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终至西疆

    从郢城到星曜关不足千里，半程车马半程舟。

    离开郢城后，陆路上走不了一天的时间，就要换乘大船，逆江而上。

    巡江水师在长江的一条支流上接上了两千禁军和戚、项两家的随行人员。

    当初东海水师入海前留下的两支千人队伍，如今的巡江水师就是那两支千人队伍扩编来的。

    现任巡江水师提督周礼任正四品将职，和十几年前的威长宇相同。

    这位现任巡江水师提督出身寒门，算是戚长宇一手提拔起来的，相比于戚长宇，周礼的性子不是那么激进，更适合守在国内。

    项思洋的马车被赶上了运输船，她本人则是带着戚继伟和秦朗坐上了水师旗舰，同行的还有她娘家兄长项破军。

    周礼见过这位戚将军的夫人，当初他还是戚长宇手下一名什长的时候，项思洋就曾经来过水师。

    对于老上司的家眷，他不止没有什么不满，反而要更加欣喜。

    能够登上他的旗舰，是老上司对自己的信任！

    将军夫人带在身边的两位少年，不由得让他有些唏嘘。

    江南村的惨剧他亲眼目睹，本以为当年被收做义子的秦朗从此会碌碌无为，可不曾想听到的都是他的优秀。

    慈幼府双榜魁首，学府新生双榜魁首，老院长亲批可随义母西进。

    别说最近这些年，就是在之前就没听说过这种情况。

    水师船舰逆江而上，大约需要行进八天，这八天的时间，周礼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位江南村的遗孤比戚继伟还要受项思详疼爱。

    每天几乎是从早起到半夜，秦朗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围着旗舰跑上十几圈，长刀训练，刀盾训练，弓弩训练，甚至还会抽时间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到了晚上休息的时候，秦朗更多的时间是在开辟经脉。

    开辟经脉啊，周礼本身不过是六品武者，今年已经年近四十岁了，如果没有什么奇遇，最多不过是进入七品罢了。

    可秦朗这十六岁的少年，年纪轻轻的就进了五品，天赋固然重要，更多的是他的刻苦。

    反观那位戚家的长子嫡孙，算了，不提也罢，谁让人家家世好呢？

    江南多水道，水师船队在各江河中行驶了八天后，终于靠了岸。

    此去西疆行程上比较紧凑，戚继伟没能领略到各地的特色，稍感遗憾。

    换到陆路后，戚继伟仿佛忘记了水路上的尴尬，居然能够更加开心的游玩起来。

    坐在马车里总归是憋闷了些，戚继伟拉起看书的秦朗，从随行家仆那要了两匹战马，小心翼翼的骑了上去。

    刚开始还好一些，过了乘骑的新鲜感后，又感受着那磨得火辣辣的大腿，戚继伟说什么都不再骑马，缩在马车上哀嚎。

    秦朗觉得很好笑，当初上船的时候，这位水师提督家的大公子居然会晕船，吐的昏天黑地的。

    上了岸后，骑马还能把大腿磨破皮，下了马后那罗圈腿的样子，着实显得滑稽。

    项思洋对自己的儿子虽然严厉，可更多的还是心疼。

    如果有可能，她不怎么想让自己唯一的儿子从军，可惜自家公公和丈夫是不可能同意的。

    坐马车颠簸，骑马磨大腿，远行的新鲜感过了以后，戚继伟总算是后了悔。

    出发前，他央求母亲和老院长准许自己陪同西行队伍，为的不过是不再学府里枯燥的学习那些他不感兴趣的知识，也是因为自己从来没出过远门。

    得知白院长破例准许秦朗随行后，死缠烂打的非要跟着，最后老院长和项思洋不得不带上了他。

    秦朗是被老院长赶出来的，得知项家和戚家都会安排仆从随禁军去西疆迎接太傅项公明回郢城，老院长就严令秦朗随行。

    那天晚上，老院长对秦朗说的那些话，后者也算是听了进去。

    从第二天开始，秦朗就接受了一些另外的课业，琴棋书画均浅浅的学习了一下，最后觉得只有棋艺是比较能接受的，于是乎秦朗又给自己找了一门课程。

    那黑白两色的棋子，总能组合出各种阵势，深究之下，更是能在那些阵势中理解一些书上记载过的知识。

    算得上是学以致用，这种有所得的感觉，让秦朗对棋艺逐渐痴迷。

    “朗子呦，下去骑马吧？我都快被颠散架了。”

    戚继伟靠在车厢上哀嚎了一声，他愈发的后悔跟着出了这趟远门了。

    秦朗的目光短暂的从书上移开，淡淡的瞥了一眼戚继伟：

    “还骑马？你大腿上的伤好了？”

    戚继伟轻轻伸手摸了摸大腿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手艺人呢。

    “没有，可太颠簸了啊，越是西行，就越觉得这道路崎岖。”

    秦朗放下手中的棋谱，掀起帘子看向车厢外：

    “据说，星曜关附近都是这种崎岖小路，你说那些将士们，是怎么克服这种环境的呢？”

    戚继伟疑惑道：

    “你不是要进水师的吗？怎么考虑起陆上甲士了？”

    秦朗反问道：

    “水师就一定只会在水上作战吗？”

    “也许，以后水师的战斗会比陆地上还要艰苦。”

    在学院里学习了一年多，秦朗的见识也增长了不少，虽然很少有实践，可书本上的记载，他都在用心的去记。

    戚继伟狐疑：

    “为什么你会考虑这么多？我从来都没想过，以后父亲和祖父让我去哪从军，我就去哪，不管是陆地作战还是水上作战。”

    秦朗愕然：

    “你还想水上作战？你看哪个水师将士会晕船？”

    戚继伟掩面哭泣：

    “可人家就是难受啊……”

    堂堂水师提督的长子，居然会晕船，说出去都能让人笑掉大牙。

    陆地上又行进了七天的时间，总算见到了西疆第一雄关，刚进入星曜关却被告知，太傅项公明远在千星城前线上。

    两千禁军随同两家家仆稍作休息，直奔七风峡。

    车马是上不去七曜山的，想要去千星城只能穿过七风峡。

    所幸，现在的七风峡掌握在楚军手里，应该是整座七曜山脉都被楚军握在手中。

    七风峡的情况让秦朗大感意外，整个峡谷内各种设施数不胜数。

    之前攻下七风峡的时候，一场大火把蜀军的一些防御设施全部烧毁，如今楚军将士正在紧急建造。

    不知道是谁的想法，很多大型守具如重弩、连弩等都放在了半山腰上，居高临下。

    地面上多是些路障和陷阱，有些地方壕沟和陷阱过多，需要用木板来架设才能通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