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共生咒
寂红眼睁睁看着庐月怒气冲冲夺门而出，深深叹了口气，又去找慕容瑜
“收手吧，我有件事不敢问你，如今两百年已经过去，庐月…”
庐月本应该顺应天道，再入轮回
男人打断她的话“共生咒，我用了共生咒”
寂红不知道该哭还是笑，沉默了许久“那反噬…”
“也在我身上”慕容瑜果断开口“龙族擅长推演之术，这一世，是她成神的最后机会”
当初怀玉接受父神的本源灵力，浴血成神，后又强行将怀安开启灵智，道心不稳，天魔大战中，怀玉的神躯早坚不可破，却还是中了魔族的暗箭也是因为此事
往生镜有着女娲之力，同父神一脉相承，选定庐月既是考验也是在重新权衡利弊
六界秩序动摇已久，怀玉和怀安若无法醒来，天地将会诞生新的神祇，那他们二人的命轮会被彻底抹去
“往生镜自人间之行后开始沉睡，也是我做的手脚”
浮光珠集龙族魂力，够它吸收一段日子了，若非这样，他怎么悄无声息的为庐月修补魂体
“那沈去言的伤”
慕容瑜摇头“并非我所愿，但我确实顺势而为，情人泪也只是个幌子，我只不过想让她自己入往生镜”
寂红越听越觉得匪夷所思“你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谋划”
“从见到她的第一眼”
慕容瑜想起天魔大战前一夜，那时龙族已经同意参战，族中兄弟皆严阵以待，却唯独将他隔绝在外，慕容瑜一脸沉默的站在一旁，目送他们出发
临走时，原本同他不睦已久的表兄，又化作墨色蛟龙折返回来
巨大龙角上挂着儿时被他抢走的九连环
慕容瑜取下，抬头看时，男人已经走远
“好好修炼，振兴龙族”
这是族人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自潜渊坍塌后，脑海里日日夜夜都是怀玉和族人的死相，寝食难安
“我们这一族，血脉最纯净之人便是阿瑜，就让他留下守护这一方家业吧”
那些刺耳的讽笑，那些窃窃私语给龙族留下了最后一点血脉
他从潜渊中醒来之时，手上尚挂着那个九连环
湖底一片暗色，他恸哭出声，龙吟声凄厉不绝
直到眼前光华流转，龙族精魂凝聚而成的浮光珠朝他而来
以前的慕容瑜，任性无能，只知道抱怨天族不公，却从未想过用自己的力量去改变什么
他贪恋潜渊的安稳又妄想六界的广阔自由，在愤恨中迷失自己，荒废修炼
直到怀玉为了护他而死，龙族一脉仅剩他存活在世
他才真正懂了何为责任，何为担当
他想为怀玉做些事情，为龙族做些事情
戚衍的法力在秘境中日增月涨，普天之下只有怀玉能够克制住他，此人性格诡异多变，眼下虽然还未发难，但是夜长梦多
只有庐月成为怀玉，成为那个百战百胜的将军才能将命运把握在自己手中
这是他能为庐月做的唯一一件事情
寂红叹了口气“你难道不怕庐月知道之后怪你”
“她会理解我”庐月是个聪明的姑娘，魂体已经修补得差不多，怀玉的记忆迟早会重回
“若是庐月知道，为了六界，她会选择这条路”
“疯子，简直是疯子”寂红边骂边推门离开
……
魔宫之内，戚衍仰面坐在一张花色豹皮之上，豹首狰狞威武，让人不寒而栗
左长老趁没人注意，偷偷抹了把额上的汗
男人不耐的神情过于明显，他赶紧给下面的小妖使了个眼色“还不把人拖上来”
蓬头垢面的中年男人被强压着跪下，嘴里一片含糊不清的骂声
等四周的人飞快退下，戚衍这才懒散的支起身子，朝台下看去。
男人语气阴冷，眼神像条毒蛇在他身上梭巡“父亲，真是好久不见”
那中年男子丝毫不惧，眼底满是愤恨，嘴里依旧骂骂咧咧
“孽障”
听到这话，戚衍也不恼，反倒笑出声“你一个杀兄灭嫂之人有何颜面叫我孽障”
他似乎认真思索了一番，语气轻描淡写“父亲多日未进食，是做儿子的招待不周，还不好好伺候伺候父亲”
男子尾音上扬，无尽温柔背后带着胆寒的戾气，话音刚落，便有手下将人带到屏风后
隔着绸布，阴影绰绰，无数蛇头在空中昂首，围绕着荷花缸缓慢爬行，是魔界特有的食人魔物
左长老闭上眼睛，不出所料，男子的惨叫在进去的瞬间响起。
血肉滑腻的声音传来，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左长老实在有些坐立不安，胃里不断上涌，本想着借口避开，看到戚衍眼底的水光，始终没开口
滴漏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戚衍目光沉沉，直直盯着房梁上鎏金的壁画
画中一对男女郎才女貌，眼底俱是笑意，男子扶着女人的腰腹，仿佛对待易碎的珍宝
戚衍闭上眼睛，听着那人的惨叫声，内心毫无报仇雪恨的快感
这样的刑罚大概持续了半柱香，戚衍终于开口“够了”
男人又被扔抹布一样拖了过来，此时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胸腔被蛇身贯穿，隐约可以看见蠕动的器脏，鲜血蜿蜒一路
戚衍仔细端详了一会男人的样子，语气疲倦“让巫医治好他”
他挥挥手，让手下人都退下，又颓然的躺了回去
没劲，报仇没劲，活着也没劲
左长老本已经走到门口，千思万想还是劝道“眼下快到人间的清明，尊主何不邀那位姑娘一同去人间祭祀先王和先王后”
说到底不过是个思念父母的孩子罢了，他心里泛起柔软，朝上望去时，戚衍身侧那盏青铜茶器已经被男人的掌力捏碎
左长老立刻马不停蹄的走了，惹不起他难道还躲不起吗
日暮将近，窗棂中透过最后一缕光线，戚衍伸手去抓，在被黑暗吞没之前终于触碰到
可夜已经到来，他张开手掌，想看它最后一眼，却只有满怀的孤寂
戚衍笑笑，反倒习惯
他从来没有真正留住过什么，他的父亲，他的母亲，甚至于怀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