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琴酒:就知道吃
诸伏高明休假结束,回长野的那天依旧是鹤月去送的他。
少女穿着浅蓝长裙,长发披散,只站在这里,就是极美的一幅画。
诸伏高明停下脚步,正式与她道别,“就到这里吧,我自己进去就可以。”
他取出口袋里的一枚御守,送到她面前,“这个给你,是我来之前特意去求的。”
下一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忙于学业,他工作也很忙,两人的日程基本没什么交集。
诸伏高明心下叹息,面上依旧笑的温和,不显露分毫,“鹤月,好好照顾自己。”
“谢谢高明哥哥。”
鹤月接过小巧的御守,小心地收到随身携带的包包里,笑着道谢,“你也是,要保重啊。”
“我会的。”
这时,有小孩子打闹着经过,鹤月背对着他们没能避开,被撞了一下,直直地栽入诸伏高明的臂弯。
诸伏高明当即接住她,任由她的额头再次撞上自己的胸膛。
和她生日那一晚很相似的场景,诸伏高明的双臂有那么一瞬间的收紧,继而又快速放松,维持着一个克制守礼的力道。
他扶着鹤月站稳,同时耐心嘱咐那几个停止打闹的孩子小心点。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的手掌已经贴上了她的额头,轻轻揉了揉,“疼不疼?”
那几个孩子没轻没重的,鹤月刚刚撞到他怀里的力道不小。
“不疼。”
鹤月下意识地伸手去揉自己的额头,却是与他温暖干燥的手掌相遇。
两人都愣了一下。
诸伏高明与她对视了几秒,淡定地收回手,温和的语气与平常分毫不差,“没事就好。”
他看了一眼时间,“时间差不多了,我就先走了。”
“鹤月,如果有机会,我继续给你讲故事。”
鹤月并没有听出他话中的深意,只乖巧点头,“好哦。”
她以为他的意思是下一次见面,会继续给她讲他工作中遇到的一些案件。
诸伏高明笑容包容,弯腰给了她一个克制短暂的拥抱,再度揉了揉她的发顶,转身走远。
他是年长者,可以引导她进步,可以与她做挚友,可以将自己的经验倾囊相授。
那猝不及防乱了的心跳、和那悄然萌芽的情感,不应该让她知道。
至少现在不应该。
他知道自己有优势,他的阅历和成熟让她亲近信任,但他不能利用这份优势,更不能趁着她尚且懵懂就投机取巧扰乱她的心。
明月应该高悬,应该被仰望,应该永远皎洁,应该不受任何拘束。
只是,如果——如果他们有可能的话,他会将他的心意讲给她听,让她知道自己平静稳重的外表之下青涩甜蜜的心事。
在这之前,他会等她好好长大。
送走了诸伏高明,鹤月去买了两个红豆馅的鲷鱼烧,一边吃一边走向另一家店,打算买一份章鱼小丸子,听说出了新口味,她打算试一试。
经过不算陌生的巷口,像是有所感觉,她下意识地侧头,看到了被风吹起的银白长发。
穿着一身黑衣的男人正靠在小巷深处,一支烟只剩一半,显然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会儿。
见了她,琴酒掐灭指间的烟,站直了身子,示意她跟上。
小姑娘却是摇摇头,认真解释,“我想先去买一份新出的章鱼小丸子。”
琴酒:“……”
注意到他古怪的表情,鹤月小声地补充了一句,“听同学说很好吃,我想吃。”
琴酒倒也没有多话,只丢下一句“老地方”,转身就走,步伐很大,看样子是不想多看她一眼。
吃吃吃,就知道吃。
鹤月有些茫地看着他的背影。
嗯……总感觉他被自己蠢到了呢。
不过鹤月才不在意这些,她脚步轻盈地去章鱼小丸子那边排队,等了差不多五分钟就买到了一份热乎的小丸子,上面淋了芝士,香味扑鼻,看得她还想再买一份。
这样想着,鹤月果断又买了一份,打算带给琴酒。
如果他不吃的话,她就可以吃两份了。
鹤月在心里为自己点了个赞。
走入不算陌生的小巷,道路尽头停着那辆玛莎拉蒂,鹤月上了副驾,系好安全带。
“我多买了一份,你吃吗?”
鹤月把冒着热气的章鱼小丸子递到他面前,又取出刚刚多买的一个鲷鱼烧,“还有这个,我也买了两个,这个我没吃过,给你。”
琴酒偏首,正好对上少女乖巧认真的目光。
见他看向自己,鹤月歪头,微微一笑。
贪吃的蠢兔正捧着她的口粮,眼巴巴地望着他。
注意到她的紧张,琴酒原本要拒绝的话在嘴边打了个转,直接接过了她手中的小丸子和鲷鱼烧。
暂时将蠢兔上供的口粮放到一边,琴酒启动车子,载着鹤月向着东京外而去。
这次他没有再展示那离谱的像是要飞起来的车技,车速正常,行驶的过程中也很平稳,鹤月可以放心吃。
吃完鲷鱼烧,又吃完章鱼小丸子,还把随身带的hiro特供果汁喝了大半。
这次的目的地是东京近郊的一处海滩,白色的沙子闪闪有光,远远看过去,能看到翻涌的浪潮,海浪声阵阵,在海滩上留下凉意。
琴酒找了一个无人处停车,率先推开车门走下去。
鹤月背好包包下了车,带着水汽的风迎面而来,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只觉得心底一片清爽。
她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惬意地眯起眼,整个人舒展放松,懒洋洋的,像是在安全区打盹的幼兽。
见她心情不错,琴酒只微微颔首,“不要走远。”
话落,鹤月像一只出笼的幼崽,撒丫子就朝着海边而去,背影雀跃,连头发丝都透露着她的愉悦。
琴酒似乎看到了她不存在的兔耳朵,随着她的步伐一甩一甩,看着又憨又呆。
他取出一支烟点上,熟练地吸了一口,吐出烟圈。
烟雾弥散开来,隔着一段距离,是正在海边撒欢的蠢兔。
她正认真地踩沙子,面上是毫不掩饰的欢快和放松,米色的凉鞋穿在她脚上,衬得她的肤色更为白皙,纤细的脚踝在日光下更是白到反光。
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蠢兔弯腰将其捡起,看那轮廓应该是一个贝壳,她像是没见过世面一样将它举起,迎着阳光认真打量。
许是真的喜欢,她将那个贝壳在裙子上擦了擦,塞进随身的包包里,然后继续踩沙子玩。
琴酒吸完一根烟,烟蒂在指间渐渐熄灭,被他随手丢下。
他忽然觉得手有点痒,嗓子更痒。
不过他没有再点烟,只靠着车门看向远处。
他的眼底有翻涌的海浪和湛蓝的天空,有蹁跹的裙摆和少女明亮的双眼。
他们隔了一小段距离,却像是隔了一个世界,她在光明中成长,而他,在黑暗中独行。
这段永远无法跨过的距离,是他亲手划下的。