌我没有听过，感觉非常好听，请问是哪位歌手的作品？”
“这是……”
林楚刚要说出任然的名字，猛然醒悟：“不对，这首歌蓝星应该都没有吧……一不小心哼了首这世界不存在的歌……”
他没法解释，只能吞吞吐吐：“这是我自己瞎哼的，不是哪位歌手的……”
女孩的眼睛更亮了：“作曲、作词都是你自己么？能不能多唱几句？”
林楚干咳了一声：“也……算不上作曲吧，随便哼的……词也是瞎写的……”
“不不！非常好听！”
女孩恳求的目光让林楚很为难，他只好硬着头皮，把这首歌从头到尾唱了一遍。
码农有些爱好是共通的，撸猫、听歌、玩游戏，林楚只占听歌这一项，曲库算得上丰富，听多了自然也就记住了旋律。
当然，记得准不准，他也没数。
女孩却听得很认真，一边听，一边有节奏地点头，似乎在跟拍子，嘴里时不时低吟几句，不知是和声还是记旋律。
唱完这一段，林楚很煎熬，女孩却越听越入迷：“写得太好了！请问您是学音乐的，还是喜欢乐器，自己写歌什么的？”
“你太客气了……我这嗓子，说是学音乐的，可以直接举报诈骗吧……”
女孩被逗笑了，她捂嘴乐了一阵，拍拍额头道：“唉……我脑子笨，总是记不住歌词，能加你个微信聊聊音乐么？”
“啊……好……”林楚脸红了，毛手毛脚打开二维码，让女孩扫他。
滴——
女孩笑着扫了下，说道：“今天多等了10分钟，没想到有意外的收获。唉……这几个月，今天最开心了，谢谢你！”
她发出添加好友请求，看着时间已晚，跟林楚道声别，飘然而去。
林楚却在原地足足站了3分钟，他看到了女孩备注的名字——
谢莹。
“她不就是富婆说的那个……有2000万粉丝的顶流歌手么？卧槽！我居然在职业歌手面前唱歌，丢人丢到蓝星来了……”
想到刚才的倾情演绎，林楚从颈部到脸都火辣辣的，恨不得人间蒸发。
“要不拒绝加好友吧，太丢人了……”
林楚小心思维持了几秒钟，还是决定做个有礼貌的人，点击通过。
他迅速给萧忆发微信，准备告诉她这个消息：“在宿舍不？”
萧忆秒回：“不想理你！”
林楚：“我得罪你了？”
萧忆：“对，得罪我了！”
林楚看她还在气头上，打消了刚才的念头，心想：“算了，过几天再说。”
入伙楚飞这件事，他是坚决不愿意干的，萧忆就算再生气，他也不打算松口，要不然真得伺候这位喜怒无常的老板。
回到宿舍，林楚躲开室友异样目光，洗澡上床，收到谢莹微信：“林老师，歌词能给我发一份么？我脑子笨，记不住。”
被职业歌手称呼老师，林楚脸皮有点扛不住，回复道：“您太客气了，叫小林就好，我这就给您发过去。”
林楚花了10分钟，把歌词码了出来，把歌名《飞鸟和蝉》标记清楚，谢莹收到连连称谢，赞道：“歌名也好！”
才过了几分钟，又是一条消息：“林老师，明天有没有时间，我按您的旋律还原了曲谱，想请您到工作室指点一下。”
“卧槽！”
林楚头越来越大，事到如今只能怯生生回复：“啊……好，我下午4点后可以。”
谢莹立即发了个地址过来——
滨江路嘉禾大厦璇某工作室。
“好的，我在工作室等您！”
林楚很忐忑，但想到谢莹是萧忆的重要目标，决定硬着头皮去闯一闯。
周二下午只有一门课，他打车到楚音工作室，谢莹果然在那里等着，还有三位一看就是音乐人的同伴。
“谢老师，真对不起，我平时娱乐圈看得少，昨天没认出您……”
林楚主动上前，弯腰握手。
谢莹笑道：“这有啥，不认识我的人多了去了！唉……何况我已经退圈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说话总是先叹上一口气，似乎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说退圈两个字的时候，她笑容僵住了，片刻才调整过来，给林楚引荐了三位同伴——
吉他手：小璇
键盘手：大牛
混音师：阿岚
小璇是个25岁左右，留着柔顺长发，却酷酷的、不怎么搭理人的女孩。
大牛27、8岁的样子，斯斯文文，留着干净的短发，小璇说话的时候，他总是悄悄在旁边看着，自己说话却很少。
阿岚很嘻哈，反戴鸭舌帽，长得有点寒碜，肌肉发达、热情如火，见到林楚上前就来一个拥抱，还往上掂了掂重量。
林楚很怕他反手一个抱摔……
谢莹坐在一架钢琴前，弹了段前奏。
“林老师，昨天您唱的是f调，我按自己的key选了b调，用钢琴简单伴奏。
从一级和弦起，就弹136451吧……”
“嗯嗯……”
林楚都不知道自己瞎答应个啥，歌声响起，谢莹如同说自己故事般娓娓道来，主歌才两句，就已经让人动容。
“你骄傲地飞远，我栖息的夏天……”
副歌一出来，小璇忽然缩起手臂抱在胸前，揉着鸡皮疙瘩，眼眶里也湿润润的，仿佛听到了初恋离开自己的脚步声。
大牛眼里映着的，都是身前那位女孩的样子，笑容很是温暖。
工作室里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个人都在回忆自己的故事……
不知过了多久，钢琴声停了下来。
人声早已经停了，却好像还在回响。
“唉……唱得不好，献丑了……”
谢莹站起身来，腼腆地走到林楚旁边，收到了四人持续了半分钟的鼓掌。
林楚竖起了大拇指：“这退啥圈啊，我已经成你粉丝了，还想多听你的歌呢！”
谢莹幽幽叹了口气，没接话，阿岚心直口快道：“你不看新闻的么，谢莹这几个月被黑得多惨啊，她都抑郁了！”
“唉……阿岚，别吓着林老师……”
谢莹勉强挤出笑容，正要跟四人聊歌的事，林楚却接着阿岚的话道：“难怪你总是叹气……抑郁症去看医生了么？”
“最近在找专家咨询，可能太严重吧，他也没什么办法，让我多做喜欢的事，所以我这几天都在听歌、唱歌……”
谢莹又露出了昨晚的甜美笑容：“林老师这首歌，够我开心一个星期！”
小璇跟她是好朋友，上前揽着她肩膀，安慰道：“没事，还有办法的！”
谢莹摇摇头：“屈教授是顶尖专家了……”
小璇忽然想到什么，掏出手机。
“有个朋友给我介绍了个大师，说非常非常厉害！我给他留言好几天了，他一直在忙，不知道今天回我了么……”
她点开个应用，眉头皱了起来：“还是没回我，这个子期到底干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