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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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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

    阳光入室,明媚张扬。【】

    明樱折腾了半宿再醒来已是晌午时分,身侧早已没有了梁珩的身影。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捏紧了被角,在别人家的第二天就睡到大中午,怪让人羞耻的。

    她慢慢掀开了身上的被子,呆了半响,似想到什么目光紧张地望向身下的被单,每一处仔细都看了下,没有沾到一点红色,明樱这才松了口气。她经期来的第一天一般量会很大,就算垫很长的卫生巾也会有侧漏的情况,好在这次没有。

    明樱拿过手机看了眼,发现丁语柠给她发了消息,问她兼职做得如何了,今天会什么时候回来,她们明日还有课要上。

    明樱抿着唇指尖在手机键盘敲敲打打了一会,也没有把写好的那段话给丁语柠发过去。自从她妈妈出车祸后,丁语柠对她的维护与帮助她看在眼里,她既不是不信任她,也不是不想告诉她关于她和梁珩的事情,而是她觉得她和梁珩的事就像是美丽的泡沫随时都会破灭,说与不说都没有差别。

    明樱把刚才打下的那段话全删了,又打了一行字发了过去:应该晚上八九点回去。

    明樱把手机搁下,她穿上鞋出了卧房,去浴室刷牙洗脸一番后往楼下走去,她在房门大开的书房看见了梁珩,他正在画画,画已完成了大半,正在做收尾工作。他听到了她的脚步声,抬眸朝她望来,嗓音清润又温和:“起来了。”

    明樱点点头。

    她跨过门槛进了书房,她的视线落在他画的画上,是一副江南烟雨图,烟雨笼罩之下的天地寂寥,整副画都透露着一股悲怆之感,她本以为像他这般衣食无忧的世家公子哥的画风该是钟鸣鼎食繁华之景,却没想到是如今这画风。

    “怎么不叫我?”明樱问梁珩。

    “看你睡得那么香,不舍得。”

    明樱的话当即就红了大半。

    梁珩搁下画笔对她说:“帮我磨下墨,我题个字。”

    明樱走至了他身旁,与他距离半米远,也更近距离地观赏到了他的画。明樱不是国画专业人员,只是用业余欣赏的眼光观赏着,他画的画确实很好看,无论是细节用笔和意境都处处周到,跟他为人一般。

    明樱帮梁珩磨起了墨,她之前从未磨过,所以一开始时磨得笨手笨脚的。梁珩似看不过眼了,他走至她的身后握住了她的手教她,从如何起墨到磨出墨来,每一步都极尽耐心。明樱不知为何又想起了昨夜里,他也是用这般耐心的态度拉着她的手放在了他那处细致地教导她,直教得她一阵脸红心跳。

    “脸怎么红了?”梁珩问她。

    “太热了。”

    梁珩没有戳穿她的小心思,他松开她的手,又走回了原处,砚台里墨水已经磨好,梁珩拿过毛笔蘸了蘸墨水。明樱之前虽然已见过梁珩的画或者书法,但还从未亲眼见过他创作的过程,如今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她睁大着杏眸落至在他拿着毛笔的手上。

    见他在画的右上角处题上:

    烟雨江南三月凉,青衣白马笛声扬。

    海阔风骤扁舟客,风渡码头话凄凉。

    他的书法行书飘逸却又字字清晰,每个字都像是艺术字,彰显着书法之美。若他开书法展,明樱定会去买一副,假如她买得起的话。

    明樱见梁珩拿过一旁的章盖在了画上,章下盖上是“子望”两个字。

    明樱好奇地问:“为什么是子望而不是你的名字,这两字有何意义吗?”

    “子望是我的字。”

    梁珩的话让明樱愣了下才回味过来,少数世家豪门还沿袭着古代的取名制度,除了姓与名外,还会取字,而“子望”二字便是梁珩的字。明樱这般普通家庭出身的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那子望有何意义吗?”

    “大概是望子成龙之意。”

    梁珩把章盖回原处,问明樱:“身体还痛吗?”

    “不痛了。”昨天他给她吃的止痛药药效很奏效,她自吃了后便缓了过来,而且她来经期一般是最开始的前五个小时会痛,只要熬过这五个小时痛感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人的精神也会恢复过来。

    两人在二院用过午饭后便回了三院,三院的东厢房有个影厅,两人打算下午在影厅内看场电影,碟片都已经挑好了,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梁珩美国总部那边出了事需要他亲自过去处理,两人看电影的事儿只能暂搁。

    梁珩把明樱送回了学校,在她临下车前他俯身过来亲了她一下,说:“我可能需要在那边待段时间。”

    明樱不懂商业,更也不懂资本的运作,但她知道需要他本人亲自过去处理的应是棘手之事。

    明樱点了点头,表示她知道了,说:“你早点回来。”

    “我会的。”

    明樱下了车目送梁珩的车远去。她之前顾念着他公司那边出了事想自己打车回来,然而梁珩却驳回了她的话,亲自送她回来,事情做得周到妥帖,有始有终。

    明樱并未回宿舍,而是坐地铁去了她妈妈所在的医院。她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医院,那里有她恐惧的针头和苦苦的药,然而现在她却把医院当成了第二个家,一有时间就往这里跑,只因为这里住着她从小到大相依为命的妈妈。

    明樱先去医院缴费处把欠下的医疗手术费给缴清。以往重症监护室每日的费用她都是用手机在线上交的,但她妈妈的医疗手术费由于金额太大,线上没有缴费通道,需要本人到医院缴费窗口去缴费。

    当明樱输入密码支付成功时,窗口的收费人员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似乎在好奇这小姑娘家家的去哪弄来的一百万,明樱被他盯得局促不安,不过略一想又淡定下来,这钱不是她偷来的抢来的,是梁珩给她的,她用得心安理得,不必这般谨小慎微,她微微挺直了身板,后面还有等待着缴费的人,收费人员很快就把目光从她身上挪开。

    她拿着缴费清单往住院部重症监护室室走去,这一个月来堆砌在心口沉重的石头仿佛被推开,阔别已久的轻松之感又回到了她身上,她的嘴角忍不住轻轻扬起。

    他会收到消费短信的吧?

    或许他人现在在飞机上连不了网,还没看到罢。

    明樱到了重症监护室前,蓝色的大门紧闭,看不清里面的场景。门口零零散散地站着几个人,是病人的家属。现在还未到探视的时间,明樱只能跟他们一起等在门外。

    明樱看见一位五十来岁的男人正对着墙,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略一细听,还能听到“阿弥陀佛”“佛祖保佑”这类词语,是病人家属在给她的男人祈祷。

    医院的墙比教堂听过更多的祷告。

    自黄月莹出车祸后,明樱才切身体会到这句话。她又想起了黄月莹出车祸的那晚,冰天冻地,寒风刺骨,她裹着厚厚的长外套在手术室外站了一整晚,不眠不休,担惊受怕。她也是像这位五十来岁的男人一样对着医院的墙壁祷告,希望老天放过她妈妈,不要带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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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儿啊,我可怜的儿啊。”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又一声悲惨凄切的巨大哀嚎声,徇声望去,只见一位头发凌乱的中年母亲边哭着边跟着一辆正被医生和护士推着的病床,病床上是一位十岁左右的男孩,男孩的脸上戴着氧气罩,头被白色的纱布裹着一层又一层,他刚被抢救完,正无声无息地躺在病床上。听周围人说是学业压力过大不堪重负从教学楼上跳下来的。

    重症监护室的蓝色大门短暂性地打开,医生和护士推着小男孩入了里面,明樱透过打开的大门往里看了眼,她妈妈仍然安静地躺在重症监护室六号床的位置上,身上插满了维持生命体征的管子,闭着双眼,未有醒过来的征兆。

    重症监护室的大门很快被关上,男孩的母亲被隔离在外,她哭着双手扒着大门慢慢滑了下去,哭得肝肠寸断,哭得喉咙沙哑,孩子是母亲的命,孩子出了事,她的精神支柱也就倒了。

    在重症监护室前等待的每个人,又何尝不是呢?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到了探视的时间,重症监护室的护士拿了笔和本过来,每个来探视的人都要在本子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同时还要穿上无菌服才能被准许入内。明樱签好名穿好无菌服,她排在第三个入内的顺序里,每个人探视的时间是十五分钟。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终于轮到她。这一个多月来明樱来过太多次,对探视流程已熟捻于心,她跟随着管床护士入了重症监护室,走到她妈妈的病床前,刚才小男孩被推进来的时候大门开过一次,她已经透过开着的门远远看过她妈妈,然而远没有如今近距离看时更令她心酸。

    黄月莹是个极爱美之人,她生得也漂亮,听她说她年轻的时候是十里八乡里出了名的美人,但也正是她的美,她重男轻女的父母早早让她辍了学,为了那十万的彩礼要把她允给同乡的人,黄月莹自然不肯,她从小山沟里逃到豪华的京都,那时她举目无亲,只能做着最低端的收银工作,明吕追求她的攻势热烈又大方,又是京都户口,黄月莹就这样被哄骗着成了他的妻子,没想到只是从一个坑跳到了另外一个坑里面。

    如今黄月莹才在重症监护室里躺了一个多月,她的面容已苍白如纸,憔悴凹陷,不见了往日风华。

    明樱在黄月莹的病床前蹲了下来,她拿起黄月莹放于身侧的手贴在柔软的脸颊上,眼泪无声无息地滑落下来,越流越多。

    她怎么还不醒过来?

    她真的好想她。

    十五分钟稍纵即逝,管床护士过来提醒明樱探视的时间已经到了,明樱恋恋不舍地想把黄月莹的手放下,然而黄月莹的指尖却突然动了一下,明樱朦胧的泪眼一下子就清明了过来,她脸上盛着狂喜的表情转头跟护士说:“你看见我妈妈的手动了吗?她的手动了!”

    管床护士替明樱叫来了医生,医生给黄月莹全身查体了一下。

    明樱站在旁边迫不及待地问:“医生,我妈妈是快要醒了吗?”

    医生说:“不要对植物人有刻板的以为动都不会动的影响,植物人既可以听到你说话,平时的时候可能也会动一动,但这并不表示病人就会醒过来。刚才我给病人查体了一番,病人近段时间还是未有转醒的迹象,还需要维持生命体征以待更长时间地观察。”

    医生的话让明樱从狂喜再次陷入绝望当中,她本来以为自己看到了曙光,然而前方仍然是无尽的黑暗。

    第三十二章

    早上十点半的舞大校园,朝气勃勃,青春洋溢。

    明樱跟其他同学列队于校园体育馆内,她的个子比较高,每每都会被安排在队伍的第三排。她上的这节体育课是羽毛球,大学的体育课不像初高中的体育课一样是同班同学一起上的,而是需要靠抢,上课的同学也是来自于不同学院不同专业。抢课当天明樱运气爆棚抢到了自己喜欢的羽毛球课,而丁语柠也同样运气极佳地选到了羽毛球课。丁语柠身高一六零左右,正站在队伍第二排的中间位置。

    体育老师正在队前训话,不外乎觉得他们上节体育课的效果不佳,决定这节课要分组加强训练。

    明樱被分到与音乐学院一位男生同组,这名男生叫何云砚,跟她同一届,他长相俊美,又高又帅,才艺俱佳,是舞大的校草。曾有段时间学校的八卦论坛里还p过一张她和何云砚的情侣照,同学们纷纷起哄让她和何云砚在一起,说他们两人是绝配,若在一起的话未来的孩子定是非常好看,如今论坛上还有她和何云砚的cp粉。

    舞蹈学院与音乐学校的教学楼相隔不远,明樱去上课的路上偶尔会遇见何云砚,他长相实在帅气,独独站着就似把所有的光芒都敛到了身上,让人想不注意到都难。但在选这节体育课之前,明樱还从未和这位传说中的“绯闻男友”说过一句话,她是选了这节体育课后才与何云砚的接触多了起来。

    体育老师在队前示范了几次这次要练的动作,示意大家分组开始练习起来。

    排得整齐的队伍四散开来,明樱的胳膊被丁语柠勾住,丁语柠疯狂地朝她眨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眼睛对她说:“跟绯闻男友一组喔。”

    明樱失笑一声:“你别闹我。”

    “这年头长得帅的男人不多了。”丁语柠苦口婆心地劝道:“要把握住,别让他跑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这捺字还没一撇,怎就谈到了跑不跑的问题?

    “别人看不上我。”

    丁语柠啧了一声,说:“樱樱,咱是校花要自信懂不懂,你都没问过何云砚怎知道人家看不上你?”

    “不用问也知道。”

    有好事者把她和何云砚p成情侣照的照片上传到学校八卦论坛后,这事迅速地发酵起来,有人不嫌事大地疯狂当事人,等明樱知道这事并登进论坛看的时候,当事人之一何云砚已经在论坛贴子下回复了,被贴主置顶到评论第一的位置。

    何云砚:我跟明樱是连面都未见过的普通同学,大家不要乱开这种玩笑,避免给他人造成困扰。

    何云砚这话一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就散了一大半,甚至有人还讨伐起了p图的贴主。

    “不要什么cp都硬凑好嘛,这明眼人一看就知何云砚对明樱一点都不感冒,这样硬凑cp已经打扰到何云砚了。”

    “大家都散了吧,既然正主都这样说了,这cp就不要再磕了。”

    明樱当时默默给何云砚的评论点了一个赞,两人这cp一事也就慢慢地沉寂下去了。

    丁语柠还想说更多,然而她同组的小伙伴正在呼唤她,丁语柠只得作罢,拿起羽毛球和羽毛球拍迅速向她同组的小伙伴走去。

    而何云砚不知何时也到了明樱的身旁,他身高腿长,模样俊朗,皮肤白到发光,但身上没有一点娘气,反而翩翩公子,少年气十足。

    何云砚单手握着球拍垂落在身侧,问明樱,语气熟捻得像是跟她认识很久的朋友:“你刚才跟你舍友在说什么?”

    丁语柠之前介绍过自己,所以何云砚知道明樱跟丁语柠不但是同班同学,还是同个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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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舍友。

    “没说什么。”

    明樱不好意思跟何云砚说刚才她和丁语柠是在谈论他,只得打着哈哈混过去,何云砚也没多问,他不是一个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

    “何同学。”明樱喊了何云砚一声,说:“你下课后先别走,我把你借给我的钱还你。”

    何云砚和明樱选到同一节体育课后,许是受先前“情侣照”的影响,两人避嫌得没说过一句话。后来明樱发起筹款被全校咒骂时,何云砚却反其道而行之主动约了她,借予她十万元应急。明樱当时既震惊又感动,她没想到在当时她口碑如此之坏的时候,跟她无亲无故完全陌生的何云砚会给她雪中送炭,当时她还问过他,就不怕她就是网上说的那种人吗,何云砚说既然借钱给她就是相信她。

    明樱感念于何云砚的帮助,也一直想尽快把他借给她的钱还上。如今她手头上有了钱,是时候还上了。

    “不急。”何云砚说:“留着给你妈妈当医疗费吧。”

    明樱跟何云砚往一个空阔的地方边走边说:“我现在手头宽裕些了,我妈妈的医疗费不愁了,还是先把你的钱还给你。”明樱的脸上扬起笑容:“很谢谢你前段时间借钱给我应急。”

    两人在空阔处停住,何云砚蹙眉看着她,突然说:“去酒吧跳夜场宽裕的钱?”

    何云砚这话一落明樱的脸刷地一下全白了,她满脸震惊:“你怎么知道的?”

    明樱去酒吧跳夜场的事只有极个别人知道,后来她被人举报到辅导员那里,辅导员也只是对她进行口头警告并让她签下承诺书,学生去酒吧跳夜场的事情对于学校来说是不光彩的事情,她的辅导员瞒都来不及,更不可能把她的事情在学校内大肆宣扬,除非他不想保住自己的饭碗了。

    何云砚跟她是不同学院的,两人平日里的接触也不多,他怎会知道?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如果你缺钱就跟我说,我会再借给你,不要去酒吧跳夜场了。”周围都是一起上体育课的同学,何云砚怕其他人听见特意压低了声音说:“酒吧里都是鱼龙混杂的社会人士,个个居心叵测,你在里面待久了迟早会出事的。”

    不用何云砚说,明樱都知道。酒吧这个地方向来充斥着下药、捡尸、一夜情、打架斗殴等各种混乱之事,要不是黄月莹出了车祸她被逼无奈,她都绝对不会去酒吧里面跳夜场换钱,但生活往往又是那么无奈。她每次去酒吧跳舞都像在刀尖上行走,就怕哪天真会出了事,那在医院等着她拿尊严换钱的黄月莹怎么办?

    好在她现在终于不用去那里了。

    明樱笑了笑说:“我已经不在酒吧跳舞了。”

    明樱脸上的笑容明媚,是独属于十九岁少女的青春气息,何云砚看得晃了下神。他一直都知道她长得很漂亮,在初入学校的新生联欢晚会上就知道了,那时他作为音乐学院的代表上台表演,他第一次在后台看见她,她穿着华美的舞服从他身旁经过,像是一只美丽的蝴蝶,而等他看到在舞台上跳舞的她时,他觉得或许用美丽的蝴蝶来形容她是肤浅的,她不用任何形容词来形容,只“惊艳”二字概括便已足以。

    何云砚从小帅到大,一路霸居着小学,中学,大学的校草榜单,这些年他也见过很多好看的女生,但没有一个女生像明樱这般漂亮又有气质。

    “真不在酒吧跳了?”何云砚问。

    “真的。”

    “什么时候的事情?”

    “几天前吧。”

    她被人举报了。

    周围的同学们都练了起来,为了不成为班里的显眼包被体育老师抓典型批评,明樱和何云砚两人也开练了。

    “为何?”何云砚边练边好奇地问道:“有人也像我这般劝你了?”

    明樱的脑中突然闪过了梁珩的身影。他自看见她在酒吧里面跳舞后是像何云砚一样劝过她,说她可以在学校的礼堂里,各地的舞台里跳舞,就是不应该在酒吧里,她当时还特别倔强地让他别管,但那碎成一地的尊严却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她是在强撑。

    明樱不想说梁珩的事,也不想说自己被人举报的事,只略过这事说:“我找到更好的兼职了,所以就不去酒吧跳舞了。”

    何云砚听到她的话轻轻松了口气,他这周末曾去找过她,但她舍友说她出去做兼职了不在,他原以为她还是在酒吧跳夜场,没想到她是换了兼职了。何云砚问:“现在在做什么兼职?”

    明樱:“??”怎么何云砚今日的话如此密?

    许是何云砚借钱给她在她心中留下的好印象,或是她今日的心情格外的好,明樱对何云砚这般深挖下去的探究式提问并没有反感,她又找出之前说过的托辞:“做穿衣模特。”

    何云砚对这个兼职知之甚少,明樱只得用更简洁的语言再说:“类似于给淘宝的服装当人形衣架。”

    何云砚明白了。

    这样的兼职工作是比酒吧跳夜场安全点,但相对钱就少些。何云砚说什么都不让明樱现在还钱给他:“先不用还,宽裕些再还。”

    明樱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梁珩给了她无限支取额度的黑卡,她现在已经够宽裕了。但她和何云砚的关系仅限于借款与被借款人的关系,不可能那么大大咧咧地把她和梁珩的关系告诉于他,只能说:“我现在已经够宽裕了。”

    然而何云砚只当她在嘴硬强撑,他不但不让她还,还想再借给她一些钱,说:“近来我父母打了些钱给我,我可再借你些。”

    他父母打钱给他是想他自个用的,并非大发慈悲想资助她这个陷入困境之人,若他父母知道自己辛辛苦苦赚的钱都被儿子借给了别人,定要把她抽皮剥筋的。

    明樱吓得再也不敢提还钱的事,只连连摆手说:“不用再借我了,我兼职的钱蛮多的。”

    “不是说你母亲百万的手术医疗费吗?”

    “那个我可以慢慢还。”

    见明樱态度坚决,何云砚也没再强给,只说:“如果真缺钱了再与我说。”

    明樱感动得点了点头。

    她曾在网上看过一句话,爱流向了不缺爱的人,钱流向了不缺钱的人。她前段时间缺钱的时候恨不得一分钱掰开两分用,现在她不缺钱了反而钱源源不断地流向了她。

    “你这个打法接不了快球。”何云砚说。

    两人的话题从还钱与借钱转回到了羽毛球训练上,这令明樱自在了不少。

    何云砚除了是音乐系的才子,他的体育天赋也相当好,尤其羽毛球打得很不错,曾拿过校联赛男子单打冠军,是体育老师都称赞过的存在,说他若不学音乐的话,可在羽毛球比赛中有所建树。

    “该怎么打?”明樱非常谦逊地问。如果真能得到何云砚的指导,别说她羽毛球课会及格了,拿高分都搓搓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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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樱以为何云砚会拿羽毛球拍亲自示范给她看,倒不想他直接走到她身后,身体似虚抱着她,双手握住她拿球拍的手,带着她的手向前挥了挥,说:“就是这样打。”

    第三十三章

    体育场馆内充满了喧嚣与汗水,场馆很大,足以同时容纳十个班的同学一起上体育课,大家都各忙各的,很少会关注到身旁之人做了什么。

    几乎是何云砚握住她的双手向前挥的时候,明樱的身体像是被针刺到一般赶紧抽回了她的手,局促不安地站于一旁。

    何云砚似是没想到明樱会反应如此激烈,他神色愣了一下,赶忙解释道:“我只是想教你。”

    何云砚这般体贴入微的贴身教导是舞大多少女生求之不得的事情,然而对明樱来说却是越过了两人相处的安全红线,不过她也知自己的反应确实是有些过了,人家只是想教她,对她并无占便宜之意,而且还是她主动向他询问如何挥拍打球的。明樱用手指别了下额前的碎发,说:“你说就可以了,我会懂的。”

    何云砚点了点头,问:“我刚才唐突了是吗?”

    “也没有,就是”明樱顿了下才说:“我不大习惯跟别人离那么近,我会紧张的。”

    何云砚表示理解。

    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消去,又恢复到原先同学间的友爱和谐,何云砚很尊重明樱的习惯,他没再出现刚才那般贴身教导,而是站于她半米处挥拍给她示范,教了她很多的打法和诀窍。何云砚不愧是获得过高校联赛羽毛球男单的冠军,他讲得通俗易懂又有用。

    在明樱成功成功完成一个扣杀后,何云砚突然说说:“明樱,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就是你为什么”

    然而何云砚的话还没说完,体育场馆内一个篮球突然朝明樱的背后飞了过来,受限于视线的影响明樱并没有看见,何云砚却是看见了,他赶忙把明樱推开,双手接住了飞过来的篮球,不过他人被篮球带着往后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体。

    明樱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跑至何云砚的身旁紧张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何云砚摇了摇头,示意她放宽心。

    明樱上下打量了何云砚一眼,确定他是真的没事而不是强撑后她才轻轻松了口气。

    很快有一个男生跑了过来,跟何云砚和明樱鞠躬道歉,刚才是他失手一不小心把篮球投向了这边。

    体育场馆很大,很多时候几个班一起在馆内上课都是很常见的,当然有无心之过也很常见,确实不好纠着这样的小事伤了同学间的和气,何况这位男生很真诚地跟他们两人道了歉。

    何云砚只提醒了这位男生小心点便把篮球还给了他。

    等男生走后,明樱跟何云砚说:“刚才谢谢你。”要不是他替她挡了这飞来的篮球,可能她的后脑勺就被这篮球给砸住了,后果不堪设想。

    “应该的。”何云砚说。

    明樱又问:“你刚才是想跟我说什么?”

    何云砚脸上苦笑了下,说:“小事不值一提了。”

    两人继续练了起来,等两人练习完体育老师又打散人员分组切磋时,何云砚在明樱身上的教导直接验证了成果,明樱从未如此自信又轻松地打过一场羽毛球,她铭记着何云砚刚才跟她说的打法,如何出球,扣球,绝杀等技巧,把对手杀得片甲不留,明樱轻轻松松地赢了对手。

    她把羽毛球拍搁下,在抬眸不经意间与何云砚的目光对上,他的眼眸里满是笑意,似乎对自己教导的结果很是满意,明樱回以笑意。

    “啊啊啊,樱樱你竟然赢了。”丁语柠不知从哪里蹦了出来勾住明樱手臂兴奋地说道,脸上洋溢的笑容开心得像是她本人赢了比赛。

    丁语柠继续说:“不愧是何神啊,果然名不虚传,樱樱你就只是跟他组了下队就赢了比赛。”

    何云砚在打羽毛球上确实厉害,这点是不容置喙的。

    这次被体育老师分配跟何云砚对打的是美术学院的一名男生,这名男生还没打开前就很有眼力劲地跟何云砚求情了,让他放放水,别把他打得那么难看。何云砚应许了他的要求,他说到做到,在比赛最开始的三分钟内放水了好几个球,打得美术学院的男生信心倍增,甚至都起了他能赢得过何云砚的膨胀之心,然而三分钟一过他被打得彻底面对了现实,别说接何云砚的球了,他连何云砚怎么开球的都没反应过来。

    羽毛球场地两侧围满了看热闹的同学们,每次何云砚扣杀成功赢得分数时他们都会发出阵阵激烈的尖叫声。

    “看看,这就是校草的排面。”丁语柠转头问明樱:“你真不跟他好啊?”

    丁语柠的话让明樱额头上滑下三根黑线:“人家何云砚对我真不感冒,我怎么跟别人好。”况且她已经有了在好的人了。

    丁语柠打趣道:“但我刚才看你们没训练多少,一直都在说话啊。”丁语柠朝明樱眨了眨眼,说:“樱樱,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哇,连我都瞒。”

    “你说这个呀。”明樱笑了笑说:“我们在说借钱和还钱的事。”

    见丁语柠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明樱继续说:“前段时间我妈妈那边不是急需要钱吗?何云砚借了些钱给我,我最近做兼职有钱了,想着把他借给我的钱还给他。”

    “原来这样。”

    丁语柠之前也曾借了五万给明樱应急,明樱去酒吧跳夜场后很快就把这五万还给丁语柠了,何云砚的钱明樱当时想着等更宽裕些了再还他,却没想到她现在手头宽裕了钱却没能还得回去。

    一场体育课在热汗淋淋下结束,每位同学都像被抽皮剥筋般累得脚步漂浮,然而相比他们的疲惫,体育老师却边收体育器材边满意地笑了,他要的就是这样的训练效果。

    “我真的要死了。”丁语柠边用纸巾擦着汗边说。在这样寒风刺骨的冬季里她却热出了一身的汗,可见她的运动量有多大。

    明樱在旁边默默点了下头狂喝水,一节体育课下来她都不知道流了多少汗,嗓子更是干哑冒烟,她把一整瓶的水全喝完了。

    然而上完一节运动量极大的体育课没什么,恐怖的是这节体育课后他们还要来一节义务劳动课。

    大学远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大学里面除了日常的课程要修学分,他们还有一个志愿学分,这志愿学分的获取途径有两个,义务劳动课和当义工,当义工的名额学生会那边往往会先分配给会内想去做义工的学生,剩余的少数名额才会放出来让院内的学生抢,而明樱和丁语柠都没有加入学生会,也都是手残党,每每都抢不到这仅剩不多的名额,所以她们只能苦哈哈地每次都只能参加班级里面举行的义务劳动课来修志愿分。

    这次她们的义务劳动课是打扫教学楼前的大草坪。

    丁语柠领了一把扫把,她单脚踩在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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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悲切地望着天,说:“我们舞蹈学院如花似玉的美女们为什么要做这么不符合我们身份格调的事情。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丁语柠,不要踩扫把,要不然你这节义务劳动课的志愿分就没了。”

    班长的一声喝令让丁语柠一下子就从伤春悲秋的凄惨气氛中回过神来,丁语柠迅速把脚从扫把上撤下来,笑话,好不容易一节课一学分的志愿分她还是很珍惜的。

    明樱偷偷笑了起来,然而她的偷笑并没有藏住,还是被丁语柠给发现了,“明樱,刚才你是笑话我了吗?”

    “没有呀。”

    “我发现了。”

    丁语柠恶狠狠地走向明樱,明樱见时机不秒赶紧逃跑,然而她逃她追,锲而不舍,明樱很快就被丁语柠抓到,两人双双笑闹着倒在草坪上,好在两人的身上都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就算摔在草坪上也丝毫感觉不到疼。

    明樱就这般躺在草坪上看着天,今日难得的好天气,原先灰仆仆的天空也明亮了不少。

    她突然想发消息给梁珩。

    自从梁珩飞去美国处理公务后,两人已有两个星期没见了。当然这期间他们并非断了联系,消息还是在发。

    梁珩乘飞机到美国的时候,他给她发了消息:已平安抵达。

    消息之后还发来了一张图片,是拍摄美国高楼大厦的图片。明樱从未到过美国,之前也仅是在电视或是视频上看过美国那边的照片,她没想到如今再次看到美国那边的照片是梁珩发来的。

    她有些无理取闹地跟他说:我还没去过美国,多拍几张照片让我开开眼界。

    梁珩:不拍,下次带你来亲自看。

    明樱:我英语不好,怕丢。

    梁珩:有我在你也怕?

    两人自这次对话后消息也偶尔发。有梁珩给她拍的用餐图,也有他在美国居住的图片,从图片中明樱知道,原来他在国内不但有一个四合院,他在美国还有个庄园,而且他在美国所居住的庄园远比国内的四合院要大得多。

    当然明樱也会跟梁珩分享她的日常,她会给他拍她在食堂吃饭的照片,在舞蹈教室内跳舞的照片,在图书馆看书的照片,甚至有次脑子发热还发了张自己的自拍,那时她刚洗完澡从浴室内出来就拿起手机打开相机就拍了,连p都未p就给他发了过去,后面觉得不好意思又赶紧撤回了她的自拍。

    这段时间两人虽然会偶尔发消息,但梁珩那边实在是太忙了,经常她发出消息后他隔断时间才会回,所以明樱自信他并未看到她的消息。果然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梁珩给她回了消息:刚才撤回了什么?

    明樱:没什么,发错了。

    梁珩:发错的消息是我所不能知道的?

    见梁珩这般问,明樱索性放开了,她把刚才撤回的照片又发给了他:没发错,特意拍给你的。

    梁珩:乖。

    明明是那么简单的一个字,明樱却看得一阵脸红心跳。

    明樱拿出手机给天空拍了一张照片,丁语柠就躺在明樱的身旁,疑惑地问她:“这天空有什么好拍的?”

    这天空确实没什么好拍的,只因为照片有了想发的人,无聊的天空也有了可拍的乐趣。

    明樱之前从未有随手拍照的习惯,她一般用眼睛看过之后就会兴致缺缺地走过,很少把周围的景色或是自己琐碎的生活拍照下来留念,她更不像朋友圈内有些同学是九宫格拍照狂魔,她的朋友圈常年处于长草状态,在现实生活中也很少会自拍,除了舞蹈,她活得好似对世间万物都很不感兴趣的样子。然而这段时间她却突然对身边之物感兴趣起来,还养成了随手拍照留念的好习惯,这样大的变化连明樱自己都觉得惊讶。

    “美少女的事要少管。”明樱说。

    明樱这话一落,丁语柠又有了想打她的冲动,两人笑闹了一阵起身去扫草坪。

    打扫间隙明樱抽空把刚才拍的天空照片给梁珩发了过去。等她再拿出手机时已是半个小时后,他回了她的消息。

    梁珩:京都的天很让人怀念。

    他已在美国待了两个星期左右,许是她拍的天空让他睹物思乡了。

    梁珩第二条消息又发来:过几日我回去。

    第三十四章

    耳朵轰鸣,有一抹欣喜之感从心底悄然冒起,它似刚冒出笋尖就偶遇一场甘霖细雨,短短时间内便节节攀升,直至把她所有的精神和情绪都占满。

    明樱问梁珩:你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梁珩:处理得差不多了,现在还剩些收尾的工作。

    这些收尾的工作本不会占用他几天的时间,但他近期有诸多人情往来方面的应酬,其中包括在美国的友人邀他去参加孩子的满月酒,梁珩不好推辞便欣然同意前往。这友人跟梁珩是大学同学,叫李宪予,是一名华裔,两人学生时代经常一起研讨学术上的问题,自此建立了深厚的友谊。这些年两人时常联系,关系较之大学时期更好。

    明樱:那就好。

    明樱中规中矩的回答让梁珩失笑半响,他看不出她这是想他回去还是不想他回去。梁珩又想起了那晚,小姑娘疼得蜷缩在床沿边,额头上全是汗水,但她愣是一声不吭死死地咬住嘴唇硬抗,他在黑暗中看了半响还是主动认输挪了过去,他问她为何痛了也不跟他说,她只说怕吵醒他,眼泪却盈满了他的手心。

    梁珩搁下手边正在看的文件,问站于身侧的任响:“叫你办的事情办好了吗?”

    “办好了。”任响把事情的处理结果直接摆给梁珩看,说:“以后应该不会有一家金融机构会跟庞钟强合作的。”

    任响一开始接到梁珩交予他的任务时他还大吃了一惊,虽然庞钟强在国内的金融机构业务广规模大,但放于高衡集团这样国际性的金融机构面前就不够看了,或许说连小蚂蚁都算不上,任响不明白梁珩为何会突然注意到这样一家金融机构,也不明白梁珩为何要托他去搞这样一家金融机构,压根就是大牛小用。

    然而等他调查下去时他才明了这其中的缘由,原来庞钟强在那次金融聚会上闹了明樱小姐,梁总这是不爽了,才叫他下手整治庞钟强。

    任响的办事能力让梁珩很放心,便不再过问此事,垂眸看向眼前的电脑屏幕。梁珩此次过来是有人有意要操纵华尔街的股票,扰乱华尔街的股票市场。华尔街作为全世界目光聚集的世界金融中心,向来是财富与风险并存,无数狂徒进入加注与抛售,短短时间内便可完成一夜暴富的神话,这足以吸引着更多的狂徒进入,而一旦华尔街股票市场平衡的杠杆倾斜,那么就很容易引发金融危机,而身处华尔街最前头的金融机构首当其冲受到影响。

    高衡集团这次也受到了影响。好在发现及时遏制住了,没有引发杠杆倾斜,华尔街金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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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场仍然平稳而有序地运转着,这对于狂徒们是不好的消息,但对全世界的金融机构来说是好消息。

    一个人小时后,任响过来提醒梁珩:“梁总,咱们出发的时间到了。”

    “礼品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梁珩把眼镜摘下来放于桌面上,他进入休息室换了身休闲的着装,去参加友人孩子满月酒不适合穿得太过于沉闷。满月酒的举办地点就在友人自己的别墅之内,高规格的家宴是对来宾最好的招待。

    梁珩到的时候李宪予的别墅内已是热闹非凡,李宪予的性格外向大气,又喜广交良友,所以此次来祝贺他孩子满月酒的人士众多,李宪予差点都招待不过来。不过梁珩能给面子出席,李宪予就算招待不过来都会硬挤出时间来招待梁珩。

    李宪予自当了父亲后每日都是笑容满面容光焕发,李宪予上前拥抱了下梁珩,说:“可把你盼来了。”

    梁珩把手中的礼品递给李宪予,他托任响买的是一把长命锁,保护孩子平平安安,长命百岁之意。

    “不是说不用准备礼物吗?”

    “我没有空手来的习惯。”

    李宪予知道梁珩向来是礼数周到之人,便也没再为难他欣然接过了他的礼物。

    他把礼物放好问梁珩:“公司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李宪予没有进入金融机构,而是接手了自家公司,但他人虽不在金融行业,却也时常关注金融动态,这次华尔街引发的金融风波听说也波及到了高衡集团。

    “处理好了,没什么问题。”

    从大学认识之初梁珩在李宪予的面前便是淡然处事之人,就算泰山压顶他也能坦然自若。所以就算这次的金融风波是大是自小,在梁珩的面前大概都会是“无碍”两字。

    李宪予邀梁珩过去看看他刚出生的女儿,孩子面容粉嫩,穿着可爱的小裙裙躺在摇篮里,像是天使一般。

    李宪予伸出手指轻轻勾了下女儿的脸蛋,小婴儿抓住李宪予的手指啃了啃,逗得李宪予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抬眸问梁珩:“我女儿可爱吧。”

    “很可爱。”梁珩说。

    李宪予有女万事足,劝道:“如果想要也自己生一个。”李宪予特别鸡贼地顿一下,说:“噢,差点忘记了,你连女朋友都没有,怎么会有女儿?”

    这明晃晃的讽刺是傻子也能听得出来。梁珩当然不傻,他慢条斯理地看了李宪予一眼,直看得李宪予犯怵。

    “你真打算还入佛门啊。”李宪予又问。

    梁珩出家过的事情身边亲朋好友都知道,这并非是一个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所以李宪予身为梁珩的好友知道这事并不奇怪。李宪予也一直怕梁珩再入佛门,他曾跟着梁珩去寺庙祭拜过,那里庄严又沉闷,不是他这个俗人所能待的地方,这花花世界那么绚烂,入佛门有什么好的。

    “不打算。”

    梁珩这一回答让李宪予一下子就来了兴趣,他说:“不打算的话就赶紧找起来啊。”

    梁珩笑而不语。他不是一个喜欢把自己的私事到处说的人。

    李宪予仍然在旁劝道:“我跟你说说,女人可好玩了。”

    他体会到了。

    “怎么染上了结了婚的人的坏毛病?”梁珩说。

    “什么?”

    “到处劝人结婚生子。”

    亲朋好友都已到齐,满月宴正式开始,这次满月宴李宪予共在别墅内开了十桌,坐于最前头主桌里的人是李宪予关系较为亲密的友人和亲戚,其他桌上来的也是有头有脸的人。

    李宪予抱着女儿炫耀了一圈才回到主桌,主桌上已开席,身旁之人皆互相搭话谈笑着,好一派和谐热闹,只除了梁珩那边,或者说梁珩那里并非不热闹,他偶尔也在身旁之人问话之时礼节性地回复,这只是他的教养所致,态度并不熟络,与主桌上的其他人形成明显对比。

    李宪予有些看不过去了,他提醒梁珩:“子望,你平日里不是最讲究绅士风度的吗?你身旁的我表妹都没夹到她爱吃的那道水煮牛肉,要不你给她夹一下?”

    李宪予这话一落,主桌上上众人的目光纷纷落至梁珩和李宪予表妹黄筱紫两人的身上,这男才女貌,简直是天作之合。

    梁珩凉凉地看了李宪予一眼,他并未给黄筱紫夹菜,而是换了佣人把水煮牛肉换到了黄筱紫的面前,直教想看热闹的众人失望了一下。

    李宪予边晃悠着手里的孩子边笑说道:“子望,好不容易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你怎么不珍惜?”李宪予又接着说:“我这表妹可是今年斯坦福大学刚硕士毕业,即将要入高校当大学老师,是难得一见的才貌双全的可人。”

    李宪予这一段话下去,众人的目光又落至了梁珩和黄筱紫的身上,而风波中的主人公之一的黄筱紫早已红了脸,她娇嗔道:“表哥,你别说了。”

    然而李宪予不说,众人却越看越觉得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纷纷有意无意地撮合。

    “黄筱紫这孩子我看着长大的,从小就乖巧听话,又琴棋书画一应俱全,学识又高,确实是非常优秀的女孩子。”

    “听说还会做得一手好菜是吧?”

    “这倒是真的,有次我到黄家做客,筱紫就做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那吃得我几个月都忘不了。”

    “筱紫这孩子的为人处事方面也非常得体和面面俱到,这么些年家族里没一个人不喜欢筱紫的。”

    主桌上众人还在七嘴八舌,梁珩寻了个空起身离开。

    李宪予是在后花园找到梁珩的,他信步走了过去站在梁珩的身侧,梁珩的指尖正夹着烟,烟蒂猩红,烟雾缭绕,梁珩侧眸过去:“原来是给我设了个鸿门宴。”

    李宪予笑得没心没肺:“这怎么是鸿门宴呢?这是为你终身大事着想的掏心掏肺局。你看看我表妹多优秀啊,门第家世皆是上乘,人又努力,学识又高,还即将是一位体面的受人尊敬的大学老师,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你不是爱书法和国画吗?我表妹这两方面都有涉猎,以后一起看看艺术展,写写书法画画国画,岂不乐哉?可别说,我这表妹简直是最契合你的人,你们确实是天作之合。”

    “这就是你理解的天作之合?”

    梁珩这一句话把本已滔滔不绝的李宪予给问住了。

    李宪予:“你理解的天作之合是什么?”

    “是灵魂的共振而非浅表的利他属性,不是我喜欢何事何物对方若有就与我契合。”梁珩说到这里顿了下,凝视着李宪予,说:“你并非是一个喜欢给别人介绍对象的人,怎么今天这般热衷?”

    李宪予最崇尚挣脱家族束缚自由恋爱,当然他本人也是这般执行的,他现在娶的老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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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自己的大学同学。

    李宪予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神色,过了好一会他终于自暴自弃地说:“能怎么热衷,还不是我表妹喜欢你,对你一见钟情。”

    这些年喜欢梁珩追求梁珩的女人无数,李宪予在大学的时候就见证到了,每天往他这里塞情书塞纸条要联系方式的数不胜数,李宪予每每都被烦到,以前他最多就只会把这些情书纸条给梁珩便不再过问,然而黄筱紫是他的表妹,人都求到他面前了只想他顺手帮忙牵个线,李宪予又看表妹如此优秀,就欣然应下了。哪知道梁珩这人还是油盐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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